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識破!當街殺人為哪般
可惜那時候的我也和我娘一樣,根本沒想過這其中的深意,隻是單純地覺得娘親這幾年確實變得更加端莊了,就連三水姐姐都說我娘變得越來越像大家閨秀了。
可如今回憶起當初的那些事兒,我竟真覺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周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各種氣息。比如那邊的一家三口,兒子纏著父母想買個糖人,可母親不肯,拉著孩子就要走,父親則在一旁略顯無奈地看著妻子和兒子胡鬧,他們身上的不甘、憤怒、寵溺、無奈…種種情緒都像是化為實物,一下一下地衝擊在我的心上,頗有感同身受之感。
再看那邊,兩個商販正為一塊不錯的擺攤地段爭執不休,周圍聚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那大個子的商販盛氣淩人,一身傲氣十分明顯;小個子的據理力爭,一身鋒芒也不讓對方。
看了一會兒二人的爭執,淩朝又拉著我去每年過年他最愛去的小吃街,這裏的攤子比往日要多了不少,許多平常在京城見不到的新鮮食品都冒了出來,是眾人大飽口福的好機會。
我買了一根糖葫蘆,一塊鬆糕,淩朝則直接抱了一整隻烤鴨,一手拿著放著麵餅的紙包,正抱著烤鴨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兩個人邊吃邊走,見到什麽就買什麽,反正身上揣著從柳家弄來的十幾萬兩銀票,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一麵品嚐著各式美食,一麵細細感受著周圍人身上的種種氣息。正暗自嘲笑淩朝因為一隻烤鴨就心滿意足,渾身的滿足之氣四溢而出,我突然一震,伸手拉住淩朝,那小子被我一拽險些摔倒,有些惱怒地看著我。我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朝著異樣的方向看去,卻瞧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麵孔。
這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殺氣,冰冷、虛無,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口,想要將一切都吸進肚裏。許是感受的角度變了,這原本隻覺得有些滲人的殺氣竟突然變得如此冷厲,竟讓我都有些難以招架。更重要的是,散發這種氣息的不是別人,正是付陽峰手下的一名馬赫魯,此刻他正站在一個麵攤前,身後還跟著兩個戰鬥員,雖是一身平民打扮,卻也掩不住他們格格不入的怪異氣息。
那老板估計也看出來了,這三位都不是好惹的主,本想息事寧人,可那馬赫魯卻像是不依不饒一般,給賠錢也不要,給磕頭也不受,就是站在攤前叫罵,將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那老板也不是個好脾氣的,被罵了半晌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回嘴與他吵了起來。
就這一陣子,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不過說的話倒是一邊倒,都覺得那三個渾身戾氣的漢子不對,人家本也沒做什麽,就是往麵裏加了蔥花,如今既肯賠錢又肯道歉,這三人還不依不饒的,未免就有些蠻不講理了。
走到近前,我的感覺越發敏銳,不光對殺意的感知更加明顯,還察覺到了一絲隱藏的情緒,那是…興奮?
對,就是興奮!那人看著罵得起勁,滿心滿眼都是要殺了對方的意思,可隨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那人情緒中的興奮感就越來越明顯。
不好!我瞬間明白了這家夥的目的,他是要殺人,但不是針對眼前這位無辜的攤主,更是相對所有圍聚過來的人下手!來不及做解釋,我一把打掉淩朝手中的半隻烤鴨,拉著他就要上前。可不知是不是覺得時機成熟了,那人突然單手握住桌子邊緣,用力一掀,木質的桌子頓時飛向老板的方向。
那老板怎知對方何時發難,反應不及,避無可避,幸好與他一同出來擺攤的婦人衝上前來推開了自己的丈夫,柔弱的女子瞬間被結實的木桌砸中,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沒了動靜。那老板見狀那還了得?操起案板上的菜刀就衝了過來。可區區一介平民又怎會是馬赫魯的對手?不等他近前,那人已經迅速出現在他麵前,對著胸口就是狠狠一腳。我的感知十分明顯,那男人的生命氣息在迅速流逝,還未等他落地,便已徹底失去了生機。
父母都飛了出去,兩個人的兒子無助地站在一旁大哭起來。我這還沒反應過來,那馬赫魯已經風一般來到小家夥麵前,輕輕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眼神中似有笑意,可我看得出來,這家夥的殺意已經到達了頂峰。
“住手!”我厲喝一聲,赤手空拳就衝了上去。淩朝也反應了過來,從懷中抽出匕首,衝著那兩名高級戰鬥員殺了過去,彼時這兩個家夥已經各自從懷中掏出短刀,對著圍觀的百姓瘋狂砍殺起來。隻一個照麵,便有四五人被砍倒在地有的捂著傷處哀嚎,有的則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家夥是瘋了嗎?還是說,他本就是別人安插進來的探子,總之無論如何,阻止他的瘋狂行徑最重要。此時在他身邊已經圍了不少男人,這家夥殺人父母,如今連孩子都不肯放過,圍觀百姓皆是心懷正義之輩,怎能看著他當街行凶?
可這家夥之前露的兩手實在驚人,一腳踢死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這些人也隻敢圍住他,沒一個敢上去救人的。我從人縫中鑽了過去,趁著他轉身的時候猛躥上前,彼時他正掐著那孩子的脖子,可憐的小家夥憋得臉色通紅,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趁其不備一腳踢在他的胳膊上,那人吃痛之下鬆開了手,我順勢推出一掌將孩子送進人群,卻不想他的反擊接踵而至,兩根手指徑直抄我的胸口刺來。
我倉皇抵擋,用空閑的左手架開他的胳膊,同時右手橫擺,朝他的頭部掃去。可他也非等閑之輩,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右臂。
圍觀的群眾紛紛叫好,那頭,淩朝也迅速解決掉了兩個戰鬥員,來到我們身邊準備支援。趁著兩個人距離極近的時候,我小聲責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麽?瘋了嗎?知不知道這麽一鬧很有可能讓今晚的計劃全盤失敗!”
不想那人陰狠一笑:“到了現在還掛念著我們的計劃,你這假特使未免也入戲太過了吧?”我一愣,轉頭看向他,可他已經有了動作,一腳踢在我的小腿上,我吃痛倒地,鬆開了他的手。
趁此機會,這家夥毫不猶豫地抬腳朝我的腦袋踩了下來,我相信隻一下他就能將我的腦袋踩得稀巴爛。無奈我臉朝下摔下去,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淩朝迅速衝了上來,擺正手中短刀直刺那人胸口。
趁著對方防備後退的機會,我翻身而起,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人,然後拉了淩朝一把,抽身逃走。我很清楚,即便兩人聯手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了,那就是說,付陽峰肯定也知道了。
亂了,亂了!我的腦子有些迷糊,這突然的變故實在令我猝不及防。若是付陽峰已經知道我是假的了,又何必跟著我們一道來京城?還是說,他心中早就有了別的打算,隻是為了迷惑我們故意跟了過來?
越想腦袋越疼,我無奈地搖搖頭,淩朝卻突然喊了一聲:“老陸,快點兒,那家夥追上來了!”我一驚,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家夥真的追了過來,我們倆還算和善的,隻是在房頂上飛奔,可那家夥就像個人型戰車,專挑人多的大街上走,所到之處無不人仰馬翻。可偏就是這樣,我們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縮短,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追上來了。
把心一橫,我決定將計劃提前,帶著淩朝朝廖罡的院子逃了過去。來到門前,廖罡卻剛好出門,看架勢是也想出去逛逛。見我們倆狼狽地跑了過來,不覺有些奇怪道:“二位特使這是怎麽了?莫非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官府發現了?”
將他推進了院子,淩朝關好大門,我則立刻對他說道:“廖大人,大事不好!付陽峰已有反心,方才他的屬下竟當街殺人,還汙蔑我二人是假特使!眼下估計已經快追到這裏了,還請廖大人救命,我們的計劃,看樣子也要提前了!”
廖罡一驚,還沒回過神來,追兵已經從天而降,重重落在院子裏,踏起了一陣灰塵。待眼前清明,那人戲虐地看著我們:“果然不出北尊大人所料,你們三個真是一夥的!隻是可惜啊,真以為找了這麽個廢物就能保命了?想得美!”
說著,他腳下發力,如離弦之箭向我們衝過來。我和淩朝立刻默契地同時後退一步,左右有廖罡這個擋箭牌,要先死也輪不到我們啊!
另一邊,廖罡就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直到那人衝到麵前,他才怒吼一聲,直直一拳直擊那人的胸口。那家夥也是輕敵,根本不覺得廖罡會是自己的對手,一點兒收力的意思都沒有,等發現廖罡這一拳的威力以後他已經後悔莫及。
廖罡的鐵拳直直砸中他的胸口,一陣“嘁哩喀喳”的骨折聲中,他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後的牆上,“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瞬間喪失了戰鬥力。
所以為什麽都說,高手過招往往就在一念之間,因為能稱得上高手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製敵之法。行走江湖,與人廝殺最講究一擊斃命,凡能擔得起高手之名的人都知道,隻要有機會給對方造成傷害,那就必須下死手,決不能給對方任何反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