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太奇葩,異常誠實的死士
讓淩鳳繳了他們的械,幾個人老老實實地站成一排,不敢有半分逾矩。我不禁好奇地問腳下的男人:“我說你們都是怎麽訓練屬下的啊?怎麽一個個都這麽聽話,明明剛才還跟瘋狗似的要跟我們死磕到底呢!”
男人沒有立即回答我,隻是有些不安分地扭動了兩下身子,在我十分幹脆地踩斷了他一條胳膊之後終於老老實實地答道:“在我們的組織裏,領隊就如同靈魂般的存在,下級殺手們除了要認真完成被分配的任務外,保護小組的領導者也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就這麽說吧,從我被你擒住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任務重心就自動轉化成了想盡一切辦法解救我,隻要能讓我保住性命,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做出一切事情的。”
我撓了撓鼻子道:“可他們…不,應該說你們不都是死士嗎?難道不會直接服毒自盡嗎?”
男人愣了一下:“你怎麽…”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看來銀鷂已經被你們幹掉了…罷了,左右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不錯,我們都是死士,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上頭的人不允許我們自盡。一是任務徹底失敗,必須留下活口回去報信,起碼要讓我們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失敗的;二就是長官被俘的時候,長官本人絕對不允許服毒,屬下依然,除非長官已經喪命,否則絕不會輕易自盡。”
“哼~”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這組織還真有意思,看樣子是為了提升所有領導者在組員心目中的重要性才製定了這樣的規則。說白了吧,就是金字塔之上的人更為重要罷了。關鍵還是在於到場的任務級別究竟有多高,比如說現在就是這個小隊長,若是來了更高級別的領隊,他也得和那些黑衣人一樣乖乖呆著了。
倒是十分有趣的製度,明明都是一幫死士,可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不讓他們輕易放棄生命。有趣,真是有趣!不過我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話說你這麽有問必答的,就不怕回去了受罰嗎?”
男人搖了搖頭:“組織明文規定了,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以用一切手段保命,主要還是取決於任務的重要程度。首領說過,組織裏的每一名成員都是十分重要的家人,我們願意為了這個大家庭鞠躬盡瘁,犧牲生命;可若是為了不值當的任務或雇主丟了性命,那我們的犧牲就將變得毫無意義。簡單來說,組織裏會對每次任務進行評級,共分四等,隻有達到一級以上的任務才值得我們保守秘密,否則絕對不會輕易送命的。”
淩鳳和索文昌都有些無語地看著這群人,簡單來說就是一群認錢不認人的傭兵,卻又有著十分奇葩的規則。說他們貪生怕死吧,那個叫銀鷂的殺手被擊敗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自盡;說他們視死如歸吧,眼下卻一個個乖乖站著,絲毫不敢有非分之舉,實在很是奇葩。
我也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放在男人背上的腳拿了下來:“像你們這麽做生意,就不怕有朝一日因為信譽太差被行業封殺嗎?我看就連老皮他們那幫人似乎都比你們講信譽些呢。”
男人坐起身來捂著被踩斷的胳膊,冷冷一笑道:“他們賺的就是這個錢,不講信譽就沒有生存的希望。我們和他們可不一樣,業務範圍十分廣泛,黑白通吃,什麽活兒都有,從家政服務到暗殺要人,我們也並非完全走黑的,自然不愁沒有收入。”
吼吼,鬧了半天這組織怎麽更像是個勞務公司了呢?過去在束河我就總見到這樣的小廣告,後來獨自出來闖蕩時也拜托過類似的機構。不過那些機構無一例外,都不會包黑活,還算是比較幹淨的。可這群人明顯不同,說是殺手,倒不如說是一群為了生活無所不用其極的可憐人罷了。
了解了整個組織的運作方法之後,我問道:“那你們的組織叫什麽名字啊?”
男人抬頭看著我:“怎麽,你也想入夥?”
我微愣:“不是,這麽硬核的嗎?連個底細都不問就敢把人招進去?就不怕會招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嗎?比如仇家啊、臥底什麽的?”
男人一臉不屑地搖了搖頭:“可不要小瞧我們的情報網,從把新人帶回總部到調查清他們的八輩祖宗基本上用不了五天時間。在這五天裏新人們會被送到某處統一看管,隻要有不對就直接抹殺,有什麽好怕的?”
這…也太自信了吧?我啞然失笑,接著說道:“對了,先告訴我名字啊,剛才就問你了來著。”男人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除非你肯加入組織,否則絕對不會讓你們知道組織的名字。”
我無奈道:“那如果我有工作想要拜托你們呢?”
男人道:“道上凡是知道的都清楚,我們是用特殊的符號證明自己身份的,根本用不著什麽名諱。因為組織成員涉及各個行業,遍布五湖四海,為了貫徹自由平等的原則,往往會允許單幹或是有產業的個人或組合另起名字,隻要有特殊符號自己人就會知道,用不著非得知道組織的名字。”
嘁,說得好聽,還自由平等,那還逼著人家當死士、分上下級?這組織的老大也是腦子不好,自己說的話都前後矛盾了,他難道就一點兒意識都沒有嗎?
罷了,罷了,我不再糾結名字的問題:“那是不是,隻要涉及你們組織的事情你都不會告訴我們了?”
男人點了點頭:“不錯,即使你真的有任務想要包給我們,也得自己想辦法去找線索。說白了,我的級別不夠,無權將包活的工作攬下,否則會被視為叛徒,遭到抹殺的。”
嗯…好的吧,這個組織的各項規定都太過奇葩,我已經有些無力吐槽了。罷了,左右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隻要他們還會露頭,就不愁抓不住他們的把柄!更重要的是,我從男人的話中得到了一些線索,等下直接幹掉他們自己找就行了,自然不用我多費口舌。
言歸正傳,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過茶壺喝了一小口,索文昌上前提著男人跪在我麵前。我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那是不是說,關於你們這次任務的各種情報你都可以告訴我呢?”
男人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可以,不過必須是在確保我安全的前提下。”
“那他們呢?”我指了指後頭站著的幾個黑衣人。
“看來你還是沒弄明白我們組織的製度和運作方式。”男人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所謂下屬,要多少有多少,可在組織中想要晉級卻難於登天,即使是像我這樣的小隊長都是經過重重危機選拔出來的,也就是說,在組織裏隨便一個領導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屬下…”
他止住話頭,眼神中卻透出不屑。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不過話說,你這麽弱,是怎麽當上這個隊長的?”
男人倒是看得很開,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失敗:“我先後參與過不下十次大規模作戰行動,並且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還有三次順利拿下敵首,成績在所有人中還是十分亮眼的,自然可以晉級。”
原來如此,我說難怪這家夥身上的血腥味兒要比其他人重一些。隨即接著發問:“那你們就沒想過,若是知道了真相就直接將你們都滅口了怎麽辦?要知道,有些事情在你們眼中不值一提,於別人而言卻像是滔天大事啊。”
男人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道:“無所謂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隻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守住自己的原則。若是真的碰上了那些凶殘弑殺之輩,那也隻有認倒黴一條路了。就比如說你,如果我告訴了你真相,你會殺了我們嗎?”
沒想到他居然看開到這種地步,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也有我的原則。雖然往日無怨無仇,可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就這麽離開。”
男人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說罷,他便作勢要咬破藏在嘴裏的藥包,嚇得我趕緊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這群家夥的腦回路不正常,比幻月教那些沒有感情的戰鬥員們可要奇葩得多了。
我歎了口氣道:“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還不行嗎?就這麽約定了吧,隻要你實話實說,我就放你們離開。不過你們隻有一盞茶的功夫逃命,之後我們就會開始追擊,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你們自己的了。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我也隻能說抱歉了。”
男人低著頭想了想,隨即道:“一言為定,不過我該怎麽相信你呢?”
我早料到他有此一問,抽出刀遞給他道:“就由我親自做你的人質,直到你們離開這處地道之前都可以挾持著我,逃生的時間也會從你們放了我那一刻開始計算。如何?”
男人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開什麽玩笑?你的身手我最是清楚了,你做人質?嗬嗬,別逗了!”
廢了半天口舌,我也已經沒什麽耐心了,幹脆地擺了擺手,淩鳳立刻一腳踢倒身邊的一個黑衣人,手起刀落,直直刺中了那人的後心。索文昌也十分幹脆地掐住一個黑衣人的脖子,用力向右一扭,“哢吧”一聲,那人也毫無生機地倒了下去。
領頭的家夥終於急眼了:“你…你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沒什麽耐心再陪你們耗下去了。給了機會你不要,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反正都是死士,你們生下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說著,我示意那兩個繼續,淩鳳便又是一腳踢倒一個。
正要下刀,領頭的家夥終於撐不住了,求饒道:“好了好了!夠了!我說,我什麽都說!”
我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做人啊,有時候還是聰明些的好。行了,你也應該知道我要問些什麽,從現在起如果你再讓我多問一個問題,我就多殺一個。我們的作風你也親眼見識過了,那就開始吧。”
說完,我便向後靠在椅子上等著他開口。男人歎息了一聲道:“派我們來的是…是江南幕家的二小姐,幕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