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戰的背後原因
大家都下線離開，歐蕾雖然也有意找個安靜之處歇一歇，但她還惦記著今天早上同一清子的約定，也就不顧身體的疲憊，慢慢向道姑那邊挪了過去。
夏天海很厚道，他還記得中午時兩人相見的地方，並把歐蕾背到了這裡，歐蕾沒走幾步路就到了熟悉的山門口。
道姑這裡一如既往，昨日還有稀稀落落的幾個玩家，今天乾脆是只有她一個人。但她倒不失落，臉上的神態也不復昨日那般死氣沉沉，似乎是在期盼著什麼。
歐蕾自然知道原因，道姑的任務性價比低得讓玩家們想罵娘，而且她本人也不再發布任務（那些任務的獎勵都被她送給了歐蕾），再加上玩家們也都通過官方渠道知道了北斗宮是不收弟子的，於是沒有人再願意繞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至於道姑的神情，歐蕾更是一清二楚，一清子的消息就是她告訴人家的。
「師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歐蕾耷拉著眼睛出現在了道姑的面前。
「百合師妹這是……」道姑有些不解，這傢伙不是去做外事任務么，怎麼一副筋疲力竭的樣子？
「一言難盡。」歐蕾心知自己四人和盜賊團的戰鬥在這道姑眼中是實打實的菜雞互啄，便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知一清子道長可曾來過？」
道姑搖了搖頭：「沒有，今天沒人送飯。」
「會來的。」歐蕾也不急，畢竟是一清子本人親口說他傍晚要來。
「我自然是相信師妹的。」道姑卻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些日子，師父是怎麼過的……」
「應該是東躲西藏吧……」歐蕾如此想著。
「左右也是等，不如師姐可否詳細說一說當年的事情？」歐蕾到底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可不僅僅是遊戲中的事情，還關乎著她本人的人身自由……
「師妹為我天璣峰不惜以身犯險，貧道又怎忍心隱瞞？」道姑笑著看向歐蕾，「不過其中涉及的問題太多，若是將來龍去脈一一說清的話，恐怕要費時許久……」
「那你就長話短說唄。」歐蕾暗暗吐槽，想了想后還是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師姐請講，我洗耳恭聽就是……」
開玩笑，現在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既然如此。」道姑點了點頭，「就從師父他成為北斗宮掌門說起吧，當年……」
……
時間流逝，天色漸晚，落日已經藏進了七星山，想必很快就會鑽進地平線……
此時歐蕾嘴裡嚼著飯糰，盤坐在地上彷彿一個聽課的小學生。道姑果然沒有騙她，這段往事牽扯了道門、皇家以及江湖上的諸多勢力……
「很沒勁啊。」歐蕾喃喃道，「又是老套的皇室清剿江湖人士之類的故事……」
依道姑所言，總之就是皇室對武林極為忌憚，一直有心清理各大門派，來個重新洗牌……
「我們北斗宮可以說就是個大一些的道觀，這種閑雲野鶴對皇家能產生什麼威脅？」歐蕾不以為然地表示了懷疑，卻沒意識到在她的言語中，把自己也視為了北斗宮的一員。
「師傅也是這麼想的。」道姑面無表情地回道。
「英雄所見略同……」
「太天真了！」歐蕾還沒來得及高興，這個論調便被道姑毫不留情地推翻了。
「呃……」
「師父他本人倒是能做到與世無爭，在他影響下的天璣峰弟子也對這種事毫無興趣，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其餘六峰竟然全被一真子二人所蠱惑，就連退隱多年的太上長老都……」
「都怎樣？」
「他們肅清了飛雪城一帶的所有門派，並把這個當作投靠皇家的投名狀，變成了皇室爪牙，還是最鋒利的那種。」
「這麼強？」歐蕾的關注點顯然不太對。
道姑撇了撇嘴：「北斗宮的仙家傳承，在他們手裡變成了殺人手段，貧道真不屑與這種人為伍。」
「那後來……」
「後來？師父得知此事大為光火，對外宣布北斗宮封山二百年，再不參與俗事。」
「我猜她接下來要說個但是……」歐蕾暗道。
「但是……」歐蕾猜的不錯，道姑一下子來了個轉折，「就在師父做出決定的當日，以太上長老為首的六峰長老居然同時提出了反對。」
「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道姑總結。
「什麼我都知道了？」歐蕾瞪大了雙眼，話說到一半就夠討厭了，你這講故事講到高潮便說講完了，也太過分了吧？
「師父說服不了這些人，結果太上長老提出以鬥法的方式解決，由獲勝者說了算。」
「這，這也太草率了吧？」歐蕾無語。
「不，很公平，至少看上去很公平。北斗七峰中唯有我天璣峰的傳承最為完整，師父的修為要比包括太上長老在內的所有人都要高出許多。」
「可……」歐蕾不由想到了當前天璣峰眾人的狀況，看來這個「強上許多」沒什麼說服力嘛。
「然後，車輪戰、偷襲、軟禁、鎖靈大陣，你都知道了……」
「這也……」歐蕾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以我才對師父能出現在這裡感到驚愕，當年一戰我也在場，師傅被太上長老和六峰長老以『七星劍陣』圍攻，最後不敵落敗，天璣峰弟子也紛紛被制服。」
「師妹莫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道姑抬手止住了想要發問的歐蕾，「我雖然出身於北斗宮，但根基卻並不是北斗宮的武學，北斗鎖靈陣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可我勢單力薄，也只能暗中傳音師弟們不要輕舉妄動，先假裝服從然後再做商議。所以我假意投靠了一真子二人，然後認識了你……」
「話說回來。」歐蕾疑惑道，「這件事情和真心組合有什麼關係？」
「這兩個敗類！」道姑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他們賣教求榮，早已暗中成為了皇室的走狗，就是他們策劃了整件事情！」
「那你要如何取得這二人的信任？」歐蕾不解。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信任過我，但他們自持鎖靈陣在手，覺得我掀不起什麼大浪，便將我和其他兩位親傳弟子一起安排了任務，以作利用。」
「原來是這樣……」歐蕾點了點頭，她總算搞清楚了「守山60年」的來源……
「利用？蕾兒你還是這麼天真。」道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歐蕾從未聽過的聲音。
「誰？」道姑如臨大敵，她剛才所說的話若是被有心人泄露，那這麼長時間的隱忍勢必功虧一簣。
「傻丫頭！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那個聲音說道。
歐蕾左右觀瞧，卻連個人影都見到，但她心裡卻已經有了計較。
「師父？！」道姑又驚又喜。
「蕾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唉……」話音剛落，一名青袍老道憑空出現，盯著激動的道姑看了半晌，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身後的歐蕾笑道，「天權峰，哈哈，一煌子那頑固的老頭居然也會收女弟子？」
「人家可比你年輕多了……」歐蕾暗暗吐槽，正欲介紹一下自己，道姑卻接過了話：「這是我的朋友百合姑娘，自己人！」
「這我當然知道，否則你哪會和她說那些事情。」一清子顯然不是突然出現的，只是不知道他躲在了哪裡。
「道長之前的話……」歐蕾卻是關注著另一個問題。
「他們是在以你們三人為餌，誘我現身！」一清子口出驚人。
「什麼？」道姑驚愕萬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師父，你陰陰被……」
「沒錯，我不是那七個人的對手。」一清子陰白了道姑想說什麼，「為師的肉身的確被困在了七星劍陣，但千鈞一髮之時，我放出了七道分身，到底還是逃出了一個。」
「一氣化三清？」歐蕾瞪大了雙眼，這一清子居然這麼強？
「怎麼可能？不過是一個化身罷了。」一清子搖了搖頭，「我早就知道有人圖謀不軌，是以提前做好了準備，可他們的實力竟然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若非一煌子暗中放水，我一定會敗得徹徹底底。」
歐蕾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密信，這短時間提升的原因，她似乎知道啊……
「什麼，玄微妙經？」聽了歐蕾的敘述，一清子一臉不可置信，道姑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止如此。」歐蕾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們找到了其餘六峰的所有心法。」
「怪不得啊。」一清子輕嘆道，「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我的真身依然被鎮壓在鎖靈大陣中，以現在的狀態和他們硬碰硬的話，無異於以卵擊石……」
「對了，這位姑娘如何稱呼？」一清子這才想起，他還不知道歐蕾的名字。
「在下歐洲百合，和歐蕾子道長一見如故。」歐蕾如此解釋。
「不錯不錯。」一清子點了點頭，「蕾兒這孩子從小在北斗宮長大，從沒接觸過其他女孩子，她能有你這個朋友，我很欣慰。」
「叮，您與一清道人的好感度提升為友善。」
歐蕾卻沒有多麼興奮，她在內心中已經決定和真心組合對著干，可這前景似乎很是渺茫啊……
「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出風鳴和水雲，我們必須要了解現在山上的情況。」一清子說著。
「師父，你不能上山么？」
「當然不能，我的實力大大受損，一旦被發現就遭了，這半年多來，我一直是在山下。」一清子無奈道。
「這個我應該知道。」歐蕾將自己探聽出的情報又說了一遍。
一清子興奮道：「這樣就好辦了，天樞峰上的那個是水雲，後山的一定是風鳴！」
「為什麼？」道姑不解。
「哈哈，風鳴那筆臭字，讓他去抄書的話，一真子的腦袋讓驢踢了不成？」
歐蕾無語，原來這老道是這麼判斷出來的……
「叮，您完成了次級任務探陰一清子、風鳴子、水雲子當前狀態，任務進度3/4。」
任務即將完成，僅剩一個「獲取三百點外事積分，贏得北斗真心的信任」了，歐蕾於是開口道：「我也該去回門復命了，爭取從那兩個傢伙那裡套出點消息。」
「等等。」道姑卻止住了歐蕾，並對一清子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師父，找出兩位師弟后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四個人一起逃跑？那其他師弟怎麼辦，我天璣峰一脈可就徹底斷了。」
「跑？哼哼，該讓這些目光短淺的傢伙得到些教訓了。」一清子不愧是一代掌教，即使看上去不修邊幅，正經起來卻依然是不怒自威。
「你這傢伙哪裡來的自信啊？」歐蕾有些無語。
「蕾兒，還有百合師侄。」一清子似乎看穿了歐蕾的心思，「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在這件事里，有一個地方不合常理么？」
「什麼？」道姑搖了搖頭，她雖然修為高超，但在人情世故上的經驗實在太少。
歐蕾將整件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她之前的確覺得哪裡不太對，可到底……哦，是了……
「他們沒有趕盡殺絕，而且……」歐蕾看向一清子頭上的名字道，「您現在依然是北斗宮的掌門！」
「對啊……」道姑也後知後覺。
「百合姑娘果然心思縝密。」一清子點了點頭，沉聲道，「就因為我的化身逃出，這些傢伙依然是心有忌憚並且預留了退路。至於趕盡殺絕，他們可沒有這個膽子。」
「總之，我已經有了計劃。」一清子叮囑著道姑，「蕾兒你也不要著急，可千萬不能像前幾次那樣認出我來便直接揭穿。」
「認出您……沒有啊，是百合師妹說的，就連今天……」道姑卻一頭霧水。
歐蕾急忙打斷了道姑，再這麼說下去，自己的身份可就要引起懷疑了。她掏出僅剩的一個飯糰看向一清子道：「掌門，這個東西……」
「哦對，差點忘了……」一清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蕾兒，為師每天送來的飯，你……」
「一口都沒吃。」道姑搖了搖頭，「師父，我的四季玄功……」
「你呀，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一清子搖了搖頭，「為師在那些食物中灌注了星辰之力，希望能讓你藉此重塑根基，不過現在用不到了，待會兒我便用洞靈玄功打破你體內的鎖靈陣封印。」
「星辰之力？」歐蕾有些擔心道，「我吃過這個飯糰……」
「哦，沒事，你應該沒有道家根基，那樣的話，這些東西對你來講就等同於普通食物。」
「百合姑娘，還要勞煩你幫我們聯繫風鳴和水雲，將情況告知他們。」
「這個我自然知道。」歐蕾有些擔心道，「可是我還要先獲取真心組合的信任，否則可能……」
一清子聞言掏出一個小包裹遞給歐蕾，隨即冷笑道：「那兩個混蛋的話，你拿上這個就可以了。另外……」
只見他伸手點在歐蕾肩頭，正是後者今早曾見識過的「洞靈指」。
「老道冒犯了，嗯……這便萬無一失了。」一清子在歐蕾的肩膀、頭部，甚至是小腹處一陣連點，終於滿意地收回了指頭。若非他事前提醒，歐蕾一定會忍不住躲開。
「叮，您受到了洞靈功洗禮塑身，智力永久提升10點，獲得道家根基。」
「叮，您的基本屬性『智力』被視為『道術』。」
「叮，檢測到NPC『一清真人』對您進行了疑似騷擾行為，是否對其進行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