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踏暗逐光
巋巍半山腰之上,早已不見其餘生靈的蹤跡,戎洲二十七局中一人,舉著一塊碩大的盾牌走在最前方,在其後方,有三人並肩,三人各持一面較小的盾牌,舉在一左一右和上方。一行人如同一枚箭矢,穿入了磅礴的雷霆之中。
自戎洲二十七局圈住的擋板被打開,賀成跟隨二十七局的人進入這片浩蕩雷霆之中,就感覺不妙了。在那擋板之後的半山腰平台,即使海納能夠吸收到一絲絲的雷霆,但目之所及,是看不見任何雷霆的,可如今走在擋板之前的區域中,即使有戎洲二十七局的高科技抵擋周圍雷霆,即使自己小心呼吸,極力壓制海納,氣府依舊在逐漸變得酥麻起來。
蘊含雷霆屬性的氣流,即使在進入氣府之後會轉化為死氣,但進入氣府過程中帶來的震顫與麻痹,是壓制不住,更是無法忽視的。賀成只能一邊咬緊牙關控制氣府,一邊在虎視眈眈的二十七局眾人中指路,時不時還會因為麻痹而鬆懈對海納的壓制,氣府雖說扛得住,但是由此引動的雷霆波動,卻令二十七局的人憂心忡忡,他們生怕這是雷暴再次狂躁起來的徵兆。
反倒是一旁的佛紅泥,心情極為愉悅,她同樣擁有海納,不同於賀成的是,她不需要壓制,甚至她在嘗試加強海納的能力,她以先天之道加持,能保證每一道進入氣府的靈氣儘可能純粹乾淨,雷屬性的靈氣,或許能夠讓她這最後一層氣,擁有相對應的雷霆能力。
「公子這地圖是從哪裡得到的?」即使明白賀成不會回答,迦爾什納依舊問了出來,他希望能夠看出一絲不尋常,嗅出一絲異樣。
賀成咬緊牙關,手裡還攥著一張紙,那正是他之前在茶館繪製的第三張圖,如今拿在手上裝樣子,他答道:「別人送的!」
迦爾什納側頭:「公子真是厲害,我戎洲二十七局也曾嘗試過找出一條路線圖,先後兩次派人前來都未成功,此次雖說成功了,可圖還沒傳回來,人就死沒了。公子這居然還能有人送圖到手上,可真是不簡單啊。」
賀成眼睛微眯:「所以說雷暴的確是由你們引起的?」
「賀公子不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公子敢來我們面前,不就是因為已經確定了這些事情。所以公子才敢有恃無恐地與我們談條件,沒必要再在這個時候裝出一副才發現的模樣。」迦爾什納依舊面帶微笑,藉助護在外面那圈的盾牌所散發出的光芒,賀成能夠看見,有一絲一縷的藍色雷霆正在被迦爾什納吸收。
賀成也不再掩飾:「那你們此行的目的,是山頂的卑雷木?」
迦爾什納側過頭來,看了賀成一眼:「公子不是來觀山的嗎?也是奔著那卑雷木去的?」
賀成不言,這個外來者比起之前遇見的許多人都聰明。倒是迦爾什納淡淡地笑了一聲:「公子若是沖著那卑雷木去的,我可得好好提醒公子一句,這卑雷木極其危險,我們之前那批探路登頂的人中,可是有位已經到達婆娑度境界的巫咒師,可還是,斷了生機。」
婆娑度境界的巫咒師,便相當於乾坤境界的鍊氣師了。賀成心中震驚,這已經算是上位修道者了,居然依舊折在了雷暴之中。況且巫咒一向神秘,據說不同於其餘修行路子的狂暴攻擊,巫咒一向以保命見長,單論個人保命,巫咒甚至遠比丹師厲害。賀成最終還是穩住了心神,只能寄希望於那童叟無欺白天師給的符文了。
羅什摩站在隊伍的後方,目光冷冽地看著前面的人,羅什摩並不相信這個藍星人族能夠擁有這巋巍道境的地圖,他們於八極庵是同屬於降臨者的兩個大勢力,八極庵知曉的,戎洲二十七局同樣知曉。巋巍道境有多複雜,吞殺了多少修道者,八極庵是一清二楚,他二十七局同樣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巋巍道境的恐怖之處,那些修道者用生命證明的較安全路線,便是這巋巍道境中最為寶貴的東西。
戎洲二十七局前後兩次派人來探路,都是全軍覆沒,此次派來了一個上位修道者,總算是登頂了,可還沒等路線傳下來,就又引動了雷暴,依舊沒能得手。現在這個十多歲,修為不過鍊氣四層的青年,竟然掌握了一份路線圖!羅什摩越想越覺得不對。
羅什摩的心腹湊了過來:「大人,為何不殺了這小子,探測頭顱的機器雖說在平台營地,但是這小子現在都將地圖拿出來了,現在動手殺他,不是正好嗎?」
「殺他?」羅什摩眼睛閃過一絲冷意,而在看到賀成旁邊的迦爾什納時,又消退了:「我可不是主事的人,雖說就算殺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但要是忤逆迦爾什納的命令動手,恐怕我的歷練,家族不會太滿意。」
心腹在嘀咕:「可惜了,論及修為與天賦,大人可是不遜色於迦爾什納的,若是能由大人來主事,我們哪裡會對這顆藍星這般客氣,肯定早就完成了征服與資源的採集,現在已經在飛船上享福了。」
「誒,話不能這麼說,」羅什摩抬手,似乎不滿心腹的話,但是他的表情,明顯是變得愉悅了一些:「不過你說得對,我之所以聽那迦爾什納的話,不過是因為他主事的身份罷了,現在在道境之中,出點意外也是正常。」
「大人是說,那個原始文明培養出來的螻蟻?」心腹已然領會意思,但不得到羅什摩親口命令,他就不敢動手。
羅什摩笑了笑,點點頭:「再等他帶一段路,確定了他真的掌握著地圖,你就上去找個由頭,我就不信,拿到地圖,這迦爾什納還要護著這麼個螻蟻不成?出去之後頂多責罰你一頓,你不必擔心,還要我給你撐腰!」
心腹也笑起來:「知曉了,大人放心,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之前在山腰平台的時候,還敢說我們二十七局落魄,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羅什摩不再言語,倒是前方的迦爾什納耳朵動了動,似乎是聽見些聲音,他扭過頭看著身邊的賀成,在思索,決斷。
賀成氣府之中,混沌簡直要哭出來了:「不行,這海納你必須壓下去,這要是壓制不住,在這萬頃雷霆之中嘗試破境,不說你這氣府撐不撐得住死氣的湧入,這萬鈞雷霆必然直接將你轟成渣啊。」混沌倒是不怕這雷霆,只是賀成一旦沒了,獨立的氣府空間也必然會迅速消失,他飄蕩空間縫隙無數年才找到的唯一棲身地,就沒了啊。
賀成越發吃力,越是往上,氣府之中的海納所吸收的靈氣越發多了起來,毫無疑問,整個道境靈氣最盛的地方,必然就是長有卑雷木的巋巍山頂!
「可惜啊,這麼多人走進來,卻少有能夠登頂者,若是鍊氣師在這巋巍山頂靜坐個小半年,怕是一層氣的鍊氣師都能直接破入元門。」賀成喃喃,他本不應該多說話,而應全力控制壓迫海納,但是在察覺到身邊的迦爾什納一直在觀察自己后,賀成明白,若是讓迦爾什納發現了自己的異樣,怕是要出大問題。
迦爾什納接過話:「賀公子說的不錯,這巋巍道境現在的靈氣濃郁程度,放在宇宙之中,也算是中等道境了,只可惜啊,越是宏達,靈氣越是充沛的道境,越是危險,按照公子所說,正常情況下,讓一個入玄階段的鍊氣師靠近這等規模道境的中心,還靜坐小半年,光是犧牲的修道者數量,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你我此次登頂,能夠待的時間,最多也不過小半個時辰。」
賀成點頭:「是啊,這還是在有你們戎洲二十七局各種寶貝庇護的情況下,不過。」賀成頓了頓,他想到白天師與他說過的,宇宙之中,諸多家族勢力,都為了道境奔波忙碌,為的就是發掘新的道境,獻給最大的勢力。
「不過什麼?」迦爾什納問道,他能看出這青年的一兩絲破綻,但卻看不明白他究竟想的什麼。
賀成側頭,與迦爾什納目光對上:「不過宇宙浩渺,總會有家族,這麼去做,不是么?犧牲一些無關緊要修道者的性命,去培養自己家族的天之驕子,於那些家族而言,豈不是美事一樁?畢竟在你們外來者眼中,尊貴的生命只有自己,不是么?」
迦爾什納深吸口氣:「公子此言,大抵說得沒錯,宇宙之中,的確有二十一給極大的勢力,這些勢力高不可觸,居住在宇宙的核心位置,那裡,被人稱為雲上,而這二十一個家族,被稱為雲上二十一天,公子所說的情況,被雲上二十一天稱為降福,年輕的族人出生,根據身份的尊卑,會被送往等級層次不同的道境,在那之中,修習屬於他們的道,一日千里,是家常便飯。」
賀成哼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意味,迦爾什納反問道:「公子這是羨慕?」
賀成不語,有二十七局的人來報:「千米已經走完,請指示接下來的路程。」
「左轉,八百米!」賀成答道,那人得到迦爾什納的授意,轉身回去了。賀成這才又問道:「那想來這雲上二十一天,家族之中,皆是天驕咯?」
「哈哈哈,」迦爾什納捧腹:「公子若是要以這顆藍星上所謂的天驕與他們比,那怕是在侮辱雲上的青年才俊,若將這顆藍星上的天驕們,比作一枚石子,那雲上的天驕,便是一塊美玉。」他目光微微側向賀成:「當然,公子若是去比,或許還能比那些普通的石子好一點。」
「石子?」賀成心頭有些頹喪,又搖搖頭,自己的確沒有能夠與之相比的地方,別人生下來就在道境之中,恐怕不過剛剛觸道,就已經突破了基礎境界,像靈召的入靈十層,鍊氣的入玄十層,橫煉體的金剛十層這些,那些雲上的天驕們或許都不知道還有這些境界存在。
迦爾什納又開口,沒有嘲諷的意味,反倒是語重心長:「公子若是覺得雲上二十一天是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著那些修道者進入,那公子可就錯了,降福之中,隨行的修道者,大多是自願前往,能夠犧牲自己一人,換來雲上二十一天的少許恩澤,就能讓家族苟全於浩瀚星辰之中,對他們來說,在某一刻起,這就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多少修道者,因為天賦不夠,還不能夠被雲上二十一天看上眼呢。」
賀成皺眉:「星海浩瀚,非得得到雲上二十一天的恩澤才能活下去?」
迦爾什納搖頭:「公子還是不理解雲上二十一天的存在,他們掌控著幾乎所有的資源,控制著無數生靈的命脈,他們制定法度,規範修道者,對你我而言,他們就是神。」
「那,迦爾什納先生所說的,神的恩澤是什麼?」賀成再問,他不相信這所謂的雲上二十一天是好東西,如白天師說的那般,這群人遊歷星際,為的從來不是幫助母星這種初初觸道的文明,而只是要發掘道境罷了,這群人不過是在處心積慮地追求更多的道境,更好的資源,以讓自己的統治更為牢不可破。恩澤?怎麼可能。
迦爾什納嘆了口氣:「日後公子再遇上別的降臨者,可別這般問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賀成眼睛一縮,他看見了一個標記,那是戎洲二十七局的標誌,賀成旋即明了,連這戎洲二十七局,也不過是那雲上二十一天所屬。
迦爾什納低聲說道:「修道者,若是反抗,便是滅頂之災,若是順從,則可保證家族不被雲上二十一天趕盡殺絕,這保全家族,便是恩澤!」
賀成深深吸氣,腦袋被迦爾什納的一席話震得有些發懵,混沌在氣府之中連聲叫苦,連忙接過控制,繼續保持著對海納的壓制。
迦爾什納搖頭:「公子不必這般震驚,雲上二十一天的恩澤,可不止體現在降福上,相比之下,降福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公子若是有心,還是日後有機會,前往那雲上看看吧。」
賀成眯眼,回過神來:「迦爾什納先生,在誘導我?」
「談什麼誘導不誘導的,」迦爾什納耳朵微動,他聽到了後方的動靜:「不過是順著公子說罷了,公子若是想要在這黑暗之中找尋到一抹光亮,怕是極為困難,可要拼盡全力,朝著前方跑去啊。」他話語模糊,聽不明白究竟指的是什麼,似乎只是說今夜的行路,又似乎是在說,賀成心中所想!
賀成沉默著點頭,他意識到眼前的迦爾什納,與別的外來者不同,可沒等他多問,後面突然傳出來了叫嚷聲,隊伍當即停了下來,雷霆不知為何席捲入了圍起來的人群中,雖說那缺口迅速被盾牌擋上去,但依舊有外來者受傷了,賀成眯眼細看,那些個傷者不過是皮肉傷,最嚴重的的也不過是手臂被雷霆灼傷,卻一直站在那裡嚎啕。
迦爾什納低頭,聲音穿入賀成耳中:「看來,是看賀成公子不順眼,終於忍不住了。」
有人兩步踏出來,正是那羅什摩的心腹:「你怎麼帶的路!剛才明明那麼危險!你是不是帶的錯路,想要坑害我們?」
賀成昂首:「雷暴之中,興許有些異動,這不是很正常嗎?」
那心腹再向前一步:「住嘴!雷暴之中有異動?萬一是你想要坑害我們呢?」
「那,你想如何?」賀成眯眼,對方意圖太明確,但是身邊的迦爾什納卻偏偏沒有出聲,似乎是想看著這出鬧劇進行下去。
「我想幹嘛?」心腹笑起來:「當然是讓你把所謂的地圖交出來!我們要仔細比對一番,才能確定你有沒有騙我們!」
賀成唔了一聲,又似乎有些不解:「可是,如果我騙了你們,我不也是必死無疑嗎?」
心腹皺眉:「那就是你想用這賤命一條,來坑殺我們戎洲二十七局的精英!」
「可我與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什麼要這樣做?」賀成再問,手中紙張攥得更緊了,似乎真是路線圖一般。
心腹心中有些猶豫,幾個對話,就看出這小子不一般了,可自己又不可能當著迦爾什納的面出手斬殺,能夠尋個由頭動手,已經是冒著被迦爾什納怒斥的危險了。
心腹最終抬起頭來:「費這麼多話!我看你手裡八成是假的圖!」
羅什摩走了過來,他看得出自己的心腹有些畏懼迦爾什納,不敢動手,但是他可不怕迦爾什納,他不相信,只要地圖搞到手,這迦爾什納還會為了一個卑微的螻蟻跟自己作對。
賀成看著眼前的男子,這正是在山腰平台的時候,想要動手卻被迦爾什納攔下來的人,賀成心中明白些什麼,看來這迦爾什納也有點心思,想要借他的手去做些事兒。
羅什摩說道:「若是這位公子沒有給我們帶錯路了,大可把地圖拿出來看看便是,何必扭扭捏捏,惹得大家生疑呢?公子這般,我看啊,怕是壓根不知道路線,你在隨意引路,想要坑殺我等!」
賀成不動,那心腹有了主子撐腰,兩步上前,一把抓過那張地圖,看了片刻,面色猛地一變:「這,這是假的!這真是假地圖!」
不錯,這的確是假的,賀成手裡三張都是假的,但是有兩張假地圖上,山腰往上這一斷路是真的,不巧的是,不是手裡的這一張。
那心腹面色幾番改變,原本想要誣陷,這哪裡還需要誣陷,這地圖真是假的!方才那個轉角,賀成說的左轉八百米,所有人都聽到了,可地圖上標明的,從山腰往上,直行之後是右轉!
羅什摩也皺眉,被耍了?旋即他意識到不對,地圖肯定還在這小子身上,他幾步上前,一把抓住賀成的衣襟:「你竟然拿個假的圖來騙我們?真的圖呢?」
賀成眯眼:「既然大人篤定我有真的圖,為何之前非說我不知道路線,是要坑殺你們呢?難不成,你是想搶走路線圖?」
羅什摩面色一滯,心頭狂怒,被耍了,真的被這麼一隻螻蟻算計了!還是當著二十七局這麼多人的面!
一旁的迦爾什納依舊不說話,羅什摩暴露拎起賀成:「把地圖交出來,否則我殺了你!」
賀成目光冷峻,最後搖搖頭:「在我背包里,最下面。」
心腹兩步上前,高興至極,翻了片刻,當真翻出一張圖紙,攤開一看,直行之後是左轉。
「對了,大人,這張圖就對了!」心腹恭恭敬敬捧著圖遞給羅什摩,羅什摩眼睛微眯,方才上當讓他心中有了些警惕,不由得將賀成當成旗鼓相當的對手來看待,他命令心腹攤開紙,看了看,又看了看賀成,賀成神色之中似乎透露出一絲驚慌。
羅什摩笑起來:「假的!這張還是假的!真的圖肯定還被這小子藏著!」他將賀成丟到地上,一旁的佛紅泥雙眼微眯,眉頭輕皺,卻又看到賀成遞過去的眼神,這才收斂。
在羅什摩眼中,這小子是真怕了,賀成落地,立刻坐在地上往後爬了兩步:「你,你。」
羅什摩伸手一點,一脈氣劍懸在賀成眼前,鍊氣師!這個外來者竟然也是鍊氣師!羅什摩冷笑:「我這乘靈境界大圓滿的鍊氣師,你也敢騙?」
乘靈境界大圓滿!賀成這下是真的愣住了,這境界往上一步,便是乾坤境界了,眼前的外來者,只差一步,便是自己爺爺現在所在的大境界了。要知道鶴千冮從小到大,可都是頂著一代天驕的身份,橫推過來的。
那氣劍再進兩步,賀成表情慌恐,驚慌地後退,羅什摩看著這一幕哈哈大笑,他控制著氣劍逼近,終於賀成退無可退,那劍鋒已經抵在自己脖子之上了!
終於,賀成顫顫巍巍開口了:「在,在鞋子,我鞋子裡面。」
心腹再次上前,飛速脫下賀成的兩隻鞋子,將那張圖找了出來,羅什摩拿起兩張圖比對起來,果然有所不同,他再看過去,賀成驚恐地不敢抬頭看他。
羅什摩笑起來,彈指就要控制著劍落下去,去被迦爾什納伸手攔住:「他是我請過來帶路的人,羅什摩,你不能殺他。」
羅什摩眼睛微眯,此刻路線圖在自己手上,他哪裡還把迦爾什納放在眼裡:「迦爾什納啊,迦爾什納,若非我是與你一同來到這顆藍星的,我真會懷疑你是這藍星的生靈,這群螻蟻,踩死了又能如何?你處處偏袒他們,如今圖紙都在我手上了,留著他幹嘛?」
迦爾什納不語,賀成依舊低著頭,顫抖著肩膀。
羅什摩笑著搖搖頭:「我早就不爽你很久了,迦爾什納,你我修為相當,家族地位相當,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今天這螻蟻的性命,算是我給你留的最後一點面子。」
羅什摩擺擺手,忠心於他的外來者迅速聚攏。他們之中有人拿出頂著最前方的盾牌,隨後一群人迅速圍起來,重新聚成一個隊伍,羅什摩沖著迦爾什納笑笑:「既然地圖到手了,迦爾什納你就悲天憫人地在這裡等著吧,可別跟上來哦,這次的功勞,我全要!」
迦爾什納面不改色,人數剩下一半,圍成了一個小一點的圓,過了許久,那羅什摩的隊伍早已經沒入雷霆之中不見了,即使現在追上去,也不可能再遇上了。
迦爾什納有些惋惜,這個青年心性的確遠超常人,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依舊選擇了屈服。於迦爾什納而言,若是賀成最後抵死不說,他是必然會出手的,只是可惜啊。
迦爾什納開口:「公子,人已經走了,你所說的話,倒是沒能如願實現啊。」
賀成抬頭,迦爾什納後退一步,佛紅泥也驚得後退一步,賀成並非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他在笑!
賀成笑著站起身來:「迦爾什納先生所說的,可是說我之前說的那句,要是你們二十七局耍花樣,圖就沒了的話?」
迦爾什納有些錯愕:「你,你方才,一直埋著頭是在笑?」
賀成點頭:「畢竟看著你們外來者,還能有這等鬧劇,我實在是忍不住啊。」
迦爾什納側頭:「所以,方才那羅什摩拿走的,依舊不是地圖?」
賀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只可惜,你們用來探測頭顱的儀器,放在了山腰平台上,除了我,沒人知道正確的路該怎麼走。」
迦爾什納皺眉:「公子如此小心,但是方才,難道就不怕真的被那羅什摩斬殺嗎?我可是一直沒有出手的。」
賀成眯眼笑道:「富貴險中求,再者,我若身死,這巋巍道境必然破滅,先生信嗎?」
迦爾什納沒來由膽寒,眼前的青年,太過恐怖了:「方才羅什摩那乘靈大圓滿的氣息,沒有嚇到公子嗎?」
「是挺驚人,也讓我稍稍切合實際地認識了一下,迦爾什納先生所說的宇宙中天驕的存在,所以更要努力去追趕。」賀成穿好了地上的兩隻鞋,臉上依舊是輕鬆的笑意,與之前那個在地上畏懼驚慌的人截然不同嗎。賀成轉身,看著那羅什摩隊伍消失的方向:「迦爾什納先生雖然與我說這黑暗中,危險頗多,可是我一心想著那光明,怕是只能踏暗前行了。」
迦爾什納一時感慨,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公子既然要踏暗逐光,還請帶路,我等絕不會同那羅什摩一樣起異心。」
賀成輕撫衣袖,看著一旁依舊錯愕的佛紅泥:「看來姑娘還能多吃些沙蜜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