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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春秋百載

  蘇子秦拎著一袋靈果來太元家的時候,正巧碰上天流劍從太元家裡走出來,天流雲與太元歸夫婦一直送到門口,蘇子秦稍稍退避,站在暗處旁聽他們的交談,話語中多次提到春秋道境與太元司,最後天流劍拍了拍太元歸的肩頭,似乎讓對方放心,又開口詢問起另一件事,這次蘇子秦聽清楚了,天流劍在問,賀成真的不需要進入春秋道境嗎?太元歸搖搖頭。

  「賀成那小子回來了!」蘇子秦心頭一驚,從之前見過那大人後,自己就一頭扎進春秋道境的事情裡面去,對這太元家也稍有放鬆,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詢問關於太元司的事情,畢竟可能涉及到一個名額,第一批進入春秋道境的名額,一共也就一萬左右,外來者拿去六千多,剩下三千多名額裡面,華夏持有,不過三百多個名額,這三百人究竟是哪些,是蘇子秦身後之人所想要弄清楚的。

  蘇子秦提著靈果走過去,越靠近太元家,心中的疑慮越重,這賀成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雖說方才聽那天流劍與太元歸的對話,似乎這賀成是不準備參加春秋道境,但是蘇子秦還是覺得這一切太過可疑,走的時候悄無聲息,連華夏里的探子都沒能弄清楚他到底跑哪去了,可如今眼見這春秋道境馬上要開了,又跑回來了!

  「蘇先生也來了啊。」太元歸正要關閉大門,看見了走過來的蘇子秦,他連忙出去迎接:「蘇先生來得真是巧,小成今日剛回來,蘇先生之前不是還專程為他跑了一趟嗎,今日總算是能問問了。」他轉身在前面引路,同時絮叨著,告訴蘇子秦,賀成現在身負重傷,要是一會兒問題回答不上來,還請蘇子秦多多包涵。

  「負了重傷?」蘇子秦皺眉:「不知這賀成小友,是去了何處啊?怎麼負傷了呢?」

  太元歸在前面嘆氣:「誒,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嘛,你說他一個四層氣的鍊氣師,去招惹別人幹嘛啊,聽說好像是在別的洲遭遇了襲擊,忙著給他療傷,我也沒多問。」

  蘇子秦點頭,是真是假,自己一見便知,一路跟著太元歸走進去,院子里太元司正在活動筋骨,八層靈召已經夯實,接下來便是一步步提升精神力,強化召喚的承受極限,為破境做好準備。太元司看見蘇子秦,依舊是兩眼放光,高興地行禮,這讓蘇子秦心頭稍稍安穩了幾分,這小子不曾改變態度,那太元家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那賀成,這麼想,都不放心。

  太元丕從大廳之中走了出來,連連行禮:「不知蘇先生要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蘇子秦將一袋子靈果遞過去:「太元兄說什麼呢,前一段時間一直忙著春秋道境的事情,這才有時間來,沒有事先告知,是我的不對啊,還望太元兄勿怪才是。」

  太元丕結果袋子笑起來:「蘇先生說什麼呢,你昨日不是剛來過一趟嘛。」他轉過身去,在前面帶路,蘇子秦扭頭看看太元歸,太元歸搖搖頭,低聲道:「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他老人家現在經常記混東西,還望蘇先生莫要見怪。」

  蘇子秦聞言點了點頭,想起那位大人與自己說的話,還說什麼太元丕不簡單,可這等人物年輕時候再不簡單,終究還是有老的一天啊。他跟隨太元丕上了二樓,目光穿過一旁開著的門,蘇子秦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他看見那醫療床上被光芒籠罩著的人,這是賀成?

  太元丕解釋:「嗷,這是小成啊,小成傷得比較重,渾身上下都負了傷,這狀態也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所以一直躺在這張醫療床上,誒,不必管他,蘇先生往這邊來,我們聊我們的。」他繼續前行,蘇子秦也不好停留,跟著太元丕離開,心中揣度,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也對,這賀成再心性過人,終究不過是個四層氣的鍊氣師,亞腦道境或許另有緣故,他要是真有後手,何至於傷到這一步。

  太元丕走到屋中坐下,一袋子靈果就放在椅子邊:「蘇先生今日前來,是為的什麼事啊?」

  蘇子秦在他對面坐下:「太元兄有所不知啊,如今這春秋道境即將打開,各方都在爭搶名額,我擔心太元家的兩位公子搶不到名額,所以過來看看啊,要是太元家的的兩位公子想要進入那春秋道境,我可以找人幫幫忙,畢竟聽說這春秋道境里的寶貝,連那降臨者也眼紅,若是這些年輕一輩的進去了,但凡有一點收穫,都能抵上多年的苦命修鍊啊。」

  「春秋道境?」太元丕皺眉撓頭,似乎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太元歸靠過來:「就是,今天小司他舅舅來這裡,說的那件事啊。」

  太元丕拍拍腦袋,似乎終於想起來了:「正是,正是,這件事情啊,小司他舅舅已經安排好了,小司已經有一個進入那什麼,什麼道境的資格了,到時候隨同天家一併進入,就不勞煩蘇先生了。」

  蘇子秦眼睛微眯,身體往前稍傾:「太元兄,小司有了資格,那賀成小友呢?賀成小友現在在年輕一輩之中,也算是有了名聲啊,太元兄難道不準備讓賀成小友,也同小司一併進入那春秋道境磨礪一番嗎?」

  太元丕搖頭:「小成現在已經是身負重傷了,哪裡還進得去那什麼道境啊,還是別貪那個名額了,倒不如留給旁人,太元家有小司能夠成器,已是萬幸,小成啊,還是安安心心當個讀書人的好,總得有人繼承我太元家的衣缽嘛,都跑去修道了,誰跟著我學東西啊,是吧,蘇先生。」

  蘇子秦不語,又看向太元歸:「賀成小友當真不進那道境?這等機會,千百年難得一遇啊,這道境可是連那群降臨者都一直覬覦著的存在,聽說其中寶物頗多,但凡能夠進去,幾乎都能有巨大的收穫啊,要不,你們再仔細考慮考慮?」

  太元歸面露難色:「實話與先生說了吧,並非是我們不想讓小成進去,而是小成現在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迷,他這個狀態,根本撐不住啊,道境雖說寶貝多,但是危險更大啊,即使有高手庇護,以小成現在的狀態,進了那道境,也是寸步難行啊。」

  蘇子秦嘆了口氣:「只是人,若是就這麼放棄了,怕是賀成小友他日會多有不甘,不如這樣,我去看看小友的傷勢,畢竟我認識的修道者也能多一點,若是還有機會,能夠在道境開啟之前,讓小友康復,那這個機會還是要抓住的。」

  太元歸眼睛一亮,神色激動:「當真!那可要好好的謝謝蘇先生啊,我這就帶先生去看小成。」

  「小成?」太元丕一臉茫然:「小成回來了嗎?他不是去柱洲了嗎?」

  蘇子秦不等太元歸說話,抬手起身連連點頭,一副我懂的表情,低聲道:「太元兄現在這般模樣,真是令人心酸啊,還是先去看看小成吧。」

  太元歸沉沉嘆了口氣,連忙帶著蘇子秦走出去,前往賀成所在的屋子。

  醫療床上,光芒流動,將賀成完全籠罩其中,直到太元歸按照蘇子秦的指示,關掉了醫療床之後,才漏出其中那個人的模樣。

  蘇子秦眉頭皺得更嚴重了,深深的「山」字,像是刻在眉心一般。蘇子秦疑惑,這受的傷也太重了,都不用御氣去試探,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賀成裸露在外的肌膚滿是傷痕,傷痕詭異,似乎不是器物造成的,更像是某種流動的東西,在觸及皮膚的時候,對賀成造成的傷害。傷痕不規則,同時密布周身,甚至連賀成被剃完頭髮的頭頂上,都有幾道傷痕。

  「這,這賀成小友是去了哪裡,怎麼會成這般模樣了?」蘇子秦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御氣覆蓋在賀成身上,感知著情況,片刻,便收回了氣,這不是裝出來的樣子,傷口都是真的,而且他感覺到賀成的精神似乎有些異樣,波動反常,或許是被修方寸念的修道者攻擊了。

  太元歸搖頭:「慚愧啊,慚愧,聽小成說,他是前往薄洲了,剛下船就遇上了一夥戎洲的人,那些傳聞,蘇先生也知道的,非說我家小成打爆了一個道境,說小成身上有寶貝,那群人動手想要搶奪,好在小成跑得快,可就算是這樣,也遭了對方的狠手,這一身傷聽說是被一個控雷法的修道者弄出來的,誒,這小子也是,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這時候他還非要跑出去,現在就盼著啊,他能夠恢復過來就行。對了,蘇先生看看,這情況?」

  蘇子秦搖頭:「傷得太重,就算有修道者出手,恐怕也不能短時間裡面讓賀成小友蘇醒,看來,此次春秋道境入口開放,小友怕是只能在醫療床上躺著了,不過沒事兒,要是後面蘇醒了,不是還有兩次開放的機會嘛,到時候再進入也不是不行。」

  太元歸連連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在外面都一群人追著他打了,要是進了道境,若是沒有蘇先生這等身上保護著,怕是又要重傷,既然這次不能隨蘇先生進不去,那後面還是算了吧。」

  蘇子秦有些感慨:「可惜了啊,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你們了,讓賀成小友好好休養,早日康復吧。」

  太元歸又問:「蘇先生上次不特地來找了小成一次嗎?可是有什麼要問的?要不先生先告訴我,等小成醒了之後,我再與他說?」

  蘇子秦擺手:「哪有要問的啊,就是來看看小友,既然賀成小友沒有危急性命的傷勢,那我就先離去了,畢竟我那邊也要多多準備進入春秋道境的事情。」

  太元歸只得點頭,抬手走在前面帶路,蘇子秦走出去之前,又回頭看了眼賀成,看來還是自己太過小心了,這世道,還是實力最重要啊,心性卓然,不還是得在醫療床上老老實實躺著嘛。如那位大人所說的一般,沒有上位修道者坐鎮的太元家,翻不起什麼浪來。

  但是在蘇子秦走後,醫療床邊,白天師的身影顯露出來:「如何,不錯吧,這等修為,我以方寸念還是能夠輕鬆擺弄的,讓他看到幾個假象,產生一些幻覺,還是輕輕鬆鬆的。」

  賀成睜眼,從醫療床上坐起來,雖說周身傷勢的確未痊癒,但是不至於昏倒,如今賀成識海有了極大的提升,因為自身精神識海與小瑟曦融合的原因,如今眉心之內的金色識海,甚至外表出一道水滴模樣的印記,在賀成的眉心,若是真讓蘇子秦看見自己的模樣與狀態,不生疑才怪。

  小瑟曦從那道印記之中飛出來:「小哥哥今天就要去薄洲嗎?」

  「薄洲距此,尚需幾日時間,以蘇子秦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今日出發正好。」賀成抬手,讓小瑟曦落下去,他的精神與小瑟曦的融合十分成功,並非是與混沌那般的心意相通,而是存在同一,密不可分,一個的精神消亡,另一個也會消亡,但同樣的,一邊的精神強大起來,另一邊一樣會強大,故而賀成現在的識海堅固,精神力強橫。

  白天師悠悠嘆了口氣:「摯友這一去可要多加小心,別的不說,你這精神雖說現在強橫堅固了些,但沒有小瑟曦幫忙,你甚至收不住外散的精神力,一個鍊氣師,顯露出這等精神力,要是碰上了修方寸念的,怕是又會以為你身上有什麼助長精神的寶貝,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老頭,」賀成扭過頭看著白天師,從巋巍道境那夜爭辯之後,賀成對白天師的態度就變了:「你說你連這乾坤境界的人都能騙過去,不能想個法子,蓋住我這點印記?」

  賀成指著自己眉心那一點金色的水滴:「別說遇上修方寸念的了,就算是普通人,看到我這點印記,也會知曉不一般啊,這要是進了道境,還不被追著跑。」

  白天師皺眉:「摯友說的哪裡的話,這印記多帥氣啊,我看公子此去,怕是能招惹不少桃花,再說了,我能騙那乾坤境界的鍊氣師,但是騙不了身上帶著擁有「見破」能力法寶的人啊,公子倒不如坦誠相待,有個印記怎麼了,那外來者身上有印記的多了去了。」

  賀成眼睛一眯:「說的也對,既然是換個身份進那道境,不如換個外來者的身份。」

  白天師哼唧一聲:「我看摯友還是趕緊出發吧,要是再晚上一兩日,這京城之中聚集起眾多修道者的時候,到時候我可不能保證,摯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賀成點頭:「走當然要走,不過話說回來,白老頭你不準備與我在春秋道境之外碰頭嗎?之前你不是因為我能夠進入春秋道境,才選擇幫助我嗎?」

  白天師笑眯眯地點頭:「既然摯友問了,那我就在這裡說說,我要的是一抔泥土,至於是哪裡的,是什麼樣的泥土,我相信摯友到時候自然能夠知道,此去春秋,摯友且行大道,我再無能夠囑託摯友的話了。」

  賀成走下醫療床,轉過身,對著白天師抱拳鞠躬:「那,摯友保重了。」

  白天師嘿嘿笑笑,不答一言,等賀成轉身走出去后,白天師才收斂了面色:「天下風雲變幻,因果糾纏,此去那春秋道境,怕是要遭遇的挫折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重,摯友可要堅守本心啊。」

  賀成走到院子中,太元司走了過來:「哥,你這就走了啊。」

  「跟著天家的人進去,可別搗亂,一切以你的安全為主。」賀成拍拍太元司的肩膀,正要走,太元司想起來什麼,連忙取出一疊紙遞給賀成:「對了,差點忘了,外公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賀成接過去,滿滿的文字,太元在一旁說道:「外公說,這幾個月來,你一直在外面忙著提升能力,怕你不清楚如今的形式,他老人家用內務之便,收集了好些信息,還說要是有不夠全面的,你也別嫌棄。」

  賀成鼻子一酸,先天之道感知到,太元丕正在窗口看著,賀成將紙張收入儲物戒指,沒有回頭,邁開步子朝著外面走去,他披上了長袍,拉低了帽檐,在跨出太元家門口的時候,一股波動從賀成身上散出去,那是白天師給他的一張符文,能夠暫時隱去身形。

  雖說蘇子秦應該是不會再回到太元家,但是不能不小心應對,況且如今京城裡的修道者開始多了起來,不得不防。

  在賀成離開太元家的時候,蘇子秦與畢三碰上面了,一臉細小疤痕的畢三,在蘇子秦面前並未遮去面龐,他打量著蘇子秦身後的一群年輕人一番,雖說上頭說了,這是合作,不要有什麼合作之外的舉動,但是畢三的目光,還是在為首的那股女子身上徘徊了許久,年紀輕輕,竟然是破入元門的鍊氣師了?這等人族天才要是留下去,怕是會危害將來降臨者們的統治。

  蘇子秦往旁邊一站,擋住了畢三的目光:「我記得當時周遊與我說的是,天災及級別之下,隨便提要求是吧。」

  畢三看著蘇子秦:「你還有別的要求?不是只將他們混在我們的隊伍之中,帶進去就行嗎?」

  蘇子秦搖頭,低聲道:「別的不說,我希望你們的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伸手搭救他們,當然,不是一直保護著,只是若是可以,還請在關鍵的時候,不要袖手旁觀。」

  畢三眯了眯眼,思索了一番:「為首的那女子,是你的孫女?」

  蘇子秦搖頭:「是我的徒弟,若是他們進去了,我的身份多少不好出手,所以還要請你們幫忙。」

  「你徒弟啊,」畢三神色終於有些緩和了:「那也是親近於我們的?」

  蘇子秦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們都有同樣的目標嘛。」他一臉笑意,生怕給眼前的外來者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到佛紅泥後面在道境之中行事。

  畢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既然是與我等交好的,便是朋友,你且放心,若是關鍵時候到了,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不過你也要與她說明白了,可別帶著這群雛鳥壞我們的好事。」

  蘇子秦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還請你們放心,畢竟挑選出來的這群人,是我們將來的主力嘛,我們自然不會讓他們去阻撓你們的,那不是找死嘛,放心放心,都已經囑託好了。」

  畢三這才點頭:「行了,你走吧,等兩日我們的大部隊到了,再安排他們進入隊伍,華夏不會查出來的,你也趕緊回到你應該出現的地方去吧,這幾日華夏的那個上位符文師,可時不時就跑到我這裡來看看。」

  蘇子秦點頭:「那就,拜託了。」他轉身,又跟佛紅泥細說了兩句,這才離去,身形閃爍,消失空中。

  在早就安排好航車上,賀成拿出了那一疊紙,多數紙張上都還印有記,賀成將這些紙張一一攤開,從無印記的公開的信息,到淡藍色印記的內部文件,到淡黃色印記的機要文件,到黃色印記的秘密文件,到赤紅印記絕密文件,甚至還有一張紙,上面印著他未曾見過的黑色印記。賀成長吁一口氣,外公竟然將這些都給他了,可謂是壓上了太元家所有能力,為他探明現在母星的情況。

  粗略看過去,賀成發現這一摞紙張分成了五類,第一類,是關於春秋道境的,幾乎全是沒有印記的公開信息。

  春秋道境入口,不同於母星上其餘道境的入口,這道境太過強悍,入口並不能一直保持敞開的狀態,那會極速壓迫母星所處的空間,所以此番經過各方商議之後,一共擬定了三次打開道境入口的機會。

  第一次一萬人進入,外來者的六千多人裡面會有上位符文師進入,在道境內部施加符文,穩固道境入口,第二次入口的開啟,會在第一次開放一個半月後.進行,到時候能夠有三萬人左右人數,這也是最後一次進入的機會,因為距離第二次開放三個月後的最後一次入口開啟,將會是道境之中所有人出來的最後機會,這時候若是不出來,那就只能困死道境之中了。

  賀成心中明了,看向第二類文件,那是是關於獸族的。

  外來者奪走了六千多名額,餘下的三千名額里,獸族佔去了兩百多個,這已經接近華夏的名額數目了,而根據華夏所掌握的情報,獸族此行挑選出來的兩百多進入道境的成員中,有大約十來個,不同於以往的獸族。

  賀成看到這裡皺起了眉頭,不同於以往的獸族?他接著看下去,寥寥幾行,將他震得渾身發顫,獸人!

  「不同於以往的獸族,這十多個由獸進化而來的年輕一輩,似乎已經是進化到了更加完善的一步,形態上所擁有的獸的外觀,已經隱去了許多,倒是更像是人族,與諸多外來者一般,已經不是原本的獸族了,而應該被稱為獸人了。而這批獸人實力與潛力,只怕數倍於之前的獸族。」

  賀成吸氣,冷靜下來,心中倒是有了些慶幸,好在只有十來人,他知曉獸族的可怕,若是數量再多,不說春秋道境,怕是將來與獸族的對抗戰爭,還會不斷發生。

  賀成再往後看幾行,卻又控制不住情緒了,他看見那白紙黑字上赫然寫著:「獸族有大量屯兵的跡象,不知其預謀於何時發動戰爭,不過其年輕一輩若是進入春秋道境,獸族不然不會在春秋道境關閉之前動兵。」

  隨後是幾張有關獸族軍隊分佈的情報,都是公開的信息,賀成掃視一遍,心中有了個大概,便看向第三類的紙張,第三類,是關於戎洲的。

  戎洲的高層,最近與獸族接觸頗多,甚至與外來者的接觸也十分頻繁,情報上寫著,不排除戎洲與獸族聯手的可能,戎洲駐軍,華夏從未放在眼中過,但獸族與戎洲若是真在外來者示意下聯手,泱泱大軍,必然難以抵擋。

  賀成眯眼,細看有關戎洲軍隊的情報,相比於獸族簡單粗略的軍隊布置,戎洲儼然要複雜得多,最為駭人的,還是戎洲的暗殺隊伍,似乎是在公元前就頗為著名的存在。

  「戎洲么?」賀成喃喃:「這獸族也曾蹂躪你們的土地,殘殺你們的同胞,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夠並肩作戰了?」他冷笑一聲,看向第四類文件。

  標著赤紅印記的文件,說的竟然是反抗軍!

  賀成想起來,當初前往亞腦道境的時候,自己的航車就遭到了反抗軍的襲擊阻攔,這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值得標紅?賀成看下去,情報上寫明了,反抗軍的資金鏈最近查出了一些馬腳,是京城裡的某個勢力,多年以來,源源不斷地為其提供資金支持。

  這組織從數十年前成立之處,自稱反抗軍,以孤兒為培養對象,通過洗腦等手段,唆使其培養出的人,對華夏發動了次數頗多的襲擊,而後在祝家的指揮下,被華夏的軍隊一舉擊潰,散落在華夏邊境外。

  賀成看著祝家這兩個字,總覺得不對勁,他接著看下去,光憑這點,是不可能成為紅色絕密文件的。

  「但是,原本以為已經逐步消亡的反抗軍組織,在最近的刺探中,卻顯露出來諸多異樣,反抗軍培養的孤兒,會被劃分為兩類,一類是普通人,會在確定其無法走上修道一路后被斬殺,另一類能夠存活下來的,皆是修道者,如今還無法計量反抗軍所培養出的修道者數量,但是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在反抗軍被逐出國境之後的二十多年裡,全母星至少有數萬孤兒被反抗軍招攬,預計最少能夠培養出上萬的修道者。」

  上萬的修道者!賀成輕輕咳了起來,上萬人!這哪股勢力能夠頂得住啊!

  可是文件並未到此結束,後面還有兩句話,是被太元丕特意標註出來的:「根據反抗軍的一些成員倒推,似乎過去幾十年裡,因各宗門的爭鬥而消亡的勢力,其後人都會成為反抗軍的新鮮血液。」

  太元丕還標註了一句話:「有人在推動那數十年的內鬥不斷發生。」太元丕敢下斷言,不僅僅是多年身處內務一把手練就出的直覺,更是因為當初那鶴家被滅滿門,讓他重新審視起以往的事情。太元丕這句話後面還有個箭頭,往上指過去,瞄準了那「祝家」二字,只是被打上了一個問號,似乎也不敢確定究竟是不是祝家。

  過萬的修道者,賀成搖搖頭,透過航車看出去,若真是過萬,這一群賊人鬧騰起來,悠悠華夏啊,如何抵擋?若是那軍務一把手的祝家與這群反抗軍是勾結在一起的,豈不是難上加難啊。

  賀成最後將目光收回來,仔細地看著後面的諸多信息,譬如某個宗門當初的遺子,莫名消失,可在最近被華夏的情報組織探查到,就在那反抗軍之中,往下看去,連著好幾個例子,都在佐證上面的推斷。

  賀成嘆氣,形式竟然已經這麼嚴峻了,他放下這一批絕密文件,站起身來,在航車之中踱步,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破局的法子,戎洲聯合獸族,已經是死局,北近柱洲,又冒出來近萬的修道者,如何能破此局?他頹然長嘆,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就算進春秋道境又能如何?

  最後賀成停下來,拿起最後一類文件看起來,這一類文件只有一張紙,是那張印著黑色莫名符號的紙張。

  絕密之上,還有等級?賀成細細看過去,這才紙張上的文字不是打出來的,竟然是手寫字體,只不過這一份應該是拓印下來的,方才之所以沒有發覺,是因為紙張上字跡雖說密密麻麻,卻極為工整。賀成細細看下去,越看越迷糊,怎麼上面的內容還停留在對待外來者的態度上?上面記錄的諸多人物,賀成也沒怎麼聽過,終於,他看到一個人名,太元擎!

  他看著手中的紙張,這才明白過來,這紙張上記錄的是百年前,華夏先輩決定如何對待外來者的信息。主和派居多,因為看見了外來者的實力與技術,心灰意冷,覺得不求和,不同別的國家一般依附於外來者,是不可能在九州紀元中存活下去的。

  但是以太元家先輩為代表的另一派,態度更加強硬,賀成讀到兩方的辯駁,一時間仿若回到了百年之前。

  「祖宗山河,怎可拱手讓人?」

  「祖宗山河又如何?國人存蓄方是大計,不可以一時熱血,斷送千秋文明傳承。就算是祖宗在,那也不會責備我們!當務之急,是在外來者那裡得到好感,以擁有遠勝於其餘國家的科技與實力!才能讓種族延續下去,才能讓文明傳承下去!」

  「我不贊同,文明的傳承並不只是種族的延續,若是種族延續下去,可千百年後,將歷史文化忘得乾乾淨淨,這還算什麼文明傳承?當務之急,是明確與外來者的界限,要保留我華夏數千年的文明!諸位若是不信,且看那些依附於外族的國家,看看他們多久斷掉傳承!」

  「數千年文明能否保留下去已然不是由我們華夏自己決定了,現如今外族強橫,且不當今世上最為奇異的『道』,光是其科技力量,就足夠摧毀我們多次了,如今沒有動手,就是在等我們示好,現在劃分界限,豈不是惹怒他們?到時候別說下一代的傳承了,國家可就是毀在我們手上了!諸位要擔負罵名嗎?」

  太元擎說道:「罵名?哼,公元年雖說已經離去,但是公元年的歷史,諸位還未忘記吧,公元年有記載的,一共有多少次大戰,諸位細細想想,戰爭的目的是什麼?是征服!在戰爭之後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征服對方的文化,只有征服了對方的文化,這樣才是徹底征服了對方,讓對方學習自己的語言,文化,將其同化,這才是征服,如今外來者還不曾出手,諸位就要求著他們來征服了,不說對不對得起我們的下一代,往上數千年,那些戍家衛國的英靈們,你們對得起嗎!」

  支持太元擎的天家長輩開口:「敵人尚未發起進攻,你們就要投降了?不就是幾聲罵名嘛,我天家的人擋得住。」

  賀成再往下看,沒有相互辯駁的記錄了,似乎爭論到這裡就結束了,眾人最後還是統一了意見,再往後而是與外來者有關的一些記錄,其中也有標記出來的一些信息,譬如外來者來此,是因為母星上極有可能有他們所要尋找的東西,賀成看「東西」兩個字,心中思量,莫非不是道境這麼簡單?

  否則此處應該直接記載為道境才對。

  後面還有記錄,說查詢了一些古籍,發現外來者的文明與華夏的古文明有諸多相似的地方,諸如語言,外來者所說,竟然是華夏的語言,除了發聲音調等細微區別,幾乎一致。又有人從一些外來者那裡得知,外來者來這裡要找的東西,極為重要,據說得到這個東西,便能夠成為宇宙中最大勢力的座上賓,但是究竟母星有沒有,還是兩說。

  在這段情報之下,又有一行不同於情報的字跡:

  「我輩寧願頂著污名開一百年亂世,也要在一百年後,謀一絲生機,抱華夏以千秋太平!」

  賀成深吸一口氣,竟然,心頭明了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春秋道境?準確點說,應該是為了春秋道境之中的某樣寶物,春秋道境的終極?賀成想到這裡,點了點頭,應該是的,既然是春秋道境中的寶物,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道境最深處,靈氣最為濃郁處的,那個終極了。

  百年之前的先輩,與外來者簽下的協約,為的就是用一百年的時間培養出自己的力量,在這春秋道境之中,謀求那一線生機,奪得終極,成為宇宙之中最大族群的座上賓,來保住華夏千秋萬世的太平,一百年飽受外族欺壓,多少華夏人痛斥過當初定下約定的人,覺得是他們耽誤影響了華夏,可春秋道境之後呢?

  賀成心頭有氣勢緩緩起,可若是華夏真的奪得那終極了呢?可會有人感謝當初那批人?

  賀成將目光放下,接著看起來:「今日起,一百年計劃確定,山川河流,寸土必爭,凡我華夏所有之土地,不讓外族絲毫,只盼百年之後,華夏能夠抓住那一絲希望,不必步其餘國家之後塵,為百代後世,謀求真正的和平傳承!」

  「原來,早在百年之前,先輩們就已經料到了,追隨依附於外來者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賀成讀到這一句話,心中的困惑與愁悶完全被解開了,即使是戎洲與獸族聯手,即使是那近萬的修道者,只要春秋道境的終極,被華夏緊緊握住了,依舊能夠太平無恙,可若是奪不到,賀成眯眼,喃喃自語:「此生既入華夏,就算是讓死氣摧毀整個春秋道境,我也要讓華夏奪到那終極!」

  航車嗡鳴,已經飛出了華夏的國境,直奔南邊的薄洲而去,賀成將紙張一一收好,站在航車的窗戶邊,看著下方的凌凌波光,他深吸一口氣,百年大局,都放在了春秋道境之中,而自己還只是個四層氣的鍊氣師,恐怕,真的只有拿命去拼,才能夠搏得一線生機吧。

  蒼茫海面上,航車飛速略過去,賀成閉眼,眉心那金黃的水滴印記中,小瑟曦飛了出來,先天之道擴散開,向著下方的海面壓過去,賀成緩緩領會起海洋的意境,希望能夠有所收穫,以便自己在春秋道境中多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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