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條道路
在長空之上，蘇子秦袖袍震蕩，他根本不認識對面這個女子，一番搏鬥，竟然有几絲打不過她的感覺，好在蘇子秦老謀深算，一直避免硬碰，多次接觸，也都是以迴避戰鬥為主，故而打了大半個時辰，自己也還能夠維持一定的狀態，倒是對面的女子，似乎還是輕輕鬆鬆的樣子，蘇子秦眉頭緊鎖站在空中，在這麼打下去，自己依舊要慘敗，令他不解的是，若對方是為了殺自己而來，大可不必顫抖這麼久，以那女子的實力，怕是能在十招之內將自己秒殺才對，可若是不為殺自己而來，那又為何一直糾纏著不放？
那邊的女子揚揚頭：「蘇子秦，就這點實力了？」
蘇子秦抱拳，這是碰面以來對方第一次開口，他抱拳行禮：「不知閣下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閣下與我有何仇怨，我可不記得曾經招惹過閣下，若是閣下無事，不如你我就此別過，各自在這道境之中尋覓寶物，如何？」
女子淡笑：「可惜啊，你還是乾坤境界，我聽說蘇先生多年以前就踏入乾坤境界了，怎麼會這麼久，還是不動分毫啊？」
蘇子秦皺眉，對方擺明了是查過自己底細的，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還能是誰？忽而，蘇子秦眼睛一亮，莫非是那個人？可他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那個人，若是他真的查清楚了當初的事情，又怎麼可能不親自動手？
蘇子秦開口：「世間的丟道法子，越是往後，修為的增長越是與悟性與道則相關，我走的鍊氣一路，並非大道，進步得慢些，無可厚非啊，倒是閣下這般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來歲，為何會已經到了這等層次？除非，閣下不是我人族？而是降臨者？」
女子笑笑：「我是薄洲巴納納海盜團的團長霍心，聽聞這藍星上的鍊氣大家，都出自你華夏，一時手癢，所以想要與蘇先生討教討教，蘇先生不必吝惜手段，大可朝著我來，只要先生能打得過，我自然放先生離開。」
蘇子秦面色一青，這說的什麼話，要是打得過就放自己走，他皺眉，還是狐疑地問了出來：「閣下，可是為我師兄的事情而來？」
「你師兄？」霍心笑了笑，雙眼微眯，透出一股子不同於之前的兇狠目光：「你說鶴千冮啊，哼，不說他還好，你一說他我就來氣！既然你都叫他師兄了，就先替他挨幾下吧！」霍心抬手，卻不是什麼華麗的技能，而是純粹的能量轟擊，一道紫色的能量體直接轟向蘇子秦，蘇子秦抬手一拍，震動周圍的靈氣，幫助他阻擋這道能量，他依舊不想全力一戰，這要是打下去，不說還能不能在道境之中尋覓到寶物，活不活得下去都不一定，他甚至準備逃離了，對方雖說一直纏著自己不放，但是攻擊始終是單一的能力轟擊，蘇子秦覺得自己要是想跑，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不知閣下與我那師兄有什麼糾葛，我已經將近二十年沒見過他了，閣下要是想報仇，還是找師兄去吧！」蘇子秦伸出右手，對準霍心猛地一拍，那邊的靈氣蘇子秦控制住拍向霍心，霍心冷哼一聲，抬手就要轟開，可那一片靈氣卻猛然散開，化作一道道流光，宛如繩索，就要束縛住霍心。蘇子秦也不猶豫，轉身就要開溜，可是一股子更加強悍的波動從身後傳出來，霍心化為一道赤色光芒，沖開了靈氣的束縛，一聲爆喝驚天動地：「地！」
隨著這一聲爆喝，大地之上有磅礴靈陣顯現，一尊正在怒吼咆哮的火山出現在蘇子秦正下方，蘇子秦躲閃不過，氣府之中的一道氣顯現出來，整個人在剎那間變得通體琉璃，火焰噴射而上，可琉璃人影巋然不動，地火不能動起分毫，蘇子秦所說琉璃人影等那火勢落下，一腳踩在火焰上，竟然勾出一脈火屬性的靈氣，輕輕一踢，那脈火氣便沖著飛來的霍心砸過去。
蘇子秦散去琉璃身影，即使那霍心硬抗了那火氣一擊，似乎吃了點虧，但蘇子秦依舊爆退，這差的不是一個量級，他在觀察思索，對方修的是什麼路子，莫非是火屬性變異了的叩元術士？
只可惜，這個念頭被迅速否決，霍心硬抗了火氣一擊之後，狂嘯一聲，雙手一揮：「風來！」
這一剎那，霍心宛如一隻鷹隼，四面風動，蘇子秦怒喝，他意識到周遭靈氣受到巨大的震動，竟然開始不受他控制，想要帶著他往後飛去，眼見身後霍心越來越近，蘇子秦咬牙，只能一戰，他於空中站定，轉過身去，左拳護於胸前，右拳自左拳后出，稍稍一穩，氣勢陡然起，霍心站定：「游龍拳？你跟你師哥一個德行，我看看你這游龍拳能夠有幾斤真諦！」
雙方近身，霍心不再動用別的能力，依舊是以單純的能量進行攻擊與防禦，在距離此處約莫十里的地方，賀成與太元司站在山脊之後，太元司趴在岩石上遠遠看著，心中驚駭，這雙方任何一人打出來的威勢，恐怕都夠轟平半座山了。太元司扭頭問賀成：「哥，你怎麼還閉著眼啊，趕緊看看啊。」
賀成壓低聲音：「別鬧。」語音剛落，賀成悠悠然飄了起來，看得太元司又是一愣：「不是乘靈境界才能憑虛御空嗎？哥，你這是什麼功法啊？入玄境界也能學？」
賀成皺眉：「你自己看你的，別說話，我在感知那邊的情況呢！」心眼雖說能夠感知到那邊，但畢竟是兩個上位修道者的鬥爭，一個不慎，或許就會被發現，而且之前在巋巍道境之中，解析那乘靈境界大圓滿的羅什摩就讓賀成頭暈目眩，險些昏迷過去，如今試圖去解析兩個上位修道者，即使是融合了小瑟曦的精神力，又能夠強多少？
蘇子秦每一拳轟出去，周邊的靈氣都會傳出一陣波動，霍心轟出去的能量，還未觸及對方，就被轟散了，她冷笑：「世間的鍊氣師，多是以控氣遠攻為主，你與你那師兄倒是冥頑不明，偏偏要走磨礪自身的路子！」
「縱然是海量靈氣，對上閣下這等幾乎無窮盡的能量底蘊，不還是無濟於事，」蘇子秦淡淡回道，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又恢復成了簡單的能量供給，方才那般凌冽多變的招式，但凡動用幾個出來，勝負也應該很快就能見到。蘇子秦皺眉，又說道：「閣下若是想試探我師兄幾斤幾兩，還是找我師兄去吧，我與師兄不同，我修鍊的路子，雖說基礎的與他差不多，但是越往後面差異越大，雖說已經二十來年沒有見他，但是進入道境那日，我能清晰感覺到我與他所修道則的差異。」
霍心又轟出去一道能量，蘇子秦雙臂遊走，互相發力，引動靈氣層層震動起來，依舊震散了這次的能力轟擊，霍心不再攻擊，稍稍往後退，懸在空中，看著依舊擺著游龍拳架勢的蘇子秦：「蘇先生這是不準備給我見識見識，更高級的功法了？」
蘇子秦收手，雙手負於身後：「閣下實力卓然，即使我動手，也不會是閣下的對手，以閣下這等身上，春秋道境的終極，想來也能夠去爭一爭，我就不在這裡顯擺三腳貓功夫，阻撓閣下前行了。」
霍心又笑了起來：「蘇先生眼光還正好，我的確是為了這次終極來的，只是蘇先生作為華夏現在的鍊氣第一人，沒有破入星辰境界，實在是可惜，甚至我感覺，蘇先生這乾坤境界，好像都算不上是大圓滿吧？」
蘇子秦依舊是之前的說辭：「我說過了，修道一路，越往後，越看重所走的道與天賦悟性，我天賦並不是多高，自然走得慢些，更不能與閣下比較。」
霍心咋舌：「天賦不高啊，可先生，明明是四脈的鍊氣師吧，四脈啊，怎麼會被那一脈的鶴千冮壓了一頭呢？」
蘇子秦瞳孔一縮，聲音竟然有了几絲怒意：「閣下，究竟要說什麼？」
霍心笑笑：「我說啊，蘇先生這境界，多年不曾前進絲毫，可不能怪在悟性與天賦之上啊，不會是，心裡有什麼愧疚，所以壓制著自己，多年都不能前進一步吧。」
蘇子秦看著霍心：「閣下究竟是誰？」當年的事情，在外是八極庵主導的，在內是祝家的人引起的，那一夜鶴家除去鶴千冮，無一人生還，這種事情，怎麼會讓這麼一個星際海盜的團長知曉？
霍心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行了，你走吧，姑奶奶我也玩膩歪了，有時間，找你那師兄過過招，應該也比你強。」
蘇子秦袖袍之中靈氣震蕩，又是比自己強，多少年了，為什麼還會有人這般說！他最後沉下心來：「那就，先助閣下與我那師兄，交手順利了！」
他轉身飛走，沒有絲毫停留。
霍心看著蘇子秦的身影離去，冷笑：「就這等實力，要是鶴千冮你要是都打不過，就別去見你孫子了。」
遠處的太元丕嘖嘖稱奇，賀成睜眼，落下來，心眼雖說全力探查過去了，但是依舊沒能捕捉完全蘇子秦的招式，那游龍拳看起來頗為霸道，每次運拳之時，都能得到周邊靈氣的反饋，只是聽蘇子秦與霍心的談話，似乎這等拳法，都還只是最低級的。這時候混沌突然說道：「創造出這拳法的人，怕是見過真龍的存在，所以能夠演化出几絲意境出來。」
「真龍？」賀成心中疑惑，混沌道：「可不是你見的什麼蜥蜴，是你們華夏圖騰裡面的那種龍啊。」賀成連忙搖頭，又感慨，若是自己能夠見一見，也演化一些出來，那該多好。
混沌在氣府中笑道：「你也不必糾結著沒能學會那拳法，我看那拳法也就一般嘛，你把你領會的汪洋之意，演化入拳法之中，打出來不必那什麼游龍拳虎虎生風嗎？那游龍拳不過有一絲龍的氣勢，你這融匯了汪洋之意的拳，可比那一絲絲多了不知道多少倍，雖說可能沒那游龍拳那般高級，那你自己創造出的，絕對不比別人的差！」
賀成眼睛一亮，對啊，自己如今已經能夠大致演化出海洋的氣勢了，完全可以將這股氣勢融入平時出拳的過程中去。
混沌又說：「還有啊，這可不止是出拳什麼的，你用刀用劍，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還有那死氣之前不還演化了萬木與百獸嗎？還有神獸鯤鵬呢，你一一演化，融入拳法，哪裡需要學別人的東西，還有，再往後，下次你破境的時候，用你這心眼多去觀察那死氣的演化，這才第四層呢，後面一直到十層，你要是都能演化出來了，肯定就天下無敵了。」
賀成笑笑：「都演化出來，說得倒是簡單啊，光是最簡單的山海，到現在也就能摸到一點皮毛，到後面諸多生靈，更是不可能輕易演化。」話雖如此，但是賀成心中確實明悟，他能夠清楚感知到，這是一條康庄大道。
忽而，太元司叫了起來：「你，你你你。」
賀成抬頭，太元司指著空中驚恐地重複著一個字，是霍心找了過來，霍心站在空中，悠哉悠哉問道：「看夠了沒啊。」
賀成點頭：「還行。」
太元司聞言，驚懼，來回看著賀成與那空中的上位修道者：「你們，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