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傻不傻
第506章 傻不傻
「如果她們要東西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給,如果他們要皇上,我絕不會退讓半分」
葉思嫻的眸子格外堅定。
「娘娘說笑,這些年宮裡也沒人和您搶什麼東西不是?」
「那是當然」,葉思嫻自在搖著手裡的蒲扇。
「我的夫君心裡自然只能有我一人」
巧燕又說笑了幾句,此時春蟬過來稟報,說德安宮那邊有消息,九王爺身子差不多大好了。
葉思嫻想了想,確實趙元淳也卧床了這麼些日子,一個大老爺們也該好了。
這件事畢竟她有愧,思來想去,葉思嫻覺得該去看看。
「娘娘別衝動」,巧燕攔了一下。
「依奴婢說,娘娘不如先讓二公主去,一來公主是小孩子,九王爺也不會太為難,二來……也可試探下九王爺的態度,免得再起衝突」
葉思嫻想了想,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辦法,當即就喚了景珠過來。
將事情說明白后,景珠有些為難。
「我去了好幾遍九叔都不肯見我,母后,九叔這回是真傷心了」
葉思嫻愣了下,緊緊攥著團扇:「這件事確實是我有錯,可是……人畢竟不是我殺的」
說著說著,她乾脆站起身,「罷了還是我親自去」
「母后您等等我!」
……
盛夏的午後,皇後母女輕裝簡從去了德安宮。
皇后駕到自然沒人敢攔。
可趙元淳也意料之中的沒給他好臉色,一開始說午歇還沒起來。
葉思嫻態度堅定等了一個多時辰,他又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恐過了病氣給皇後娘娘。
葉思嫻不動如山穩穩噹噹喝著茶:「本宮是不怕病氣的,既然你說你自己病了,來人,去請太醫過來」
德安宮各個殿閣並不大,趙元淳住的卧房和正廳也不過隔了一扇鏤空的牆,兩邊說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見皇后要去請太醫,趙元淳知道再也瞞不住,一骨碌從床榻上爬起來衝到外間。
「皇後娘娘您這又是何必?」
「臣弟出身卑微,母親不過一賤籍歌女,實在配不上皇後娘娘這般抬愛,大熱天的皇後娘娘還是請回吧」
趙元淳單膝跪地,生疏抱拳。
別說和趙元淳自小到大熟悉,就是趙元淙和趙元溢自從小到大不怎麼來往的人,見了她也不可能生疏成這個樣子。
葉思嫻苦澀一笑:「看來你是徹底怪罪我了」
趙元淳垂首一言不發。
人命關天的事哪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恐怕他這輩子都會如鯁在喉。
「我知道你在怪罪什麼,無非是我門第觀念重,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你的請求」
葉思嫻大大方方看著她。
「可你也不想想,這是你們皇室的規矩,何嘗是我一個人改得了的,當年我不過出身微寒了些,在宮裡遭受的什麼罪你又不是沒見過」
說到底這只是她婆家而已,她曾經也是個受害者。
「正因嫂嫂吃過這樣的苦,臣弟以為您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實際上……」
趙元淳冷笑。
葉思嫻渾身僵住,愣了半晌她愕然抬頭:「實際上我還是有門第觀念不是嗎?」
「可你想過沒有,即便我不阻攔你皇兄也會阻攔,你出身皇室,娶的正妃也不可能亂來」
「你覺得玉芷好那你了解過她嗎?你知道她的家世嗎?知道她以前經歷過什麼嗎?你親自調查過嗎?」
「還是說你只聽了她的一面之詞,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句又一句問得趙元淳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玉芷騙了他?
「怎麼可能,她騙我做什麼?她最壞的處境我已經親眼目睹,她騙我還有什麼意義」
連風塵女這件事都不能阻攔她們,別的還有什麼可騙的?
「那可不一定」
葉思嫻苦笑搖搖頭:「不說這個了」
「這件事皇上和我確實有責任,可我不認為你就該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在我身上」
「你知道我的本意也不是這個,何況我都答應了的」
葉思嫻緩緩站起身踱了幾步,轉過身淡淡一笑。
「九弟你向來是聰明人,不如想一想,她是不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說完她就要離開,趙元淳連忙攔住她。
「嫂嫂什麼意思?」
葉思嫻笑了笑:「你自己想想,她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該知道會面臨什麼,況且我和你皇兄已經答應你們了,勝利就在眼前,她怎麼忍心放下你自縊身亡呢」
「九弟當真不覺得蹊蹺嗎?」
趙元淳愣住,半晌回不過神。
葉思嫻笑了笑,臨走留下一句話:「如果你想通了,就去御書房找你皇兄,病了這麼些時候,你皇兄很擔心你」
……
葉思嫻離開后,趙元淳愣在原地許久。
他是個粗手大腳的男人,當值的時候身邊一堆糙爺們,不當值身邊一堆太監,接觸的女人少之又少。
他思來想去半晌終於回過神來。
「是啊!」
「皇兄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不同意的話,連取消賤籍的聖旨都親自發了下去」
「只是耽擱了些時間而已,她何至於等不及,這個時候去自縊?」
誰會在穿越黑暗看見曙光的時候放棄一切?
除非她根本不稀罕這曙光。
思來想去,趙元淳豁然起身,來不及穿戴整齊就往御膳房趕去。
彼時,趙元汲剛好批完摺子,手裡拿著一本地方志在窗下看著。
「你來做什麼?病都大好了?」
「皇兄!」
趙元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臣弟……」
單憑那道聖旨,他也絕沒有資格怪罪皇兄。
如果不同意也根本不可能會有那道聖旨不是?
「大熱天說什麼胡話」,趙元汲淡笑。
「關於玉芷,皇兄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是不是……誤會您了?」
和皇兄相比,自己永遠有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意氣有餘周全不足。
「你沒有錯」
趙元汲淡淡的,眼睛還是沒離書本。
「朕只翻了下她的家世而已,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家人死的死亡的亡,著實可憐」
趙元淳心忍不住揪得一疼:「終究她是個苦命人,是臣弟對不起她」
「傻不傻」,趙元汲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