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自盡了
第771章 自盡了
這件事以妙貴人被幽禁冷宮,侍衛被處死而告終。
那之後的好幾天,後宮一連病了好幾個妃嬪,有的受驚,有的著涼,也有的乾脆發起高熱還說胡話。
葉思嫻心裡多多少少知道原委,不過她並不想聲張,只按部就班派太醫過去診治。
日子一天天過著。
隨著妃嬪們一天天好起來,這件事風波逐漸過去。
葉思嫻重新將心思放在兒女身上。
話說,淵兒和衍兒的教養一直是帝王親力親為,葉思嫻向來省心。
可最近她隱隱聽說衍兒那孩子有些叛逆,時常和太傅吵架不說,還經常偷偷跑出宮半天不見蹤影。
「他一個小孩子,出宮做什麼?」
路寶笑道:「還能做什麼,跟著幾個伴讀組了個蹴鞠球隊,小皇子還封了個小隊長,天天嚷著要打遍天下無敵手呢」
葉思嫻哭笑不得:「我就知道」
「十二歲的小屁孩懂什麼叫打遍天下無敵手,你去把他叫來」
路寶得令飛快離開,不多時就拽著渾身泥土汗水的趙長衍走進來。
十二歲的男孩子個子已經躥成,葉思嫻坐在位置上要仰頭才能看清兒子的臉。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葉思嫻一口茶水噴出來。
「跟你的嬤嬤們呢?怎麼渾身上下臟成這樣,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
她一邊嗔怪一邊用帕子替兒子擦汗。
趙長衍虎著小臉扭頭躲開:「不要!」
「胡鬧,你小小年紀想造反不成,連母后的話也不聽了?」
「靈芝帶他去沐浴更衣」
母后威嚴之下,小少年只好嘟著嘴離開。
半個時辰后,再進來的小皇子全身上下終於乾乾淨淨,頭髮濕漉漉搭在肩頭,還時不時往下冒著水滴。
葉思嫻和往常一樣拿著棉布巾要替兒子擦拭,不料他突然躲開。
「兒子已經大了,這些事自己會做」
他拿過棉巾粗手粗腳替自己擦拭,因為動作粗魯,自個兒的頭髮被打亂許多,很快毛毛躁躁。
葉思嫻盯著看了兩眼也不多說。
終於擦拭完兒子把棉巾放下,葉思嫻接過來細細疊著,將所有宮女太監都打發走,室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說說吧,這又受什麼刺激了,為什麼要和太傅吵架,為什麼不好好念書,要跑出宮弄什麼蹴鞠隊,平日玩兒得還不夠多麼?」
或許母后太過嚴肅,趙長衍很快低下頭。
「可是……」
「他們都說二哥是儲君,小小年紀就有一番作為,所有人都誇讚他聰明博學誇他能幹大事」
「我與二哥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是一母同胞,我們吃一樣的飯長大,在同一間上書房裡讀書,為什麼我會落下那麼多,我是廢物嗎?」
小小少年沮喪得滿臉通紅,一雙小手恨不得把手裡的杯盞攥爛。
「誰說你是廢物!」,葉思嫻警惕。
「他們暗地裡都是這麼說的,還說我一看就沒什麼本事,我自己也這麼覺得我念書念不過二哥,又不能替父皇分憂」
「就算和二哥一起站在朝堂上聽政,我也比不上二哥那麼有本事,什麼事都能聽懂,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
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像蚊子哼哼似的,頭也深深埋了下來,像受傷而自卑的小獸。
葉思嫻有些心疼揉了揉兒子的腦袋。
「所以你就想組建個蹴鞠隊打遍天大無敵手,證明你不比二哥差?」
一句話,趙長衍猛地抬起頭:「您怎麼知道?」
葉思嫻簡直要被兒子逗樂了。
「說你傻你還真傻,你就不想想你二哥有你二哥的長處,你也有你的長處啊」
趙長衍像是沒聽懂。
葉思嫻再次耐心問他:「那你想當太子嗎?」
趙長衍連連搖頭:「我不想,看見二哥還日夜讀書,還要幫父皇批摺子,在朝堂上和大臣爭辯,我頭都大了,母后我不想當太子」
小少年老老實實,虎頭虎腦的樣子實在惹人喜愛。
葉思嫻並不覺得兒子笨,耐著性子一點一滴問。
「那你二哥學會的,你沒必要樣樣都會」
「反過來你也有比二哥強的地方,比如武功,比如胸懷」
一提武功,趙長衍突然來了勁頭,得意拍著胸脯。
「那是當然,二哥騎術劍術都沒我好,父皇和師父時常親口誇讚」
「這就對了」
葉思嫻繼續激勵:「所謂術業有專攻,你又不想當太子,為什麼要學你二哥那一套?」
「依母后的意思,你就好好練武將來當個大將軍如何?指揮千軍萬馬保護大景朝百姓,將來必定也能名垂青史讓後人敬仰」
道理雖簡單,顯然趙元汲沒來得及引導過,到了自己這兒她乾脆把話都說清楚。
果然趙長衍興奮起來,小臉兒通紅:「我能嗎?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
開導完兒子,倚在窗前看他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
葉思嫻悵然若失。
「但願我的孩子永遠都能這麼無憂無慮,天真豪邁」
靈芝獻上一盞茶笑道:「三皇子率真單純,武力超群,將來必定能好好輔佐二皇子治理天下」
「說他單純不如說笨,這孩子大大咧咧的和我娘親年輕時差不多」
想起娘親。
葉思嫻腦海中湧現出她年輕時性子也是這麼大大咧咧,偶爾父親多看別的女子幾眼,她會叉腰虎里虎氣的質問。
「嘿!你又偷看美人了,要不要我去幫你納進門?」
一轉眼去了這麼多年,連她也過了母親的年歲,世事難料,滄海桑田啊。
「不想了,眼瞅著孩子長大了,我再熬幾年就到頭了」
「以後且把江山交給他們兄弟吧」
……
當晚趙元汲又去了闞貴妃宮中,葉思嫻用過晚膳早早洗漱睡去。
睡到半夜,靈芝忽然掌燈進來湊在她耳邊稟報。
「娘娘,冷宮裡那位懸樑自盡了」
噩夢般突然驚醒,葉思嫻陡然睜開眼。
「自盡?」
她爬起來大口呼吸著,擦了擦滿額頭的冷汗,良久才鎮定下來。
「自盡就自盡吧,對外就稱病逝,給她家裡賞幾兩銀子報個喪就算完事」
「哎!」
靈芝匆匆離去。
春蟬倒了茶水過來安撫,葉思嫻捧著熱茶灌了好幾口才自嘲。
「春蟬你說,我是什麼時候變這麼冷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