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社稷為重 1
第795章 社稷為重 1
中秋已過,此時京城,尉遲府。
正在坐月子的二公主,看著懷裡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嬰兒,臉上儘是母性光輝。
「姐姐你說,咱們小時候也這樣么?」
景珠輕輕戳了戳小外甥的拳頭,心都要化似的:「可能吧,我只記得淵兒和衍兒生下來好小一隻,現在一轉眼都長那麼高了」
提起兩個弟弟,景妍也是眉開眼笑。
「聽將軍說現在朝堂上的大人們一個個懼怕上朝,說太子殿下事無巨細樣樣細查,但凡有一點兒過錯就能尋出來,一絲一毫也錯不得」
「弄得那些老大人戰戰兢兢都不敢上朝了」
景珠嗤笑。
「那又如何?咱們大景朝總要一代比一代強,難道他們指望跟個昏君?」
「父皇精力不足抓大放小也就罷了,難不成指望淵兒也這樣?」
景妍轉頭看向姐姐。
「果然成了夏侍郎家的兒媳,聽聞夏侍郎行事謹慎穩重,治下極嚴,想必他的嫡長子也同樣優秀,姐姐應該是滿意的吧?」
景珠臉一紅:「你這話說得,難道你對尉遲將軍不滿意?」
姐妹倆調侃了一會兒,話題轉到江南。
「母后也真是,居然真就不回來,今年的中秋算最沒意思的了」,景珠百無聊賴。
景妍目瞪口呆。
「你還算沒意思?夏小將軍恨不得把整個京城好吃的好玩兒的奉到你面前,你還想什麼?再說了」
景妍盯著姐姐的肚子。
「你現在懷有身孕,也不能騎馬,再忍一忍吧,回頭等小外甥出生咱們一塊兒去江南探望父皇母后」
景珠臉一紅,繼續逗弄懷中的小嬰兒。
「他真可愛,這麼小小的一隻,眼睛圓溜溜的還會吐泡泡」
「姐姐一定也能生個漂亮的娃娃,到時候不拘男女,姨姨都會給他預備一份大禮」
「這可是你說的」,景珠咯咯直笑。
……
同一時間,宮裡。
自父皇走後,趙長淵以儲君監國之名入駐昭陽宮,同樣能在御書房見大臣。
對文武百官來說,這幾乎就等同於皇帝,除了還差一個登基大典。
趙長淵並不忌諱,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早一天執政晚一天執政都是理所應當,沒人敢挑錯。
他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將父皇遺留下來正在辦的政務通通整理出來。
兵部是各州府駐守巡防問題,時至秋冬,要防止北方各部落遭雪災狗急跳牆來搶掠糧食。
戶部是各地秋收稅務問題,要嚴查各路官員貪腐、苛捐雜稅魚肉百姓。
工部事務最少,不過趙長淵覺得是時候派他們去各地檢修各類運河工程,有破損就修補,沒破損也要加固一遍,以防來年汛期河堤決堤。
吏部掌管各類官員政績考核升遷貶謫,更是重中之重,也是帝王用人之道。趙長淵特意將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禮部和刑部素來有各自的章程,不大範圍涉及百姓,趙長淵就拿大放小暫時擱置。
一個月時間,所有事物井井有條碼放在御案前,進出御書房的官員無不嘖嘖稱讚。
心裡坦蕩倒也罷了,若做了虧心事就心虛得多。
短短一個月,不知有多少藏在角落裡的陰私被太子殿下翻出來,貶官的撤職的甚至獲罪的不在少數。
一時間滿朝上下人人膽戰心驚。
當然也有人獲益,比如說……夏家。
原本的兵部尚書因徵兵軍餉問題被趙長淵撤職,夏侍郎升任兵部尚書。
這讓百官們紛紛側目。
「原以為有什麼不同,不還是任人唯親?」
「就是啊,夏侍郎家的嫡長子是公主駙馬,太子殿下的親姐夫,果然一家人就是親」
「那能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沒本事娶不到公主?酸什麼酸?」
壓抑太久的百官們漸漸有了意見,產生了逆反心理。
趙長淵聽著小太監的彙報,一邊批摺子一邊冷笑。
「他們就是不服,那孤就找機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殿下」
四書是太子的心腹管事太監,辦事老練穩重,深得太子信任。
「奴才倒覺得不必如此著急」
「夏家父子有勇有謀是公認的,他們未必不知道,或許僅僅是逆反,殿下的雷霆手腕松一松或許就好了」
趙長淵冷目幽然:「那就更要讓他們心服口服了,孤查出那麼多漏洞,他們好意思說雷霆手段」
「意思是放任他們躲在角落裡當蛀蟲就是雨露君恩?」
「正是!」,五經大膽上前。
和別人不同,趙長淵隨身太監是允許認字也許讀書,兩個小太監更像伴讀。
這麼多年主僕三人形影不離,私下裡兩個小太監更像心腹好友。
趙長淵對他們極為滿意,曾數次惋惜為什麼小小年紀就凈了身。
四書五經兩個,實在是老道又聰慧。
「民間還講究個先禮後兵,孤不能慣著他們,就這麼決定了」
……
次日上朝,趙長淵將厚厚一摞摺子當場發落下來。
太子冷著臉一一掃視過去。
「孤知道你們不服,自今日起,吏部先來,一個一個到御書房來,孤會給你們最詳實的理由更會讓你們心服口服,人人有份,不必著急」
「是!」
大臣們額角開始冒汗,尤其是吏部的幾個官員。
說實在的,多年為官誰能保住自己的屁股一定乾淨?誰敢說自己一定禁得起查?
太子殿下顯然是要把他們的底褲揭開好好羞一羞,真丟人啊。
早知道不胡亂質疑也不遮遮掩掩,主動報上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當然!」
趙長淵話題一轉。
「在下朝之前主動在朝堂上公布自己的失職,可免去御書房,孤既往不咎」
所有人震驚,之後開始在心裡衡量。
主動報,失了面子保住烏紗帽。
不主動報,要去御書房領證據再被問責。
思來想去,百官們齊齊選了烏紗帽。
吏部侍郎先站了出來,戰戰兢兢拱手坦白:「啟稟殿下,臣於三年前曾收受江北縣令許懷安的兩千兩銀子,給他偽造了政績,現在他已經有升遷知州」
「嗯」,趙長淵不動聲色頷首:「繼續」
「兩年前的柳北縣令……一年前郴州縣令」
零零碎碎說了好幾項,數額不算大也不算小,罪行也就那樣。
趙長淵聽得波瀾不驚:「說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