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給她傷痛的那個人夙晨葉
夙晨葉半蹲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才堪堪抵禦住了雲蘇夢境中那種悲傷情緒蔓延帶來的影響。
一團黑色霧氣中,夙晨葉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雲蘇。
她緊緊抱住自己,雙指因為用力,甚至掐進了皮膚當中。
但她混不自知,皺緊了眉頭,使勁的蜷縮著。
夙晨葉心頭一疼,心念一動,意識已經沉入那樣的黑色霧氣中,雙手一伸,輕輕抱住了雲蘇的身體。
“別怕,我在。”
突然來的聲音,嚇得雲蘇瑟縮了下。
她還是緊緊閉著眼。
“雲蘇,別怕,我在……”
他一遍遍的輕輕拍著雲蘇後背,聲音很輕柔。
但雲蘇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痛苦中無法自拔。
無論夙晨葉呼喚多少聲,雲蘇還是緊緊蜷成一團,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怎麽辦?”夙晨葉低吼一聲,聲音穿透夢境,直達魔魘意識。
“少主,眼下這樣的情況,屬下的引導已經起不到多少作用,但你的引導或許會有用。”
魔魘一直觀察著夢境中的兩人,此刻倒是想起了一個方法。
“少主,你可以用你的意識影響到她,屬下能夠配合少主,將她記憶深處傷痛的那個人轉變為你的模樣,少主便可以引導她,走出夢境!”
“不過……不過那樣一來,她恐怕會恨極了少主,對少主動手。”
魔魘有些猶豫,雖然夢境不是真實,但裏麵的意識卻是真實存在的精神力。
若是雲蘇報複性太強,傷了夙晨葉的精神體,那他也是萬死難辭其咎!
但眼下這種情況,若雲蘇死了,魔魘毫不懷疑夙晨葉會直接殺了他!
果然,魔魘話音落下,夙晨葉便毫不猶豫的開口應下,“無所謂,隻要能夠將她帶出夢境,就算她恨我傷我,也無所謂!”
“是。”魔魘深吸一口氣,手中澎湃的墨紫色能量溢出,滲入魔魘泡中。
原本透明的魔魘泡漸漸變成了淡紫色。
夙晨葉眼睛一花,人已經出現在了一處小山坡上。
他沒有看到雲蘇,眉頭微蹙掃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座小木屋上。
那是這兒唯一的一處建築。
夙晨葉想了想,抬腳向小木屋走去,果然在院子門口看到了雲蘇。
那是受過長槍之傷的雲蘇。
她趴在木屋院門口,全身血跡斑斑,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見此,夙晨葉幾步上前蹲下,將雲蘇小心翼翼的抱進了懷中。
“雲蘇?”他緊張的探了探雲蘇的鼻息,鼻息之下還有微弱的呼吸。
察覺到這一點,夙晨葉微鬆了口氣,急忙從衣襟中掏出一隻裝了傷藥的瓷瓶。
他將瓷瓶中的藥倒出,喂到了雲蘇的嘴邊。
也就在此刻,那沉沉閉著雙眼的雲蘇陡然睜開了眼睛!
見到夙晨葉的刹那,即便身子再怎麽殘破,再怎麽難受,也在這時手掌一握,猛的朝他胸口拍出一掌!
這一掌,醞釀了雲蘇帶著無窮恨意的力量。
“砰!”
悶響傳出,夙晨葉沒躲,毫無防禦的硬生生接了這一掌,身子猛的一顫!
旋即,胸口處難以言喻的劇痛讓他額角青筋跳了跳。
他們都在夢境當中,雲蘇這一掌傷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直接傷到了他的精神體!
雲蘇齜牙咧嘴,一雙眼睛血紅,恨不能直接將夙晨葉生吞活剝了去,“滾蛋,我殺了你!”
話音落下,她又是一掌!
雲蘇下手毫不手軟,又是一聲悶響。
夙晨葉抱著雲蘇,喂藥的手輕輕一抖,差點拿不穩,胸口處,一口腥甜有些按捺不住的翻湧而出,卻被他生生咽下。
“把藥先吃了,你身上的傷很嚴重。”夙晨葉忍著疼,緩緩開口,手中的藥卻堅持喂到了雲蘇嘴邊。
雲蘇一雙眼睛血紅,看著夙晨葉,以往的一幕幕記憶在腦海中翻滾。
夙晨葉冰冷的一把長槍摜入她的胸口,她如今這幅樣子,全都拜夙晨葉所賜!
“呸!”她一口吐出夙晨葉喂來的傷藥,眼神依舊冰寒如刀,“砰”再拍出一掌!
“嘔。”
這一下,夙晨葉再也支撐不住,嘔出了喉頭中的那口鮮血。
而他也被重傷的雲蘇一把推開,跌倒在了草地上。
雲蘇掙紮著坐起身來,一雙眼睛血紅的瞪著夙晨葉,驀地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夙晨葉的胸口刺了下去!
鮮血瞬間飛湧而出,濺了雲蘇一臉一頭。
“夙晨葉,你去死吧!”
雲蘇惡狠狠的吼著,手中的匕首沒有絲毫猶豫,一下,又一下刺入夙晨葉的胸口。
鮮血如泉湧出,順著草地流淌而下。
直到夙晨葉躺著不動,雙眼緩緩閉上,雲蘇這才仿佛泄了氣的皮球,跌坐在地上。
她呆愣的看著鮮血染紅了一身的夙晨葉,神情怔怔的。
死了?那個欺騙了她多年的男人,就這樣死了?
一時間,雲蘇全身所有的勁兒仿佛在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她迷茫的坐在原地,看著頭頂緩緩流動的白雲許久,天邊,太陽開始落山,雲蘇才伸手一把揪住胸口衣襟。
“嗬,自作自受!”
話音落下,她不再理會地上的夙晨葉,掙紮著起身,一步一步朝著小木屋走去。
熟悉的小木屋前,是用竹子銜接而成的籬笆,籬笆內有幾塊收拾規整的田地,田地裏還種著幾樣靈草。
雲蘇站在門口,望著小院,有些呆。
“師父……”
她喃喃出口的一聲輕呼,眼淚一下子便奪眶而出!
“師父!”
她大叫一聲,拖著狼狽的身子,一步一步快速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嘩啦。”
她推開小木屋的門,卻並沒有如願以償看到那個白衣人。
小木屋裏空蕩蕩的,很安靜。
她掃了一眼收拾幹淨的桌椅,急忙衝進了師父的臥房。
沒人。
明明空氣裏似乎還有師父的氣息,但就是沒人。
雲蘇神色怔愣的站了許久,伸手拿起一邊矮幾上的戒尺。
她尤記得,小時候她每每犯了錯,就會被師父用戒尺懲罰。
“師父……”
她喃喃一句,席地而坐,靠在了師父的床鋪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