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新桃辭舊符
離春節越來越近，軍機處的事務也越來越少。
楊孟君索性給韓邊關“請假”，過了春節再來此就職工作。
而越是臨近年關，臨安城的喜慶之色卻越來越少，尤其是囚龍關一戰陣亡者的名字傳來後。
臨安城幾乎家家戶戶門上都插上了麻繩。
好在天公做憐，這幾日天氣豔陽高照，雖然融化了滿城積雪，卻也使人們的心思越來越沉重。
而楊孟君自從“請假”之後每天都往洛府走一遭，避過洛林，直入玉華亭。
兩人再次玩起了賭書飲酒的遊戲，洛清怡笑著道一句：“才上眉頭。”楊孟君一本正經的答道：“被窩裏頭。”
楊孟君想了好久才說一句：“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洛清怡嬌憨道：“絕代兮，若洛家之女子。”
楊孟君可勁的翻白眼。
再由洛清怡出題，“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楊孟君思考了一陣道：“洛家之女，我輩好逑”。
所換來的自然是洛清怡嬌柔的小拳頭。
楊孟君飲酒連連，看著洛清怡的目光不覺的溫柔了幾分。
少年坐在女子閨閣床榻，輕輕的抱著洛清怡，“清怡，明年科舉你參加不？”
洛清怡榛首依偎在少年溫熱的胸膛上，“應該參加吧……我還沒入仕，按照唐律是可以的。”
楊孟君不可思議的“啊”了一聲，“唐律還有這條規定？這樣說的話我已經入職了國子監，更被封為太子伴讀，是不是就不能參加了？”
洛清怡蹙眉道：“應該也可以吧？你條件比較特殊，想必陛下會酌情安排你的。”
楊孟君嘿嘿一笑，低頭在洛清怡白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就放心啦，參加科舉是爺爺的遺願。”
洛清怡被少年突然“襲擊”這麽一下，嬌顏酡紅。“壞死你了，就知道占我便宜。”
楊孟君輕咳一聲，也沒說話，低頭狠狠的噙住懷中女子誘人的紅唇.……
在洛府待了一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楊孟君起身告辭，“清怡，我也該回去啦，改天再來看你。”
洛清怡偷偷的抿了抿有些更加紅潤的嘴唇，“好，不要說什麽改天，我要你每天都來看我！”
楊孟君再次親了親女子的臉頰，“好……每天都來看你。”
洛清怡送楊孟君出了洛府大門，就當女子要重新回府的時候，洛林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門前，“確定要托付終身了？”
洛清怡輕出口氣，目光迷離，“確定了，此生非他不嫁！”
洛林臉上的表情由沉重重新變為笑眯眯的樣子，“好，你給他說，讓他明年科舉過後來提親吧……”
說罷，這個朝中一言九鼎的老人雙手插袖靜靜的回到書房，留下滿臉驚愕的洛清怡依舊留在原地。
終於到了除夕，方瑤每日倚門也沒有盼到那身黑甲的漢子再次歸來。
早早的，楊孟君便起了床和慕子情兩人貼起了春聯。
而方瑤要去給楊孟君買酒，因此並未在院中。
這幅春聯是楊孟君所想，由東方玄機書寫的。上聯：新年新氣新吉祥，下聯：開元開國開太平，橫批：年年團圓。
在楊孟君提出這幅春聯的時候，東方玄機略微愣了一瞬，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寫麽？這是你親自想出的？”
楊孟君哈哈一笑，“沒錯，趕緊寫吧。禮尚往來，你收了我的一套青瓷茶具，就得給我寫一副春聯。”
東方玄機不僅做事滴水不漏，書法更是如此。筆走墨轉之間隱現真意。
貼好了大門前的主春聯，楊孟君拍拍手道：“慕姑娘，最近這些天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慕子情飛揚一笑，“還好啦，比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放鬆多了，既有朋友也有酒的。”
沒錯，慕子情和楊孟君吳衝一樣，沒事的時候便喜歡小酌兩杯。
楊孟君眉頭輕挑，“你在家的時候又是什麽樣呢？”
慕子情“額”了一聲，“沒事，在家隻是有些不太隨意而已。”
楊孟君拍了拍朱門，“行，今晚的年夜飯我親自下廚，咱們三個好好吃一頓。”
“你還會做飯？”
楊孟君撓撓頭道：“略懂一些，以前在洛陽和爺爺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做的飯，隻是到臨安後有了吳大哥和瑤姐姐，親自下廚的機會就少了很多。”
慕子情歪頭道：“孟君，你能給你說些你和楊大將軍一起生活的事情麽？”
楊孟君清澈的雙眸微眯，麵露回憶道：“他啊，隻是一個整天酒壺不離手的糟老頭子而已，沒什麽好說的……慕姑娘，咱們進屋吧，外頭挺冷的。”
見楊孟君對自己的話題避而不談，紅衣女子隻是心裏輕歎了一聲，任由少年拉著回到了閣樓之上。
兩人就在楊孟君的房中圍著火爐坐定。少年道：“慕姑娘，這裏沒有外人，你可願意給我說說你的身世？”
慕子情明眸直勾勾的盯著少年認真的雙眼，“還是待以後有機會了再說吧，我怕現在就告訴你，你就不會再搭理我了。”
楊孟君想了想道：“好，這件事我等你親口告訴我真相。”
慕子情道：“還有，我離家這麽長時間了，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過完了春節我就得告別臨安了。”
楊孟君詫異道：“你要走？”
慕子情輕輕的給紅泥火爐中加了一塊焦炭，“嗯，是時候回去了。”
楊孟君心中一歎，有些失落道：“好吧，不過你走之前一定要給我說一下。不準不告而別！”
慕子情笑道：“那必須！”
晚上，楊孟君如言親自下廚給兩女做了一桌好菜，不是江南特產的吃食，而是自幼和楊正平所學的一些廚藝。
所幸，楊孟君的手法還是可以的，一桌好菜被兩女一掃而光。看著兩女意猶未盡的神色，少年眸中盡是欣慰。
臨安。不，應該說整個大唐一直都有守歲的習俗。所謂守歲便是在除夕夜當晚一直熬到過了淩晨一更天。
三人圍著火爐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
其間，方瑤有意無意的說楊孟君和洛清怡不是很般配，和慕子情才是門當戶對，兩人都會使槍，又有楊家槍法這層羈絆。還勸楊孟君幹脆收了慕子情當偏房算了。
楊孟君隻當方瑤此言是酒後醉話，也沒放在心上。倒是慕子情被說的麵紅耳赤，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怎的。
更夫終於敲響了更鼓，楊孟君頓時神色飛揚道：“好嘞，我下去放爆竹，你倆趕緊睡吧。”
臨安習俗，新的一年，誰家爆竹最先響起寓意在這一年裏萬事當先，是吉祥的征兆。
楊孟君熱情似火，飛怪的下樓燃起爆竹。
兩女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