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相約棋局
天邊再次亮起一抹魚肚白，囚龍關上也多了一份難得的靜謐。
吳衝負手而立站在城頭，看了看天色，對著身旁徐瑾辰道：“按玄機閣之人所報，今晨東方玄機便要到了。”
徐瑾辰哦了一聲，“孔昭呢？”
“暫且不知啊……不過沒算錯的話應該也是今天，也可能是昨晚。”
“齊國這次有的忙活了，咱們要不要也去橫叉一腳？”
想了想，吳衝沉吟道：“看東方玄機的吧。”
“也對，有他在此咱倆也終於可以偷偷懶了。”
吳衝會意一笑，“是啊，孟君總算結交了個人間大才。”
有車從東邊緩緩而來，身後是呼之欲出的燦爛朝霞，身前是一座巍峨雄關，駕車的是兩名傾國傾城的女子。
遠望著這一駕緩緩駛入眼簾，吳衝精神一震，顧不得有些虛弱的身體，大手一揮道：“隨本將恭迎先生！”
徐瑾辰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但吳衝又神色振奮，隻得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城關之下，吳衝一身黑甲站在最前麵，旁靠後半個身位的是徐瑾辰。身後有戎敵軍三位萬夫長，秦奮江雲王曉，還有沈千軍。
吳衝笑吟吟的看著那一駕緩緩而至的簡陋馬車。
近了，吳衝猛的瞪大眼珠子，兩個美女？不僅是吳衝，就連一向定力極佳的徐瑾辰也有些暈乎乎的，“這種排場是那個一向冷靜淡定的東方玄機搞出來的？”
兩人身後幾個萬夫長也呆若木雞，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吳衝輕咳一聲，緩緩上前，拱手道：“定侯吳衝，恭迎東方先生！”
在大唐，“先生”這個詞有很多含義。比如說國子監翰林院那些學士便稱為先生，還有鄉野教書匠也會被學童稱為先生，這種一般是學生弟子對師長的尊稱。其二便是稱呼一些長輩或者大賢，好比鄭夫秀，這位文風響譽江南道的老夫子便是被一些官員稱之為先生，而不是大學士或者柱國。
如今吳衝竟然對東方玄機稱之為先生，可見在吳衝心中對東方玄機又多麽重視或者敬仰。
在人前，兩女也收起了那般隨意的心態，茴香率先下車對著眾人款款施了個萬福，“奴婢茴香，見過輔國大將軍，見過襄中侯。”
而花椒卻是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
吳衝對著茴香平靜回禮，一眨不眨的盯著車簾。
隻見車簾內緩緩走出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一身麻衣，胸前甚至還有些土灰。
吳衝愣了愣，不著痕跡的和徐瑾辰對視一眼。
隨即，吳衝壓下心中好奇，再次對著東方玄機行禮道：“吳衝替囚龍關數萬兒郎恭迎先生。”
在吳衝打量東方玄機時候，少年也在打量眼前這個被楊孟君朝思暮想的漢子，謙遜道：“不敢稱為先生！多謝吳大將軍專程在此等候。”
吳衝放下雙手，咧嘴一笑，感慨道：“早就聽徐小子說先生乃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實乃鄙人三生有幸。”
東方玄機這次主動對著吳衝徐瑾辰兩人行禮，“不敢不敢。實在是徐侯爺廖讚了。”
吳衝連忙扶著東方玄機手臂，哈哈笑道：“先生我們關內一敘，能聽先生教誨幾句，三生有幸啊。”
東方玄機無奈的點頭，看了徐瑾辰一眼。
徐瑾辰立馬會意，“吳將軍，東方先生長途勞頓，不遠千裏來囚龍關，先讓他歇息歇息吧。”
吳衝嗯嗯的點頭，“也好，那咱們先進關吧。”
自從東方玄機下了馬車以後，吳衝再沒去看花椒茴香兩女一眼。
四位萬夫長，沈千軍江雲兩人最初是驚歎，而後便是驚訝，驚歎於花椒茴香兩女的傾世美顏，驚訝於東方玄機如此普通。王曉則一直有些拘束，看起來倒也中規中矩。秦奮則先是震驚，而後鄙夷。
進了城關，吳衝送來拉著東方玄機的手，“先生可要歇息片刻？待我布置好酒宴再把臂言歡？”
思索一瞬，古井無波的東方玄機回道：“也好，那就有勞將軍了。”
“應該的，應該的。”
倒不是東方玄機不知禮數，而是他實在有些撐不住了，說到底東方玄機依舊是個孱弱讀書人，並不像楊孟君等人那般自有習武。
兩女帶著東方玄機往關內一角走去，留下目送的一行人在原地。
待三人走遠了，吳衝嘖嘖歎道：“好一個東方玄機啊，真沒想到竟然如此普通。”
徐瑾辰嘴角輕笑，“是不是被驚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怎麽把此人放在心上，不過隨著接觸越久，便越覺得此人不凡。”
吳衝目露沉思的點頭。
徐瑾辰再次撇了吳衝一眼，“我先回破西軍營房轉轉，晌午再聚。對了.……前幾日西蜀不是有來使送來一盒竹葉青茶葉嘛，不妨晌午你拿出來試探試探東方玄機。”
吳衝怔了一下，朗聲一笑，“看看吧。”
待徐瑾辰沈千軍兩人走後，吳衝麵色一整，“走吧，咱們也先回營房。”
走著，秦奮再也忍不住，心直口快道：“那小子看起來也就那樣嘛，怎麽能擔待的起將軍如此大禮？”
吳衝頭也不回，冷淡道：“你是不服人家相貌平凡還帶著兩位國色天香的侍女吧？”
被說中了心事，秦奮輕哼一聲，口是心非道：“不敢。”
吳衝停下了腳步，“不管你怎麽想東方玄機，但在人前該有的禮數還是給我保持好，別丟人！”
秦奮漫不經心道：“末將遵命。”
見秦奮依舊是這種神情，吳衝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不服人家，你就也給我拿出三計，也殺個十餘萬齊軍再說。”
秦奮不服道：“咱們能殺透齊軍，皆仰仗大將軍的用兵如神，關他東方玄機毛事？”
吳衝冷冷的看著秦奮，“不關他事？如果不是他，荊州四戰咱們能連贏三戰？”
秦奮嘀咕道：“還不是因為他咱們才死了幾萬弟兄。”
吳衝重重哼了一聲，“再說一遍，以後不準亂說東方玄機的不是。如犯，再給你杖責五十！”
說罷，吳衝頭也不回的前行。
如果東方玄機真的如看起來那般普通，豈能讓孔昭在趙星河重傷之際親赴荊州？一個連天下第一名相都得重視的人物，吳衝豈能把他當做普通人來看？至於鐵背山那一戰，也是被東方玄機料到了，隻是信送來時已經為時已晚。
就在東方玄機步入囚龍關不久，零陵城下也多了輛馬車，蜀軍新任征西副都督平西大將軍馬起恭敬的行禮道：“末將馬起，恭迎孔大人！”
孔昭淡然下車，點了點頭，“不必多禮。”
依舊是一身鶴麾，手持羽扇，眼眸中好似有浩瀚星辰，蒼茫東海。
進零陵城，孔昭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囚龍關那邊可有探報？”
馬頭道：“剛送來。囚龍關並沒有什麽異動，隻是今晨有一輛馬車自東而來，進入囚龍關內，比較詭異的是.……這輛馬車竟然由吳衝徐瑾辰親自相迎。”
孔昭挑了挑眼簾，“來了就行。”
隨即，這位孔大人心裏暗道一聲，“先手定式你我也都布下，就等這中盤見功底了。是無雙國手還是弄拙成巧，這一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