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南唐五軍
吳衝這三問，直來直去，一點掩飾之意都沒有。
“既如此，趙星河也算我大唐子民。其雖有助紂為虐之罪，卻也有保境安民之功。臣不殺他，也是希望趙星河戴罪立功，繼續替我大唐守護一道子民之安危。待來日其棄暗投明，重新為我大唐所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私放趙星河，導致天下議論紛紛，請罪！”
這番話說的和東方玄機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濤也大步邁出，“臣附議！”
繼而是韓邊關，“臣也附吳將軍議。”
越來越多的官員出列，有站在王鶴徐仁壽兩人身後的，也有站在吳衝劉濤身後的。
南唐朝廷“兩大派，四小派”中，南派官員幾乎一個不差的支持自家長官。北派武將派係中皆支持吳衝。而洛派卻仍是觀望，隻有一個明麵上的洛派新秀東方玄機出列站在吳衝身後。
李毅出口氣，“罰輔國大將軍吳衝兩年俸祿，以此略做懲罰。”
這般不痛不癢的口頭懲罰，跟沒有有何區別？
吳衝跪地道：“陛下聖明！臣定當以死效忠我大唐，戴罪立功，他日收複西蜀，生擒趙星河交由陛下處置！”
李毅略顯疲憊的揮揮手，示意眾人回到班列。
而後，王鶴再次出列道：“稟陛下，武威侯王熠寧收複江夏全郡，更是抵禦北方狼族鐵騎不得入中原。有大功於社稷，還請陛下明查之。”
李毅嗯了一聲，“王熠寧聽旨！朕準許你自立營號，以五萬人編製為準，領軍繼續守衛淮河戰線！”
王熠寧連忙出列，跪地道：“臣，謝陛下隆恩！定以江山社稷為重，萬死不辭！”
李毅笑道：“給你新立之軍起個名號？”
“回陛下，徐將軍麾下有破西軍，那臣麾下就叫禦東軍吧。”
李毅緩緩站起身來，一甩龍袍大袖，“征南大將軍劉濤，勞苦功高，更是攻破叛賊越王，收複大半個嶺南道。朕也準你自成一軍，繼續以收複大唐江山為己任，如何？”
劉濤神色大喜，跪地道：“臣，謝陛下！”
李毅哈哈大笑，“劉大將軍一人遠征天南，就以十萬人為編製吧。”
一出手就是十萬！吳衝才不過八萬，徐瑾辰王熠寧兩人也不過五萬。
劉濤此次叩首，“此軍當以征南軍為名！”
李毅嗯了一聲，“如此甚好。”
就在李毅準備拂袖而走的時候，沉默了一早上的左寧靜出列道：“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李毅眉頭一挑，再次坐下，問道：“左愛卿但言無妨。”
左寧靜猶豫一下，說道：“陛下，臣如今年事已高，治理淮南道也是有心無力。因此，懇求陛下準許臣辭官回鄉。”
滿堂嘩然！
李毅也是怔了一下，“左愛卿……淮南道民生政事隻有你爛熟於心，一道觀察使又是重職，也隻有你能勝任啊。”
左寧靜淡然一笑，“如今齊國元氣大傷，更是無力南下，也給咱大唐緩了數年休養生息之機。陛下隻需派一能臣，數年時間怎麽也夠接手淮南道了。老臣實在有心無力嘍。”
李毅歎了口氣，“左愛卿可有繼任人選推薦？”
左寧靜搖頭道：“全憑陛下度之。”
李毅眯了一下眼睛，竟然舍棄整個淮南道不要？
“眾愛卿可有願意擔此重任者？”
一道觀察使雖說隻是從一品，可手中職權隻在三省主官之上，不在其下。又是淮南道這個要地，而非嶺南道那等荒蠻之地。
有能力有資曆擔此重任的能有誰？武將肯定是不用想了，而文官中除卻三省主官以外還有誰？不過尚書省二把手梁軒，翰林大學士鄭夫秀，門下省胡承等寥寥數人而已。
胡承更是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的給徐瑾辰使眼色。當日他力諫李毅令徐瑾辰自立營號，徐瑾辰也答應日後幫助他坐上門下省主官的位置。可如今廟堂之上山頭越來越迷亂，門下省主官也離自己越來越遠。現在左寧靜自請離官，豈不是給自己一個天賜良機？
徐瑾辰也下意識的看向胡承，飛快的交流一下眼神。
洛林依舊老神在在，異常沉得住氣。
而鄭夫秀卻扭頭別有深意的看了東方玄機一眼。
見無人出列，李毅頓時作難了，剛想開口勸左寧靜再堅持幾年。
這時，徐瑾辰緩步出列道：“啟稟陛下，臣有推薦之人。”
滿堂文武再次把目光聚集在徐瑾辰身上。胡承更是神色一驚，暗自在心裏想著等下如何謝恩。
李毅抬手道：“徐愛卿有何人推薦？”
徐瑾辰深出一口氣，目光堅定道：“尚書省梁軒梁大人！”
此言一出，徐仁壽本撫著胡須的手頓了一下，看著孫兒的目光也充滿了不解。本來徐瑾辰和胡承私下的約定誰都沒有告訴，可徐仁壽也猜出來一些過程，能把門下省二把手拉到中書省陣營裏，如此心機吾孫不愧為徐氏一族定海神針。
見徐瑾辰出列，徐仁壽也猜到他可能是要推薦胡承。沒想到，他竟然說的是梁軒？尚書省二把手梁軒？這小子是要把三省一網打盡麽？
王鶴心有不甘的歎口氣，能幫幼子爭取到一個自立營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貪心不足蛇吞象，李毅的心思他豈能不知？再貪權自進，最後肯定輸的什麽都不剩。
洛林微閉著的眼皮抬了一下，而後又緩緩閉上。
沒有解釋什麽，徐瑾辰說完就歸列。
李毅神情玩味的看著梁軒，“梁愛卿，意下如何？”
梁軒雖然滿心狐疑，但此刻卻不容多想，連忙出列道：“臣遵從陛下吩咐。”
李毅笑道：“那便好，擇日你就收拾行裝，赴淮南道接任觀察使一職吧。”
胡承如喪考妣。
梁軒跪地道：“臣遵旨。”
左寧靜笑著點頭，“啟稟陛下，淮南道既然已經有人接手，老臣的辭官文書退朝後便會送到吏部。”
“陛下，老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終於來了！李毅神情平靜道：“左大人但說不妨。”
“稟陛下，吾孫左良玉，雖年紀尚幼，但作戰驍勇，品學兼良。懇請陛下也允許左良玉自立一軍！”
原來如此！
李毅猶豫了，過了好久才道：“左良玉聽旨，念你克守淮河數年自有功勞於朝，允你自成一軍，以三萬人為編製。”
左良玉對這個結果好像絲毫不意外，出列道：“臣謝陛下天恩！臣新立之軍，便以拒北為名吧。”
拒北軍！
李毅點頭，起身道：“眾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無人再出列進言，李毅大袖一揮，徑直出了大殿。
一旁的司儀太監司馬福康趕忙扯著嗓子喊道：“退朝！”
今日朝堂上的每一條旨令都帶起臨安城軒然大波。古陽四子中除卻楊孟君以外，都已自成一軍。
至此，大唐已有五位手握數萬乃至十萬私兵的將領！戎敵軍，破西軍，征南軍，禦東軍，拒北軍！
淮南道也換了新主人，竟然是“日漸式微”的尚書省官員！
早先，嶺南道光複之時，也是時任尚書省禮部尚書的霍升走馬上任，出任嶺南道觀察使。如今又有梁軒遠赴淮南，尚書省果真入世人所言的那般麽？
從近年來看的確如此，中書省出了一個徐瑾辰，門下省有王熠寧，都把手掌伸到了軍方。可尚書省呢？隻引進了一個因科舉可名聲鵲起的東方玄機，還是一個從三品的兵部左侍郎。看起來是尚書省的，可如今兵部真正的掌權者是洛林還是另有他人？
這次倒好，一向不慍不火的尚書省竟然連續走出兩個一道觀察使……
出了大殿，梁軒看了眼負手而立的徐瑾辰，猶豫再三，還是上前道：“多謝徐將軍。”
徐瑾辰輕笑道：“沒事。”
梁軒歎道：“徐將軍，如果是因為小女與你之間的私事才如此的話……在下著實還不上這份人情，小女的事自由她自己做主。”
徐瑾辰坦開心扉道：“沒關係。這些年思來想去，當初的確是我對不住筠涵。雖說如今後悔已經晚了，可還是想著能彌補一些虧欠也是好的，最不濟自己心裏的坦然一些。”
梁軒歎了口氣，“好自為之吧。你倆的事在下不參合就是，一切就看天意和緣分了。”
說罷，這位新任的南唐封疆大吏快步走下石階，背影蕭索。
這時，吳衝從背後拍了拍徐瑾辰肩膀，挖苦道：“別看了，再看他也不能成你老丈人。”
徐瑾辰無奈道：“事在人為嘛。”
吳衝嘿嘿一笑，“咋辦？老子被罰了兩年俸祿，著實沒錢喝酒了。反正已經回到了臨安，又到了正飲玉京釀的時節，要不你請客？”
話音剛落，劉濤從背後道：“我請吧，咱哥倆還沒好好聚聚呢……”
扭頭看著一臉喜意怎麽也掩飾不住的劉濤，吳衝打趣道：“自立營號就這麽高興？老子早就有戎敵軍了，這點上老子就妥妥的贏了你。”
劉濤撇撇嘴，“我征南軍十萬，你戎敵軍才八萬！”
“老子有兩萬破字槍決的臨鬥營，你有啥？”
說到破字槍決，劉濤終於沉下了歡喜的神情，“不管怎麽說，咱倆總算沒有丟大將軍的臉！”
吳衝嗯了一聲，“要不要見見孟君？”
劉濤猛的抬起了眼皮，“好啊，早就想見見這位楊家唯一的傳人了。”
吳衝又無賴道：“算啦，還是我請你們喝酒吧，喝喜酒！”
劉濤後知後覺道：“你要成親？哪家的小姐？”
吳衝白了他一眼，“反正現在暫時也沒什麽仗打，總算能安穩睡一覺了。昨晚我跟孟君商量，等今年七夕的時候，就在輔國大將軍府邸成親！”
劉濤又驚道：“原來我宅子旁邊那棟府邸是你的？”
吳衝徹底無語了，“你在天南打仗打傻了吧？不知道老子如今是輔國大將軍？不僅名頭比你響，宅子比你大，就連媳婦都比你漂亮，服不服？”
劉濤哼哼道：“當初還不是在我手下為副？”
“切，當初老子是讓你的！”
“行吧，七夕還有那麽久呢，咱們先找地喝酒去。徐將軍也一起來？”
徐瑾辰笑著點頭。
吳衝大手一揮，“還找啥地？帶上好酒好菜去永南巷，你不想見孟君嘛？”
說是看楊正平大將軍嫡孫，可吳衝眼中嘚瑟的意味怎麽那麽明顯？無比熟悉吳衝的徐瑾辰不由嘀咕道：“確定是看楊孟君而不是炫耀你未過門的媳婦？”
吳衝哈哈大笑一聲，“帶上好酒好菜，我在家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