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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她說我不是東方境,為什麼?

  第268章 她說我不是東方境,為什麼? 

  太古宗去往了玄極宗的父母和同門師弟師妹們,一個個渾身血肉模糊地倒在玄極宗。 

  血流遍地。 

  其他宗門的人同樣如此。 

  玄極宗的人,除了不在山門的,其他人不管修為深淺,全部是同樣的下場。 

  就連這玄極宗附近的那些靈獸包括城鎮居住的人們,也皆是如此。 

  入目所見,方圓百里,沒有一個活物。 

  不,他的姐姐還是活的。 

  是他的父母親用盡所有保護了姐姐。 

  但,也緊緊只是讓姐姐的生命延長些許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次次地把父母長輩、宗門師弟們抱回去安葬的。 

  全程就如行屍走肉。 

  無數人湧上玄極宗,都在猜測這滅絕人性的事情是誰所為。 

  最終,大家都認為這事情是東方境所做。 

  東方境雖然天資過人,但他本質並不是人,而是一隻獸,是玄極宗的太上長老從雪冥山帶回的一隻自小就能化人形的獸。 

  太上長老覺得這隻小獸太過蠢萌天真,所以讓他修了無情道,好能令他修身養性不至於那麼跳脫。 

  這事情知道的人極少,如果沒有玄極宗被慘遭屠殺滅門,或許這個秘密會永遠的被埋藏。 

  一時間,東方境因為徒弟與太古宗的聯姻而不滿,狂性大發血洗玄極宗以及太古宗的各種小道消息,紛紛揚揚傳遍了整個修仙界。 

  東方境從天之驕子,從人人仰望的天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畜生。 

  毀師滅祖,對自己的徒弟又有不倫之心,也就是這種本質不人的妖修才能做出的事情。 

  人人都想殺了東方境。 

  但自那以後,沒人再見過東方境。 

  這人就像是從整個修仙界里消失了一般,沒了半點音訊。 

  他其實不信東方境會因為言緋與他的親事獸性大發。 

  姐姐臨終前說的那些話令他有一種猜測。 

  他想,或許是言緋在被搜魂這一幕被東方境撞見,愛徒如命的東方境才會狂性大發。 

  他知道東方境是有多寵愛這個徒弟。 

  搜魂之術,何其殘忍。 

  言緋,想必是已經死了。 

  畢竟,搜魂術下,能活下來的人,也就十之一二,且就算活下來,也會變得痴傻獃滯。 

  如果言緋活著,東方境也不會癲狂到用音波攻擊把人都殺了。 

  靈音宗的人去現場勘查后,說只有憤怒到極致,傷心到極致,且精神力無比強大的存在才能把音波功機發揮出這樣大的殺傷力。 

  所有人都希望他組織聯盟找東方境替天行道除惡揚善。 

  但他只是撿起劍,進了太古宗的生死門內閉關。 

  生死門,只有到達一定境界才能出關,否則,餘生就只能老死在裡面。 

  一夕間,從娘胎里就在一起的姐姐離世,上一刻還在和父母倔強頂嘴,下一刻父母滿身是血不辯五官。 

  所愛的女孩,本以為會是他即將要寵愛一生的幸福姑娘,卻因他被搜魂被羞辱,被折磨而死。 

  同門師兄妹們,熟悉的幾乎都死了。 

  大家以為他會瘋魔,以為他永遠都不能再從生死門內走出。 

  他挺了過來。 

  他從生死門內再出來,已經用左手修成多情劍,成為修仙界第一人。 

  合歡派邪修蛇鼠一窩為禍修仙界。 

  他帶著各大宗門的人一起攻入合歡派。 

  那被人稱之為珍珠仙子的女子是合歡派里第一大禍害,擅魅惑。 

  他在她從池水中爬出那一刻,自后而去,將她一劍穿心。 

  擒賊先擒王,他的劍乾脆而又利索。 

  這是他離開生死門后,手中的多情劍第一次飲血。 

  旁人說這女人擅魅惑,采陽///補陰是個女魔頭。 

  他其實知道這女人並未如眾人說的那般不堪。 

  他殺她,只因她是鮫人。 

  他要取了她身體里的鮫珠,去尋他心愛的姑娘。 

  倒在血泊里的珍珠仙子,她嬌軟明媚的五官落在他眼裡,令他大腦一片空白。 

  「阿緋!」 

  …… 

  這一場大夢,定格在了那陽光刺眼的瞬間。 

  夢境實在真切,以至於從上次劫持他與言緋的艦船離開后,太古一幾乎日日夜夜都被這個夢境折磨,被血色充斥,被倒在血泊里少女那嬌媚的五官刺痛。 

  言緋說那是那些「劫持者」們折磨人的手段,想引人沉浸在的場景里被麻醉著,就不會想著清醒。 

  他沒有反駁,但也不覺得這是個場景幻境。 

  那些畫面太過真實真切。 

  他後來想,這是他的上一世。 

  人人都有上一輩子,這或許就是他和言緋的上一輩子。 

  上一輩子,言緋是他心愛的小姑娘,哥哥是處處維護並疼愛他的姐姐。 

  上一輩子,都以血色落幕。 

  他想,這一世,他要上兩個姑娘都開開心心的幸福快樂。 

  就算心愛的小姑娘沒有和他在一起相守相知,但只要她幸福開心,和誰在一起都可以。 

  他要做的,就是默默守護。 

  伴隨著那根點在他額頭的手指收回。 

  太古一腦海里這所有一切畫面就像是被封印后的岩漿,在爆發后緩緩流淌,與環境融為一體。 

  原來,不是上輩子的事情。 

  竟不是上輩子。 

  他還是不能動。 

  但他卻可以清楚地看到映在他眼裡的這人。 

  這人一身黑袍,銳利的五官,洞悉一切的目光。 

  這眉眼五官,熟悉卻又陌生。 

  太古一張了張口,發覺自己竟然可以動了。 

  他啞聲問:「阿緋,她呢?」 

  東方境沉默片刻:「她不願離開。」 

  「那我也不離開。」太古一說:「能否請您將我姐姐的魂魄帶離這裡,讓她在外面重新轉世投胎。」 

  「不能。」東方境說:「她的魂魄在外面沒有生存意志,留在鮫珠夢華的世界中,只要這世界不滅,她也能轉世投胎繼續存活,但離開這裡,她將會魂飛魄散。」 

  太古一張了張口,看著他眉眼分明冷漠的五官,一時間,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那就不用帶出去了。」 

  太古一垂下眼,手指摩挲著,喃喃又問:「她也恢復了從前的記憶了嗎?」 

  「嗯。」 

  「那,那她有沒有恨?」 

  有沒有恨我? 

  有沒有痛苦絕望? 

  有沒有哭? 

  「沒。」東方境:「她覺著鮫珠夢華的世界更好,想留在這裡。」 

  太古一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但瞬間,他便明白了言緋的選擇。 

  鮫珠夢華外的世界對阿緋全是惡意。 

  相比較而言,這個世界更美好。 

  如果是他,也會是這樣的選擇。 

  他心裡頭有那麼一絲絲的失落。 

  言緋選擇了這個世界,也是選擇了東方境。 

  「哦,那我,也陪著她。」 

  「隨你。」 

  「你呢?」 

  「我?」 

  太古一望著面前的男人,心頭萬般情緒,最終緩緩壓下,只緩聲問他:「你不留下來陪她嗎?你,你和她在這鮫珠夢華的世界里經歷了那麼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東方境打斷。 

  「我留在這裡,鮫珠夢華的世界將不能再被注入能量,人類會因為無法戰勝蟲族,最終被蟲族毀掉。」 

  太古一喃喃:「你選擇離開,她會很傷心。」 

  「是的,她很傷心。」 

  「她傷心,你不難過嗎?她是你寵愛的小徒弟,是你的命//根子,還是你的女人,你捨得她傷心難過?」 

  太古一的問話,令東方境的面上茫然了一瞬。 

  太古一繼而恍然大悟般地說:「哦,我忘了,你為了開啟鮫珠夢華,不僅修成無情道,還將你的七情六慾全都和鮫珠夢華交換,你體會不到傷心難過。」 

  東方境抿了抿唇,他說:「時間到了。」 

  他得離開了。 

  太古一:「你放心,我會守護她,這鮫珠夢華的世界也不一定只剩一條被蟲族毀滅的結局,從前被毀,是因為沒有我,沒有阿緋,如今有阿緋在,有我在,就絕不會允許這麼美好的世界被毀掉。」 

  東方境轉身,他走了兩步,又扭頭,問太古一:「她說我不是她的東方境,她哭的很傷心,為什麼?」 

  太古一沒想到他停留這一瞬,問的問題會是這麼淺顯直白的問題。 

  但想到如今的東方境是那高高在上斷情絕愛的玄境子。 

  他心頭便有些心酸。 

  「這世界里的東方境,有情有義,寵她愛她喜歡她把她當了心愛的女子,可你,你只把她當了徒弟,就算你也寵她愛她護著她,可你從未把她當自己的女人對待……」 

  東方境沒有聽完他的話,因為時間到了。 

  他被一股子毀滅般的力道彈出這鮫珠夢華的世界。 

  再醒來,是在黑漆漆的沒有一縷光的山洞中。 

  他蜷縮在冰冷刺骨的冥冰之上。 

  意識回籠的瞬間,他抬頭去看面前。 

  他面前有一顆和他拳頭大小差不多的漆黑珠子。 

  這也是世人口口相傳,卻大多不知怎麼使用的鮫珠夢華。 

  鮫珠夢華,是教人們世代供奉的至寶。 

  也是言緋的母后在抱著她的丈夫躍下水潭之前,給他留下的東西。 

  「其實就算留給你也無用,鮫珠夢華,只有我們全族長老一起才能打開,不過,這也是唯一能讓我的孩兒避開死劫的東西了。」 

  東方境緩緩地坐起身,將鮫珠夢華拿在手中,他盤腿而坐,閉眼,重新將自己的靈力灌進鮫珠夢華中。 

  直到黑漆漆的鮫珠夢華重新散發出彩色的光芒,他才睜眼。 

  還未來得及起身,一口鮮血從他喉間湧出。 

  將散發著彩色的柔柔光芒的鮫珠夢華小心翼翼地放進角落裡的水池中,東方境緩緩地,腳步蹣跚地朝外走去。 

  山洞離地面有段距離,而且蜿蜒的小路又窄又矮又陡,他只有彎腰低頭,用雙手雙腳攀爬才行。 

  離開漆黑黑的山洞,沿著暗道爬了很久,才終於到達洞口。 

  他站在洞口處,用一根黑色的帶子遮在眼上。 

  但就算如此,剛一踏入陽光中,入眼就是一片刺目的白。 

  就算閉著眼,也令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老先生,您出關啦?太好了,我去告訴大家。」 

  一個小女孩歡呼著跑過來搖了搖東方境的手,不等東方境回應,她又開心的離開去找旁人。 

  跑了沒多久到了海水邊,小姑娘朝下一躍,在半空中時,她的銀色尾巴出現,下一刻撲進水中,她一邊快速遊動,一邊招呼著自己的族人們。 

  「老先生出關啦,老先生出關啦!」 

  這聲音清亮而又歡快。 

  東方境自始至終,都是微微而笑的模樣。 

  只是他氣質清冷疏離,一身黑衣與這四周的白的雪藍的水格格不入。 

  就算面上含笑,那笑也如泡影般虛幻。 

  很快,遠處海面上出現了很多拍打著尾翼的鮫人們。 

  他們或老或少,或男或女,身形與魚兒般急速地在海面上遊動。 

  很快就到了岸邊,上岸后尾巴瞬間消失,身上鮫紗貼合在身上,變成漂亮的衣服。 

  他們一個個神情歡喜,快步走到東方境的面前。 

  齊齊朝東方境行禮。 

  「老先生!」 

  東方境朝他們微微頷首。 

  詢問這段時間鮫人島上的事情,以及鮫人們在修鍊上遇到的困難。 

  大家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東方境為他們一一解惑完畢,這才轉身,去了鮫人島的另外一處山脈。 

  山脈中有一處無比巨大的靈礦,東方境站在靈礦的礦脈中央,抬手,放在靈礦主脈上。 

  無數靈氣灌進他的身體里。 

  這種粗暴填鴨般的方式令他的皮膚瞬間龜裂滲血。 

  整個人也因疼痛而搖搖欲墜。 

  但他並沒有停下來,還是繼續加快速度地吸收靈氣。 

  直到再也無法承受,馬上就會爆體,東方境這才拖著流血的身體,一步步地朝冰冥洞走著。 

  他走過的地方,有著一道道的血跡。 

  這些血跡有新有舊,新的血還是鮮紅色,甚至還沒凍干,舊的血暗紅且因為踩踏有些模糊不清。 

  是了,這一道道的血跡上,還有著屬於東方境一個人的腳印。 

  快走到冰冥洞口時,東方境停下了腳步。 

  前面站著一個頭髮全白的老者。 

  東方境朝對方點頭打招呼:「袁老。」 

  對望看著東方境身後那一道刺目的紅色血跡,在心頭嘆了口氣,說:「你不是鮫人,怎麼能為鮫人做到如此地步?」 

  東方境微微思考了一瞬。 

  他說:「她是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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