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質問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
汝州城頭,火把遍扎,亮如白晝。
城南十里許,一座大營已經圍成,點燃了十餘堆篝火,光芒不是很亮,但是,有無人前來夜襲,卻能朦朧看清。
巨大的木柵欄內,支起了一頂頂的帳蓬。
柵欄外,副將王信、袁融全身披掛,各率百餘官兵,來回巡邏,嚴密戒備,生怕楊繼周和牛通會率部夜晚前來端營。
中軍帳內,陸文龍神情黯淡,背手來回踱步。
心腹將領孫揚、陶瓚分站兩邊,靜靜看著苦惱的陸文龍。
終於,孫揚忍不住了,躬身上前,說道:「大人,何須苦惱?不如夜深時候,您修書一封,未將以巡營為名,悄悄地將書信射往城頭?這樣,雙方的心意,不都明了了嗎?」
「哎呀,對對對!孫揚,你提的好主意。這些天,陸某想多了,想暈了腦子。瞧瞧,你瞧瞧,這麼簡單的事情,陸某竟然沒想到。嗯,就這麼辦了。」陸文龍聞言,腳步驟停,拍拍後腦,恍然大悟,接納建議,馬上回到案桌前,提筆揮豪,修書一封,遞與孫揚。
「報——啟稟總兵大人,宇文傑之子宇武生、宇武定率殘部六千兵馬來到了軍營外,要求拜見總兵大人並參戰。」此時,有親兵跑進中軍帳,單腿下跪,抱拳拱手,稟報情況。
剎那間,陸文龍望向兩位心腹愛將,而兩位心腹愛將也望向陸文龍。
孫揚急急收起書信,放入懷中。
「陶瓚,你代本官接見宇武生兄弟,命其納入你部,作為全軍先鋒。哦,你就說我舟車勞頓,一路上謀思平叛之事,很累,吃過晚飯就先睡了。」陸文龍鎮定下來,授計予愛將陶瓚,並擲令箭予他,令其代為接見宇氏兄弟及殘部兵馬。
「遵令!」陶瓚躬身接令,走出了中軍帳。
軍營外,王信、袁融率巡邏官兵,各執刀槍劍棒,攔著宇氏兄弟及其部兵馬,靜候陸文龍的答覆。
陶瓚策馬出營,舉起令箭,高聲說道:「王將軍、袁將軍,陸大人有令,同意宇氏兄弟所部,納入陶某所部,明日攻城,作為先鋒。今夜,宇氏兄弟所部,在軍營東北角支帳蓬宿營。現在,有請宇氏兄弟所部進入大營,先生火燒飯,飯後請宇氏兄弟進陶某軍帳聊聊軍務。」
「宇公子,請!」王信側目而視陶瓚手中高舉的令箭,聽了陶瓚傳畢命令,便下馬相請宇武生兄弟率部進入大營。
「得令!」宇武生瘦高個子,年約二十,騎一匹黑馬,在馬背上抱拳拱手,應聲而答,爾後側身,揮揮手,便率部進入大營,隨陶瓚來到大營的東北角空地上。
他吩咐弟弟宇武定率部支帳蓬宿營。
他自己則尾隨陶瓚來到陶瓚的小帳蓬里,還沒坐下來,就抱拳拱手,說道:「陶將軍,陸大人既率部來此,為何不連夜攻城?」
他報仇心切,氣呼呼的,似乎看出了陸文龍不想與牛通、楊繼周決戰之事。
「哎呀,宇賢侄,陸大人率部離開鄧州,剛剛南下幾天,尚未到達楚州,半路接旨,又要率部北上,連日趕路,舟車勞頓,身體不適。唉,他年紀不輕了,而且,汝州城內的楊繼周年少勇猛,武藝高超,不易對付,請賢侄理解。」陶瓚知道宇氏是趙構曾看重的人,不便明裡得罪,便小心委宛地替陸文龍說話。
「陶將軍,言過其實了吧?陸大人歸宋以來,一直勇猛無敵,為何會懼楊繼周一介少年人?真武者,年齡越大,內勁越強。楊繼周不過十八九歲,豈是陸大人的對手?再者,城中叛軍只有兩千多兵員,內含暫降牛通的官兵一千多人。陸大人率部萬餘人,為何只在城南安營紮寨而不圍城?須知,只要陸大人喊話幾句,那些暫降牛通的官兵自然會作內應,打開城門,就算楊繼周再勇武也無用。」宇武生就是仗著身份特殊,接二連三地質問陶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