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她要當寡婦了?
「我從來就沒想成為你的對手,咱們也永遠不會是對手。」「陸晨晞」連忙說。
「那我們是什麼?」
「是彼此的愛人啊。」「陸晨晞」撫摸著季曉茹光滑白皙的臉頰:「以後,還會是夫妻。」
季曉茹沉默了。她望向遠方的大海,覺得眼眶有點是濕漉漉的。
「陸晨晞,你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你想和我結婚,我就和你結婚,你不想和我結婚,我就不和你結婚。」「陸晨晞」坦然地說道。
「好。」季曉茹點了點頭。
「你想跟我結婚嗎?」他問。
「讓我再想想。」她摸著他的臉,抿著嘴笑道:「不能就這麼輕易把我自己嫁給你。」
「嗯。」他握住她的手腕,柔聲說:「你慢慢想,我等你。」
承北。
陸晨晞的葬禮結束后,唐笑終於從承北軍區醫院搬了出來。
換句話說,她提前出院了。
唐笑不願意搬回成家住,成烈徵詢了她的意見,便讓她暫時搬去以前兩人一起住過的一棟別墅內。
唐笑沒什麼意見,除此之外,目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和成烈既然先前鬧得要離婚,現在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儘管唐笑後來仔細想起來,覺得兩人從提出離婚到展開冷戰,整個過程都有點草率。
她不知道一般的要鬧到離婚的夫妻是什麼樣子的,她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想,她和成烈似乎也並沒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何至於突然就要離婚了呢?
她能想到這一層,難道成烈就想不到這一層嗎?
當時的氣消了之後,她偶爾甚至想主動找成烈談一談。
但到底還是拉不下臉來,說是自尊心作祟也罷,說是賭氣也罷。
她好幾次拿起手機來,翻到成烈的號碼,最終卻按不下去。
有時候她想,會不會真正想離婚的人是成烈,他只是借這個機會甩脫自己呢?
要是他不想離婚,早就提出來了。
看來跟不跟自己在一起,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
唐笑想到這裡不免感到黯然。
對成烈,登上回承北的飛機之前,她是恨得牙痒痒的,從飛機上下來之後,那些恨意卻有一點點消散的趨勢。
她禁不住又想起那天從飛機上下來時的情形。
那天,飛機降落時,李肅帶著一群人等在外面。
她還在想是怎麼回事,就見李肅等人沖了進來。
然後,一陣風似的席捲著不知道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的成烈離開了。
唐笑在那個時候在幡然醒悟,成烈大概病得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
但是,李肅不肯告訴她關於成烈的病情,只是客客氣氣地說老大需要靜養幾天。
之後,唐笑就被送去了承北軍區醫院。
大約十幾個小時后,她接到成烈的電話,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她告訴成烈,她想出院,於是成烈問她想住哪裡,她提出自己可以出去租房住,成烈笑了一聲說:「太跌份了,你就算跟我離了婚,也不至於落到在承北租房子住的地步。」
唐笑聽得出來成烈聲音中氣不足,便問:「你是不是病了。」
成烈沒有否認:「嗯。」
「嚴重嗎?」唐笑忍不住問。
「死不了。」成烈仍然沒有說實話。
「我當然知道你死不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是胃炎嗎?」唐笑回想著當日的情形問道。
「不是。」成烈淡淡地答。
「那到底是什麼?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為什麼李肅什麼都不跟我說,你也什麼都不說。」唐笑心裡亂得很,她害怕成烈真的是得了什麼絕症。
她想,萬一成烈真的得了絕症,她就不和他離婚了。
她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等到他好起來再跟他離婚,要是他不願意離,她就不離。
她把這些話在肚子里滾了好多遍,都快要跟成烈說出來了,卻聽見成烈漠然地說道:「我沒得絕症,你別瞎想。」
「那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李肅他們一個個嘴巴都像是上了拉鏈一樣?」唐笑著急。
以前李肅對她可不是這個態度。
真是奇了怪了,在飛機上也沒見成烈跟誰聯繫,怎麼飛機一落地,李肅等人就從天而降了,連帶著對自己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唐笑實在是想不明白。
「沒什麼,只是覺得沒必要跟你說。」成烈淡淡地說道。
一句「沒必要跟你說」,讓唐笑整個人呆若木雞。
原來在成烈眼裡,他的事情都已經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這還沒離婚呢,他就已經開始把她當成陌生人看待了嗎?
「我想在我們離婚之前,我還是有必要知道你的健康狀況,萬一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我也好做好心理準備。」唐笑冷哼一聲說道。
「這麼怕當寡婦?」成烈的聲音比唐笑更冷。
唐笑不想輸給成烈,於是硬著心腸,賭氣似的說:「對,飛機上不是跟你說了么?你在離婚前死了,我就麻煩大了。」
「胃出血。」成烈這次沒有再隱瞞,非常坦白地說道:「做了手術,目前死不了,你可以放心了。」
在聽到胃出血三個字時,唐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那就好。」
「明天上午舉行陸子的葬禮,你準備好,我明天八點派人來接。葬禮結束后我讓李肅送你去住處。」成烈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十分公事公辦地對她說道。
「我知道了。」唐笑同樣冷淡地說道。
一句「你好好保重身體」,哽在喉嚨里死也說不出來。
次日在葬禮上見到成烈,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蒼白瘦削。
唐笑眼睛一直望著成烈,卻在成烈每次有所察覺的時候馬上移開目光。
來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畢竟,陸晨晞的死訊還是個秘密。
葬禮結束之後,成烈就又消失了,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那樣,李肅帶著人幫她搬了家。
到了別墅,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安排妥當,承北軍區醫院的小李護士也被接過來專門負責照顧她。
環顧著眼前這棟陌生而又熟悉的別墅,唐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剛和成烈結婚時的情形。
這裡,可以算是她和成烈的第一個家了。
沙發上的坐墊、抱枕,還有角落裡的綠植,都是那時候她親自挑選的。
已經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坐墊和抱枕看起來依然是嶄新的,綠植也仍然煥發著生命力,看來她和成烈離開這裡后,這棟別墅還是定期有人過來清掃。
只不過物是人非,成烈大概是不會再來這裡了。
李肅帶著人把別墅內的一切都安置好,甚至連冰箱都塞滿了唐笑平時愛吃的水果和食物,這才打算離開。
走之前,還是過來詢問唐笑:「大嫂,你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唐笑搖搖頭說:「已經很好了,麻煩你了,李肅。」
李肅笑著說:「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要是大嫂沒什麼別的需要,那我就……」
「李肅,我有需要。」唐笑坐在輪椅上抬頭望著李肅問:「成烈現在在哪兒?」
李肅愣了一下,撓著頭說:「這個……這個……咳,大嫂,這個……你就不能放過我么,我真的不能說啊。」
「為什麼不能說?」唐笑皺眉:「不是說什麼需求都可以滿足我嗎?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又沒打算去找他,你幹嘛這麼緊張,好像我要提刀過去殺人似的。」
「哎,大嫂,我知道你不會,可是……我真不敢說啊,老大說過不能你問什麼我就說什麼,要是我瞎說八道,他回頭可饒不了我。」李肅一臉糾結地說,「老實說我看老大跟大嫂你鬧彆扭,我心裡也不痛快,也著急,可我真沒辦法,我只能說……大嫂,你多關心關心老大吧!」
唐笑沒想到李肅會這麼說,更加覺得成烈的情況不樂觀,不是胃出血么,難道還有其他問題?到底怎麼回事?
「李肅,他最近身體不好嗎?」她眼睛盯著李肅問。
李肅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的,跟大嫂你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胃出血——可我總覺得,好像不止是這個……」彷彿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李肅搖搖頭,說:「也可能是累著了吧,反正老大最近精神不太好,前陣子有時候也讓人覺得臉色不好……」
「前陣子是哪陣子?」唐笑連忙問道。
「就是你們一塊兒去N島之前啊。」李肅回憶道:「好像有一回老大還發燒了吧。」
「……」唐笑徹底呆住了。
成烈從來沒跟她說過自己發燒的事兒,唐笑身為醫生,竟然也從來沒有察覺到成烈身體上的不適。
也不知道是成烈隱藏得太好,還是自己太久不做醫生忘了老本行——
此時此刻,想到成烈曾經一個人承受著病痛,還要悉心照顧自己,唐笑就懊惱得恨不得給自己幾耳光。
她哪兒有資格生成烈的氣呢?
和她在一起,這個男人分明付出得更多,承受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