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這就是命么?
也許,是她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爭不過沈颯,害怕她用盡全力,最後發現成烈確實已經愛上了別人。
那樣的她,會變得多麼可笑。
她才不要成為那麼可笑的人!
唐笑咬了咬嘴唇,幾乎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回到住處,兩人依然誰也不和誰說話。
房間安靜得像墳墓——
唐笑想起來錢鍾書《圍城》里的那句話,「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果然如此么?
她拿了睡袍去洗澡間沐浴,眼角餘光看見成烈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不免又去想,是不是沈颯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以前也沒見他這麼愛玩手機,現在有了沈颯,倒是離不開手機了。
唐笑在心裡冷笑。
「嘩嘩——」
浴室的暖光燈下,唐笑仰起頭,用溫熱的水流來沖刷臉上的疲憊。
她很想讓自己像之前一樣心平氣和地去過好每一天,可是成烈回來了,她就沒辦法心平氣和了。
真是奇怪,以前的心平氣和,是因為有盼頭,知道成烈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所以安安靜靜地等在這裡,等著有一天他突然出現。
當他真的出現了,他們才剛甜蜜幾天,矛盾就發生了。
難道這就是命么?
難道她唐笑就不配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
唐笑伸手抹了一把臉,站在淋浴頭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已經過了為愛情撕心裂肺的年齡。
她不會躲起來一個人大哭,也不會當著成烈的面大吵大鬧。
她只會難過,然後獨自生悶氣。
也許她應該去找成烈溝通,可是,眼見為實,他確實對沈颯照顧有加,那種溫柔體貼是非常罕見的。
可見沈颯在他心目中佔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
那麼,該說些什麼呢?她憑什麼要主動找他溝通?
是他的錯,不是她的錯。
唐笑是那種一旦認定什麼,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的性格。
這次她既然認定了這件事是成烈錯了,便絕對不會輕易向成烈妥協。
唐笑洗完澡,擦乾淨以後,便穿好睡衣朝外面走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成烈放下手機抬眼去看她,她感受到他的目光,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而是故意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
她不知道成烈臉上是什麼表情,但這一刻她感到了一股報復的快意。
回到卧室,坐在床上之後,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腦海中居然閃過了報復這樣的字眼。
她居然已經變成了這麼睚眥必報的女人嗎?
唐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迷惑和懊惱。
她是生他的氣,但這不意味著她也要做出讓他不爽的事情。
可是……
剛剛她已經下意識地在「報復」他了。
算了。
唐笑甩了甩頭,心想,就這樣吧,明天還要上班,什麼都別想了,先睡吧。
至於客廳里的成烈——
她不由得朝外看了一眼。
從卧室的門並不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成烈。
她收回目光,有點鬱悶。
就算她生氣,但心裡還是想看到他的。
萬一兩人將來真的分開了,不是就看不到了嗎?
他那麼英俊、好看,倘若將來看不到了,難免可惜。
不過,正因為他英俊、好看,現在看得越多,將來就會越捨不得吧。
唐笑翻來覆去地想,翻來覆去的糾結,差一點就穿上拖鞋不顧一切地衝到客廳去找成烈重歸於好——
尚存的理智制止了她。
唐笑,要點臉行嗎?
他那樣對你,你還沉迷於對方的美色,一點尊嚴都不留給自己嗎?
唐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
最後,她決定躺下來睡覺。
管他在客廳幹嘛呢,給沈颯發消息也好,玩遊戲也好,那都不關她的事。
反正他現在在休假,即便一整晚不睡,明天也有大把的時間補覺。
想到休假這件事,唐笑的心臟又緊縮了一下。
以前成烈也常常在休假中突然接到電話需要去出任務,這次的休假會有多久,成烈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誰都說不準。
萬一他明天就接到任務要離開了呢?
萬一他明天離開,那麼今晚就是他們能夠在一起的最後一晚。
在這最後一晚,他們也還是要繼續冷戰嗎?
唐笑躺在床上,獃獃地望著天花板,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遲疑了。
很快,她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別想了。
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煩的是自己,那傢伙沒準和沈颯聊得正歡呢。
唐笑閉著眼皺了皺眉,拉上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一棟臨海的別墅中,正舉行著一場盛大的派對。
派對的主人是謝家的長女謝琳琅,承北炙手可熱的名媛。
她今天身穿墨綠色雞心領絲絨曳地長裙,襯得肌膚如玉,纖長的脖頸上佩戴著一串比鑽石更加耀眼奪目的黑珍珠。
那張高貴典雅的面容上,化著精緻的妝容,紅唇塗成正紅色,長發挽在腦後,髮髻上同樣點綴著黑珍珠,除此之外,身上再無一絲裝飾。
她身材高挑、胸圍傲人,即便腳上隨意踩著一雙黑色的低跟鞋,在人群中依然如同女王般熠熠生輝、引人矚目。
所有的男人對她都是又愛又敬,所有的女人既嫉妒她,又都不得不承認,謝琳琅的確出色,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而對謝琳琅來說,無論男人或者女人的目光,亦或是這場氣氛融洽的派對——這一切,都無聊透頂。
她知道成烈回來了,此時此刻,她滿腦子只有成烈。
在舉行派對之前,她就派人給成烈送去了邀請函,可成烈只有簡單的三個字,沒興趣。
他越是沒興趣,她就越是對他有興趣。
謝琳琅琢磨著,最近一定要找時間去堵一堵成烈。
心裡惦記著男人,派對中謝琳琅就顯得格外的心不在焉。
好在,她一貫高傲,絕不屬於平易近人的類型,當她擺出一副厭世臉時,基本上沒有人敢靠近她。
這更加讓謝琳琅感到索然無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過於忙碌,晚上又多喝了兩杯紅酒,她感到有些胸悶,便獨自朝三樓的露台走去。
露台上空無一人,很好。
她端著酒杯在露台上的圓凳上坐下來,獨自望向夜空。
閉上眼睛,涼風習習地吹來,似乎不那麼悶熱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風的緣故,當她睜開眼睛時,竟然感到眼前有瞬間的模糊。
這不是偶然,而是……
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謝琳琅馬上想拿起手機聯繫妹妹玲瓏。
可是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因為穿著晚禮服,並沒有帶手機。
她起身,打算去叫人,但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暈眩朝她襲來。
謝琳琅身體晃了晃,努力地想要伸手扶住什麼,但是四周空無一物。
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了,她感到渾身的力氣正在飛速地流失。
很快,她的身體失去了重量,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她像是被什麼拽著一樣,不自覺地朝地上墜去……
「嘭——」
此刻的一樓燈火通明,舞池中,一對對光鮮亮麗的男女正緊擁著彼此旋轉著身軀。
謝玲瓏今天也有男伴,但並不是成烽,而是一個剛剛出道的新人。
對方好像姓凌,具體叫什麼她也不記得了,反正是跟著某個導演過來混個混臉熟,正好被謝玲瓏看上了,便一起跳幾支舞。
她不討厭對方,反正長得帥,個子也高,只是,這個小男生跳舞真的不怎麼樣。
「喂,你再踩我腳我要生氣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對不起。」
那男生臉上完全沒有小新人們慣有的討好的神情,而是不卑不亢地說:「我剛學,請多包容,實在不行就請換個舞伴吧。」
謝玲瓏看了他一眼,有點意外,但沒有說什麼。
這支舞結束后,謝玲瓏便離開了舞池,那小新人也跟著一起離開。
「你叫什麼?」
「凌夕。」
「靈犀?不錯。」
謝玲瓏點點頭,傲慢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知道我是誰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繫我。」
「謝謝。」
那名字叫凌夕的新人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謝玲瓏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她發現他長得還真的挺不錯的。
要是沒有成烽,她興許會考慮包養他。
從他的舉止中她早就看出他出身貧寒,但是這不影響他長了一張貴公子的臉,尤其是舉手投足鎮定大方頗有風度,笑起來更加迷人。
這身材長相氣質在電視上演個英俊多金的年輕總裁完全不成問題,分分鐘迷倒萬千少女。
若不是謝玲瓏這樣出身名門眼光毒辣的女人,其他人絕不會一眼看出他的出身。
「你以後會紅。」
她朝他斷言。
「是嗎?」
他微微感到詫異,臉上露出一絲孩子氣的好奇。
「相信我吧。」
她心情莫名變好,朝他眨眨眼,便轉身離開了。
不久后,侍者送上了一張白金色的名片,上面寫著謝玲瓏三個字,還有一串聯繫方式。
擱著名片的托盤中,還有一隻卡地亞最新款的手錶。
「謝小姐說,您需要一隻手錶。」
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客氣有禮地微笑著。
「謝謝。」
凌夕接過手錶戴上,然後拿起名片看了看,將它放進了西服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