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7、她的香氣
「所以說我也覺得奇怪啊。」
裴遠晟無奈地攤手。
「精神狀況不穩定的話，婚禮推遲吧。」
成烈建議道。
「那可不行。」
裴遠晟連忙道：「請帖都已經發出去了，曉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成烈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裴遠晟喝了口酒：「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話說回來，你確定參加不了我們的婚禮了？」
「嗯。」
成烈點頭：「等我回來補償你。」
裴遠晟「嗤」的一聲笑了：「行。」
兩人靜靜地喝了一會兒酒，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了，但用裴遠晟的話來說，就是「好兄弟不用說得太多，一切都在酒里」。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臨走之前，成烈給了裴遠晟一個紅包。
裴遠晟「喲」一聲，捏兩下，故意作出一臉嫌棄的表情：「這麼薄？你也太小氣了吧。」
「我這種拿工資的窮人，當然沒辦法沒裴總比。」
成烈淡定道。
「得了，什麼裴總不裴總的。」
「回見。」
成烈朝裴遠晟揮了下手，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裴遠晟望著成烈的背影，莫名有些傷感。
他快步走到車窗邊，敲了兩下。
成烈滑下車窗，疑惑地望著他。
「放心，我會照顧好笑笑的。」
裴遠晟認認真真地說。
「嗯。」
成烈嘴角微揚：「交給你了。」
直到成烈的車開得看不見影子了，站在原地發獃的裴遠晟才驀然罵了一句：「什麼交給我了……早點給我滾回來啊傻b！」
紅包里裝的是支票，他不用打開看也知道金額不菲。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裴宅。
季曉茹坐在客廳沙發上吃零食，開心果隨意地散落在沙發上、地板上，她也不去管。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是裴遠晟回來了。
「你回來啦？」
季曉茹一臉驚喜地站起來。
「嗯。」
裴遠晟笑了下，看見沙發上亂糟糟的一片，雖說也沒那麼介意，但到底有點不悅。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向來無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現髒亂差的情況，更無法容忍髒亂差的畫面在自己眼前出現。
「去哪兒了？」
季曉茹渾然不知裴遠晟的小小不快，一面剝著開心果一面問。
裴遠晟不願意看見客廳的雜亂景象，便朝樓上走去。
隨口答道：「出去喝了點酒。」
季曉茹一聽，便有些不高興。
家裡也不是沒酒窖，沒吧台，好好的為什麼要跑到外面去喝酒？
「去哪兒喝酒啦？跟誰喝的？」
季曉茹皺著眉問。
正在上樓的裴遠晟腳步頓了下。
「問這麼仔細幹嘛？」
俊臉含笑，語氣也十分輕鬆隨意。
但如果是嚴叔在場的話，就應該能夠意識到，裴遠晟不樂意了。
他也是嬌生慣養大的，從小就有些少爺脾氣。
他的喜怒哀樂很少寫在臉上，但這並不代表，裴遠晟就不會生氣。
他是有教養沒錯，但，他脾氣並沒有太好。
可惜的是，嚴叔不在。
這個全世界最了解裴遠晟的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件事，至今仍然不被裴遠晟知曉。
慕子豪盡心儘力地伺候裴遠晟，以嚴叔的方式。
但他只學到了皮毛，並不能像嚴叔那樣對裴遠晟的喜怒哀樂瞭若指掌。
「難道我不該問嗎？」
季曉茹也十分驚詫。
她以為，關心丈夫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是身為妻子的權利和義務。
她沒有任何道理不去享受這項權利，盡到這份義務。
可惜的是，裴遠晟並不這麼認為。
就像他對成烈說的那樣，他對季曉茹，更多的是親情，或者說是責任。
他努力讓自己愛上季曉茹，但至今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成功。
但唯一非常確定的一件事是——
這個世界上，他最欣賞的女人，永遠只有一個。
那就是唐笑。
如果問這個問題的人是唐笑，他會不耐煩嗎？
不會。
甚至，唐笑很有可能根本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不明白，季曉茹的控制欲到底從何而來。
這令他苦惱，難以接受。
這也令他更加無法真正地愛上他。
也說不清楚是因此而無法愛上她，還是因為無法愛上她所以才接受不了她對他的控制和約束。
「我累了。」
裴遠晟淡淡地說了一遍，便朝樓上走去。
季曉茹站在原地，心中驀地湧起一股煩躁。
療養院內。
唐笑下班后就回家等成烈，她心裡清楚成烈馬上要走了，所以格外珍惜和成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等到七八點鐘，成烈還沒回來，不由得有點心神不寧。
她放下手中的《大醫精誠》，戴著耳機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沒辦法，滿腦袋都是成烈。
也是奇怪，結婚三年了，怎麼還這麼牽腸掛肚的？
唐笑啊唐笑，一天不見你就急成這樣，那他這次要是三個月甚至半年才回來，你可怎麼辦？
唐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耳機開到最大音量，閉著眼往沙發上一撲——
然而腦袋裡滿滿的都是成烈。
「討厭鬼，還不回家！」
唐笑鬱悶地把懷裡的抱枕狠狠拍了幾下。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到了門鈴響。
又驚又喜地朝門的方向看去，唐笑飛快地取下耳機丟到一邊，「嗖」的從沙發上跳起來。
「叮咚——」
果然是門鈴聲沒錯！
唐笑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朝門口飛奔。
拉開門，唐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的人突然「哇」一聲朝她撲來，一把抱住了她。
唐笑：「……？！」
什麼鬼，這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傢伙是誰啊？
她非常確定這個人不是成烈。
因為成烈的身材比這個人要健壯得多，而且成烈身上一直有著一種非常獨特好聞的味道。
這人到底是誰？
該不會是入室搶劫犯吧？
現在的搶劫犯也走煽情路線了？！
唐笑腦門上浮現一個又一個大大的問號。
事不宜遲，趁著來歷不明的傢伙在伏在自己肩膀上嗚嗚痛哭，她抬起膝蓋朝這傢伙的關鍵部位用力地撞過去——
「嗷嗷嗷嗷唔~~~！！」
那人瞬間爆發出一陣慘叫，鬆開抱著唐笑的手，轉而捂住了自己的下體。
唐笑眨眨眼，朝這個尖叫雞一般的傢伙仔仔細細地看過去——
咦，這人怎麼看著這麼面熟呢？
雖然對方的頭髮長長的遮住眼睛，野草般兀自凌亂一片，基本上毫無髮型可言，半張臉更是鬍子拉碴，面無人色。
但這人的五官輪廓，還有那雙黑黝黝的眼睛……怎麼看怎麼熟悉。
更熟悉的是這個慘叫聲。
唐笑撓了撓頭，心想，這傢伙到底是誰？
抬腳湊近了一步，那人卻悲憤交加地後退了一步，氣呼呼地瞪著唐笑，哽咽道：「謀殺親弟啊你！！」
唐笑：「……？」
親弟？
她哪來的親弟啊……
同父異母的妹妹倒是有一個。
弟弟嘛，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了。
那麼……
他為什麼自稱她的「親弟」？
哎等等……
要說弟弟，成烈的弟弟也算是她弟弟啊。
那這人是……
「成烽？！！」
唐笑不可置信地指著對方問。
成烽捂著被唐笑踹痛的某部位，齜牙咧嘴地說：「我要被你踹死啦！下半輩子完啦~~！！」
唐笑：「……」
看著成烽那氣鼓鼓的模樣，再配合他那足以cos乞丐的造型，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唐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啊！來來來，快進來，怎麼站在外面吶？」
成烽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不是被你踹的么！嫂子你太壞了！嗚嗚嗚~」
「噗！哈哈哈……我的錯我的錯，你怎麼……怎麼弄成這樣，我都沒認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唐笑越看越覺得搞笑，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
「還笑，還笑！」
成烽氣死了，捂著下體特別沒氣勢地挪了進來，伸出長腿將門帶上。
「你這是怎麼搞的……要不先去洗個澡？」
成烽身上實在是有味兒的，衣服也烏漆嘛黑的，簡直像個流浪漢。
唐笑沒等成烽回話，直接就推著成烽往浴室走去。
「你先洗澡，我去找一套你大哥的衣服給你將就著穿下！」
唐笑說完便朝卧室跑去。
浴室內，成烽脫掉了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光著身子站在淋浴頭下，仰頭任熱乎乎的水沖刷著自己的臉龐。
真舒服啊……
這種久違的家的感覺，竟讓他忍不住落下淚來。
而想到這段時間在鷹國的經歷，他更是不禁悲從中來。
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試煉吧。
成烽閉著眼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麼久沒見到嫂子，他真沒想到，自己見到嫂子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覺得委屈，想哭。
他更沒想到，自己回國來的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嫂子。
大概是因為，只有在嫂子這裡，他才感覺可以任意表露自己的情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成烽將自己渾身上下塗滿了沐浴露，那沐浴露是香梨味兒的，十分好聞，也十分特別。
至少成烽到現在為止還沒用過香梨味兒的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