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8、敢打笑笑?你活膩了!
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嗡」的一聲響。
唐笑拿起來一看,見裴遠晟回了一個字:「好。」
看來裴遠晟大概只是隨口一問,而且他那麼忙,應該沒空和她閑聊吧?
於是唐笑便沒有再回復消息。
辛泉這邊唱完《Allrise》,又被店裡熱情的客人們要求再來一首。
大堂經理站在一旁,笑容滿面道:「先生,你願意再來一首嗎?我們老闆也在呢。」
言下之意,應該是老闆對辛泉的表現很滿意了。
辛泉遙遙望向唐笑,唐笑沖他比了個大拇指,辛泉於是低頭羞赧一笑,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弄起來。
這次,他演唱起一首非常動聽的島國歌曲《星象儀》。
唐笑聽到一半,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一點反胃,於是朝台上的辛泉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去下洗手間。
辛泉在台上,光線比店內其他地方要亮很多,也不知道他看到沒有。
唐笑伸手摁住胃部,這種孕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時候是真的吐,有時候就是乾嘔,她中午吃得也不多,自己感覺可能就是得去洗手間乾嘔幾下,再洗把臉就好了。
比起大部分孕婦,她的妊娠反應已經算得上十分輕微了,再說,吐著吐著就習慣了嘛。
「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唐笑隨便拉了個店員問道。
「在樓上,上去后往右邊直走就看見了。」
店員禮貌地笑道。
「好的,謝謝。」
唐笑轉身上樓。
卻不知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張角落的餐桌上,一個形容落魄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正眼神陰鷙地盯著她。
在唐笑上樓后,男人也很快起身,朝樓上走去。
樓上都是包廂,十分安靜,連洗手間也靜悄悄的。
唐笑在洗手間內乾嘔了一陣,果然如她所料,什麼也沒吐出來。
不過就這麼折騰一通,胃裡那股噁心感倒是褪去了不少。
她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從旁邊的抽紙盒中扯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
無意間從鏡子里瞥見自己的臉,好像看起來過於慘淡了些。
本來出門時也沒化妝,但好歹塗了個帶點粉色的潤唇膏,此刻洗完臉,嘴上什麼顏色都沒了。
想了想,還是低頭在手袋中翻檢起來。
雖然也不太確定,但她印象中好像在手袋裡有放過一隻唇膏。
就在這時,極輕微的腳步聲從洗手間外傳來。
這人進來后,「咔噠」一聲,彷彿隨手帶上了洗手間的門。
唐笑只覺得有點奇怪,但並沒有抬頭。
直到一雙穿著舊皮鞋、鞋面上滿是灰塵和褶皺,並且尺寸明顯不可能是女人的腳出現在視野中,同時鼻端傳開一陣酒氣,她才意識到不對——
就在這時,對面那人猛地朝她撲來,早有預謀一般一手緊緊卡住她的喉嚨,一手捂住她的嘴,瞬間將她朝身後的洗手台摁去!
「砰——」
唐笑的後腦勺重重磕在光滑的大理石檯面上。
「唔……!」
她登時疼得眼前一黑,渾身失去了力氣。
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張猙獰而又熟悉的臉。
是誰?
到底在哪裡見過?
她的生活圈子裡,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人。
可是到底為什麼……?
她徒勞的伸手試圖將那隻鎖住自己咽喉的手掰開,然而並不可能。
她頭疼得厲害,一受刺激胃部也再次難受起來,根本使不上力氣。
而面前這人酒氣衝天,眼神發狠,像是正借著酒勁不管不顧地發泄情緒。
這樣的人是最危險的。
唐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對方盯上。
「掐死你,掐死你這個賤女人——」
那男人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這聲音也彷彿在哪裡聽過。
只是想不起來了。
她渾身的力氣在一點點流失,意識也在漸漸變得模糊……
她纖長的羽睫極其緩慢地扇動著,烏黑的瞳孔正一點點渙散開來……
林子恆見唐笑似乎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便一把將她綿軟的身體扯到地上,手仍掐著她脖子,只是不像先前那麼用力,捂著她嘴唇的那隻手騰出來,狠狠地朝她柔嫩白皙的臉上扇去。
「啪!」
極其清脆的一聲響。
唐笑整個人躺在地上,四肢鬆軟無力地平攤著,林子恆跨坐在她身上,一巴掌打得她側過臉去,失色的嘴唇微微張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賤女人,你也有今天?叫你得意,叫你得意!」
林子恆狠狠地咒罵著,又一巴掌朝唐笑臉上扇去。
唐笑昏昏沉沉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美眸半張,但烏黑的眼珠已經不斷地向上滑動。
她呼出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林子恆見狀,竟十分得意,畢竟他出身鄉村,這麼多年來在大城市受盡歧視,即便考上名校畢業后、進了一個人人艷羨的公司,沒錢沒背景,能力也不出眾,依然是寸步難行。
在公司,他伏小做低,像條狗一樣,好不容易事業上才稍微有了點起色,不過是調戲了一下女實習生,利用職務之便佔了點公司的小便宜,怎麼就罪不可赦了?
他太苦了,也太難了!
他就知道,像唐笑他們這樣的人,根本看不起他們這種寒門子弟!
難道他們的努力和辛苦就不值一提么?
憑什麼他們生下來就是天子驕子,憑什麼他們一句話就能左右一個人的人生?
憑什麼,憑什麼?!
「啪——!!」
這一巴掌裹挾著他三十年來的怒氣,重重地扇到了唐笑那張水嫩嫩的臉蛋上。
她被打得完全側過頭去,一側臉頰緊貼在冰冷潮濕的瓷磚上,蒼白的唇角滲出一抹血跡。
這一幕越發激起了林子恆的施虐欲。
他那顆被壓抑了三十年的靈魂在這一刻盡情得以釋放,他獰笑著,「嘶拉」一聲,一把扯開她的領口。
「賤女人,我要毀了你,我要毀了你!」
「嘭!嘭!嘭——!」
門外忽然傳來撞擊聲。
林子恆卻什麼也顧不得了,扯著唐笑的領口將她的上半身從地上拽到自己眼前,朝她那雖蒼白微啟的唇瓣啃過去——
「滾開!!」
隨著一聲厲喝,一股大力將他從唐笑身上扯開,緊接著,他被來人狠狠地摜到了地上,摔倒時頭砰的磕到堅硬的洗手台邊沿!
「啊!!」
林子恆痛得下意識大叫一聲:「疼死老子了!」
視線中,是一個瘦長的年輕人衝過去,將地上的唐笑摟進懷裡。
「笑笑,笑笑!笑笑你醒醒,你醒醒!」
唐笑吃力地張開眼睛,看到辛泉正一臉緊張地望著自己。
「沒事……我沒事。」
她後腦勺和臉頰火辣辣的疼,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別的傷,身上的力氣也似乎正在緩緩恢復。
她擔心自己嚇到辛泉,畢竟,他這麼年輕,她可不想讓這小破孩為自己擔心。
要是她再不起來,他恐怕要嚇哭了吧?
這樣想著,唐笑努力咬牙,讓自己從地上坐起來。
「別怕……我真的沒事,就是……樣子不怎麼好看。」
她輕聲說著,試圖朝他露出安慰的一笑,卻發現半張臉都腫了,實在是笑不出來。
「……」
辛泉垂下眼,吸了吸鼻子,彷彿真的要心疼哭了。
「好啦……辛小泉,別擔心,沒事,真的沒事……」
「嗯。」
確認唐笑身上確實沒有特別嚴重的傷之後,辛泉扶著唐笑站起來,讓她靠在身後的洗手台上,然後背對著唐笑,走向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正兩眼發昏的林子恆。
唐笑並不知道,背對著她的辛泉表情有多可怕。
「嘭!」
辛泉一腳朝林子恆踹過去。
「噗通!!」
剛剛掙扎著支起身子的林子恆瞬間撲倒在地。
辛泉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再次朝伏在地上的林子恆猛踹。
「啊!……呃啊!!啊!!疼……疼!!」
辛泉每一腳都剛好踹在他的關節處,疼得他實在是忍不住大叫出聲。
他口中很快便有了血氣,胸口也悶悶的發疼,整個頭更是疼的要命,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身上不斷傳來的鑽心的疼!
踹他的人好像不知疲倦,像個人形機器一樣,每一腳都精準得讓他疼得無法呼吸!!
「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
「……啊!!」
「呃啊!!」
在林子恆的哀嚎聲和求饒聲中,外間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
洗手間的動靜終於引來了店裡的人。
「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了?」
「這位先生……麻煩你冷靜一下……」
「……哎?這不是剛剛唱歌那個?」
「怎麼了這是……」
兩個男店員試圖去扯開不斷抬腳猛踹林子恆的辛泉,但辛泉一抬頭,那冰冷的眼神也不知道為什麼,立即讓兩人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
「出什麼事兒了呀?」
一道柔媚婉轉的女聲傳來。
滿臉為難的大堂經理讓到一邊,兩個男店員也自覺地退開。
一個穿著緊身包臀裙,隨意披著水貂毛披肩,露出大半個雪白香肩的女人,千嬌百媚地出現在辛泉與唐笑面前。
「老闆,好像是有客人在女廁所鬥毆。」
大堂經理小聲道。
那被稱為老闆的女人漫不經心地斜睨了一眼地上宛如一灘爛泥的張子恆,涼潤的目光又緩緩從辛泉與唐笑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