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5、你該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要的東西呢?」
女人問。
「給你。」
辛泉從西裝口袋中摸出一疊照片,隨手拋在女人面前。
女人拿起照片,垂下眼仔仔細細地看著那上面的人,目光中透出一股恨意。
而辛泉始終表情淡漠地坐在那裡,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很好,繼續。」
半晌后,女人抬起頭對辛泉說。
「嗯。」
辛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你放心,你弟弟,我一定會傾盡全力幫你找到的。」
女人朝辛泉笑了笑:「只要你辦好我交待的事,我自然會好好回饋你。」
「我知道。」
辛泉俊秀的面容上浮現一絲厭倦:「希望你儘快。」
「會的。」
女人點了點頭,親自為辛泉斟酒,然後舉杯道:「cheers!」
「cheers。」
比起女人的精力充沛,辛泉看起來疲倦而興趣索然。
「Glen,你年輕尚輕,我想你應該活得輕鬆一點。」
女人真誠地建議道。
辛泉自嘲地一笑:「我手上沾過多少血,你不知道嗎?每天夜裡我都能看見那些人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我這樣的人要是都能活得輕鬆,那就太可笑了。」
「可我希望你活得久一點。」
女人無奈道,「最近還吃藥嗎?」
「嗯。」
辛泉似乎不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轉頭看向窗外:「我只想早點找到弟弟,然後,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你真的這麼討厭承北?」
女人疑惑地問道。
「是的。」
辛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那是我父母死去的地方,那套房子,裡面是我父母的冤魂。」
「Glen,你可以不住在那套房子里,我出錢,給你在那棟樓裡面買套新的,你明天就搬進去,好嗎?」
女人溫柔地道。
「不用了。」
辛泉搖搖頭說:「隨隨便便就能買一套房,那樣就不是『辛泉』了。」
「Glen,你果然是最棒的,做事總是這麼周密。」
女人紅唇輕揚,美眸中露出讚賞之意。
「也不過是收錢辦事,再說,我幫你,你也得幫我,不是嗎?」
辛泉挑了挑眉。
「當然。」
女人擎著酒杯放到唇邊淺啜一口,又道:「在承北生活得還習慣嗎?」
「還行吧。」
辛泉敷衍地道。
女人不以為意地笑笑:「還以為你這麼多年不回承北,會不適應這裡的生活。」
「怎麼會。」
辛泉淡淡道:「我本來就是承北人,那不成在國外生活多年,回來后就不是承北人了?」
「當然,你和那些崇洋媚外的香蕉人不同。」
女人望著辛泉俊秀的臉龐,感慨道:「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辛泉托著腮看向窗外。
窗外是安靜的花園夜景,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他不過是不想看面前的女人。
對於他來說,對方並不令他感到輕鬆愉快
。
因為,他正為她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以此來交換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血親回到自己身邊。
值得嗎?
他也不知道。
但是,除此之外,他又還能為了什麼而活下去。
找到弟弟,看著他幸福的活下去,生兒育女,延續辛家的血脈,這樣的話,父親在天上也會感到欣慰,等到他將來死了,也不怕沒臉面對父親。
「你在想什麼?」
女人問道。
「我在想……」
辛泉轉過頭,狹長的鳳目中,棕綠色眼瞳帶著微微笑意:「你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哦?」
女人怔了怔,卻笑道:「我承認,不過,這句話換成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只怕他會死得很慘。」
「是吧。」
辛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女人仍然嘴角含笑,只是眉尖微微蹙著,這使她的表情看起來透著幾分怪異。
「成烽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辛泉直視著她問。
「哈哈哈哈……」
女人大笑起來:「你在講什麼笑話?他的死,為什麼會和我有關係?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極了……」
「真的不是你?」
辛泉狐疑地盯住對方。
而女人精緻的面容上毫無一絲裂縫。
倘若真的是她,那麼這女人未免太可怕了。
他向來是知道她的可怕的,但此刻,還是驚訝於她的表現。
就好像這女人的真實情緒是絕對不會外泄的,她的臉不是臉,而是一張完美的面具。
這世上誰也別想撕下她的面具,窺見她面具下真實的面目。
「Glan,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覺得這件事和我有關係?」
女人頗有英氣的長眉微微皺起,略顯詫異地望著辛泉。
「這件事很可疑。」
辛泉看著她,淡淡地說:「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
「順理成章?」
「因為他要和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分手,那女人的追求者就找人來殺死他——真的這麼巧?那個小混混不知道成烽的家世背景嗎?」
辛泉分析道。
女人輕輕一笑:「Glan,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職業,還是說,你忽然想改行,繼承你父母的衣缽?」
「別提我父母!」
辛泉冷笑一聲:「我不配。像我這樣的人,哪有資格繼承衣缽?如果不能找到我父親的私生子,恐怕將來死了我都不敢去見他們。」
「好吧,那不提了。」
女人倒也並未在這個話題上深入,而是啜了一口紅酒,若有所思地說:「Glan,你沒有在底層生活過,恐怕不了解底層小混混的生活。他們最看重所謂的情義,最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因為他們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金錢、社會地位,這些都與他們無關。所以,他們真要殺人,才會不管不顧。管你身家多少,他們看不慣你,就和你拚命,反正,他們賤命一條,死了也無所謂。」
女人掀唇一笑,略帶諷刺地說:「不是有句話叫——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么?」
辛泉擎著晶瑩剔透的紅酒杯,在燈光下微微搖晃著杯身,唇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聽起來,你好像對他們很了解,難道——你和他們接觸過?」
女人無奈地搖首一笑:「Glan,你看我像是那麼閑么?我也不過是,熟知人性而已啊。」
辛泉笑了笑,對女人的話不置可否。
而女人端詳著辛泉,對他的面容、衣著、儀態,都十分滿意的樣子。
「我喜歡你這樣打扮,這才是真正的你。」
女人微笑道。
「不,你錯了,這反而最不像我。」
辛泉搖搖頭,不認同地說:「你喜歡的不是這樣的我,而是符合你審美標準的事物。難道不是嗎?」
女人訝異地望向辛泉,沉吟幾秒,忽地笑了:「你說得似乎有幾分道理。或許吧。」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辛泉淡聲道。
「不留下來一起用晚餐嗎?」
女人挽留到:「這裡有整個承北最昂貴的法餐。」
「謝謝,可惜我對法餐毫無興趣。」
辛泉起身道:「再見。」
女人仍然端坐著,慢悠悠地品著紅酒:「我想你大概不會很想經常見到我。」
「你說得對。」
辛泉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推開門離去。
私人會所外,一輛騷粉色的瑪莎拉蒂與純白色賓利擦身而過。
靠在車後座的陳小醉忽然直起身子探頭朝外看去:「……咦?!」
旁邊模樣俊俏的年輕男人嗔道:「醉姐兒,你看哪個帥哥呢?」
「剛剛那個開白色賓利的……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側臉一閃而逝,卻莫名讓她覺得眼熟極了。
「哼,醉姐兒這是要喜新厭舊了嘛?你是不是又看上剛剛那個小鮮肉啦?」
年輕男人微微撅起嘴,一臉委屈地說。
眼見那輛白色賓利已經消失在夜晚的車流中,陳小醉這才重新躺回後座上。
那年輕男人理解伸出白嫩光滑的手,輕輕握住陳小醉的手:「醉姐……你該不會,真的不要我了吧?」
陳小醉瞥了眼旁邊的男人——
寧弈,年齡20歲,承北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大二學生,長得白嫩細瘦,一雙大眼睛黑魆魆的,看著人的時候特別乖巧。
身高178,不算太高也不算太愛,身上一層薄薄的肌肉,沒那麼壯實,但摸著手感挺好。
最重要的是年輕,年輕人嘛,體力好,皮膚好,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摟在懷裡也是香噴噴的,不像老男人那樣渾身泡久了的爛腌菜味兒。
兩人也認識沒幾天,不過,寧弈卻像只黏人的小貓一樣,成天黏著她。
該發生的也自然都已經發生了,這事兒並不稀奇。
像寧弈這樣頗有姿色又一門心思往上爬的表演系男生,很多都早早的找好了金主。
陳小醉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是寧弈的最終目標,對寧弈來說,她只是個短期飯票。
陳小醉是無所謂的,她錢多得是,花錢買青春,何樂而不為呢?
「怎麼會?」
陳小醉笑著掐住寧弈水嫩的臉頰:「小寧寧,醉姐兒最喜歡你了,今晚上想吃什麼?」
寧弈羞澀地笑著,趴到陳小醉肩膀上,溫軟的嘴唇貼著陳小醉的耳廓柔聲道:「想吃你。」
開車的司機老王已經對此見怪不怪,反正,醉姐每個月都要換男人,這還不是最風騷的。
只是想不通,這幾年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不怕羞了?
還是說,現在的小男生們臉皮都越來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