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8、酒不醉人人自醉
徐臻正色道：「老闆，關係是關係，合同是合同，就算她是唐小姐的親妹妹，一旦違約，這個錢也還是要賠給公司的。」
其實徐臻和裴遠晟都清楚，違不違約、賠不賠錢，不過裴遠晟一句話的事兒。
不過，唐冪剛剛開玩笑說要嫁給老闆的時候，徐臻是真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所以他決定也嚇唬嚇唬唐冪，這樣，才算公平。
裴遠晟溫和地看了唐冪一眼：「真想留在芒山？」
「不不不不不！」
唐冪拚命搖頭表忠心：「我剛剛胡說八道的，我還沒成為影視歌三棲巨星還沒為公司賺到一個億呢！我怎麼捨得離開公司，離開我可親可愛可敬的徐大經紀人，留在芒山過這種田園生活？老闆請您無比相信我，我對公司是絕對忠誠的！我是一名合格的社畜，我愛工作！」
「噗……」
唐笑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裴遠晟嘴角笑意擴散：「好，我知道了。」
徐臻也忍不住笑，眉角眼梢都止不住上揚。
聽到唐冪說捨不得離開他，他就放心了。
「徐臻，既然冪冪這麼高度肯定你，那麼，你以後就更得好好配合她工作了。」
裴遠晟對徐臻說。
「是的，老闆。」
徐臻點頭。
唐冪翹著嘴角，瞧見徐臻放在桌面上的白凈手指，手心又痒痒起來，總想把這隻手一把抓進手心狠狠捏幾下才好。
她可真是太喜歡徐臻了。
哎，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搞定這個男人呢？
唐冪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眼睛在徐臻臉上瞟來瞟去，心裡像是有一萬隻小蟲子在爬。
對面的唐笑見唐冪就這麼赤果果地盯著徐臻看，懷疑她真是看得忘了形，便輕咳一聲說：「冪冪，你整個春節是不是都待在芒山了？」
「嗯？對啊……一直都得待在芒山，直到這部戲拍完。」
唐冪終於收回目光，而一直被唐冪盯著看而感到壓力山大的徐臻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那估計得到什麼時候呢？」
唐笑又問。
「還得小一個月吧？說不好，主要是我們曾導這個人啊……特別特別的追求完美，我估計現在過的很多條，回頭他審完又得要求重拍。曾導真是我見過的最苛刻的導演了，連群演的戲他都要親自把關，一場群戲中哪怕有一個群演表情不到位，也會立即被他揪出來大罵一通然後全部補拍。更別說對待我們這些主要演員了，嚯……那叫一個變態啊，簡直是變態中的變態。」
唐冪咂舌道。
徐臻在桌子下面用膝蓋輕輕撞了唐冪的膝蓋一下。
唐冪疑惑：「……？」
徐臻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在老闆面前說導演壞話。
唐冪：什麼？？
徐臻：……
他就知道，跟這缺心眼兒的傻子沒法溝通。
兩人這點小九九又怎麼能瞞過裴遠晟的眼睛。
他笑了笑，問：「你不討厭曾導吧？」
徐臻霎時緊張起來，使勁朝唐冪使眼色，生怕唐冪說錯話。
大老闆可是曾導的投資人！萬一唐冪在大老闆面前把曾導罵得豬狗不如，那回頭可有曾導好受的了……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
他還是願意相信唐冪沒蠢到這個份兒上。
「討厭？」
唐冪並未接收到徐臻的訊號。
她只是感到奇怪，甚至不可思議：「我怎麼會討厭曾導呢？」
「你不討厭曾導，剛剛怎麼說曾導『嚴苛』『變態』啊？」
唐笑笑著問道。
她是了解唐冪的，知道唐冪有時候就是口無遮攔。
但徐臻，也許還沒那麼了解她。
又或者，徐臻現在是關心則亂。
「我……」
唐冪撓撓頭，懊悔道：「可能我用詞不當吧！曾導是很嚴格，但是，我們又怕他，又喜歡他！至少我是挺喜歡曾導的，他和以前我接觸的拍電視劇的導演不太一樣，他從來都不敷衍，雖然經常抱怨現在影視行業不行了，拍電影也沒人看了，大家都愛看無聊又沒營養的電視劇，可是，他還是認認真真的在努力拍好從前被他看不起的電視劇，我感覺吧……他是真心熱愛這個行業的。」
「他罵我演得不好，我當時會害怕，但每次過後一想，都覺得曾導說得特別特別有道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哪個眼神不到位，哪個動作不到位，他那個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來。」
「用他的話說，表演是門藝術，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藝術，任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微表情，都馬虎不得。我拍這部戲，真的跟著曾導學到了很多很多……我真心的特別特別感謝曾導。」
唐冪眼中透出真摯的光芒，神情也微微有些激動。
看著這樣的唐冪，唐笑真心覺得她長大了。
從前的唐冪，哪裡會想到這些呢？
這麼說來，徐臻，倒真算得上是唐冪人生中的貴人呢。
「原來是這樣。」
裴遠晟微微頷首，含笑望向唐冪，溫聲道：「我明白了。」
徐臻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再看看旁邊的唐冪，徐臻莫名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父親心態。
徐臻記得剛一開始，唐冪是個說話大大咧咧一股腦只顧著表達，很少考慮其他的人。
那時候在徐臻眼裡，唐冪是個真正的花瓶。
後來他逼著她每天必須看書，堅持寫讀後感，和他聊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日積月累下來，果真起到了一定作用——
至少，現在的唐冪，也可以完整的表達出內心的感受，並且說出像剛才那樣還比較像樣的話了。
徐臻對唐冪要求沒那麼高，現階段，能達到這個程度，他已經很滿意了。
「開飯咯~」
這時，一道脆生生的清甜女聲從後面傳來。
眾人扭頭一看，看見一個扎著一條粗長的麻花辮、穿著寬鬆運動服的小姑娘端著菜笑吟吟地朝這邊走來。
這小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圓圓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兩隻眼睛黑魆魆、亮晶晶，身材也十分矯健靈活，看著挺招人喜歡的。
這應該就是那位老闆說的幫工了。
誘人的飯菜香味撲鼻而來。
先被呈到桌上的，是干鍋五花肉土豆片，看起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但聞著就是特別的香。
「咕嚕——」
唐冪的肚子適時的響起。
小姑娘笑嘻嘻地說：「快吃吧！咱們老闆的手藝，保准讓你們滿意。」
說完，便又蹦蹦跳跳地回后廚去了。
唐笑等人早就餓了，此時也不再客氣，各自拿起筷子品嘗。
要說起來，這山裡的土豆，確實和外面不太一樣。
還有五花肉，也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有嚼勁，特別的鮮。
連裴遠晟這個平時不怎麼吃肉的人，都連著吃了好幾塊。
等到小姑娘端上第二道菜的時候，這鍋土豆五花肉基本上已經被消滅乾淨了。
小姑娘也不驚訝，大概早就習慣了。
將手裡的野蕨菜炒臘肉放到桌上，她想起來老闆剛才的叮囑：「各位客人，咱老闆讓咱問問，你們喝酒不？廚房有老闆釀的梅子酒、桂花酒……要不要嘗嘗？」
「好啊，那就一樣來半斤吧。」
裴遠晟笑道。
「嗯！」
小姑娘點點頭，又像一隻輕快矯健的小鹿一樣一扭身跑掉了。
「你又要喝酒？」
唐笑吃驚地問。
「一點點，不要緊的。」
裴遠晟朝她輕笑道：「不來點酒，你不覺得這頓飯好像差點什麼？」
「我是怕你喝醉了。」
唐笑其實也有點饞……主要是，聽說那是老闆自釀的酒。
這種酒，一般來說，應該比外面批量生產的要更香吧？
而且，還是山裡的梅子、山裡的桂花呢……
唐笑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經非常嚮往了。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沒喝過酒啦。」
唐冪拍手叫好。
徐臻皺眉看向唐冪：「你喜歡喝酒？」
以前可沒聽說她有這愛好。
「怎麼，我還不能有點兒愛好啊？」
唐冪撇撇嘴說：「小酌怡情！偶爾喝喝又不耽誤工作。」
「你在劇組可別隨便跟人喝酒。」
徐臻不放心地叮囑道，「免得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
「我知道啊！我又不傻。」
唐冪托著下巴不滿道：「你幹嘛老用這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我？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笨吶？」
「……我是擔心你。」
當著大老闆和唐小姐的面，徐臻也不好多說什麼。
「那我謝謝你咯！放心吧，我不是沒腦子的人。」
唐冪哼道。
店裡的小姑娘很快又陸續端來剩下的幾道菜，還有一瓶桂花酒，一瓶梅子酒。
酒瓶是陶瓷的，上面綁著紅繩，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徐臻先拿起一隻酒瓶，解開紅繩，打開瓶蓋，剎那間，濃郁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
「哇，好香！」
「真香啊。」
「果然是自家釀的，光是這味兒聞著就讓人犯饞。」
徐臻分別為大家把酒盅滿上。
四人一起碰了個杯，各自將酒送到嘴邊。
唐笑淺啜一口，便忍不住揚起了秀氣的雙眉：「好喝！」
「這個酒是甜的誒。」
唐冪咂咂嘴，驚嘆道，「可是一點兒也不膩……啊，這個味道太贊了，愛了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