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7、讓人心疼的笨女人

  「曉茹，我出去一趟。」


  唐笑一面說著，一面去卧室換衣服。


  季曉茹心裡咯噔一下，追過去問：「笑笑，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啊？外面天都黑了……」


  唐笑從衣櫃里取出大衣，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季曉茹說：「曉茹，我想去裴遠晟公司找他。我就去看他一下就回來。」


  儘管早有準備，但當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時，季曉茹還是愣住了。


  她垂下眼睛，臉上神情複雜，心中更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時間確實已經不早了，從這裡趕過去也需要一點時間，唐笑不想再耽擱，也不管季曉茹的反應，換了衣服，便開始拿包包和手機。


  想了下，還是解開白天隨便紮成一束的頭髮，仔細拿梳子梳理了一番。


  季曉茹在旁邊怔怔地看了，嘴裡喃喃道：「笑笑，你怎麼突然想起要去看他呢？都這個點兒了，要去也不早點去，現在外面又這麼冷……」


  唐笑放下梳子，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看先季曉茹，輕聲道：「曉茹，我看他還在公司加班，對他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想去看看他，就說幾句話我就回來。」


  「……何必呢。」


  季曉茹苦笑一聲說，「大晚上的見一面就回來，多麻煩啊，要不，你晚上就還是跟著他一塊兒回家吧……我不用你一直陪著我的。」


  「那怎麼行？不是說好了周末還要一起去泡溫泉的嘛。」


  唐笑笑了笑，伸手摟住季曉茹的肩膀，安慰道：「曉茹，你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但是他……我也不能不管。」


  她略一思索，還是對季曉茹說：「曉茹，我和他現在在交往，既然我是他女朋友，我就要對他負責，不能對他不聞不問。」


  「女朋友？」


  季曉茹心裡像是被馬蜂扎了一下似的，說不出的難受。


  她放不下。


  她根本還放不下。


  她快要嫉妒死她了。


  當初她為什麼要對他發瘋？


  即便心裡清楚他喜歡的是笑笑，可他也沒說不娶自己啊。


  就算他不愛她，但是，只要她自己不放棄，他就一定會對她負責到底的。


  她當時真應該死皮賴臉的留在他身邊。


  季曉茹後悔了。


  可是，時過境遷，現在後悔，已經沒什麼用了。


  「……曉茹，對不起。」


  唐笑秀美的面容上浮現一絲愧疚。


  通過曉茹的種種反應，她已經可以確定，曉茹心裡還喜歡裴遠晟了。


  但是，她既然已經想好了要和裴遠晟好好在一起，就不可能再為了曉茹而放棄裴遠晟。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啊？」


  季曉茹臉上擠出一個酸楚的微笑。


  「你看你這表情，倒好像是你搶了我男人似的，喂，你這也太看不起我季曉茹了吧？難不成，你把我季曉茹當成你的手下敗將了？」


  季曉茹撇撇嘴，搖搖頭說：「我可不允許你這麼想。裴遠晟是我自己不要的，可不是被你搶走的，所以，你沒必要對我說對不起。」


  「……嗯，也是。」


  唐笑點點頭，看了看門口。


  她已經等不及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馬上出現在裴遠晟面前。


  「瞧把你急的。


  」


  季曉茹忍不住吐槽道：「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先前我還以為你對裴遠晟沒那麼喜歡呢，現在看樣子，你已經被他征服了吧？嘖嘖，這傢伙，還是一如既然的讓女人在他面前毫無抵抗力啊。」


  「……曉茹。」


  唐笑無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季曉茹哼笑一聲，道：「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根本沒喜歡上他，你只是出於同情或者友情什麼的。那可就太虛偽啦。」


  唐笑皺了皺眉，站定，重新望向季曉茹，認真道：「嗯，我承認，我現在是喜歡上他了。」


  季曉茹沒料到唐笑這麼乾脆就承認了。


  「那成烈呢？你不會這麼快就把成烈給忘了吧？」


  她知道這個名字是唐笑心中的痛，她不該在此刻提起，但是，她偏偏就是要提。


  她當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當然希望她幸福。


  然而，她如果比她還要幸福得多得多，她心中又難免不快樂，更何況，她的幸福還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笑笑，這一輩子，我都會做你的好朋友，但是，唯獨在這件事上，我沒辦法真心誠意的祝福你。


  她在心裡默默地對她說。


  「我當然沒忘。」


  唐笑閉了閉眼，秀美的小臉上果不其然劃過一絲痛楚。


  她下意識地摁住悶痛的胸口，低聲道：「曉茹，我永遠不會忘記成烈，但是……我也要活下去。如果肚子里沒有和成烈的孩子，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隨成烈而去，這樣就不會再因為他而痛苦。」


  「笑笑……」


  季曉茹伸出手，想觸碰唐笑的肩膀，想安慰她，但她此刻的痛苦是因為自己，是她故意讓她難受的。


  於是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兩秒，終於訕訕地收了回去。


  「曉茹，我要活著，我想要快樂……也許是我自私吧，裴遠晟給了我愛和溫暖，我沒辦法拒絕，哪怕心裡還住著一個永遠也忘記不了的男人，但是，我沒辦法拒絕裴遠晟……我必須承認，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我喜歡他的樣子，喜歡每天看到他，喜歡——」


  「夠了，笑笑。」


  季曉茹猛然打斷她的話。


  她那張艷光四射的面容上驟然浮現出一種屈辱的神色。


  為什麼，要對她描述裴遠晟對她有多好？

  為什麼，要告訴她他們在一起多幸福多甜蜜？

  為什麼？

  她根本不想知道！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於強烈，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笑容，放緩了語氣對她說道：「不用再解釋了，我知道了，笑笑，我知道你已經把情感轉移到裴遠晟身上了，這是好事，我恭喜你，恭喜你這麼快就走出陰影、迎接新生——這真是一件大好事，原本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成烈而一蹶不振呢，現在這樣多好啊……多好。」


  說到最後，她彷彿已經失去了力氣。


  她忽然感到很疲憊。


  要是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裴遠晟就好了。


  打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遇上裴遠晟。


  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的人，任她做出何種努力，任兩人經歷過什麼，那個人依舊不會喜歡她。


  她早該知道，男人就是一眼定終生的動物。


  她為什麼那麼執拗呢？


  季曉茹，你真是個蠢蛋。


  「……曉茹，你


  等我回來，我很快就回來。」


  唐笑淡淡地說。


  她聽出來曉茹語氣中的不情願。


  她敏感地意識到，也許曉茹心裡對她是有怨的。


  這怨當然是因為她選擇和裴遠晟在一起。


  「沒事。」


  季曉茹微微一笑，大度地擺擺手說：「你去吧，不用急著回來，本來對你來說他就是更重要的人，我又算得了什麼呢，你真的不用管我。」


  「曉茹……」


  唐笑無奈極了：「在我心裡，你和他一樣重要。」


  「是嗎？」


  季曉茹根本就不信。


  算了，這有什麼好爭的呢。


  她說是就是吧。


  季曉茹輕微地搖了搖頭，說：「你快去吧，別啰里啰嗦的了，裴遠晟還等著你呢。」


  「嗯，好。」


  唐笑深深望了季曉茹一眼，朝門口走去。


  季曉茹站在原地，垂著頭，側臉神情看起來脆弱又彷徨。


  唐笑心中不忍，但是，由不得她繼續耽擱下去了。


  她一咬牙，轉身走出門去。


  沒想到剛到樓下，又遇到了辛泉。


  辛泉見唐笑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她發生了什麼。


  唐笑自然不可能把她和曉茹的事和盤托出，只說自己有點事得出去一趟。


  辛泉哪裡放心大晚上的讓唐笑一個人出門。


  「我送你吧，笑笑，無論你要去哪兒，我都送你去。」


  辛泉隱隱已經猜到了什麼。


  唐笑自己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開車，又不可能現在叫司機過來，原打算打車去，現在有辛泉相送，自然安全又快捷。


  「那謝謝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


  辛泉從車庫裡將他的車開出來，是一輛黑色的賓士。


  唐笑有點兒意外，開玩笑道：「醉姐兒那邊的待遇這麼好嗎？」


  辛泉笑笑說：「是還不錯，不過，我過去也有些存款，買輛車倒算不了什麼。」


  「沒想到咱們辛小泉還是一位隱形富豪啊。」


  「那可算不上。」


  辛泉搖搖頭說：「比起你那位裴總來差遠了。你現在是要去找他對吧？」


  「……」


  唐笑愣了愣，說：「你怎麼知道？」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辛泉輕笑一聲，說：「笑笑，你什麼事都瞞不了我。」


  唐笑默了默，說：「好吧……你們人人都是火眼金睛，人人都比我聰明。」


  「嗯，笑笑是個笨蛋。」


  辛泉不客氣地說。


  「……辛小泉，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姐姐了？」


  唐笑不滿地瞪他一眼。


  「你就是個笨蛋，還不讓人說了嗎？」


  辛泉哼了一聲說。


  「……喂，對姐姐要有禮貌，怎麼能這麼說姐姐？」


  「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什麼姐姐。」


  辛泉漫不經心地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笑笑，你在我眼裡是一個女人，一個笨女人。」


  「……」


  唐笑登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