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我養她一輩子
唐笑想了想說,「有時候以暴制暴也是個辦法,畢竟國人老愛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碰上這種家務事,想靠外部力量解決,太難了,只能自己硬氣一點,彪悍一點,不然真的一輩子都被拿捏得死死的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
季曉茹笑話她說:「可你運氣倒是一直都很好,碰見的男人個個都不錯。」
「嗯……」
唐笑想了想,沒辦法反駁,只好笑道:「不是說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窗就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嗎?你看,我親緣淺薄,從小就過得跟一隻孤魂野鬼似的,本來也打算好一輩子自己過了,沒想到碰上一個成烈,又碰上一個裴遠晟。我感激他們,就像我感激你一樣,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真的會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哎呀,突然說得這麼煽情,要我怎麼往下接?」
季曉茹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差點掉出來的那滴眼淚給眨了回去。
「我也感激你。」
季曉茹摟著唐笑的肩膀說:「我從小就稀里糊塗的,我媽說我是個沒心眼的大傻妞兒,我這個人,老是風風火火的,可也沒腦子,老是闖禍……要不是你,我這些年不知道得過成什麼樣兒。似乎每一次我闖了禍,最後都是你給我收拾爛攤子。笑笑,我才要感激你,只可惜,我是個女的,你也是個女的,咱們倆都沒雞兒,不然我就以身相許了……」
「噗嗤!」
這前半段還煽情著呢,後面忽然來個「雞兒」,唐笑一下就笑岔了氣。
「曉茹,你是想笑死我是不是?哈哈哈其實你要真想以身相許,我不介意左擁右抱的,你有沒有那玩意我都愛你,只怕你們家小袁不樂意啊……」
「我們家小袁?不不不……我覺得他可比不上你,他比你差遠了,我才不稀罕他!」
季曉茹摟緊了唐笑,義正言辭地宣布。
「你這麼說,要是被人家小袁聽見了,可得傷心咯。」
「隨便他咯,反正,對我來說,笑笑是最最最重要的,沒有笑笑我的生活就是一攤稀泥——」
「打住,我看你是怕以後闖了禍沒人給你收拾爛攤子吧?」
唐笑伸手點了下季曉茹的額頭,笑嗔道。
「呦呵,這都被你發現啦!不愧是我冰雪聰明的笑笑!」
別墅客廳中。
面對突然造訪的嚴凌,裴遠晟十分驚訝。
「凌子,你今天怎麼得閑過來了?」
裴遠晟讓傭人給嚴凌上茶,嚴凌坐在沙發上,左右看了看,雖然端著茶盞,但是心思壓根不在這裡。
「嗯,就是聽說笑笑生了,所以過來看看。」
嚴凌看了一圈兒,沒看到唐笑,皺了皺眉,說:「裴子,唐笑人呢?」
聽到嚴凌連名帶姓的稱呼笑笑,裴遠晟不覺感到有些奇怪。
說是來看孩子,但他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孩子身上。
「你找笑笑有事嗎?」
裴遠晟狐疑地問。
袁青禾坐在一旁盯著嚴凌看,眼神也有點古怪。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覺得這個不速之客從裡到外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這個人……不像是來探望唐小姐的,更不像是來看孩子的。
他的眼神甚至會刻意地從孩子身上掠過——
這是為什麼?
嚴凌自己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於引人懷疑,便露出微笑,像他從前那樣,眯著眼誠懇地對裴遠晟說:「裴子,我來找笑笑,是想談談公事——關於療養院的事。」
「療養院?」
裴遠晟奇道:「笑笑不是辭職很久了嗎?」
「就是因為笑笑辭職了,所以我今天才特意過來,希望能夠說服笑笑重新回到療養院上班。」
嚴凌無比真誠地說。
裴遠晟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凌子,你不會是擔心我養不起笑笑吧?」
糯米糍乖乖躺在裴遠晟懷裡,抱著奶瓶一邊時不時地嘬兩下,順便側過頭,用一雙黑魆魆的大眼睛盯著嚴凌看。
嚴凌被糯米糍盯著的時候,心裡驀地驚了一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的眼神竟然讓他想起了烈子。
不得不說,這孩子長得和烈子可真像!
哪怕只是一個嬰兒,卻已經具有烈子的輪廓,還有烈子的神態。
看在烈子的份兒上,他不會對孩子怎麼樣。
他挪開目光,對裴遠晟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裴子你多有錢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只是覺得,笑笑需要一份工作來融入這個社會,總不能讓她以後在家當全職太太吧?那她這麼多年的書豈不是白讀了,我看她自己要是在家待得久了,說不定也會覺得無聊。你每天那麼忙,肯定也不能經常在家陪她。」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笑笑以後是想當全職太太,還是想出去工作,都全憑她的心意。」
裴遠晟平靜道:「我充分尊重她的意願,無論她想做什麼。」
言外之意,笑笑也不一定會想去療養院。
嚴凌急了:「我們醫院是真的很需要笑笑這樣的人才,你不會以為笑笑在家就能老老實實當個全職主婦吧?那可太屈才了,你知道醫科生有多難嗎?她讀那麼多年書可不是為了給你當全職太太的!」
「凌子,你急什麼?喝口茶降降火。」
裴遠晟靠在沙發上,雖然懷裡抱著個叼著奶嘴的娃娃,卻依然氣定神閑、不疾不徐的。
嚴凌喝了口茶,又對著裴遠晟說:「她人呢?你讓我和她談談。」
「她和曉茹去花園散步了。」
裴遠晟看著嚴凌說:「你要不急的話,就坐下來,我們先聊聊吧,也這麼久不見了。」
「季曉茹?」
嚴凌瞳孔一縮,暗中攥緊了拳頭。
旁邊的袁青禾察覺到什麼,目光一閃,更加警惕地盯緊了嚴凌。
「怎麼了?」
裴遠晟好奇道:「你和曉茹有什麼過節嗎?」
「啊……那倒沒有。」
嚴凌連忙搖搖頭,低頭舉起茶杯,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裴遠晟笑道:「你剛剛那個反應,好像和曉茹是仇人似的。」
「怎麼會?」
嚴凌勉強一笑,說:「裴子,要說仇人,我怎麼記得以前曉茹在婚禮上捅了你一刀,差點害死你,怎麼你就一點兒也不記仇?當初要不是這件事,你跟曉茹就結婚
了吧……」
聞言,袁青禾瞳底劇震,驚愕不已地看向裴遠晟。
他從今天來裴家后,季曉茹和裴遠晟唐笑三人的反應,大概也猜出來裴遠晟以前和季曉茹的關係。
可是,嚴凌此刻說的這些,他是萬萬沒想到的。
原來,這位裴先生,居然不僅是曉茹的前任,還差點和曉茹結婚了。
原來,曉茹在婚禮上捅了這位裴先生一刀。
原來……曉茹當初和他說的自己差點殺了人是真的。
要說完全不覺得曉茹可怕,那是假的。
可是,袁青禾一面情不自禁地害怕、恐懼,一面又從這種害怕和恐懼中生出一股勇氣——
他就是喜歡她,他就是願意相信她。
他眼裡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人,她美麗大方,活潑可愛,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會隨便去傷人的人。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而且,裴先生看上去不是也已經原諒曉茹了嗎?
「我和曉茹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們也早已經化干戈為玉帛,難為你還惦記著。」
裴遠晟淡淡一笑,說:「你今天來,不會就是為了在我面前舊事重提吧?」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笑笑而來。」
嚴凌連忙道。
「專門從療養院趕來的?」
裴遠晟試探道。
「是啊。」
嚴凌笑了笑,說:「今天開會,會議室有人提起笑笑,說笑笑能力出眾,要是能回來就好了,我當時一聽,就想到笑笑不是最近剛好生完孩子嗎,正好回來醫院上班啊,於是把拍著胸脯把這件事攬在了身上。這要是不能說服笑笑,我今天是沒臉回去了。」
「這還沒到下班的時間,你從療養院趕過來,還特意把白大褂也換下了?」
裴遠晟微微一笑。
嚴凌面色一僵,很快又徐徐露出微笑:「我這不是怕身上的消毒水味兒熏著寶寶么。」
「這樣啊,凌子你有心了。」
裴遠晟點點頭,臉色平靜。
嚴凌卻有點坐不住了。
他知道裴遠晟這個人從小就狡猾,再和他說幾句,恐怕會瞞不住他的眼睛。
他必須得儘快找到唐笑和季曉茹。
也許真的是老天都在幫他。
原本正乖乖窩在裴遠晟懷裡的寶寶突然鬆開奶瓶,哇哇啼哭起來。
裴遠晟這個剛剛入行的奶爸瞬間恍了神,連忙輕輕拍著寶寶,低頭問:「怎麼了?糯糯,你想幹嘛?怎麼不開心啦?」
那小小的奶娃娃卻蹬著腿哭個不休。
裴遠晟對身後的女傭說:「叫月嫂過來!」
「是,少爺。」
那月嫂帶了半天孩子,裴遠晟下午得空,便想著親自帶帶孩子,故而讓月嫂去休息去了。
卻沒想到,孩子哭鬧起來,根本不是他能輕易哄住的。
嚴凌不由自主地往後門方向看去。
那扇門通向花園,只要穿過那扇門,就能很快找到唐笑和季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