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3、一命換一命,你敢嗎
提起這件事,嚴凌更加憤怒了。
而唐笑也霎時間如同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一樣,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荔荔的孩子……夭折了?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
「荔荔在國外過得一點都不好!孩子生了病,也預約不上醫生,等到終於開車把孩子送到幾百公裡外唯一能收治的醫院后,孩子已經死了,死了!唐笑,你要是早點告訴我荔荔懷了我的孩子,又怎麼會是這樣一種結果?要不是荔荔的同學告訴我,我趕到國外陪了荔荔和孩子幾天,恐怕這個孩子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直到死都無法見到他的父親!」
「唐笑,荔荔被你害慘了,我也被你害慘了!我這輩子怎麼這麼倒霉,會遇上你這樣的掃把星?!」
嚴凌指著唐笑的鼻子破口大罵道:「蘇阿姨說得沒錯,你就是個瘟神,你就不該出現!你把我們所有人害苦了,本來大家都好好的,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荔荔還只是個孩子,你卻幫她瞞著我們所有人,讓她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了,你還放著她在國外不管,讓她孤苦無依!」
「唐笑啊唐笑,你既然幫她瞞著我們,那為什麼不照顧好她?為什麼不讓她和孩子安安穩穩地活著?現在孩子夭折了,她痛苦得要命,我都不知道將來她要怎麼才能走出來!唐笑,你這個禍害真是害人不慘吶!!」
「……」
唐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如鯁在喉,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她對任菲琳從無好感,任菲琳這些年來做過那麼多傷害她、噁心她的事,即便她死了,她也沒辦法去同情她,為她難過。
她又憑什麼要去為一個不斷給她帶來傷害的人的死去難過?
她又不是聖母。
但是,對於荔荔所遭遇的一切,她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她是斷然沒有想到,荔荔的孩子竟然已經夭亡了。
而荔荔對此事絕口不提,壓根就沒讓她知道。
想來荔荔是知道她還沉浸在孩子出生帶來的喜悅中,不願意向她訴說這一噩耗吧。
可是,她又怎麼能不因此而難過、痛悔。
嚴凌將任菲琳的死怪罪到她頭上,只會讓她覺得可笑。
她承認她和曉茹在那天是對任菲琳動手了,可是,難道不是因為任菲琳先過來找她的茬兒?
倘若曉茹不在,那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就是她了。
更何況當時她肚子里還懷著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
任菲琳那時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來找她的?
難道任菲琳沒有想過要毀了她和孩子?
唐笑不去做這樣的假設,但是,她也並不認為她和曉茹的還擊是有罪的。
那不過是這幾年來積壓已久的矛盾終於全面爆發而已。
是任菲琳自找的。
她不會因為任菲琳死了就將一切過錯攬到
自己頭上。
可是嚴凌對她進行的關於荔荔和夭亡的那個孩子的指責,她卻沒辦法不去在意。
初為人母,她深知懷孕的不易、生產的不易,而這一切,都會因為那個粉粉嫩嫩的小糰子的降生,而讓人感到一切都值得了。
從前她也會因嬰兒的啼哭會感到厭煩,如今她卻覺得嬰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孩子意味著希望,意味著所有不可企及的未來,她因為孩子的出現,更加想要活下去。
她想去未來看看孩子長大后的樣子,想用心地陪著孩子經歷牙牙學步、認識萬事萬物的過程,也在腦海中不斷幻想孩子背上小書包去上學是怎樣一番情景。
曾經的她是不喜歡小孩的,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小孩。
可現在,她簡直不知道要怎樣去愛糯米糍才好。
她生怕自己給糯米糍的愛不夠,生怕自己對他還不夠好。
她又怎麼會體會不了荔荔失去孩子的心情呢?
荔荔一定非常、非常的痛苦。
為了這個可能會長得像嚴凌的孩子,荔荔承受了多少孤獨和苦痛啊。
而這孩子,卻這麼走了。
唐笑因荔荔而難過,因這個早早夭亡、還來不及受到她這個乾媽禮物的孩子而感到痛心。
她也忍不住去想,要是當初她沒有遵從荔荔的意願去瞞著嚴凌、瞞著所有人,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個結果?
荔荔的同學無意間將這件事透露給嚴凌,嚴凌飛去國外陪伴荔荔母子,荔荔也並未拒絕,想來是已經接受了,而嚴凌應該也因此而喜悅,說不定也打算和荔荔母子一起其樂融融的生活。
如果她當初沒有瞞著嚴凌,有沒有可能,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有沒有可能,荔荔和孩子留在國內,孩子生病也不會不能及時送到醫院,也不會缺醫少葯,最終就不會死……
只要一想到荔荔的孩子夭亡的情景,唐笑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然感到胸口翻湧著劇烈的難以消化的悔恨。
於是她原本站得很直的身軀佝僂了,她彎著腰,伸手痛苦地捂住臉龐,眼淚從指縫中落下。
「荔荔……」
她喃喃著,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千言萬語,可此刻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她知道荔荔從未怪過她,也不會因此而怪她,荔荔甚至體貼地沒有將孩子夭亡這個消息告訴她,生怕影響她的情緒。
可越是這樣,當她從嚴凌口中得知這一切時,越是痛苦到無以復加。
她該怎麼樣去彌補這一切?
「唐笑,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你現在哭有用嗎?你的眼淚能換回我兒子還有菲琳的命嗎?!」
嚴凌眼中亦落下淚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臉上涕淚交橫,渾身彷彿綳成了一張拉滿的弓,他的憤怒與怨恨,如同利箭一般毫無保留地射向他唯一的目標——
「你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慘了,你憑什麼還能好好地活著?難道你不該為死去的人償命嗎?唐笑,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活著!你就該去死,我只恨你哪怕死了,也不能換回我的菲琳和我的孩子!!」
唐笑搖搖頭,放下捂住臉的雙手,眼睛通紅,淚水不斷滾落,可是她對著嚴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季曉茹見狀,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攬住幾乎站不住的唐笑,沖嚴凌罵道:「放你、媽、的屁!你能有今天這個結果全他媽是你自找的!你憑什麼全賴到我們家笑笑頭上?你算個什麼玩意啊你?我他媽的就納了悶了,荔荔肚子里那孩子不是你的種嗎?不是你讓荔荔懷孕的嗎?難不成是笑笑讓荔荔懷孕的?!我就呵呵了,你非要怪笑笑瞞著你,那怎麼不想想笑笑當初為什麼要瞞著你?這事兒能是笑笑自己做主的嗎?你以為我們家笑笑整天閑的蛋疼就為了管你那點屁事啊?要不是因為荔荔,笑笑能去幫忙瞞著嗎?你這狗男人長了張b嘴就會嗶嗶嗶怪別人,——賤不賤吶你?!」
「好啊,你既然非要說要不是因為笑笑瞞著你荔荔就不會一個人去國外生孩子,那你怎麼不說要不是你下面長個五厘米長小拇指大小的那禍害玩意,就不會搞大荔荔的肚子,荔荔就不會懷孕,更不會一個人跑到國外去生孩子?!」
「你這人也是搞笑得很啊,你自己搞大了人家女孩子肚子你不知道?難不成你下面那玩意真沒那麼有存在感,還是說你下面就是一團空氣?靠靠靠,老娘想想都生氣!你們男的是不是有病啊?怪這個怪那個,他媽的當初管住下面別跟人家女孩子上床啊?你可別跟老娘說你是酒後亂性啊!那你他媽的更賤了!艹,怎麼會有你這麼賤的人?!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嚴凌被季曉茹這一通狂轟亂炸氣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說:「我不記得了……我根本不記得我和荔荔發生過關係,荔荔也沒告訴過我,是她!是她幫荔荔瞞著我!不然我怎麼會被蒙在鼓裡……又怎麼會對荔荔懷孕一無所知……都怪她!都怪她!!」
「艹啊!嚴凌你真是欠抽啊,少跟老娘來這套好么?什麼不記得跟荔荔發生過關係,你真當你的雞兒沒記憶啊?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記得那天晚上跟女人睡過嗎?我看你他媽的就是想逃避,所以告訴自己什麼都沒發生!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這種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不記得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可以不用負責不是嗎?!賤不死你啊?!!」
「好,就算退一萬步,你是真他媽的失憶了,你的雞兒也不記得自己干過什麼缺德事兒,可是後面發生的一切,難道沒有一丁點蛛絲馬跡讓你懷疑,讓你猜到自己那天晚上對荔荔做了什麼?!!你別跟老娘說沒有,老娘這雙眼早已經看穿一切!我們家笑笑就是太善良了,荔荔那姑娘又太好騙了,可是你——嚴凌,你他媽的就是個自私鬼!你自私懦弱又不肯負責任!老娘說的有錯嗎啊?!」
季曉茹指著嚴凌罵得唾沫橫飛,全無形象,而她那一張在生氣時自帶煞氣的面容,也使得嚴凌不得不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