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04

  安欣妍的手輕柔地一下一下的輕拍著魏寒的背,待感到他的背沒那僵硬后,試探地緩緩開口,「阿寒,可以告訴我,你去老宅發生什麼事了嗎?」 

  當人的心裡感到彷徨無助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聆聽者訴說,將心裡的那份不安像倒垃圾般,全部倒出來,這樣就會覺得一身輕鬆,不安感也會隨著慢慢消失。 

  所以安欣妍才會一直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他說出來后,心中才會得已平復。 

  而她也將會是個非常好的聆聽者。 

  魏寒微微鬆開她,仰頭深深地凝視著她,薄唇微微律動,喉結也在滾動著,好似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般,最終才緩緩地輕聲開口,「我……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要慢慢說,我會靜靜地等著,直到你整理好。」安欣妍微笑著,她的笑容仿若天使般純潔,能安撫人心,使他浮燥不已的心得已慢慢平復。 

  魏寒將她身子拉下坐在他的腿上,並將她擁在懷中,雙手緊緊地圈住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呼了一口氣后緩緩地開口,「我小時候,跟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完整而又幸福的家,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有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他們的疼愛,過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日子。」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宛如一首動聽的鋼琴曲般,不急不慢,非常有規律,而她就是名淘醉其中的聆聽者。 

  說到這時,安欣妍明顯感受到他的身體又開始有些緊繃起來,她知道他正在回想那些埋藏在心底,被封存已久的不愉快的回憶。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出聲音,只是往他的懷裡鑽了鑽,同樣環住他腰間的手緊了緊,魏寒好似感受到了她的鼓勵,接著開口,「在我六歲那年,爸爸和媽媽開始經常吵架,我那時候還小,根本不懂他們為了什麼而吵,每當他們吵架時我就跑到姐姐的房間,害怕地將她緊緊抱住,那段時間裡姐姐就是我最依賴的人。 

  沒過多久,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媽媽將姐姐帶走了,而我卻被她們給拋棄了,當時我很傷心很無助,爸爸也從那時候開始很少回家,家裡經常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所以我每天都在孤獨與害怕中度過,甚至有時候會一整夜的不敢入眠。」 

  他低沉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而在學校,我經常被同學們嘲笑自己是沒媽媽的孩子,他們都說我媽媽跟別的男人跑了,我當時很傷心每天都會哭。 

  但後來我知道即便我哭得再多,媽媽姐姐也不會回來,爸爸也不會由此而關心我,同學也不會因此而不欺負我,所以我就不再哭了,可也變得不愛笑不愛說話,慢慢地同學們也不再欺負我,反而開始有些怕我,所有當時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安欣妍抬起頭,看見他以往清澈漆黑的眼眸,籠罩著一層陷入痛苦回憶中的哀傷,眸光仿若望著很遙遠的方法沒有交點。 

  她知道他現在很難過,即便他剛才所說的是他很久以前所經歷的事情,但他仍然會感到非常的痛苦。 

  這樣的他讓她感到無比的心痛,她沒有開口安慰,只是微微支起身子,親吻了一下他堅硬的下巴,此刻這樣無聲的安慰反而比有聲的安慰更有效果,更能進入他的心裡。 

  魏寒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再次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頂,他今天想把心底深埋的秘密全部告訴她,毫無保留,於是繼續開口說道,「應該是在我十歲那年,媽媽到學校來找我,我當時問她,既然跟別的男人跑了,把我拋棄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 

  因為我一直都憎恨她,恨她當時為什麼將我拋棄,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那之前我每天都在渴望著,她能夠回來將我一起帶走,可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每一天都是失望的,她沒有出現,待四年後才出現時,我已經不再需要她了。」 

  「你有沒有想過,她之所以沒有將你一起帶走,也許她是有苦衷的呢!」安欣妍想起了李采盈上次跟她說的那些話,她知道魏寒是誤會自己的媽媽了。 

  魏寒苦笑,「即便是有苦衷,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媽媽的日子。」 

  聽到他這麼說,安欣妍的心臟倏地如遭重擊般的一痛,是真的不重要了嗎?是真的已經習慣了嗎?還是不敢再有所期望了呢?只因怕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安欣妍沒有向他解釋李阿姨當初沒有將他帶走的苦衷,她覺得這些事情應該由李阿姨親口來告訴他比較好。 

  「接下來呢?」她知道他剛才所說的只是他一半的回憶而已,可能接下來才是他更痛苦的。 

  即使痛苦,她都要聽完,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地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魏寒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自媽媽離開后,爸爸就一直對我非常冷淡和疏遠,我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了很多事情,最開始非常用功地讀書,每一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名,可即使我再怎麼用功學習,學習再好他也不會正眼看我一眼,依然每天的忙於工作。 

  十五歲那年,我換了一種方法,開始變得非常叛逆,經常跟同學們打架,還做了很多壞事,老師經常打電話給他,讓他到學校來開家長會時,其實我非常渴望他能來,但他每次都是以太忙抽不出時間為借口,讓他的秘書來學校,每當這時我就會很難過。 

  這樣持續兩年後我自動放棄了,開始變得很安靜,彼此變得很淡漠,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即便有時他回家也很說話。 

  因為對於他的關注我不在那麼渴望了,反而多了一份恨意。 

  再到十八歲那年,他通知我說他要結婚了,對像是他的秘書,他說為了婚後的生活彼此見面尷尬,也為了讓我得已歷練,他要將我送去英國,我答應了,我知道即便我不答應,他也會那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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