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0963【波德萊爾，惡之花！】
第965章 0963【波德萊爾，惡之花！】
英式別墅內。
客廳的壁爐在熊熊燃燒著，香港司法大佬百里渠和警界梟雄陳志超坐在壁爐前，享受著餐桌上精美的食物。
所謂的大英帝國美食兒，大抵只是一些燒鵝，魚子醬，還有莎拉，以及菠蘿包，與色香味俱全，口味百變的中餐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但是此刻，一向對美食挑剔的陳志超卻不能表現出來一點點對這豐盛晚宴的不屑，相反，還要表現出無比的熱情和感激。
「上帝呀，這道水果沙拉味道簡直棒極了！」
「上帝呀，這份魚子醬的純真很適合我的口味！」
陳志超知道，漂亮話人人愛聽，不過懂得說漂亮話的人卻不多。尤其在這樣的情境下，講話一定要有理有據，不能信口開河，那樣會顯得很不真誠。
「親愛的陳，很高興你喜歡今晚的晚餐！」百里渠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之後，先擦了一下嘴巴，這才笑眯眯地對陳志超說道。
「另外我希望你能夠知道，現在時間不多了，很多事情你必須要抓緊辦才行！」
陳志超也放下餐叉，抬頭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尊敬的爵士大人！現在雷洛在黃竹坑擔任校長，教育那些未來警隊的棟樑之才，而我呢，已經在加大力度掌控他原先的資源！」
百里渠搖搖頭：「光掌控是不行的！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日久見人心！人心是最難掌控的，何況雷洛在警界經營多年，很多人都同他一條心！至於那些牆頭草，就算倒過來又如何？假如雷洛哪一天再次掌權，他們又會倒過去！所以-——」
百里渠起身，親自拿起紅酒走到陳志超旁邊，用很優雅的姿態幫陳志超在紅酒杯中添加紅酒。
殷紅的酒水激蕩在杯壁上。
「何況，雷洛這頭老虎背後還有一條小狐狸！」百里渠臉上露出一絲輕蔑。
陳志超笑了笑，「那隻小狐狸現在可能會很頭痛，畢竟稅務局查水表可不是那麼容易脫身！」
「陳，注意你說話的語氣！稅務局可是一個很高尚的部門，他們查水表也是一項很嚴肅的事情！我們不能因為利用了他們而沾沾自喜！相反，我們更要恪守嚴己，做一個守法公民！」
陳志超笑了一下：「當然，尊敬的爵士大人！以前的我也許有所不足，但在您老人家的教導之下，我感覺自己已經洗滌污垢，改掉惡習，就像被聖水清洗了一般，變得更加聖潔！」
百里渠聞言，自尊心和榮耀感無比滿足，感覺自己又拯救了一個原本污濁不堪的世人。
「只是可惜了那個石志堅，迷途的羔羊！此時此刻正在煎熬他痛苦的一天！」百里渠唏噓感嘆，臉上卻不僅露出洋洋得意神色。
陳志超也一臉舒爽！
在他們二人看來，這次稅務局查水表，石志堅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安全逃脫！
「何況明天就是他大婚之日，明天那些美麗的新娘沒有了帥氣的新郎作伴，那將會成為香江最大的笑話！」百里渠說到這裡，再也難掩心中那種暢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
叮鈴鈴！
座機響了。
傭人在一旁拿起，然後恭敬地示意百里渠接聽。
百里渠看了一眼時鐘，差不多晚上八點半。
「看起來好消息到了！親愛的陳，讓我們為那迷途羔羊石志堅默哀吧！更要為他可憐的妻子們祈禱！」
百里渠一隻手叉著腰，微微仰著下巴，擺出大英帝國最為自傲的紳士姿態，神色得意地走過去，信手接過胡桃木做的漂亮電話。
陳志超看著他，等待著好消息。
百里渠臉上笑眯眯地，漸漸地，笑容凝結了。
「什麼？」
「怎麼可能？」
「該死！還不到十分鐘就被放出來了？」
「那個狗娘養的亨得利是做什麼吃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上帝呀！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才還渾身紳士風格，言語斯文有禮的百里渠爵士，此刻青筋畢露，暴跳如雷！口中飈著髒話大聲問候稅務局局長亨得利的十八代祖宗！
陳志超在一旁大開眼界，卻又如坐針氈，不知道此刻自己該走還是不該走！
好不容易等到百里渠情緒平靜下來，啪地一聲掛斷電話，這才走回座位，端起紅酒咕咚咚一口飲盡，啪地一聲把酒杯丟在餐桌上。
陳志超大氣不敢喘，滿肚子疑惑，卻不敢開口詢問。
「陳，你先回去吧！」百里渠心情很不好，下了逐客令。
陳志超趁機起身：「好的，爵士大人！我先行告辭！您老早點休息！」
百里渠點了點頭，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連看都沒看陳志超一眼，再次對著酒杯一飲而盡，喝著悶酒。
……
陳志超小心翼翼離開，出了百里渠住宅這才鬆一口氣。
前面不遠處，一輛車突然朝他打了兩下雙閃。
陳志超走過去，探長顏雄忙不迭從車上下來，然後附耳對陳志超說道：「那撲街石志堅已經從稅務局出來！」
陳志超臉色頓變，結合剛才百里渠暴怒模樣算是徹底明白髮生了什麼。
顏雄小心翼翼觀察陳志超微妙表情變化，見陳志超眉頭皺的老高，卻沒說什麼，於是就壯著膽子又把具體事情講了一遍，另外還把藍剛和韓森不配合自己的事情也添油加醋也講了一遍。
陳志超終於按耐不住憤怒：「撲你個街！這倆撲街仔真以為我總督察職位是擺設？」
顏雄忙湊上前：「那麼要不要——」做了一個開刀姿勢，「拿他們開刀？」
陳志超瞪他一眼：「你說呢？現在雷洛還沒搞定，再招惹這兩個撲街，我們只會前後受敵！」
「那怎麼做？」
「拉攏！」陳志超沖顏雄道，「放低姿態繼續拉攏！你不行，我來！」陳志超說著，朝車上走去，「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那雷洛大勢已去，我看邊個還敢同我作對！」
……
壁爐的火還在熊熊燃燒。
百里渠無比氣悶地飲著紅酒，
作為港英政府實權極大的司法大佬，這一刻的他真的被石志堅這個撲街給氣到！
百里渠怎麼也沒想到，石志堅會這麼難纏！還有那個該死的亨得利到底被石志堅抓到了什麼把柄，堂堂稅務局局長，如此高官竟然對石志堅畏懼如虎？！
「該死的！真是丟我們大英帝國紳士的臉！」百里渠把手裡的酒杯狠狠丟在餐桌上，揉著眉頭咒罵道。
這時喵地一聲，一聲貓叫！
一隻通體黝黑的波斯貓從餐桌下面輕盈地跳到了桌子上。
喵！
貓兒舒展著懶腰，躬身成美妙的弓形，舔著粉紅色的小舌頭，朝百里渠拋出一個諂媚的眼神。
與此同時，一個窈窕身姿出現在百里渠身後。
女人伸手幫百里渠揉著脖頸，用嫻熟的英語道：「親愛的義父，多謝您在我危難的時候救了我，對此，我感激不盡！」
百里渠搖搖頭：「千萬不要這樣說，我也只是順手之勞。還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才學了幾天英語就這麼流利！」
「我也沒想到，似乎在語音方面我有很強的天賦！」女人笑了笑，「也許這就是上帝所說的為你關上一扇窗，就會幫你打開另外一扇窗！我失去了所有，卻得到您的愛護！還學會了這麼高貴的語言！」
百里渠閉著眼，點了點頭：「世界就是這麼奇妙。」頓了頓，「不過我希望你能夠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雖然我救了你，卻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除了上帝讓我施展仁慈之外，我想你也要表現出一點點棄惡揚善的誠意來！」
女人嫣然一笑，妖媚姿態，傾倒眾生！模樣像極了波德萊爾筆下的「惡之花「，妖艷無比，卻充滿邪惡。
「我當然記得，並且記得一清二楚！從我在大海里死裡逃生那一刻起，我已經對那些藏匿在島上的金銀財寶不感興趣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全部拿出來奉獻給您，我親愛的義父大人！」
「錯了，親愛的孩子！不是奉獻給我，而是奉獻給上帝！我是一個清明廉潔奉公守法的人！就算拿了你的錢也是為了更好地侍奉上帝！讓他的愛更好地普濟眾生！」
百里渠說完，睜開眼又追問了一句：「話說回來，除了島上那些藏匿的金銀財寶之外，在外面銀行比如滙豐，渣打，亦或者瑞士銀行你就沒有半點存款？」
女孩搖了搖頭，「沒有！我絕對不會欺騙您老人家！」
「哦，該死！」百里渠咒罵了一句，又忙解釋：「我是在罵那個該死的石志堅！又被他給逃脫掉！」
女人笑了笑：「義父大人，您不是常說，人生無法預知，才足夠精彩么？他逃脫一次，不等於能逃脫第二次！」
百里渠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諂媚的波斯貓，對身後女人說道：「但是我很討厭這樣的結局！」
女人笑了，鬆開手，朝著波斯貓伸出手臂，波斯貓喵地叫了一聲，撲向她懷中。
女人輕輕撫摸波斯貓烏黑亮麗的皮毛，「你又同我講過，殺死一隻貓可以有很多方法，既然這一方法沒用，那就換一種！」
百里渠吐口氣，站起身道：「你說得對！對於石志堅這隻刁鑽的貓兒來說，也許我該換一種對付他的方法！」
說完又補充一句：「貓兒總是喜歡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