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異度空間（六）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這家醫院的古怪，布置下的禁制和三人帶你去的山頂很像，這肯定是出自一人之手，事情不好辦了，我先養精蓄銳了。」
她說完，就不再理會陳詩了，他開口對秦曉蝶說著：「你擔心你母親嗎？沒事的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唉！母親受了很多苦，在我出人頭地了之後，為了供我在濱江醫科大學讀書，她就得了這樣一個病，為了不讓我擔心，就一直隱瞞著，後來，胃癌突發，幸虧鄰居發現，才把母親送到了這家醫院……」
她說著，眼淚「嗖嗖」的朝下滴落著，原本應該打濕樓梯台階的，那些水珠卻改變了方向，朝著面前的白色牆灰的牆壁滲透了過去。
他當然也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就來到了面前的牆壁處，伸出手去拍了拍牆壁，堅硬的牆壁和普通的牆壁沒有半點的差別，不過，淚水能夠穿過這牆壁，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啊呸！」
他見已經依靠張鹿鹿無望，那就只有自己開動腦筋了，想辦法通過這層禁制了，當時，我就想既然淚水會被牽引著穿過牆壁，那麼其他的水呢？於是，他醞釀了一口唾沫，朝著台階上一吐，秦曉蝶看到他的反常，止住了哭泣，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下一刻，兩人滿臉地難以置信，睜大了雙眼，見證著奇迹的出現。
他吐出的唾沫在即將接觸到台階的時候，就被一股莫名地力量牽引著穿過了牆壁，看到這一幕之後，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五行相生相剋，五行相生即為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剋為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這樣的情況看來，地面上布置的禁制和火相關，那麼，牆壁對面牽引著水的，與木有關，這明顯是五行陣法，想要破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很快就意識到一切都意味著什麼，我們想要通過，就必須破解掉這五行陣法，不過，僅憑我這個弱雞和身邊的秦曉蝶，是根本做不到的。
既然心中有了想法，那麼，就嘗試一下，能夠走多遠，我就不知道了。
他連忙將外套脫掉，遞給了她后，說道：「用你的淚水把衣服打濕。」
「女人是水做得。」
她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畢竟，他在公交車上幫助了她一次，所以她選擇相信他。
雖然，那一切都是張鹿鹿做得，但是，贏得好感的反而是他，於是，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醞釀了一下情緒，淚水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滴一滴對著外套落了下去。
他扭過頭，不願意看她，見到妹子落淚的時候，心中總是沒來由生出憐惜。
她哭了約莫十分鐘，伸出手拉了拉他，然後怯怯地說著：「好了！」
這才回過頭看向了她，目光相接的時候，他的心忍不住有了那麼一份悸動，心臟就像是打鼓似的越跳越快，那略顯乾澀的紅唇，讓我情不自禁想要品嘗一下。
她緩緩地將臉一點點湊近了，給他一種感覺就是自己似乎等待了很久，總算等到了這一刻，意識有點恍惚了。
「砰！」
他的頭不受控制的調轉了方向，朝著牆壁狠狠地撞了一下，眼淚，也就在這個時候飈了出來，張鹿鹿怒不可遏地聲音響了起來：「陳詩，人家不在，你就偷腥。」
他沒有想到她這麼霸道，我在心底里欲哭無淚地對她說著：「鹿鹿，你說好的不破壞我感情的事情的，現在怎麼能夠這樣？」
「哼！」
張鹿鹿冷哼一聲之後，他可不想再撞一次牆，於是回過頭滿臉苦笑著看著身邊的秦曉蝶：「不好意思了，我們先破陣再說。」
他說完就將浸濕的外套按在了台階上，台階在接觸到我的外套的時候，開始「噗嗤，噗嗤」的冒出白煙，就像是往火上澆了水一樣，連忙出口提醒著秦曉蝶：「快，跟著我走。」
他不可能將整個台階完全浸濕，只能帶著她一級台階一級台階的過，等到我們走上了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面前竟然是一面牆壁，已經沒了去路。
他沒有半點遲疑，對她說道：「抱緊我！」
「哦！」
她應了一聲之後，就從背後摟住了他，將衣服展開鋪在牆上，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之色，直接穿過了牆壁，進入了另外一個樓梯口，而那個樓層號依舊是「4」，又是朝上的台階，只是旁邊的扶手木頭已經爛掉了，而支架上全是銹跡，而牆壁上，已經是一塊塊地青苔，而整個樓道就如同寂靜嶺般，沒有半點生氣，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嘎吱！」
僅僅朝上走出了一步，原本是水泥的台階，竟然會發出踩擊在木頭上的聲音，並不純粹，更有「啵」的聲響，應該是踩擊到水窪上朝四周濺開才能夠發出得聲音。
秦曉蝶臉上閃過了一絲恐懼，將嘴巴湊到我耳邊說道：「該不會有鬼吧？」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不要疑神疑鬼，這是禁制，也可以說是結界，應該是人為的，我們要到七樓，就得想辦法破解這裡的禁制。」
就連張鹿鹿都沒有辦法突破，很明顯這不僅僅是人能夠完成的，肯定有隻鬼的協同，才能夠使環境變得像現在這樣詭異。
她臉上的恐懼在聽到他的解釋之後，這才勉強消散了一些，不由得滿臉疑惑：「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尷尬地笑了笑后，說道：「我讀書時，對於五行相生相剋產生了很大的興趣，還專門研究過，這個五行陣法確實布置得巧奪天工。」
她聽到他的話之後，用崇拜地眼神看著他，弄得他更加尷尬了，而張鹿鹿也在這個時候提醒道：「這不僅僅是五行陣法，我能夠感覺到這棟樓里有著比我強出不少的東西。」
他自然知道張鹿鹿口中的「東西」指得是什麼？有得時候，明明知道前方的路，會面臨著意想不到的危險，可以放棄，但是，不忍心看著秦曉蝶再傷心了。
這條路，在沒有明白是五行中的哪幾種元素，必須朝上走，只有嘗試，才能夠找到答案，每朝上走一步，一種前所未有的消極縈繞在他和秦曉蝶的心頭，揮散不去。
「我會死嗎？會死在這裡？」
她的情緒到了臨界點，前方的路似乎沒有盡頭，無論怎麼努力，好像都是徒勞的？這種牽絆，他知道是她的母親帶給她的，唯一能夠告訴她的就是相信他，只有堅持，才能從失去中學會成長，哪怕她的母親不在了？他能夠告訴她的就是：「你身邊還有我。」
她眼眶的眼淚，不停地打轉，眼看就要哭出來了，既然她的淚水在之前的台階能夠來到這裡，那麼，就不能一直指望這能夠有用。
他開始思索了起來：「這些台階發出嘎吱的聲音，而鋪墊在上面的是透明的水珠，而銹跡斑斑的扶手支架，加上牆上的青苔，這不就是木、水、土三種共存的狀態，這種相生的聯繫，生生不息，該怎麼破解呢？」
也就在我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的時候，她的聲音竟然和張鹿鹿幾乎同時異口同聲地說道：「快看那裡。」
他不由得扭過頭看了過去，滿滿地都是恐懼。
「怎麼可能？」
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僅僅是五行陣法了，還有令人感覺到恐懼的東西，這種恐懼完全來源於靈魂的深處，他只是看了一眼之後，驚呼一聲之後，連忙強行從巨大的恐懼中收回了心神，拉起她就朝著樓梯的上方快步的走去，現在，完全不是在乎五行陣法的時候。
因為在看過去的時候，他順著她們的聲音就看到了牆壁上的青苔開始脫落，露出一隻只血紅的眼睛，整個樓道已經發生了變化。
隨著我們快速朝上爬得時候，踩得台階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一條細長而又滑膩的舌頭，而這條舌頭的捲動，朝上的步伐已經沒有辦法躲避，不經意間的回頭，意識開始受到了影響，反而給他一種解脫的快感。
「救…救我……」
他心中不忘了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甘心就這樣被眼前的這個怪物吞噬，意識卻一點點地消散，張鹿鹿開始重新掌控了他的身體，一隻手就將身邊的秦曉蝶夾住了，食指和中指併攏形成了劍指，劍指朝著面前的其中一隻眼睛刺去，只聽到「噗嗤」一聲，眼睛也應聲破裂，流出來的竟然是清水，而不是血，只是在瞬間就把他們的身體浸濕。
此時的他健步如飛，在這過程中還不忘刺穿牆壁上出現得眼睛，而身後傳來了「嗷嗷」的慘叫，卷吸的感覺也一點點的消失，在最後的一隻眼睛被刺破的時候，牆壁上出現了一個能夠容人通過的空洞。
秦曉蝶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得一切，看到他身上發生得變化和這樓道的變化，想要追問他，卻不知從哪裡說起？也只有睜大著雙眼看著眼前發生得一切。
他也是不明白張鹿鹿為什麼如此大膽？不過，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而言，又不是賭自己命，有什麼不敢的？她比他更加敢嘗試，有句話「富貴險中求」也是相當有道理的，只是接下來，看到的就是自己擰著秦曉蝶就進入了這片空間之中。
他重新感覺到了意識的時候，看到同樣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秦曉蝶，因為他們現在處在七樓的走廊，也就是她母親所在的病房，只是整個走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進到一間鬼樓。
秦曉蝶隔著病房的窗子朝裡面看去，臉色也是在瞬間變得不好了。
他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剛剛困住我們的五行陣法和那個鬼物完全就像是拖住他們的步伐，為得就是完成這一切，這對於她而言就宛若驚雷般、在她的世界綻放而開。
「你沒事吧？」
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心中滿滿地都是自責，他還是沒有能夠把她帶到她母親面前，讓她身處在恐懼和絕望之中，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好，但是，他明白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哪怕這一次張鹿鹿沒有控制自己的身體，他還是將她的手抓得很緊，在她耳邊說道：「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事，你身邊還有我，我要帶著你活下去，那樣才對得起你的母親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肯定不想你死在這裡。」
她原本想掙脫他的手，進入病房找找母親的蹤跡，明明病房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看著母親的消失，他的話，一點點的讓她接受了現實，如果連活下去都沒有可能，那麼一切都是空談。
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左右環顧著四周，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根本容不下任何一點鬆懈，不然，自己和她就會萬劫不復，明顯給彼此的時間並不多，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邪性了，光天化日就敢對人動手，絕對不能有半點輕視。
她的情緒一點點的平復下來，看她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前十幾年活到狗身上的人，竟然是從認識了上官倩和張鹿鹿等人之後，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有意義。
其實，從來到了這裡，就是他應該應劫的時候，處理不好自己和秦曉蝶的關係，可能自己會永遠留在這裡。
「來了，你們不能待在這兒了。」
張鹿鹿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苦笑著回了一句：「既然進來了，哪裡是那麼容易離開的？」這句話自然是跟張鹿鹿說得，哪裡敢跟看在自己懷裡的秦曉蝶說，只是鬆開了她，牽住了她的手，撒開腳丫子，就帶著她沿著走廊一路逃著。
身後，那濃烈地壓迫感不緊不慢地朝著他們壓了過來，他們就像是脫水的魚般。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了強烈地窒息感。
他心中還是滿滿地都是苦澀，畢竟只有兩條腿，哪裡能夠和這些用飄的相提並論？沒有回頭去看，只是這條走廊永遠都沒有盡頭似的。
只是那些追著我們的東西，始終和他們保持著距離，這讓他想起了做實驗中的那幾隻小白鼠，正在被巨大的手推向一個預定的方向，完成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心中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操控，但是，當他還是很弱、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對方對抗的時候，也只能選擇默默地承受。
他感覺到了身後傳來越來越強勁的風聲，很明顯已經開始對他們動手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身體急轉朝右，帶著秦曉蝶就向著右邊虛掩這的病房鑽了進去，而那勁風直接將她的髮絲削掉了一束。
他沒有半點的遲疑，就把病房的門給關上，掛上了反鎖鏈。
「砰！」
那個透明的東西根本沒有辦法穿門而入，而是和門來了一次猛烈地撞擊，差一點就把門給撞飛出去了。
他和秦曉蝶對視了一眼之後，心領神會的用身體頂住了病房的門。門把手上下搖動了一下，然後，那個東西再次對門發動衝擊，震得反鎖鏈「嘩啦，嘩啦」的作響，而他和她的胳膊被震得好一陣發麻。
他不由得問起張鹿鹿：「門外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鬼魂？」
張鹿鹿回道：「不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人刻意飼養的犬靈，門外就有五隻。」
聽了她的話，他一臉地欲哭無淚說道：「我去，你家狗會搖門把手？犬靈到底是什麼？」這類犬靈，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地獄惡犬，要用血饅頭飼養的。
張鹿鹿沒有好氣地說道：「那些犬靈自然是有人控制的，別說看家護院，而且可以做很多事情，只是，它們和地獄惡犬不一樣，它們是靠人的血肉和靈魂餵食的，對於人的傷害也是可想而知。」
聽到了她的話之後，一想到這層樓的所有人都被餵了犬靈、魂消魄散，就不寒而慄起來。
兩人一起經歷了生死，看到她臉上並沒有因為門后那未知的東西感到半點恐懼，而是牽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在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前面是什麼，我都要帶著她活下去。」
「這樣看來，你們更像是一對患難夫妻，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張鹿鹿那酸溜溜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沒有說話，只是屏氣凝神的等待著她的后話了，可是這一次換來的卻是她的沉吟，猜她肯定是在組織語言，將如何對付犬靈的辦法告訴自己，那撞擊聲一刻沒停，那等待的每一分、每一檔秒顯得格外的漫長，對我們而言，相當於等待那幾個世紀一樣，犬靈隨時有可能破門而入，因為他們就快頂不住了，情況顯得有點岌岌可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