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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江陵 第三節 援兵

  第四卷戰江陵第三節援兵

  曹沖拍拍手里的帛書笑了,贊了一聲道:“蔣子通好計謀,就算嚇不往孫權,也讓他疑神疑鬼一般。主簿請下去休息,我隨后照辦,不過你一介文士,就不用冒險回城了,先在我營中呆著吧。”


  主簿感激的拱手施禮,跟著一個虎士下去用飯。而跟著那個虎士一起保護主簿出來的一個漢子卻站在一邊沒有動,用一種好奇而桀傲不馴的眼神偷偷打量著曹沖。曹沖坐下來,一邊口授張松寫文書,一邊問道:“壯士怎么稱呼?”


  那個漢子拱手道:“小人李維,破虜將軍(李典)帳下衛士。”


  曹沖咦了一聲道:“聽說李將軍雖在軍中,卻是儒雅之人,手下侍衛也都是有字的,你怎么只有名沒有字?若說你不受李將軍看重,為何這么重要的事卻獨獨派你前來。”


  李維有些尷尬的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道:“維不象其他人一樣好讀書,只好武藝,所以……無字。”


  “呵呵呵……”曹沖聽了不禁輕笑了起來,他打量了一下李維,見他身高八尺,肩寬體壯,虎口外厚厚的一層老繭,滿意的點頭道:“既然你說你武藝不錯,出去在虎士里面隨便挑一下,能撐過十回合,公子我就為你取個字,如何?”


  李維聽了大喜,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見曹沖肯定的點點頭,他匆匆的施了個禮,歡叫一聲沖出了大帳,典滿連忙跟著出去了,不大功夫。就聽得外面一陣叫好聲伴著乒乒乓乓一陣響,張松剛剛將文書寫好的時候,李維鼻青眼腫的進來了,欣喜的看著曹沖:“公子。我撐過十招了。”


  “哦,是跟誰動地手?”曹沖看著有些狼狽的李維,禁不住笑出聲來。典滿捏著鼻子苦笑著說道:“他什么人都不挑,出去就問誰的武技最好,結果就挑了正禮,第一次撐了五個回合,第二次撐了九個合回。第三次撐了十一個回合。”


  “看不出來你倒是個硬氣的。”曹沖滿意地看著李維。知道許儀的武技在這些虎士中那是首屈一指的,他能在許儀的手下撐過十個回合,足以證明他確實武技過人。他想了想道:“天有四維,元元之基也,你就叫元基,如何?”


  “元基?”李維沉吟了一下,拱手稱謝:“多謝公子。”


  曹沖將寫好的文書分成三份,交給三個人帶回合肥城,其中最后一份交給了李維。看著三人離去,他剛要吩咐大軍起程。一個斥侯飛奔而來。趕到曹沖面前稟道:“伏波將軍,東城太守陳登帶三千人馬,沿池河南下,離我軍三十里。”


  “哦!”曹沖欣喜的和張松對視了一眼,連忙問道:“陳伏波現在何處?”


  “陳將軍正帶著人馬接近,一個時辰后可與我軍接觸。”


  曹沖大喜,撫掌嘆道:“果真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陳登一來。大事可成。”


  孫權見到狼狽不堪的步騭時吃了一驚,當他得知離合肥不到百里地地方出現了一股來歷不明地人時。他有些搞不清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襲擊有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侍衛保護的步騭等人。


  “你確信他們是軍中的人?”孫權有些狐疑的又問步騭道。


  “肯定是軍中的人。”步騭擦了擦額頭的汗,抹抹臉上的灰塵,想起那一幕還覺得后怕不已:“張文敬武技不差,沒有抵過當頭那個漢子一個回合,余下的十來人一律是軍中的環首長刀,身上地皮甲也極精良,非等閑山賊能有。殺人手法干凈利落,我們近三十來個侍衛,片刻之間就被斬殺干凈。”


  孫權摸著頜下稀稀疏疏地帶著些許紫色的胡須,盯著步騭看了半天,這才沉吟道:“對方既然摸到離合肥不到百里,而張君卻一點沒有察覺,只怕人數不會多。明天攻城,一定要搶在援軍到之前破城,既然張文敬生死不明,攻城大車也指望不上了,那就強攻吧。”


  第二天孫權就發動了強攻,諸軍從土圍中絡繹而出,列陣于合肥城前,董襲攻北門,潘璋攻東門,徐盛攻西門,陳武帶著最精銳的五校兵強攻南門,孫權自帶中軍,居中指揮,同時派出成當、宋定在董襲的背后二十里設警,生怕被突如其來的大軍打董襲一個措手不及。


  五萬大軍盡出,將合肥城圍得嚴嚴實實。


  劉馥看著城外嚴陣以待的江東士卒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背著手,看著城下正在準備攻城地士卒。他地長子劉靖全身衣甲,站在他的身后,一聲不吭,手緊按著長柄,密切注意著城下地江東軍的動向。


  “伯和,蔣別駕他們都準備好了嗎?”劉馥淡淡的問道,語氣中沒有一絲驚慌的緊張。


  “回父親,他們都已經準備停當。”劉靖想了想又道:“其他三門都只有萬人,以千人守之,雖然吃力,尚不至于一攻即破。南門有孫權的中軍兩萬,我們只有兩千人,父親,是不是太冒險了?”


  “不是為父冒險,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劉馥嘆了口氣:“城中能戰的也就這五千人了,哪里還有別人?不過激戰多日,孫權損傷也不少,哪里還能有五萬人,就算有援兵來,他能湊足四萬人就了不得了。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為父受朝庭委命,身為揚州刺史,當此之時,我不守南門,誰守南門?”他說著,轉過身來,嚴厲的看著劉靖。劉靖被他的目光一看,剛想爭辯的話只得咽回腹中,想了想道:“父親身體不佳,就由孩子代父親守城,父親先下去休息片刻吧。”


  劉馥沒有應他,舉起拳頭遮在嘴邊悶咳了兩聲。驀然高呼:“擊鼓!”


  劉靖沖到城邊,只見城下的江東軍以盾牌兵為先鋒,護著扛云梯的士卒,跨過早已填平的護城河。一步步逼近了城墻。城墻上一陣鼓響,弓箭手們撲到城邊,借著城墻的掩護,拉弓放箭。幾十步地距離轉瞬即至,長箭射在盾牌上,咚咚作響,射在云梯上。然有聲。射在人體內,卻是一聲聲悶哼和慘叫。不時的有江東士卒倒下,接著就有旁邊的士卒頂替上來,堅決而不懈的向著城墻靠近,速度越來越快。


  城上地長箭射得越發的急了。


  陳武站在中軍的指揮樓車上,沉著的揮下了令旗:“強弓手上前壓制城頭弓箭手。”


  江東的強弓手快步逼近了城墻,一聲令下,一陣箭雨撲了城頭。強勁的箭羽射進了城墻上的青磚里,射進了城頭士卒們手中地盾牌里,射進士卒們破爛地皮甲里。


  “登城!”隨著一陣高呼。第一架云梯靠近了城墻。迅速的被豎了起來。接著,兩個江東士卒登上了云梯,飛速的向上攀登。


  “下滾石,下擂木。”劉馥用一種熱烈的目光看著下面蜂擁而至的江東軍,怒聲大吼。


  城墻上的士卒們大聲呼喝著,將城頭剩余的滾石擂木翻過城垛。滾石擂木轟然落下,砸斷了云梯。將爬到中間的江東士卒砸得死肉模糊。從半空中摔下。可是一架云梯砸斷了,后面又上來兩架。一個士卒被砸死了,跟著后面又擁上來十個。踩著滿地的石塊和血污,奮力向上攀爬。


  經過十幾天的激戰,城頭準備地物資所剩本來就不多,就連城中百姓地房屋都拆得所剩無幾,也經不過這種消耗。半個時辰之后,城頭的木石消耗殆盡,江東士卒一見城頭的滾木擂石漸見稀疏,歡呼一聲,越發的兇猛,不久,就有江東士卒攻上了城頭。


  “殺上去,將那些賊子全部砍死扔下去。”劉馥瞪圓了雙眼,滿臉通紅的對劉靖大吼道。


  劉靖應了一聲,帶著幾十個親衛沖著剛沖上城頭的第一批江東士卒就沖了過去,幾十把刀圍著那幾個人一陣亂砍,登時將立足未移的江東士卒砍成碎塊扔下了城樓,接著又馬不停蹄地沖向另一批江東士卒。城頭地士卒見刺史大人的公子都親自上陣殺敵,而刺史大人又一直站在城墻上指揮,一個個殺氣盎然,舍命搏殺,寧死不退,將攻上城頭地江東士卒一個個又硬生生的擠了下去。


  整整一個時辰,江東士卒未能占領城頭,損傷兩千余人,城頭損失五百余,雙方的損傷都超過了圍城以來的歷次攻城。只是江東軍雖然沒有占領城墻,但在城墻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而城上的守軍疲于奔命,體力漸有不支,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一見江東軍退了下去,不少士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扔下了手中的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劉靖喘著粗氣跑到劉馥身邊,帶出去的幾十個侍衛只剩下十來人,個個帶傷,只是臉上的兇悍之氣卻是越發的濃郁。


  “父親,援兵什么時候能到?”


  劉馥心里苦笑一聲,將頭轉向了城北的方向。


  “將軍,抓到一個奸細,搜到書信一封。”胡綜將一片帛書遞到孫權面前。孫權接過來看了看,卻沒有看明白,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這上面說些什么?怎么字句都不通?”


  胡綜搖了搖頭道:“綜也不知,看樣子敵軍生怕被我軍抓住,將帛書分成了幾封,這只是其中一份而已。只有得到那外幾份帛書,拼成完壁,才可能知道真正的內容。”


  孫權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他死死的盯著帛書上那兩個字:“步騎”,半天沒有反應。陸遜在一旁見了,輕聲提醒道:“既然有幾份,自然是從不同方向入城,我們這里抓到一個,或許別的將軍那里也有收獲呢,主公何不讓人去問問?”


  孫權點點頭,陸遜吩咐了一聲,幾個傳令兵飛奔著出了營。不大功夫,一個傳令兵回來了。手里拿著一份帛書,恭敬的遞到孫權面前。孫權連忙接過來,和手中的帛書一拼,臉色立刻變了。


  “步騎”后面赫然是“四萬”兩個字。


  “步騎四萬?”孫權的太陽穴亂跳。咬著牙拼命忍住要破口大罵的欲望,攥緊了拳頭,手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他回頭看了看步騭,步騭臉色煞白,他立刻想起了那晚遇襲的事情。


  一個斥侯在營門口跳下馬,疾步飛奔到孫權身前,急急的剎住腳步。連聲說道:“稟將軍。我軍右后方三十里出現東城太守陳登的人馬,人數不明,正快速向我軍靠攏。”


  “陳登?”孫權地眼角不由得一跳,臉頰的肌肉也不聽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咬咬牙轉身喝道:“伯言,你帶三千人,迎上陳登,只需要擋住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里沒人接應你的話,你就護住我軍右冀。向丹陽郡方向撤退。”


  陸遜驚呼一聲:“主公不可。就算拿下合肥,我軍又能守住合肥幾時?主公何苦冒此大險。”


  “休要多言。”孫權有些惱怒的一揮手,回身大喝道:“來人,披甲,戟來。”


  “主公不可。”長史張上前一把死死的抱住孫權:“主公身為一方之主,豈可任此偏將之責,縱然主公斬將奪旗。可萬一有所損失。江東數十萬將士將何所依之,請主公三思。”


  步騭等人也一起上前阻攔。陳武上前雙膝跪倒,痛聲說道:“末將無能,累及主公上陣,此武之罪也,請主公略息雷霆之怒,待武殺上城去,親手斬了李典首級,為主公消心頭之恨。”說著,也不待孫權答應,起身就走,帶著他的二百親衛沖向了合肥城。


  “擊鼓,再戰!”孫權嘶聲大吼,掙脫了張,轉身奔上鼓臺,奪過鼓手手中地鼓棰,奮力敲響了戰鼓。雄渾地戰鼓聲在血腥的合肥城上空猛然炸響,城上城下的士卒都感到精神一振,不由得都站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戰刀,向對方看去。江東士卒一見陳武帶著二百親衛向城下飛奔,興奮得齊聲大喝,伴著激昂的鼓聲,重鼓戰意,攻城的抬著云梯開始向城下奔跑,強弓手們不顧自己的的安全,逼到了離城墻最近的位置,拉開了手中的強弓,向城頭傾泄著箭雨,極力壓制城頭地反擊,掩護已方士卒登城。


  “擊鼓!”劉馥眼睛都紅了,他拔刀在手,一刀砍在城墻上。城上地大鼓也響了起來,和孫權擊響的大鼓交相呼應,似乎在較量著各自的音量,鼓舞著雙方士卒極力拼殺,一搏生死。


  雙方的士兵如兩種相向而行的巨浪,在城墻邊撞擊,撞出一朵朵的血花。前面的浪頭剛剛倒下,后面地浪頭又接踵而至,血跡斑斑地城墻上不多時就又添了一層厚厚的滑膩地血漿。只是殺紅了眼的雙方將士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只是奮力的將手中的武器捅進對方的身體,用手臂拼命扼住對方的咽喉,哪怕是用牙齒咬下對方的一絲肉。


  不死不休。


  陳武帶著親衛如一把利刃,飛快的逼近了城墻。他口中銜著長刀,雙手握著云梯,飛速上升,眼看著就要露出城墻,一柄長矛迎面刺來。陳武眼疾手快,左手松開云梯抓住矛柄,用力向后一拉,趁著那個士卒向后掙脫的力量飛身上了城墻,右手抽出口中的長刀,一刀梟首。


  “殺!”陳武左手矛,右手刀,在城墻上向前三步,連斬四人,在身后緊跟上來的侍衛的護衛下,在城墻上立起一個小陣,并不斷前突,將小陣越積越厚。


  隨著陳武的上城,守軍的形勢越發的惡劣,劉靖帶著人飛撲了過來,拼命擋住勢如瘋虎的陳武,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的地方,城墻上的守軍如搖搖欲墜的大石,眼看著就要被不斷撲上城來的浪頭掀翻。


  劉馥看著自己苦心精營多年的合肥城眼看著就要落入敵手,痛苦的卷起了衣袖,對身邊的令旗兵沉聲說道:“升雙兔大旗,向李將軍求援。”說完操起長刀,帶著最后的衛士向陳武殺去。


  李典現在也正焦頭爛額,他被兇悍的董襲給死死纏住,脫不了身。董襲在華容城被張虎打了個突襲,又在華容道被曹沖帶著逛了兩天,結果眼看著就要沖上去將曹沖擒下,建一個大功,卻被孫權一紙調令從華容調到了合肥,算起來這一次難得的大仗他居然是寸功未定,實在有些對不起當初他對著吳國太夸下的海口。這次孫權將北門的任務交給了他,又派宋定、成當二將帶著人給他護衛身后,算是相當照顧他了,如果再拿不下北門,他有何面目回營?故而董襲不顧手下眾將的阻攔,親自上陣,帶著親衛多次攻上城樓,要不是李典看準他攻城的位置,安排了重兵攔截,只怕北門早就破了。


  盡管如此,董襲還是象個打不死的幽靈,剛剛從這里被趕下城去,很快就從另一個地方竄了上來。帶著渾身的血跡,舞著血跡斑斑的長刀,鍥而不舍的沖擊著漸見薄弱的守軍。這一次李典無兵可派,只得帶著自己所剩無已的親衛殺了上去。


  董襲一見李典親自殺了上來,心中大喜,口中發出怪獸一般的“呵呵”叫聲,連劈兩刀,斬倒身邊兩個守軍,邁開大步迎上了李典,迎面就是三刀。


  李典舉盾招架,卻敵不過董襲的勇力,被逼得連退兩步,才勉強架住了董襲的攻勢,這一讓就被董襲殺進了包圍圈,緊跟著,各自身后的侍衛也象餓急了的狼一樣廝殺在一起,一個個血紅著眼睛,揮舞著手中的刀盾,直到將眼前的生面孔砍倒為止。


  李典的侍衛人數上占了劣勢,武技上比起兇悍的董襲侍衛又略差一截,很快就頂不住董襲的攻勢,傷亡慘重。李典本人被董襲死死的纏住,轉眼之間,身上已經挨了三刀,雖然有鐵甲護著,只是皮肉之傷,卻讓他心寒不已。董襲那柄長刀每次甩出來,總要帶上幾滴血珠,這讓李典這個打了十幾年仗的將軍也有些凜然,他不禁想起了侍衛李維。


  要是李維在,也許能敵得過這個瘋子。


  今天是書友瀟灑春爺的生日,謹祝他生日快樂,哈哈哈,又老了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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