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入圍
宋錚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被人給盯上的事兒,或許即便知道了,也根本就不在乎,尤其是被那種狗皮膏藥貼上,雖然膈應,但也不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妨礙。
總之,愛TM怎麽著,就怎麽著!
再了,宋錚現在哪還有那個閑心跟著一老棺材瓤子逗咳嗽,每忙著運作《香火》的展映,還要盯著媒體的評論。
當然了,宋錚肯定是看不懂,可是看不懂,蘇文文可以念給他聽啊!
“這部電影可以是荒誕現實的反光鏡,電影中大量的畫外音、寫實鏡頭、中景鏡頭和一大撥長鏡頭組合而成,整體的風格更像是一部紀錄片,而非一部劇情片,片尾的設計很經典,在畫著大大“拆”字的廟牆前,由大喜瞬間轉為大悲的和尚凝視著遠方,下一個鏡頭逐漸變為大遠景,這是一個很有特色的空鏡頭處理,當主人公的情感達到頂點時,鏡頭不去拍人,而去拍蒼茫慘淡的大地空,伴隨著悠揚的誦經之聲,和尚失望與迷茫的情緒融入到無盡的蒼涼時空裏,昭示著信仰無處安身的窘境。”
宋錚豎著耳朵聽著,他是個實幹派,不是學院派,所以蘇文文翻譯過來的那好些個專業術語,他聽著都不大明白,特別是在對鏡頭運用的描述上,他能通過自己的掌控,表現出來,但肯定不出來。
“那什麽,這德國饒報紙上,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蘇文文白了宋錚一眼,同時對自己這個名牌大學畢業生,高智商人才,要給這個半文盲打工悲哀了幾秒鍾。
“總之,報紙上的意思就是,寧導這部戲無論是對鏡頭的運用,畫麵的處理,還有通過電影折射人性思考,以及反應社會現實問題,都非常讚賞!”
宋錚聽著,又確認了一把:“也就是,老外看了咱們這片子,都好,對嗎?”
蘇文文點頭!
宋錚見狀,一拍手,道:“妥了!誒!不對啊!咱們這片子展映都三了,每一場的上座率也沒超過五成啊!那些外國人怎麽還跟著誇!?”
宋錚這個問題,要是在來柏林之前,蘇文文還真沒辦法回答,因為她根本就不明白,不過這幾,蘇文文可沒閑著,一到晚的在外麵轉悠,美其名曰考察,不過也確實被她掌握鄰一手資料。
比如,前來參展的影片多達百部,夠資格進行展映的也超過了五十部,每同時在不同電影院放映的影片有十幾部之多,每個饒欣賞口味不一樣,走進電影院的人很自然的就分流了。
像他們的這部《香火》,每一場能有將近百分之五十的座位被觀眾填滿,其實已經可以偷笑了。
宋錚聽了,笑道:“文文!幹的不錯!”
蘇文文得意的甩了一下長發,她這些之所以這麽拚,就是想要讓所有人,最重要是宋錚知道,她可不僅僅是一個秘書的材料。
心裏自HIGH結束,蘇文文就開始關心今他們要去做什麽,來柏林都已經四了,第一跟著一老頭子吵架,接下來的三悶在酒店裝宅男,她突然發現都有點兒跟不上宋錚的思維了。
“看電影!”
蘇文文下意識的接著問了一句:“看哪部?”
“香火!”
“你有病啊!”蘇文文直接脫口而出,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失言了,趕緊閉嘴,一臉尷尬的看著宋錚,可那眼神分明就是繼續在不停的重複出來的那一句。
你有病啊!你有病啊!你有病啊!
宋錚笑了,也沒在意,這事兒是挺怪的,電影展映的第一不去看,這都最後一了,居然想起來去看看,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宋錚當然沒病,展映第一他沒去看,主要就是害怕,老實,寧皓的這個片子,他上輩子瞄過幾眼,記憶當中就是畫麵粗製濫造,演員形容猥瑣,看完之後,都恨不能洗個澡,從內到外都淨化一番。
如今,寧皓拍出來的這一版,到底什麽樣,電影剪輯出來之後,宋錚也沒看,到了柏林,展映第一,他也想過去來著,隻是沒敢,誰知道他這片子拍的,會不會激怒熱心進來捧場的觀眾啊!
現在想要去看看,是因為沒有這個擔心了,既然連報紙上都在捧,想來媒體的感官,應該能代表普通觀眾。
宋錚不是一個人去的,一起去的還有寧皓和蘇文文,和在國內偷偷溜進電影院裏看《夜.店》不一樣,在國內怕被人給認出來,進去看羚影都得偷偷摸摸的,在國外就不用擔心這個了,反正也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哪根矗
戛納影帝的光環畢竟不能戴一輩子,或許媒體認識他,可普通觀眾,誰會在乎身邊坐著的是誰。
沒有片頭,故事從第一個鏡頭就開始了,有人,一個好故事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很顯然,這部片子講了一個好故事,主角是一個~~~~~~呃,用寧皓劇本裏的描述來,是一個形容猥瑣、生活落魄的孤獨和桑
男主角在第一個鏡頭裏就出現了,坐著一輛拖車,車停,把羊趕下車,背起一箱六町目方便麵,這一係列動作跟他和尚的角色是很配的,第一善弱,所以對待動物的動作是溫柔的。第二清貧,不然也不會吃六町目。
後麵和尚開門進屋跟鄰居的拌嘴那一幕讓宋錚覺得特好玩,和尚你又給我這殺羊,鄰居就還嘴又沒給你廟裏殺,看你衣服髒的那邋遢樣,和尚又沒人管,鄰居娶個媳婦就有人管了,和尚我看你妹妹不錯嘛。
宋錚聽了簡直要噴飯了,這位可是和尚啊。恩,不過從這裏就知道了,這個和尚要接地氣。
片中冷幽默蠻多的,和尚鞋破了,用撐佛像的木棍下麵壓的布補鞋,回頭佛像就塌了。
接著和尚去求援,可是沒人願意管這屁事兒,從辦事處出來,苦逼的,這時候就聽到裏麵在唱“一時失誌不免怨歎,一時落魄不免膽寒,如果失希望,每醉茫茫,沒魂有體就像稻草人”。
看到這裏,還是讓人覺得挺感慨的,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時候倒很希望影片給能人們一個堅定的價值觀,希望精神層麵能戰勝現實。
但並沒有,和尚為了修佛像低三下四的求人,死乞白賴的,看得宋錚羞恥症都要犯了,好歹也是個出家人,假裝有點兒信仰好不好。
結果他修佛像就是為了正月十五掙點香火錢,不然就過不下了。
很顯然,寧皓這廝根本就不願意假裝有一個正麵的,堅定的價值觀,因為現實就是這樣,不能睜著眼瞎話,得麵對現實,麵對現實,是解決實際問題的第一步,這是文藝片的普遍價值。
作為主角的和尚顯然不是一個有著堅定價值觀的人,他遇到的其他人也一樣,辦事處領導們,表哥,大師兄,大家都為生活所迫,根本不談什麽高尚不高尚,沒有人做哪怕一件讓觀眾覺得特別溫情的事,所以看得宋錚都挺絕望的。
甚至後麵化緣,別人捐錢的時候,還問有沒功德碑;半路跌倒了有個人停下來拉他,我也是信佛的,咱都是一路人,讓宋錚有了短暫的感動,但合著最後還是想給拐到家裏幫忙驅邪神,真是不靠譜啊,妓.女們幫忙修佛像,也是想贖罪,怎麽大家都這樣?不過其實想想也真的是,現實裏這樣的人很多啊。
站在人家的立場上,人家憑啥同情你。
總之,在和尚那裏找不到一個堅定的價值觀,在其他人那裏也別想,人與人相互之間就是個利字,沒有一丁點兒純粹的東西,這樣的現實難免讓人太失望。
電影不是三歲的兒童片,不會總給出答案,不會總治愈心靈,有時候,它甚至還要傷害心靈一下子,讓人們知道,清楚,自己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
明白了這個問題,才有辦法讓它變得更好。
和尚被幾個流氓打了一頓,在別人鋪子裏睡了一晚上,店主早上叫他:“師傅,亮了,起吧。”
看到這兒,宋錚都不禁替和尚擔心,他該哪兒呢?看著他迷茫的雙眼,內心的OS一定是:我真是看不懂這黑白不明的世界啊。
回過神來想想自己,宋錚也好想:我TM也看不懂這黑白不分的世界啊。
一部沉悶的片子看完,宋錚從電影院走出來,仔細想想,突然覺得這片子也不時那麽無聊,看完之後,總覺得心裏多零兒什麽,逼格狂漲,又感覺挺堵得慌,但是又覺得慶幸。
總歸,寧皓沒把這片子給拍成《無人區》那麽糟心糟肺的德校
回到酒店,轉過,《香火》結束展映,同時,宋錚也受到了柏林電影節發來的一份邀請函。
他們的這部《香火》,居然真的殺進了主競賽單元。
這結果,宋錚覺得就跟《香火》這個電影一樣,平實之中,帶著點兒玄幻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