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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天坑不入

  如果不是知道這會兒馮曉剛已經被張儀謀的《英雄》給弄混了頭,腦子不清醒的話,在馮曉剛白話著他的大片計劃的時候,宋錚都要忍不住衝上去,把丫那兩顆門牙給敲掉了。


  還真是好兄弟,有坑都拽著一塊兒跳啊!


  其實宋錚一直都很納悶,為什麽國內這些個大導演突然之間,就跟集體中毒了一樣,輪番的跟拍武俠大片。


  宋錚上輩子聽馮曉剛要拍大片的時候,也跟著激動了一把,電視上播放的精彩片花,馮曉剛在一次次造勢上自信的表白,還有威尼斯電影節上的盛大亮相,瞬間就抬高了他的期望值。


  但是,看過之後,宋錚都沒話,他這個鐵杆兒的馮氏電影影迷都恨不能拎著一桶油漆,全都潑馮曉剛他們家門上去。


  雖然,《夜宴》沒有前幾個武俠大片那樣明顯的毛病,但也實在沒有強到哪裏去。


  所以,宋錚當時就困惑了,為什麽陳愷歌,馮曉剛都要步張儀謀的後塵拍大片?


  有人他們拍大片是為了賺錢,有人是為了衝獎,或許這些因素都有,但是隱秘的原因似乎還隱藏的更深。


  張儀謀開風氣之先拍《英雄》,是為了轉型,創新,挽救民族電影,衝擊奧斯卡都可以,但是,電影做出來褒貶不一,甚至在學者圈兒裏,可以板磚一片。


  張儀謀嘴上不在乎,其實很在乎,不服氣的他接著做了一部《十麵埋伏》。廣告詞裏全是衝著此前對《英雄》的批評來的。


  什麽要拍普通饒愛情,要讓觀眾感動雲雲,可惜拍出來了,觀眾更不滿意,老謀子隻好暫時收兵,相當於默認失敗了。


  當然老謀子這口氣不是那麽容易咽的,於是歇了一年,又要弄一部黃金甲出來,這次飛來的不是板磚,而是炸彈。


  可張儀謀明明已經用《英雄》證明了,這條路雖然不是走不通,至少很難走,可是他的武俠大片失利,反倒是讓陳愷歌感到機會來了,憋著股子牛勁兒,想要向所有人證明,誰才是中國第五代導演的領軍人物,誰是當今中國影壇老大。


  所以,如今你跌倒的地方,就是我傲立的地方,如果我弄出一部武俠大片,觀眾喊好,就證明了我比你強,我就是老大。


  於是陳愷歌折騰了三年,投了好幾個億,連國際影星都找來了,結果罵的更慘,激起了眾多民間高饒惡搞情緒,都臭到國際了。


  陳愷歌也輸了,發誓不拍大片的馮曉剛坐不住了。


  張儀謀,陳愷歌都是科班,與馮曉剛不是一個路數,馮曉剛此前就一直明槍暗箭地奚落張儀謀,陳愷歌裝深沉。


  如今在兩位跌倒的地方,如果馮某人站住了,那我就是老大。


  其實,大家都知道,當今中國電影界能稱老大的,也就這三個人,資曆都比較老,前兩個人有文化背景、有國際獎,馮曉剛則有市場。


  所以在拍武俠大片這個問題上,三位重量級導演之所以自覺地選做同題作文,明擺著是在較勁,在自我證明。


  可是三位導演都沒想清楚,一個個大片的高投入、精美製作,已經抬高了觀眾的審美口味,觀眾的期望值一次比一次高,也就一次比一次難伺候,如果新片沒有大的突破,製作班子甚至用的都是同一套,觀眾怎麽會感到滿足?

  實際上,馮曉剛動心思要拍《夜宴》,卻把自己推到了危險的境地。


  如果《英雄》好歹裝逼格,還裝出零兒成績的話,那麽《夜宴》就是一個槽點滿滿的大雷劇。


  最大的槽點就是對《哈姆雷特》原作的改動,大師的經典,那是絲絲入扣的,動一發而牽全身,不好隨便改的。鋼炮偏偏不信邪,不明就裏,結果一點改動,滿盤槽點。


  《哈姆雷特》與《夜宴》有何不同?

  首先,哈姆雷特是文戲,夜宴是武戲。漢姆雷特中的王後是王子的親生母親,夜宴中的王後卻本是太子的舊愛。


  哈姆雷特的叔叔殺死老國王後,由於自信神不知鬼不覺,加上王妃又是哈姆雷特的親生母親,因此對哈姆雷特並無加害之心,隻有提防之意。而《夜宴》中的王叔篡位後,立刻派人刺殺正在研習禮樂的太子。


  影片開篇的這場武戲確實挺好看,可惜敗筆太多,因為隻有叔叔無意殺死哈姆雷特,所以他才可以從容回家奔喪,因為母親是親生,所以他可以隨意出入宮廷。


  然而,《夜宴》既然一開始就把太子和叔叔置於你死我活的關係下,請問太子怎麽可能在僥幸逃生後,還無所避諱的進入皇宮,而且事後宮。


  太子在沒有表明身份,遮麵蓬頭的狀態下,如何會無人阻攔?


  即便他的武功極高,在敞亮的開放式的宮殿裏,也不至於與皇後肆無忌憚地比劃拳腳,肆意調情啊。


  而皇帝明明聽到了他們的調情,和關於爭奪皇權的對話,怎麽可能還會容忍這個皇位和愛情的強大爭奪者?

  很遺憾,以前幾個大片所犯的錯誤,馮曉剛一個也不少,其中一個就是人物不合邏輯。


  太子回來了,住就住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究竟是皇宮還是青女的家?


  皇後和青女如何都可以輕鬆接近?


  這個且不管,皇帝想殺太子,隨便找幾個人就處理了,可是偏不,一定要在皇宮裏通過與武士比試劍術來達到,然後幾個一流武士上來圍攻太子,觀眾隻有皇後與皇帝,其中一個武士偷偷把木劍換成了真劍,用這種明目張膽的蠢法子來行刺。


  這段戲太蠢了,明擺著是場謀殺,太子幹嗎要參與啊?


  武士換劍的時候,皇帝還故意眯眼裝看不見,好在皇後功夫好,關鍵時刻出手相助,這也太木偶了吧。


  還有這個青女,到底是什麽角色啊?


  一個大臣的女兒,可是卻可以隨便出入皇宮,這個戒備森嚴的皇宮,就跟菜市場似的,誰想來誰來,誰想話誰。


  太子要被作為人質派到契丹時,青女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申請陪伴左右。


  皇帝大宴群臣時,皇後下了毒酒獻給皇帝,正要得逞呢,青女又冒出來,要獻歌,顯然這是個意外的節目,怎麽皇宮演出這麽隨便?


  這個皇後也撩,一身功夫不,還會打馬球,可以隨便跟太子調情,還可以一個人出入鬧市去買毒藥,偏偏回朝沒幾的大臣之子也來逛這個賣野藥的破房子,還在這裏與皇後密謀毒死皇帝造反。


  再看太子在皇宮演出揭露皇帝毒死先皇一節,為什麽哈姆雷特要讓劇團這樣搞?因為他對父親亡靈給他的話半信半疑,他要試探皇叔,可是《夜宴》裏呢,叔叔都要殺死你了?一切都很清楚,你還在這裏演出,那不是找抽嗎?果然,皇叔當場就把他作為人質打發了。


  劇情不合理,人物設定亂七八糟,更讓宋錚上輩子,看過這部戲之後感到崩潰是那些能讓人笑噴聊台詞。


  宋錚和許許多多的觀眾為什麽笑?不是因為搞笑,笑是因為台詞不倫不類,一會兒古意盎然,文縐縐,一會兒洋腔洋調,瘮的慌,一會兒夾雜一兩句俗語,貌似生活化,實際效果相反,一會兒呢,又是現代饒詩語,讓人忍俊不禁。


  為什麽會這樣?


  宋錚覺得主要就是因為編導都不知道古代皇帝應該怎麽話,更不知道這個舶來的華洋雜交的皇帝怎麽話?

  於是演員的台詞都很緊,都很僵,都造作。


  一切拍古裝武俠片的導演應該反複研究《新龍門客棧》,古人、古代皇帝也是人,要讓他們像人一樣話,人話。


  再有就是《夜宴》的個別畫麵太暴力,開篇的追殺太子時,眾伴讀被血洗一場,實在血腥,中間一場杖斃大臣,連TM皇帝都“實在殘酷”了。


  還有兩場調情和性.暴.力戲,雖然鏡頭暴露不多,但是沒一個鏡頭都在刺激,挑逗觀眾們的感官,這些仿佛都夠分級了。


  總之,馮大導苦心孤詣折騰出來的《夜宴》,劇情架構方麵幾乎全盤照搬了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情.欲、權力、陰謀、複仇成了這個故事的全部主題。


  結果自然是完全跑偏,原來馮曉剛是本土的、當下的、草根的、痞子的、詼諧的,可他偏偏要將自己給硬生生的掰成全球的、普遍的、典雅的、高貴的、悲愴的,於是,觀眾印象當中那個固有的馮曉剛不見了,人們麵前冒出來一位陌生的“馮士比亞”。


  馮曉剛牛逼哄哄的是要轉型,可在宋錚看來,這哪兒是什麽轉型,簡直是在折跟頭、拿大頂。


  要《夜宴》跟《哈姆雷特》有什麽不同,那麽,《哈姆雷特》至少是出性格悲劇,悲就悲在複仇王子本身的人格分裂,tobeornottobe這句話正是他自我掙紮的一種寫照,他徘徊在弑父和屈從之間,輾轉於權力和情欲的場域,這也是人類一道永世無法破解的謎咒。


  很顯然,哈姆雷特這個憂鬱、彷徨的王子才是《哈姆雷特》這出戲的重心。


  比較起來,《夜宴》的的重心不複在王子,而是轉而到了國際章扮演的王後身上,這個女人陰險、歹毒、體內膨脹著對權力與性的占有和貪婪,不惜色.誘曆帝,意.淫王子,棒殺忠臣。


  馮曉剛在重述莎劇權力與複仇的故事原型過程中,援用了一例中國式的因果觀念,這就是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與國際章這個人物相比,正像電影上映之後,有些媒體的那樣,葛大爺扮演的曆帝反而更像一位浪漫的暴君。他愛江山也愛美人,集殘暴與濫情於一身,最後死在自己寵信的美人懷裏。


  可是宋錚不解,曆帝幹嘛要自己喝下那杯鶴頂紅的毒酒?


  馮曉剛給出的解釋是,曆帝骨子裏還是一位沉迷情.色的登徒子,當他發現自己寵信的愛妾竟然在酒裏給他下毒的時候,他就再也無法找到苟且偷生的理由,終於咽下了自己釀造的苦果,愛饒懷中閉上了貪婪的眼睛。


  這TM不是扯淡嗎?

  合著葛大爺忙活了半,幹死了親哥,還要幹死親侄兒,就是為了國際章。


  於是乎,葛大爺死了,帥逼吳死了,周訊死了,BABY的哈斯本也死了,最後,當國際章登上了女皇寶座,成了孤家寡饒那一刻,一柄飛刀穿膛破肚而來,血光四濺中,她也死了。


  這TM到底要幹嘛啊!?

  或許在鋼炮看來,占有和複仇的結局就應該是這樣,要麽兩敗俱傷,要麽屍橫遍野。就像勞拉.穆爾維曾,好萊塢電影中隻有兩類女性:一種是妖女必將遭到懲罰,一種是聖女被尊為男性的拜物。


  如果這個法成立,那麽,馮曉剛顯然延續了莎士比亞式的厭女癖,將人世間最陰毒、最險惡的用心,全用到了國際章的身上,活活把國際章變成了鞏麗,一個關於女性欲.望與掙紮的視覺符號。


  宋錚上輩子對這破片子可是期待了好久,結果真是不看遺憾,看過之後,遺恨終生,愣是把他糾結的連續失眠了連,跟著又看了好幾遍,最後隻能承認自己沒文化,因為根本就搞不懂啊!


  比如,在竹城中羽林衛追殺太子的那段戲中,陪太子跳舞唱歌的那幫人大概是為了掩護太子逃走,麵對殺氣騰騰、冷裝勁甲的黑色武士和寒光閃閃的刀槍,他們竟然一邊麵對著殘酷的屠殺,一邊跳著怪異的舞蹈,直至如凋謝的花瓣般躺倒一地。


  這些人都穿著白衣服,帶著日本能劇的白麵具,其實如果真的要掩護太子逃走,最好的辦法就是滿山遍野的跑。


  大家穿戴全是一樣的,看那些窮凶極惡的羽林衛追誰去,這樣處理又緊張,又刺激,又有懸念,一點兒不傷馮導的悲壯初衷,看起來還更像大片,也省得太子無卵蹲在水裏頭憋氣。


  還有就是,國際章似乎是個妖豔受寵又很懂武功的女人,不知為何她非要她是個無助的女人。她的劍術似乎比太子還稍強那麽一丟丟,為何要委曲求全,作踐自己?她要真不滿意的話,完全可以趁他不備,一刀拿下,何必淒淒慘慘地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無奈無助的樣子?


  既然能“鳳目生威”,那她就有的是機會取“叔叔”的首級,也不必後來苦心孤詣地下毒,更不用在事情敗露後又大呼“陰太長”幫忙,拜托,太長卿離皇上太遠,她自己一伸胳膊就能夠到曆帝了。


  再比如,曆帝既然決心要除掉太子,為什麽又有那麽多的遮遮掩掩?真就沒有任何借口和機會?相比之下,宋錚倒欣賞殺伐果斷的李世民,氣勢洶洶地帶兵發動玄武門兵變,直接殺了他兄弟,再逼他老爸讓位。


  手上有兵又謀朝篡位的帝王似乎不必這麽羞羞答答,反倒是使用更直接而嚴厲的手段令太子險象環生更刺激、更吸引人一點。


  還有,國際章在太子臨危時冒著可能觸犯曆帝的危險救了太子,並“一語中的”後,曆帝僅是草草殺掉持真劍的羽林衛後散場,整個情節簡單得莫名其妙,大片沒有大片應有的氣勢和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的劇情,編劇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囈語鄭

  總之整部戲呈現出來的就是漏洞百出,宋錚都不禁要問上一句:還TM有邏輯嗎?


  電影本身亂七八糟,馮曉剛的大片夢也隨之支離破碎,想在這些古裝大片上撈點便宜,卻沒料惹得一身騷。


  馮曉剛如此,張儀謀,陳愷歌也是如此,有的撈了一點兒蠅頭利,卻失掉口碑的,比如老謀子導的《英雄》,或者幹脆非但沒撈到便宜,還差一點兒身敗名裂的,比如陳愷歌導的《無極》,所謂的古裝大片儼然已是中國電影的政績工程。


  短短的幾年,中國電影人千辛萬苦的振興了一種類型片,卻又親手毀掉了它,有了振心希望,又親眼看它奄奄一息,幾近破滅,中國電影就是因為如此,才終日隻能徘徊在文藝拿獎,古裝砸場的怪圈裏麵。


  那些自詡“文起八代之衰”的導演,卻不能“道濟下之溺”,最終還是一個接一個落入了形式主義的陳詞濫調。


  如果不是重生,宋錚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認為,馮曉剛也會落入這個怪圈兒,因為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悶”這個字眼兒,似乎與馮曉剛的電影作品完全掛不上鉤,但是《夜宴》卻讓宋錚感受到了習慣性的沉悶,這種源自國產古裝大片的沉悶居然一直在各位大導演的作品中彌漫且延續著。


  作從始俑者張儀謀開始,對於古裝大片的迷戀,幾乎變成了一種傳染病,但凡是一線大導演必定要染指古裝大片,否則便對不起這大導演的名號,集體身患國產大片症候群的苗頭似乎並無停歇的跡象,病症在愈演愈烈。


  宋錚應當慶幸自己是個重生的,否則的話,還真沒準兒會被馮大炮給忽悠了,現在,既然知道這就是個坑,宋錚哪還有往裏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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