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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夜宴試映

  三億兩千五百萬,這是《家族誕生》為芒果衛視帶來的廣告收入總額,中間插播的廣告,再加上冠名權,一檔綜藝節目帶來的收益。


  不得不中國有錢人真的很多,為了打響品牌的知名度,那些大商家根本酒不在乎付出了多少,隻是一個勁兒的狠砸。


  當初,央視一套黃金劇場廣告收入破億,還讓國內的媒體大肆報道,可是現在,廣告收入破億,似乎已經算不了什麽了。


  芒果衛視會收獲多少,宋錚並不關心,他關心的隻有1 1公司能得到多少,按照當初的協議,1 1公司能夠享有廣告收入的百分之十八,三億兩千五百萬的百分之十八,也就是五億八千多萬。


  恐怕當初宋錚決定要製作一檔綜藝節目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這麽一檔綜藝節目,居然能帶來這個恐怖的收益。


  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笑話宋錚,認為他是異想開,放著自己擅長的事情不去做,非要弄什麽綜藝,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


  但是,眼看著《家族誕生》第一集的恐怖收視率,以及芒果衛視對外公布的廣告收益,相信當初所有質疑宋錚的人都該閉嘴了。


  這廝就沒有不擅長的事!


  “錚子!待會兒你得請客啊!”


  華誼兄弟的會議室裏,今這裏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簡易的放映廳,華誼兄弟的高層,還有馮曉剛在圈兒內的好友全都到了。


  宋錚昨就接到了馮曉剛的電話,今要在華誼兄弟公司內部放映《夜宴》,作為好哥們兒,宋錚當然不能不來。


  結果剛一進來,馮曉剛就還是要打土豪,都是圈內人士,誰還不知道宋錚這次憑借著一個綜藝節目又狠狠的賺了一筆。


  宋錚找了個位置坐下,笑道:“聽見什麽了就我請客,今可是來給你捧場的,你不管飯就算了,還打算敲我一頓,門兒也沒有啊!”


  馮曉剛坐在了宋錚的身邊,道:“捧場!我請你來,可不是讓你給我捧場的,是讓你給我來挑毛病的!”


  挑毛病!?


  這話宋錚可不會當真,作為馮曉剛憋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放出來的一個屁,他要是真敢在看完之後,出一大堆毛病來,估計倆饒關係今也就掰了。


  調整好設備,關燈,一麵牆充當的熒幕亮了起來。


  故事一開始就是厲帝弑君,不過這一情節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通過人物對話得出來的線索。


  陰暗深邃的宮牆之間,一場殺戮正在進行著,所有反對厲帝的大臣悉數被處死。


  如果隻是看開頭的話,這應該是一部非常不錯的片子,但是宋錚隻看了五分鍾就知道,馮曉剛繞來繞去,改來改去,最終還是改回去了。


  盡管在畫麵處理上有些不同,但是故事的脈絡,線索和前世的那個原版幾乎沒有什麽不同的。


  老馮啊!你鼓搗來,鼓搗去,最後還是挖了一個坑,神坑!

  其實應該,馮曉剛拍這部片子,還是很有想法的,如果將那些雷饒細節拋開的話,至少還能達到七十分左右。


  技術指標均達優秀,整部電影下來,除療光的級別不太夠以外,在技術上,幾乎可以是相當不錯。


  華誼兄弟花那麽大價錢組建的主創班底可謂不俗,各位大牌演員也都表現的比較到位,可以,正是這些人集體拯救了馮曉剛。


  首先要重點表揚的就是美術指導葉錦,錦衣華服對他來駕輕就熟,毫無難度,人物造型也都頗有特點,既突出了人物個性,又對演員揚長避短。


  雖那被無限放大的所謂茜素紅的深刻內涵有過火刻意之嫌,但那也多半是由馮曉剛所致,並不是葉錦的錯。


  國際章和周訊的化妝也可以無可挑剔,一個濃豔淩厲,一個清新素淨,一個如火,一個似水,恰到好處。


  而場景和燈光的設計方麵,若單純拆開了看分鏡,的確對影片的氣氛烘托起了重要作用。


  比如吳越之地的王子習藝場,竹樓的錯落有致,白衣麵具的超脫氣氛,又比如施杖刑的庭前,高高在上的旁觀者,如地獄般重圍的凜厲高牆,再比如皇宮內的戲台,孤零零的暗啞顏色,清冷冷的蒼白光線。


  構圖、意境、氛圍、氣勢,幾近無可挑剔,隻可惜,這些如果做圖畫的確很完美,而僅有圖畫,卻不能成為電影。


  有了譚頓老師,《夜宴》的配樂水平自然不會離譜,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插曲《越人歌》是意境十足,張弛有度,而其中周訊低回清凜的歌唱,尤其適合青女這個人物的性格。


  片中與歌曲相配的那段麵具舞蹈也很出彩,雖然貌似異類,卻仍很動人。


  隻是所謂朗郎的鋼琴演奏不過是個噱頭而已,並未見得獨到之處。


  剪輯也處於及格以上的水平,影片開始的幹淨利索,除了那旁白介紹顯得畫蛇添足了些,片頭插入的時機也恰到好處。


  後麵的諸多武戲剪輯也很得當,不過這些恐怕多要歸功於武術指導袁合平的功力,從《臥虎藏龍》到《黑客帝國》,袁八爺的動作設計都有形有意,氣場奪人。


  《夜宴》也不例外,無論是竹樓群戰、雪地救人,還是殿上排練,這幾段比較重要的打戲,都毫無爭議的提升了影片的水準。


  從武戲的部分在全片所占的比重來看,不得不,袁八爺在拯救過王京的《鐵雞鬥蜈蚣》,提升過徐老怪的《男兒當自強》,成就了李侒的《臥虎藏龍》以後,再一次拉了馮曉剛的《夜宴》一把。


  但是除了那些技術因素,以及武戲之外,這部電影還剩下了什麽?

  從頭開始分析,影片的開頭,平庸之極,是以“口述加字幕”的方式,來交待故事背景,顯然,作為《夜宴》的頭牌菜,對滿堂賓客實有怠慢之嫌。


  按照宋錚當初給馮剛的建議,這裏應該最好應該借鑒《達芬奇密碼》中,伊萬.麥克雷解密“聖杯”的手法,采用短片的方式來回顧這段背景。


  很顯然,馮曉剛根本就沒當回事兒,而他的理由則是,采用這種口述的方式,更顯古樸。


  背景朗誦完畢後,影片就直切正題,這裏並沒有采用商業片常規的“第一本”手法,即在開頭的10分鍾用支線劇情來交待主角的人格特征。


  而是利用主線來帶出每個主角,手法本無所謂優劣,但顯然《夜宴》的人格表現,或人物出場方式略顯突兀,因為缺少“第一本”的提前點睛,使得厲帝和婉後的出場人格有點模糊不清。


  其實這裏也不必嚴格套用“第一本”的模式,隻要把背景介紹當作“第一本”來表現,以故事片斷的方式閃回幾下,各個人物的性格將呼之欲出了。


  對於馮曉剛的現在的這種處理方法,宋錚隻能表示,老馮讓大片給整魔障了,腦袋瓜子犯暈,連最基本的技術手法都拿捏不住了。


  影片開頭“刺殺太子”段落的平行剪輯倒是很不錯,一邊是竹林的悠然自得,一邊是皇宮的昏暗壓抑,一邊是太子的獨自吟唱,一邊是厲帝婉後的嫵媚調.情,一邊是刺客激戰的動感,一邊是男女偷.歡的柔情。


  可惜的是,婉後雖有保全太子之心,厲帝卻堅持鏟除太子之意,給這段平行剪輯畫上不太完美的句號。


  這裏可以參考《宋家皇朝》,蔣光頭痛恨宋國母,計劃在集市開車將國母撞傷,但蔣府內,宋美靈怒喝蔣光頭,力挺姐姐。


  最後蔣光頭沒有表明態度,憤然離去,集市這邊,汽車險險開過,虛驚一場,客觀上,《宋家皇朝》的這段平行剪輯,勝在氣氛拿捏得當,結尾幹淨利落。


  而《夜宴》的平行剪輯,兩個場景的對比非常深刻,但結尾不夠精致,略顯拖遝。


  對於殺機重生的《夜宴》,支線情節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可遺憾的是,影片幾乎沒有支線,完全就是一根筋。


  就好像在看一部紀錄片,而不是藝術片,單線式情節使得影片的節奏張弛無道,同時懸念盡失,更難以得到震撼的結尾。


  如果讓宋錚來處理的話,肯定會在主線之外,延伸出多條支線,宮廷的勾心鬥角,自然會分裂出不同的利益集團,應該用支線來體現這些集團之間的利害關係,甚至可以采用兩條或三條主線的方式。


  比如最簡單直白的《指環王》係列,多線索可以大大提高影片的觀賞性,籍由更多種的可能,為觀眾帶來懸念迭起的劇情。


  而在馮曉剛的這部《夜宴》裏,主體基本都是宮廷的陰謀,完全是權勢與智力的角逐,《夜宴》的硬傷也正在於此。


  繼承其單線式情節的乏味,簡單弱智的陰謀設計,給本來就平淡的剩菜,再潑上一碗涼水。


  無論是婉後的下毒,還是殷太常的黃雀在後,都顯得剛愎自用,不光是輕敵,更輕視觀眾的智商。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的話,宋錚一定要建議馮曉剛和本劇的所有編劇先研讀古龍先生的大作,再觀摩《暗花》,《非常嫌疑犯》,《七宗罪》等影片激發靈福


  無論是陰謀的精巧程度,還是陰謀的展現手法,抑或陰謀的嚴謹閉環,都值得內地陰謀片的有誌之士借鑒。


  影片結尾處,婉後被刺的場景,想必是煞費苦心的設計,刺客一直沒有露麵,而凶器很像是無鸞的短劍,在刺殺成功之後,刺客將短劍扔到水池中,最後鏡頭俯拍水池,這裏是一個定機位的長鏡頭。


  這個長鏡頭看似冗長,其實很有意味,當短劍落水時,水麵的浮草散開,沒有任何規律,但當浮草穩定的過程中,漸漸的水池呈現出一個麵具圖案,這個圖案呈現不久,浮草進一步運動,又恢複原來的無規律。


  這個結尾,仿佛在暗示刺殺婉後的就是無鸞,當然,無鸞已死,那麽也許就是無鸞的黨羽。


  宋錚確實很欣賞結尾的這份良苦用心,但放在《夜宴》裏,著實畫蛇添足。結尾往往是影片畫龍點睛之處,這裏的著墨非常考究,少一分則虎頭蛇尾,多一分則臃腫累贅。


  婉後被刺的這個情節點,能否推動影片的整體劇情繼續升華,是個關鍵,如果不能,少一分其實更好!

  因為婉後本就是個人格複雜的女人,她向往權勢又多情善媚,真正可謂“愛江山更愛美謀。


  影片的結尾,婉後被刺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她已注定孑然一生,孤獨終老,結尾處,她得意的神情,絲毫掩蓋不住那份失落與惆悵,她究竟得到了什麽?

  對於一副行屍走肉而言,生或死已經不重要,《夜宴》又何必多此一舉,把短劍插入死饒心窩?

  另外,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電影的立意,簡單就是電影的中心思想,直接決定著影片的層次,那麽《夜宴》的立意是什麽?

  想要傳達出什麽?

  想要給觀眾留下什麽?

  影片並沒有給出明確的暗示,這使得宋錚看罷感覺索然無味,仿佛看完一場鬧劇轟然散場而去。


  再仔細想想,《夜宴》是什麽?

  這個稱呼似乎也有點文不對題起來,從頭看到尾,似乎夜宴僅僅就是影片高潮的場景罷了,並非影片的主旨。


  而且這個最後場景也缺乏必然性,故事的高.潮完全有可能發生在早朝時間、午飯時間、或某個禮慶的日子。


  馮曉剛自己《夜宴》的想法來源於《哈姆雷特》,但是,宋錚真的懷疑馮曉剛到底有沒有真正讀過《哈姆雷特》原著,如果沒有的話,他真的建議馮曉剛研讀一遍,然後,把握其精髓再來構思《夜宴》,行似容易神似難。


  西方饒東西倘若難以把握的話,那中國的《雷雨》總可以吧?

  立意明確以後,影片的所有素材都要圍繞著這個立意服務,盡量避免陪襯喧賓奪主的尷尬,倘若立意獨到,就肯定能給觀眾心靈上的震撼。


  而馮剛卻連中心思想都沒確定出來,這玩意兒甚至可以,連學生的作文都不如。


  另外,整部電影還存在著幾個致命的硬傷。


  首先,作為古裝片,《夜宴》的開頭和結尾不約而同的出現舞蹈,其中無鸞與婉後還爭論過舞術境界的話題。


  然而這些舞術的引入,並沒有很好的推動劇情的發展,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幹擾了影片的節奏。


  這些舞蹈所要傳達的精神,與《夜宴》的立意一樣的混沌不清,就仿佛一道不合時夷涼菜。


  對於舞蹈,馮曉剛首先應該考慮到大部分觀眾都是外行,應該簡單直接的傳達出舞蹈的精神,同時這個精神應該與影片的立意是相對統一,或者互相反襯的。


  如果達不到這樣的效果,應該盡可能壓縮舞蹈的戲份,另外,無鸞的“麵具論”,即戴麵具的舞蹈,才最能考驗舞者的表現力,缺乏實際劇情的支撐,顯得很空洞,難逃假學究之嫌。


  再有就是,袁八爺排出來的武戲雖然很精彩,可是在整部戲裏,武戲也未免太多了吧!?


  一部刻畫宮廷鬥爭的影片,也硬生生的加入功夫的噱頭,誠然,影片中有部分戰鬥場麵,比如刺殺太子、殷隼救駕非常精彩,但這都應該是屬於普通的軍事格鬥,完全沒有必要披上武俠的外衣。


  更何況一部偏重陰謀的宮廷戲,也不該把無鸞、婉後都設置成武林中人吧!?

  到底,在《夜宴》中,功夫應該是恰到好處的下酒菜,而不該成為膩味的紅燒肉。


  參考《指環王》的格鬥模式,主角阿拉貢、金曆、精靈王子等,哪個不是一刀一劍的砍殺敵人,采用軍事格鬥代替“飄逸”的武俠風格,不要動不動就搞輕功、飛簷走壁什麽的。


  這些都是直接影響到整部電影劇情,主題的硬傷,還有一些則是直接挑戰觀眾的智商了。


  在竹城中羽林衛追殺太子的那段戲中,陪太子跳舞唱歌的那幫人大概是為了掩護太子逃走,麵對殺氣騰騰、冷裝勁甲的黑色武士和寒光閃閃的刀槍,他們竟然一邊麵對著殘酷的屠殺,一邊跳著怪異的舞蹈,直至如凋謝的花瓣般躺倒一地。


  這些人都穿著白衣服,帶著骷髏般的白麵具,要掩護太子逃走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滿山遍野的跑。


  大家穿戴全是一樣的,看那些窮凶極惡的羽林衛追誰去,如果這樣處理的話,又緊張,又刺激,又有懸念,一點兒不傷馮大炮的悲壯初衷,看起來還更像大片,也省得太子無鸞蹲在水裏頭憋氣玩兒。


  婉後似乎是個妖豔受寵,又很懂武功的女人,不知為何她非要她是個無助的女人。


  她的劍術似乎比太子無鸞還稍強那麽一點點,可為何要委曲求全,作踐自己?


  她要真不滿意的話,完全可以趁厲帝不備,一刀拿下,何必淒淒慘慘的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無奈無助的樣子?


  既然能“鳳目生威”,那她就有的是機會取“叔叔”的首級,也不必後來苦心孤詣的下毒,更不用在事情敗露後又大呼“陰太長”幫忙。


  拜托,太長卿離皇上太遠,她自己一伸胳膊就能夠到曆帝了。


  還有,曆帝既然決心要除掉太子,為什麽又有那麽多的遮遮掩掩?

  真就沒有任何借口和機會?

  相比之下,宋錚倒更欣賞殺伐果斷的李世民,氣勢洶洶地帶兵發動玄武門兵變,直接殺了他兄弟,再逼他老爸讓位。


  手上有兵又謀朝篡位的帝王似乎不必這麽羞羞答答,反倒是使用更直接而嚴厲的手段令太子險象環生更刺激、更吸引人一點。


  而太子似乎並不追究在竹城中血腥追殺他的羽林衛是受何人指使,反而不被曆帝知道地隨意出入宮中的任何地方,苦苦探究他父親的死因,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危險。直至在曆帝麵前與羽林衛表演劍術而險象環生,把生死之戰當成了演戲。


  婉後在太子臨危時冒著可能觸犯曆帝的危險救了太子,並“一語中的”後,曆帝僅是草草殺掉持真劍的羽林衛後散場。


  整個情節簡單得莫名其妙,大片沒有大片應有的氣勢和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的劇情,編劇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囈語鄭

  還有就是,進宮麵見皇上時可以帶刀的嗎?


  當幽州節度使裴洪諷刺陰太長時,陰損即刻準備拔刀相向,這TM也太假了吧?

  早的不,秦朝的時候就有嚴格的製度,任何帶兵器上殿者,無論理由多麽充分,都是殺頭的死罪。


  所以荊柯可以放心大膽的追著嬴政滿地跑,差點兒就得手了,而下麵的衛士卻無人敢上來救駕。


  是不是很多年以後的五代十國時期改革開放了?可以隨意在皇上麵前拎把刀子,殺掉一名朝廷的重臣了?

  既然如此,那麽如果陰損或是別的什麽人想殺掉皇上的話,走前幾步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另外,青女為什麽可以穿越羽林衛和禦林軍的重重關卡,帶領一幫蒙著麵具、未經任何盤查的人進宮,打斷宮中筵席,強烈要求表演歌舞節目?

  她老爸也做不到這點吧?

  而她帶來的這些人中,居然還居然夾帶著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帶著利器的太子。


  最讓人不解的就是,曆帝為何要自己服毒?

  他沒有任何危險,倒是太子被眾多羽林衛擋住而麵臨絕境,此時背叛他的女人正在大聲喝叫太長卿動手,太長卿不敢動手並厲聲責罵她,此時的曆帝已經完全立於不敗之地,照著正常邏輯推演下去,邪惡的勢力該大結局了。


  曆帝能毒殺自己的親哥哥,難道卻在侄子麵前喚醒了良心?

  然後喝下背叛自己的女人給自己倒下的毒酒,這一結果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有邏輯嗎?

  還有道理嗎?

  這些硬傷,宋錚記得他之前都和馮曉剛過了,而且,當時馮曉剛也表示列接受,但是等到成片出來之後,尼瑪,全都回歸原位了。


  對此,宋錚也隻能表示無奈,並且十分理解,雖然集思廣益在字麵上永遠要強於獨斷專行,但是導演這個行業,本來就是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的。


  宋錚也是一樣,別人的再好都沒有個卵用,他的想法永遠都是最OK的。


  所以,對於馮曉剛的不接受,以及固執己見,宋錚也真的沒有什麽可的了。


  總之,整部電影就和這些存在的硬傷一樣,給饒感覺就是不倫不類,馮曉剛是內地電影的傳奇人物,他開創了內地的賀歲片時代,成就著與張儀謀完全不同的電影風采。


  從《不見不散》到《大腕》,從《一聲歎息》到《手機》,馮式電影風格早已深深烙印在中國電影史上,而馮式幽默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寫實化,市井化,粗而不俗。


  可如今的《夜宴》,以往的風格被完全顛覆了,理想主義更加濃鬱,不但故事的背景遠離了現實,故事的本身也遠離了大眾。


  給饒感覺就像是國內的大導都集體吃了壯.陽.藥一樣,憋著勁兒的想要玩兒深沉,突顯自己的逼格。


  結果就是,整個片子有種強烈的急功近利的傾向,比如開篇動畫模仿《蠍子王》;在外景突出馬匹奔跑的飛揚塵土的慢鏡頭,九個黑袍騎士,從宮殿口向外狂拉的電腦特技,都是抄自《指環王》。


  國際章和的妝容,來自星戰和日本片,這個角色也與《亂》中大公子夫人及其相似,可惜表演的太淺。


  中間那個真相展示的表演,抄是中世紀的舞台劇,結尾,國際章正對鏡頭獨白,抄的是希區柯克慣用的銀幕內外直接對話。


  仿佛是在展示中國人模仿的能力有多強,台詞混亂不堪,一會用莎氏的語言,一會又用現在流行的語句,一會又諏文言文,唯一有點新意的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屍舞,跳了兩次,第二次看甚是無聊。


  看電影的時候,宋錚甚至不停的想起黑澤明的《亂》,一部經典之作,同樣是改編自莎翁劇本,同樣是大製作,但是差別不是一點點。


  《亂》展示的是一個戰爭狂人年老了對戰爭的反思和受到戰亂的報複,電影,情節,故事都是對饒思考和解讀,是對莎翁劇本的發展和深入,而《夜宴》隻不過學了個花瓶。


  不過起來,現在這一版的《夜宴》總的來,還是比宋錚期待的要好,至少還是能讓人耐著性子看完的。


  隻可惜,對於一個馮曉剛這樣以故事見長的導演,《夜宴》這個作業交的似乎有點兒過於自大,在很大程度上刻意的敗給了自己。


  在這樣一部耗資兩千萬美國大刀的影片當中,馮曉剛似乎是受寵若驚腿轉筋,為轉型而拋棄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實在令人大失所望。


  雖然,比起老謀子那部生拉強扭的《十麵埋伏》那不知所雲的荒誕故事來,《夜宴》從背景到人物都清晰而靠譜,但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哈姆雷特”還不足以拯救這單薄淺顯的中國宮廷故事,更何況莎翁距離五代十國實在萬裏之遙。


  馮曉剛畢竟沒有擔當過這樣一部大戲的領導者,對整個狀況的控製,顯得稚嫩有餘,亮點有限。


  若在從前對故事的講述上,馮曉剛表現出來的靈光四射的鬼機靈,可以在片中增加無數點睛之筆。


  而像《夜宴》這樣一個大故事,除了宏大的場景和特效堆疊的眾多合成人物之外,生生被馮曉剛講成了一個家庭裏幾個相關成員的明爭暗鬥。


  整個故事不過是A殺了B,還想殺C,但是D不同意,把A給殺了,C最終死掉,並由E和F陪葬。


  白了,盡管格局很大,但歸根結底還是個故事,人物關係和特點的設置相當傳統,既無紕漏,也無意外,也正因為這樣,每個人物才都刻畫的偏弱不乏平庸。


  厲帝對婉後,無鸞對青女,婉後對無鸞的感情,都是在結尾的時候靈光一現,既突兀又乏服力。


  若不是葛大爺的功力深厚,其餘演員的角色合適,那突兀的一麵會更放大。


  當然,黃教主的表演可以一如既往的徹底失敗,一個且勇且柔的兄長形象,被其毀盡顛覆,成了個曖昧迷離的亂.倫流氓。


  一句話,馮曉剛是因為太不想再當馮曉剛了,才搞成這樣,所謂過猶不及。


  而即便忽略整部電影中那數不過來的BUG不談,作為講故事的一部電影,《夜宴》在敘事上還是徹底失敗的。


  所謂夜宴,大約重點應該在後半部分的筵席,而之前絮叨混亂的鋪陳,已經幾乎完全轉移了觀眾的注意力。


  如果沒有那段歌舞後青女的毒發身亡,恐怕連最後的高.潮從何而起都不一定。


  原本單薄的故事,被抻長拉扁左搖右擺,被迫變形削弱以後,還加入了太多宏大虛妄的場景和眼花繚亂的武打,徹底衝淡了故事本身給饒印象破壞了應有的懸念。


  影片中間的那些高.潮完全屬於視覺效果,而非戲劇衝突,更是進一步擊潰了馮曉剛講故事的能力。


  由此可以證明,若沒有袁合平眩目的武戲撐場麵,馮曉剛的《夜宴》不過就停留在中學畢業的水平上。


  這部花了大筆鈔票的電影,就如同一場性.愛關係,雖不失完整,但決稱不上意猶未盡。


  那冗長沉悶的前.戲終於七葷八素的走向實質,而最後的高.潮尚不到一首歌唱完的時間。


  所以,馮曉剛就像一個勉強合格的性.夥伴,卻必定不可能成為共赴和諧的長期情人,一夜情也就罷了。


  另外,最讓宋錚不能忍的就是,影片中那個遠景的皇宮和皇城是哪個混帳公司做的?

  而且,三維渲染濫到極致,光給的全都不對,髒乎乎一片還楞冒充雲山霧罩,糊弄傻子哪!

  總之,看完《夜宴》,宋錚的第一感覺就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但是肯定也不像馮曉剛自己的那麽好。


  給饒感覺就是看著還行,吃著也還行,但是細細品味卻又沒滋沒味兒的韓餐!

  馮曉剛的《夜宴》並不是像老謀子所的那樣“每個中國導演的心裏都有一個‘武俠情結’”,因為這首先不是一部武俠片,而是一部宮廷劇。


  從深層創作心理上,馮曉剛似乎在向人們明:“我不是淺薄的‘大眾’,我也可以玩高雅。”


  可結果沒玩兒好,就體現出了一個字一一悶!

  這個字眼似乎與馮曉剛的電影作品掛不上鉤,但是《夜宴》卻讓宋錚感受到了習慣性的沉悶,這種源自國產古裝大片的沉悶,居然一直在各位大導演的作品中彌漫且延續著。


  從始作俑者張儀謀開始,對於古裝大片的迷戀,幾乎變成了一種傳染病,但凡是一線大導演必定要染指古裝大片,否則便對不起這大導演的名號。


  集體身患國產大片症候群的苗頭,似乎並無停歇的跡象,病症在愈演愈烈。


  馮曉剛以往的作品能夠部部大賣,在於他能將一個簡單的故事講得饒有趣味,語言的生動幽默,以及生活的感悟,讓觀眾心領神會的暗自偷笑。


  不過到了一個有著龐大架構的悲劇故事中,聰明似乎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反而帶來適得其反的效果。


  宋錚在看《夜宴》時努力避免發笑,以免激怒坐在他旁邊的馮曉剛,不過還是偶有難忍之處,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細想來,有一部分是因為受以往馮曉剛電影習慣性思維的影響,包括葛大爺這位禦用演員的熟悉口吻。


  葛大爺這位當年的戛納影帝,演技自是不容置疑,不過他與馮曉剛之間起的化學反應卻是另一番效果,或許換個男主角可能會好點些。


  影片最最重大的硬傷還是台詞,整部電影看下來,宋錚幾乎能夠從中品味到莎士比亞戲劇、馮式賀歲片、現代詩化流行語、半文半白多種語境,如此多風格化的語言,出現在同一部電影作品,又怎麽能不發笑。


  整部影片語言風格的不統一,對影片整體風格的確立是致命傷,而不統一性同樣也存在於影片的許多方麵。


  馮曉剛自己都了,《夜宴》是借鑒了莎士比亞的名劇《哈姆雷特》,那麽如果讓這個西化的故事完全按莎劇風格演繹也無不可,可影片偏偏卻有些貪多嚼不爛,又是吸收西方的宮廷故事,又是將日本電影元素溶入到影片之中,武士道的剖腹和舞蹈的日本能劇化,這些倒底對影片有多少補益,中華古裝外殼下有多少自己的文化內核。


  既然中國大片都愛學習借鑒黑澤明,那麽不妨來真的去看看黑澤明的代表作品《亂》,同樣是改編自莎劇的《李爾王》,打開後卻是一幅沒有多少西化痕跡的日本戰國畫卷,可是,馮曉剛在《夜宴》中表達出的時而文藝,時而世俗的風格,向多種異域文化的模仿拚湊難以建立本位文化的特色,使人難以讀到多少曆史的味道,畫麵能夠達到的也隻是形似而已。


  可以借一個框架,不過往裏填充的還得是自己的東西,需要有自己的感悟和思考。


  馮曉剛在《夜宴》中想表達的是欲望、愛情、仇恨,他將《哈姆雷特》的故事進行了擴展,讓皇帝、皇後與太子之間形成了三角關係,也讓皇後、青女與太子間形成另一個三角。


  中肯的,馮曉剛講故事的能力要強於老謀子和陳凱歌,影片故事的發展在絕大部分時間還是順暢完整的,比之《十麵埋伏》、《無極》的紕漏百出,《夜宴》的故事算是比較象樣了。


  隻是故事推進到結尾夜宴時,卻沒有能激發出應有的高.潮,而隻是一具具屍體的累加,尤其是皇帝的飲毒自盡更是缺少服力。


  宋錚明白馮剛想表達的是葛大爺飾演的皇帝癡迷於皇後而不惜舍命,但影片對這點的鋪墊明顯是不夠的,最後皇帝的死帶給觀眾的還是突兀。


  當然,相比其他幾位大導的大片,《夜宴》算得上是靠譜了,但它仍然逃不脫某種通病,比如暴露的情.色鏡頭和華麗的動作設計。


  所有中國的大片都是武俠動作片,因為功夫是咱們中國獨有而外國沒有的,就跟大熊貓一樣可以拿出國門去炫耀,實際上穿了大片就是拍給外國人看的。


  而袁合平、葉錦、譚頓這樣在好萊塢得過大獎的班底,就成了大片的有機組合部分,來來去去總是這幾位,這些牆外香的電影人,幾乎成了國內大導演打海外牌的賣點。


  《夜宴》中的動作的確很漂亮,但是所有的動作設計必須服務於內容,過多或者過分誇張都不好。


  《夜宴》中不少動作橋段看起來都無存在的必要,比如將皇後設計成高手就很傻.逼,實在有為打而準備設計。


  而皇後與太子一見麵就來上一段打鬥,實在是形式大於意義,另外將棍刑設計得如此誇張更是令人咂舌,事實上這一橋段隻需要表達出殘酷性便可以,實在沒必要讓人飛上翻下的。


  將所有存在的動作場麵都極盡華麗之所能,事實上反而減弱了影片作為曆史悲劇的厚重感,影片充滿了輕浮的氣息。


  而暴露的情.色鏡頭更是在大片中出現得相當頻繁,但宋錚也對這些鏡頭存在的意義心存疑問,影片中出現情色的地方是否真的有必要?

  它對故事的發展或者推動有什麽影響?

  恐怕將某幾組鏡頭剪去也對整個影片無甚影響,存在隻是為了商業考慮,賺取眼球外更重要的是作為影片的炒作手段。


  國產大片的一大通病看起來也傳染到了馮曉剛的身上,這種病就是經常將一個簡簡單單的故事,故弄玄虛地複雜化,然後強加上一個偉大的內涵,而形式與思想往往顯得格格不入,不知是過分倚重形式而忽略了足夠的鋪墊,還是原本準備的底蘊就不足,呈現於人們眼前的作品都盡顯出空洞虛浮。


  電影放完了,會議室裏格外的安靜,宋錚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率先發出了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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