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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緣鹿若是要逃,難以抓住他。”東旭大神歎氣一聲:“他身在暗處,稍加掩飾,根本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除非他主動出現,我們設伏,才有可能抓得到他。”
“然而他如果入了魔,誰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又要怎麽設伏?”
東旭大神憂心道。
“至於鎮壓大陣被破壞一事,有我在此鎮壓,鬼王妄念一時半會還出不來。我要查閱些資料,才知能否修複大陣,又或者是其他的辦法。”
“若是別無他法,倒是還有最後一招。”
東旭大神麵色徒然凝重:“到時候,請連我與鬼王妄念,一齊封印。”
夕安宇暗暗咋舌:“這樣不太好吧?把你也封印了,那豈不是你要和鬼王在地底下摔跤,而且還是不見天日的那種?”
東旭大神義無反顧:“如果是為了蒼生,也隻能如此了。”
“那就不能把鬼王直接滅了,這不就是一勞永逸了?”夕安宇提問。
到現在為止,都是在討論封印,就不能換種方法,直接滅了嗎?
“妄念哪有那麽好滅?”東旭大神搖了搖頭,“他若是要死守靈核,沒有人能讓他徹底覆滅。”
“更何況,幾百年過去了,他在大陣中可緩慢吸收怨氣,也不知他現在修為力量積蓄了幾何……”
聽起來很棘手。
夕安宇又問:“據我所知,純白他們也不希望鬼王出來,青川陰陽寮肯定也不希望它出來,大家齊心協力,就拿他沒辦法?”
“想要撼動妄念,隻有力量達到足以傷他的時候,才能夠傷到它,除了我,欽北沒有別的神明能做得到。”東旭大神再搖頭。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麽,看向夕安宇:
“或許,夕安宇神您可以做得到。”
夕安宇:“……”
他揮手:“不不不,我可能隻是個菜雞。”
東旭大神莞爾一笑:“當然,如果夕安宇神不願意冒這個險,我也不強求。”
夕安宇尷尬:“如果……能幫得上忙的話肯定會幫忙。如果鬼王出來大鬧一場,我大概也不會安寧……”
“夕安宇神您願意幫忙,當然是最好的了。”東旭大神感激道。
夕安宇打了個哈哈。
喝了口茶,正色,問:
“我想問一些有關相緣鹿的問題。”
“您請問。”東旭大神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之所以會調查鬼王,是因為相緣鹿被抓走那天,跟我提到了東旭山下有鬼王的緣故。”
“否則,我不會參與到鬼王這件事來。”
“我一直很疑惑,他為什麽要暗示我,如果隻是單純要把鬼王放出來,何必對我說呢?”
夕安宇摸著下巴,眉頭微皺。
東旭大神歎息:“他若是入了魔,思緒就難以揣測了。”
夕安宇忽然想到了什麽,抖了一抖:“他不會是想借鬼王來殺我吧?”
東旭大神微微點頭:“若是對你有心魔執念,倒不排除如此可能。”
但夕安宇細細想想,又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感覺還是有些不對,具體又說不上來。”
東旭大神搖頭:“相緣鹿……對於我來說也有些陌生了,我時常看不出他的想法。”
她略微回憶:“若是以前,他還單純,彼此都沒有隱藏,相誠以待,他還是個可愛的小家夥。自從鎮壓了鬼王,有了東旭宮,我就漸漸看不懂他了。”
夕安宇:“所以說啊,一嚐到錢權之類的甜頭,就變得超麻煩了。”
東旭大神認同的點頭:“也許是吧。自從有了東旭宮,他就一直想著把東旭宮壯大,說是要給我積累更多的德業。”
她望著遠方:“可是我哪裏需要那麽多德業呢,突破之道,已經不止是積累德業能繼續下去的了。”
夕安宇:“他是為你著想。”
東旭大神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自欺欺人的微笑:“或許如此吧,隻求不是以此為借口,接機斂財權。”
夕安宇再問:“大神您當初沒有阻止嗎?”
東旭大神倒茶,嗬嗬道:“沒有。”
“當年欽北還不是城之時,山下惡鬼肆虐,陰陽師、小神明皆修為不濟,相緣鹿滅鬼讓百姓安寧,這也不是很好嗎?”
夕安宇:“這倒是很好……”
東旭大神:“隻是越來越變了味。”
夕安宇點頭:“總而言之,相緣鹿因為沉迷財權入了心魔,然後為了阻止我,而做了一係列蠢事。”
“然後他被抓入獄後,就破罐子破摔了,想要放出鬼王對付我?”
他摸著下巴推理,不過還是覺得哪裏不對:“不對,他怎麽會覺得放出鬼王就一定能對付我?也不太對!”
東旭大神繼續搖頭,再次強調:“事已至此,我已經無法揣測他的想法。”
夕安宇沒有回答,繼續思索。
忽然,他有了個思路,抬頭,問東旭大神:“大神,在鎮壓鬼王之前,您和相緣鹿都在做什麽?”
東旭大神微愣,不知夕安宇為何提了這個問題。
隨即她陷入了回憶,臉上竟然浮起了些許……淡淡的笑容。
“那時,還沒有神色的概念。”
“神明可雲遊四方,享神州大地萬千子民的供奉。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與它雲遊四方,為神州各地的百姓,驅逐惡鬼。”
夕安宇點頭,東旭大神的回答,與他心中的推斷更接近了。
他問:“是鎮壓了鬼王之後,才在欽北駐紮下來,建立了東旭神社?啊不,是東旭宮?”
東旭大神忽然猶豫,他凝視夕安宇:“是的。”
“夕安宇神,您……發現了什麽?”她問道。
夕安宇深吸一口氣,坐直:“也許,相緣鹿並沒有入魔。”
東旭大神睜大了雙眼,向夕安宇傾去了身軀,就像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的孩子:“夕安宇神,您……這怎麽說?”
夕安宇細細想了想,事先提醒一聲:“我隻是猜測。”
東旭大神點頭,但還是十分期待。
隻見夕安宇道:
“相緣鹿放出鬼王,是想把您從東旭宮這座牢籠中解放出來。”
“而我,是他的籌碼。”
“他賭我能收拾鬼王,鬼王一滅,您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