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屬於人皇的時代
第479章 屬於人皇的時代
玉磯神女講道完了，接下來便輪到公輸依智出場。
這位紫府級別的機關師淡淡地往那高台上一站，便已經有了一番『大宗師』的氣勢。
「貧道五神山神機竹海首座公輸依智，給各位講下最近我們五神山新創立的法紋體系。」
他一開口就直切主題，壓根就沒有任何鋪墊。
「所謂法紋，有別於符文，乃是一種更為簡單更為基礎的簡單符號。」
「我們相信它是構成一切符文、法術的基礎，所以將之單獨分割出來進行歸類、總結，以方便傳播讓更多的人掌握……」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一些令所有人都心驚肉跳的知識……五神山開發出這個體系來是想做什麼？是要推翻整個當今的修行體系？
公輸依智可不會理會這些人，他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快速地說完自己的內容，就戛然而止。
散修們固然是意猶未盡……對於他們來說知識沒有新舊之分，都是新的。
而仙門勢力則是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公輸依智說完了之後就要開始提問……
誰知道公輸依智直接板著臉冷哼一聲：「貧道可沒功夫陪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長安城中不知多少項目等著貧道去住持，這可耽擱不了。」
「若是你們有疑問，只管問玄真皇帝陛下好了，他會給你們解答的。」
話音落下，他乾脆利落地跑了……
王棄無語地看著公輸依智直接消失，無奈又是好笑……算了，這位公輸首座的脾氣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是如此，他也只能慣著。
中間沒有任何的休息，王棄便身穿了一身華貴的黑底金邊道袍走到了高台之上。
這身衣服是他這個修行皇帝所特有的服飾，以黑色凸顯尊貴。
他站在這高台上，周圍的人便都有一種恍惚奇怪的感覺……因為他們記得，先前玉磯神女好像說過：非紫府不可登上此高台？
「不會吧？」
青城仙派中有人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
上次見到王棄的時候，他的確是十分出眾，可在他們看來也就是風薦、風鈴子這個層面的。
可是現在……這也太快了吧？
來自蜀中的仙門勢力覺得王棄應該只是以皇帝的身份登台，這是特例。
來自泰山的仙門勢力……則是已經徹底麻了。
他們那片兒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神山怎麼這麼誇張？
乾坤正道他知道嗎？
這次講道因為是五神山組織的，乾坤正道特意端起架子沒有來……
或許他們傲慢地認為，有他這番表態，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修行門派前來參加才對。
他的想法沒錯……泰山修行界是只有聊聊幾個小門小派來人了。
這些小門小派本就是在泰山修行界的邊緣，他們來此也是本著一副投機心態……結果好傢夥，他們看到了一個『天下霸主』式的五神山！
王棄站在高台上看著周圍這些人，負手而立，顯得悠閑又自信。
他說：「現在這裡有一萬七千四百三十三人，看起來大家都對我五神山前面幾位前輩的講道很滿意。」
一眼過去，便將在場人數瞭然於胸……在講道的過程中，又陸續有修士到來。
然而他話音落下，立刻就聽到有人詢問：「玄真皇帝，請問先前公輸首座所講之道是什麼意思？五神山是想要徹底推翻先進的修行之法嗎？」
王棄演講被打斷了，他停下來微微頷首道：「也罷，先與你們講講那法紋體系也好。」
「這個體系是我們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尚不成熟。」
「你們不必急著出言反駁，這本就不是給修者準備的體系，這原本是我想要給普通人尋找的一個能夠接觸修行知識的途徑。」
王棄話音落下，卻是又遭受了更為激烈的詢問。
修行之人眼中沒有什麼皇帝不皇帝的，他們只認實力境界和修行界中的聲望。
王棄固然是在凡間人人敬仰的玄真皇帝，可在修行界中他就是個小輩……這些人表面客氣，實際上卻沒怎麼太把他放在心上。
他們依然激烈地質疑著法紋體系，也認為完全沒必要顧忌那絕大多數的普通人。
其實這並不是他們輕視凡人……王棄看得很明白，這些人是擔心這法紋體系擴散出去之後，每個人都很容易就能夠獲得修行的渠道……他們的傳承會有斷絕的風險！
這是不可調和的利益關係，王棄也沒打算調和。
面對這一番紛亂的場景，他忽然間伸出手臂，單手在身前划動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身體淵渟岳峙，剎那間所展放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就將全場聲音蓋壓了下去。
眾人的耳朵瞬間失聰，他們的周圍瞬時進入無聲寂靜的狀態。
他們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目光茫然而徒勞地看王棄在那凌空書寫一個獨特的字元……
那是一道法紋，十分簡單，卻蘊含某種大道至理。
修為不足者只是看一眼，便會迷失於徹底的寂靜之中。
而修為到的，則是心中自然形成了一個名為『寂』的字元。
他們心中猛地一愣，便明白這是玄真皇帝讓他們噤聲……
「紫府……」
他們發不出任何聲音，但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響在他們不甘的心情中頑強地鑽了出來。
王棄是紫府，一個當上了皇帝的紫府！
那麼他就不再是凡人的皇帝了，同時也是所有修行者的皇帝……
上次有這樣的皇帝是什麼時候？
上古時代，一次次引導著人道在紛亂的上古進行一場場變革並贏得生存空間的人皇至尊！
王棄身前的字元，或者說是『寂紋』從成型到閃亮再到慢慢消失，眾人已經可以再發出聲音了，可是全場依然一片寂靜。
『寂紋』……來自於『寒夜刀法』的奧義·萬古寒夜。
當王棄對之深入研究一番之後，便寫出了自己的寂紋……這是天資使然，亦是氣運加持。
這便是人皇的威勢，全天下的修真者都已經認識到了他們面前之人便是人皇！
王棄依然將手負於身後，施施然在高台上踱了兩步，這才說道：「剛才的，也是法紋，是朕所明悟、掌握的『寂紋』。」
「法紋體系雖然新創，但在朕看來這天下萬物殊途同歸，它起點雖低，可到高深處一樣可以直指本源。」
「公輸老師所講解為草創之基礎，朕方才演示的姑且為一個目標吧，希望諸位同道能夠同心協力，與五神山以及天下人一同將這法紋體系給完善起來。」
眾人：「……」
他們能怎麼說呢？
好傢夥啊！
公輸依智說完的時候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個草創的粗陋體系……不，連體系都不算完整。
可是這在王棄這裡怎麼就成了個『最終形態』？
也即是說，這是一個只有基礎和最終形態卻沒有中間過程的體系？
驀然間，一些仙門中人想起了上古乃至太古時代那些古老傳承形成之初的故事……似乎就是那些個創派祖師達到了那個境界，然後再回過頭來補全了一條完整的傳承晉陞路線來給弟子修鍊。
這麼看起來的話，王棄好像就是這樣的情況！
忽然間，他們意識到了這次論道真正最巔峰的時刻來臨了。
只聽王棄繼續說道：「行了，公輸老師的課題到此為止，接下來朕想與大家說說這人道，這功德以及功名。」
眾人一陣茫然，這種事情和修行有什麼關係？
王棄的講道也是別開生面，他沒有說一大堆，而是直接叫來了兩位長輩：「丹老師和五觀老師請上前。」
早就被通過氣的丹蔻華與五觀老人都是一步來到了高台之下。
丹蔻華還好，畢竟她心裡有數這是遲早要到來的……五觀老人就激動了，他當初可是個都準備放棄修行的人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夠有當前一刻。
就聽王棄說道：「丹蔻華丹老師，為五神山鉛丹崖首座，亦是大彭醫學院創辦者。」
「她傳承醫道於世俗，建立完整的衛生體系，使得大彭去歲的嬰兒存活率提升到了七成！」
「此乃活人無數之大功德！」
「朕陸頎，在此願尊丹蔻華為國之醫首，望丹老師能繼續發揚醫道提升大彭的醫療體系，讓更多的人能夠健康長久地活下去。」
丹蔻華愣了一下，隨後學著那些朝廷官員的舉措躬身行禮道：「原為陛下分憂。」
在她應下的一剎那，便相當於是『契約』成立。
她此前雖然做得不錯，可終究醫道發揚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一些，不是區區三五年能夠見到成效的。
王棄這時，其實算是預支了。
但這是值得的……
此前的大彭人均壽命不過是三十五歲，嬰兒存活率不過四成……若是丹蔻華能夠將這人均壽命提升到五十歲以上而嬰兒存活率達到九成……那她便是活生生的慈航道人！
肉眼可見的有大片王朝氣運匯入了丹蔻華的身體內，進而從她的身體中再彌散透出……
但這氣運透出的時候已經不是原來的氣運了，而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芳草藥香。
丹蔻華一輩子與草藥打交道，如今便好像是將這些草藥的余香一股腦兒地全部激發出來，匯聚成了她突破紫府的大法力。
外人所見者，丹蔻華便是在這一片瀰漫的葯香之中猛地晃了晃身子。
而後她的眉心忽然有一朵虛影之花怒放而開，再而貼附在她的眉心形成了如同胎記一般的存在。
可是下一刻，無窮元氣便以她為中心內鯨吞吸納……紫府初成時，必然是要狠狠吸收一波天地元氣來補充那空虛的紫府的。
王棄見狀微笑頷首，隨後忽然打開了這學宮的某個開關……
霎時，濃郁的虛空元氣衝天降沖刷著這整個廣場，也是匯入到了丹蔻華的紫府之中……就此，五神山又一尊紫府大能現世！
眾人早已經被震撼得不知所措了，而王棄還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目光再次看向五觀老人道：
「萬壽山五觀老人，為大彭掌農桑事，傳精耕細作之法……僅僅去歲一年便使京畿畝產增加三成，此乃利在千秋之大功德！」
「五觀老師，朕在此封你為大彭農首，當為我大彭繼續開拓良田革新農植之法。」
五觀老人連忙有樣學樣地應諾。
這一樣也是預支，畢竟現在五觀庄的精耕細作之法也只是在京畿地區展開。
可是這就夠了！
五觀老人的積累何等深厚，再加上這預支的氣運，他一瞬間就散發出了如同巍峨大山般的氣勢來。
「老臣明白了，此後當為陛下鞠躬盡瘁！」
他對王棄是真的感激，若非王棄他又怎麼可能在風燭殘年還獲得這樣的機會？
所以他在成功晉陞紫府之後就不顧吸收天地元氣穩固紫府的空虛，而是直接向王棄獻上自己的忠心……
雖然他也是屬於五神山……可他心裡分的明白，五神山是五神山，人皇是人皇。
他得的是人皇氣運庇護，那麼他就當效忠於人皇……好在這兩件事情在這個時候都並不衝突。
邊上觀禮之人都已經要瘋了……他們是來參加五神山的『學宮論道』的，可結果王棄卻大咧咧地給他們現場演示了一下該怎麼突破到紫府！
好傢夥，現在五神山的紫府都可以『流水線』上下來的么?
讓兩位長輩自行下去鞏固修為，王棄這才說道：「朕要講之道邊是在此了，諸位覺得如何？」
他什麼都沒說，可實際上又什麼都說了！
一眾仙門長老、門主那都是羨慕得眼睛都要紅了。
他們卡在陰神境至少也有五十年的時間，那種眼睛盯著『天花板』卻始終難以突破的感覺令他們絕望。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
五神山……
不，是人皇陸頎，竟然能夠助人突破紫府！
而且突破紫府的方法他就這麼明明白白地顯示了出來：給他幹活，多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情，他們就能有機會得到封賞成為紫府！
丹蔻華是醫首、五觀老人的農首，這還不能顯示一切嗎？
這是五神山的時代……
不，這是眼前高台上那個年輕人皇的時代！
先前還只是青城仙派掌教風鈴子這麼認為，而現在已經是所有人都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