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他在打架

  突然，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是君謹言的手機。 

  夏琪看著君謹言接起手機，在聽了片刻后，淡淡地說著，「不用了，我不想去。」說著，便掛了電話。 

  「什麼事兒啊？」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崔凡問我，有個聚會，有沒有時間參加。」君謹言回道。 

  夏琪還是知道崔凡的，畢竟以前見過幾次，是謹言的朋友，想著他剛才的回答，她不由得道，「你好像很少參加朋友間的聚會？」記得她和他相隔十年重逢的時候，他應該是正在和朋友聚餐，那時候他說過，他偶爾會和別人一起聚下，可是婚後到現在，她都好像沒見他再參與過朋友之間的聚會了。 

  她是家裡和醫院兩頭跑，他除了上班之外，就是跟著她跑醫院了。 

  「我本來就對這種聚會沒什麼興趣。」君謹言回道。 

  「適當的參加一些聚會，也是好的，這樣的話，就可以多和人交流了。」她並不希望他的世界只圍著她轉，她希望他可以漸漸地走出封閉的世界，可以擁有著更多屬於正常人的情感，也擁有著更多屬於正常人的快樂。 

  君謹言抬起頭，視線直直地凝視著夏琪，「你希望我參加聚會？」 

  「我希望你可以更多的像普通人那樣，多和別人交流，多明白人和人之間交往的那種樂趣。」夏琪道，很多時候，人生並不僅僅只有愛情，還有親情，還有友情。親情方面，她想或許他是有一些的，縱使他再如何淡漠，可是卻不會允許別人對君家的人不利。 

  惟獨友情方面，夏琪不知道君謹言有多少，或許根本不曾有？即使那個叫崔凡的男人自稱是他的朋友，可是他對對方，至始至終都淡漠得很。 

  君謹言微抿著唇，沉默了片刻后，才緩緩道，「琪琪是覺得，我現在並不像正常人嗎？」就算他的自閉症醫生早已宣布過基本痊癒，可是他卻依然不能真正地算是普通人。 

  夏琪一怔，隨即明白，剛才自己的話，又讓他想多了。在某些方面，他會毫不在意，冰冷漠然，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又會很敏感。 

  抬起手，她輕輕的摸摸他的臉頰，他白皙的臉頰，透著一絲微涼。她知道，他喜歡身體的接觸，這樣的話，會讓他有種安全感。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體會到更多的情感。」夏琪道，「謹言，對我來說，不管你像正常人，還是不像正常人，都是一樣的。我愛的本來就是這樣的你，我認識的也是這樣的你，無關乎你正常不正常。」 

  他楞了楞，隨即睫毛輕輕一顫，黑眸閃過著一絲猶豫，「就算我永遠這樣，你也不會覺得我丟臉？」 

  她輕輕一笑，突然傾過身子，親了親他的額頭，「那麼你呢？會覺得我丟臉嗎？」 

  他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不會。」 

  「所以了，我為什麼要覺得你丟臉？就算你小時候病還沒有痊癒的時候，我也沒覺得丟臉，難道現在你痊癒了，反而來覺得你丟臉嗎？」夏琪說道。小時候她至多就是覺得他太粘人，搞得她走到哪兒，都像是身後帶著一條尾巴似的，而且因為他，她沒少挨老娘揍，所以她會討厭他。 

  可是每當他可憐兮兮地用著紅通通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她又會忍不住地心軟著，覺得自己好像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似的。 

  不過，她從來都沒覺得和他在一起是丟臉的，甚至當小時候有人嘲笑他的時候，她還會狠狠地去揍那些小孩。 

  夏琪還記得，那時候大概是剛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吧，因為君家的關係，所以她和他很自然地進入了同一所小學，進了同一個班。 

  儘管學校的老師都知道，君謹言是君家的三少爺，可是對於一年級的小學生來說，卻並不會去在意什麼家庭背景之類的問題。 

  僅僅只是幾天的功夫，班裡的人就發現了君謹言的「異樣」，發現他很少說話，發現他經常會發獃，發現他只會聽夏琪的話。 

  只是小孩子間，並不明白為什麼君謹言會這麼奇怪，有關君謹言是自閉症患者的事情，君家和校方都沒有透露過半點的風聲，而那時候的夏琪雖然已經曉得自閉症了，但是因為母親特意叮囑過，不可以在外面隨便說君謹言有病的事情，因此夏琪倒也從來沒有把這個對其他同學說過。 

  以至於班裡的同學們，經常會圍住君謹言，嘲笑著其是不正常的小孩子，而君謹言對於這些嘲笑，完全都不會去搭理，照樣是該發獃發獃，該上課上課，依然跟著夏琪轉。反倒是夏琪聽不下去了，有一次當別人嘲笑著君謹言的時候，她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似的護著，「你們要是再嘲笑他的話，我會告訴老師的！」 

  那時候，在一年級的小學生心中，老師都是很強大的存在。 

  「我們又沒嘲笑他，我們說的是事實。」 

  「對，就是！君謹言明明就腦子不正常的。」 

  「我媽媽說了，腦子不正常的人，都是神經病！」 

  「君謹言是神經病！君謹言是神經病！」一幫小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先喊起來的，一個喊了，其他的人也喊起來，還一聲高過一聲。 

  君謹言倒是依然沒啥表情，彷彿他們喊的，和他根本無關。夏琪卻氣起來了，她自己就經常被人嘲笑沒爸爸，所以她是最討厭那些嘲笑別人的人了！當即，她也不去什麼報告老師之類的，就和喊得最厲害的一個男孩子扭打在了一塊。 

  當即，場面開始失控了起來，其他小孩也紛紛加入了戰局，夏琪雖然小時候打架也不算差，可是也耐不住那麼多人轟上來。 

  正想拉著君謹言跑的時候，卻陡然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驚了。他——在打架！ 

  那是夏琪第一次看到君謹言打架，小小的身子，卻和她毫無章法的打架不同，他的拳頭一下一下的，精準而有力地打著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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