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4】

  心，有些慌亂，楚律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眼睛一旦閉上，身體的各種感官，就會更加的明顯。 

  腳步聲停了下來，而他感覺到那股他所熟悉的氣息在靠近著。她的手指在撥弄著他的頭髮，她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響起，「律，你睡著了嗎？」 

  他沒有做聲，繼續裝睡。 

  「我數到3，如果你不睜開眼睛的話，那麼我就走了。」她的氣息噴洒在他的臉上，「1……2……」 

  他的身子一震，她……她看出了他是在裝睡嗎？！ 

  當「3」字從她口中吐出的時候，他猛然地睜開眼睛，「別走！」卻驟然的發現，眼前是她放大的面龐。 

  她正彎著腰，低頭看著他。 

  他的臉一下子漲紅了，雙眸只是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她。 

  「為什麼要裝睡呢？」她問道。 

  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雙唇緊抿著，而被單下的雙手，則僅僅地拽著薄被。 

  她也沒逼著他回答，只是繼續的看著他。 

  他片刻后，才冒出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那天你……摔下樓梯，明明我就在你身邊的，卻沒有保護到你。」 

  「並不會。」她搖搖頭，「那是突髮狀況，我從來不覺得，沒保護到我，就是沒用。」 

  「可是蒼遙他做到了！」就算心中有著再多的不甘，這卻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遙他原本就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他會隨時留心我的狀況，更何況，他一直在白門接受專門的訓練，反應自然會比你快一些。」白悅然就事論事道。 

  對她來說，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然而對於楚律來說，卻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的手猛地從被褥中伸出，拉住了她的手，一個翻身，在短短的一瞬間，已經把她整個人壓在了保健室的床-上。 

  她在下，他在上。他的雙膝分開在她身體的兩側，跪卧在她的身上。而他的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低著頭，他的目光正灼灼地盯著她。 

  「不要再說蒼遙了！」他低低地吼道，「我不喜歡你和蒼遙在一起，不喜歡你的身邊總有他，更不喜歡你也喜歡他！」 

  他這些日子的壓抑、焦慮等等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了出來，「和你交往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你卻老是和他在一起呢？為什麼你不多看看我呢，為什麼不多和我在一起呢！」 

  他一個勁兒地說著，聲音帶著一抹沙啞，眼眶中泛起著一層水霧，彷彿要哭出來似的。 

  簡直就像是——沖著主人撒嬌，求抱抱的小狗似的。 

  白悅然抬眼看著楚律，他的面龐，清晰的印在她的眼中，眼眶中的那層水霧，似乎隨時會奪眶而出。 

  這就是他這些日子異常的原因嗎？「所以，你是沒有信心可以成為我最喜歡的男生嗎？」她問道。 

  「才……不是！」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全身綳得緊緊的，「我才不是沒有信心！」 

  「那你還怕什麼呢？就像你說的，和我交往的人，是你，而不是蒼遙。」白悅然道，「蒼遙是保護我的人，因為我的安全，不僅僅只是關係到我而已，還關係到我的爹地媽咪。」 

  「可是……你也很喜歡他，不是嗎？」他咬咬唇道。 

  「是啊，很喜歡。對我來說，他是很重要的人。」 

  明明早就知道，這會是她的答案，可是當聽到的時候，胸口的那種不安，還是像炸開了似的。 

  「你對我的喜歡，其實和對他的喜歡，是一樣的，對不對！」他的頭壓得更低了，劉海幾乎垂落到了她的額前。 

  這一次，白悅然沉默了，抬起了手指，輕輕的撫上了楚律的眼眶，手指間，有著一種微濕的感覺，那是他還沒有流下來的眼淚吧。 

  「我不知道怎麼樣的喜歡，是朋友間的喜歡，怎麼樣的喜歡，又是交往中的喜歡，對我來說，很多喜歡其實是一樣的。所以當你說，你要和我交往，會努力成為我最喜歡的男生時，我其實很高興，因為我也想去了解，最喜歡一個男生是什麼樣的感情。」她希望將來她的感情，也會如爹地媽咪那樣成為一種不可破裂的羈絆。 

  然後，她會如媽咪那樣，在最愛媽咪的前提下，也深深地愛著那個男生。 

  這樣的感情，她想知道，而他，看著她的目光總是專註又熾烈，就像爹地看著媽咪的目光似的。 

  「我喜歡遙，也喜歡你，你呢？是打算成為可以讓我最喜歡的男生呢？還是打算要中止交往呢？」 

  中止交往？！這個詞透過耳膜，進入著他腦海中，光是想想，他就會受不了。 

  她是在讓他選擇，她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上。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唇幾乎要被牙齒咬出血來。 

  他知道，她就算是喜歡他的，可是和她對其他人的喜歡，並沒有多大的不同。他們會交往，只是因為他開口提了而已。 

  「你明明知道，我和你交往，是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怎麼可能會放棄。」他喃喃著，眼淚終於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灼熱的眼淚，滴落到了她的臉上，滲到她的唇邊，帶著某種鹹鹹的味道，「你每次都這樣，真的太狡猾了……」而她，卻是一次次的敗下陣來，一次次的被她牽著鼻子走。 

  他的眼淚，讓她的心頭驀地一軟，她的手指輕輕的拭著他的眼淚，「對不起，我沒想讓你哭的。」 

  「然然，我喜歡你，比誰都喜歡你！」他抽泣著道。 

  「我知道。」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唇已經狠狠地壓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牙齒被他撞得生疼，他笨拙的親吻著她，就像是在急切地尋找著某種安全感似的。 

  混合著淚水的吻，咸澀又泛著某種疼痛…… 

  而保健室門外，蒼遙靜靜地站著，如同一個完美的人-偶…… 

  在交往上來說，白悅然完全是新手，所以縱然她知道楚律在不安著，焦急著，可是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樣才能為他消除。而在她身邊的同齡人來說，交往時間最長的，莫過於君玥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