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鼎背劍
第49章 玉鼎背劍
黑熊精聞言渾身一緊，連忙落下雲頭，躬身出現在少年身後。
「小妖來自黑風山，偶然路過匈奴見將軍神威，不覺心中敬仰，便一路跟隨而來，若將軍不嫌棄，小妖此生願追隨將軍，鞍前馬後在所不辭！」黑熊精抱拳說道，他確實被這位少年將軍折服了，心中已經萌生了追隨的心思。
少年轉身看著黑熊精，他明明只有二十不到，可雙目中卻有與年紀不符的沉穩睿智，他只是瞟了一眼黑熊精，就好像將黑熊精完全看穿。
「已經沒機會了！」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中有些惆悵和寂寥。
黑熊精再次大駭，他以為眼前這偶像般的人物要一槍弄死自己了，偏偏他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不過下一刻少年繼續說道：「因為我已命不久矣！」
「什麼？」黑熊精徹底傻了，他不明白強如眼前這人怎麼會死？他雖然只是個小妖，但也知道像眼前這位這般實力，便是天上的仙佛也奈何不了的。
「我霍去病死不足惜，若能以我的性命，換來人族百年安寧，便是死也是值了。」少年再次看著天空說道，年紀輕輕的他已經看透了生死。
黑熊精越發一頭霧水，他不明白這少年說的什麼意思，不過他總算知道了，眼前這個讓他心生崇拜的人族少年名叫霍去病。
「你這小黑熊與我倒是有緣，原本你也是福緣深厚，可惜成也福緣敗也福緣，終究難逃淪為棋子的命運。」忽然霍去病將身旁黑纓槍一握，一臉認真的對黑熊精說道。
「棋子？我一個小妖能成什麼棋子啊？」黑熊精傻笑著說道，不過這話更像是他的自我安慰。
霍去病只是輕輕一笑，而後將黑纓槍往前一推說道：「這桿槍送給你，若這槍上黑纓不佔人血，將來它能幫你一次。」
黑熊精喜出望外，卻不敢去接下霍去病的黑纓槍，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妖何德何能怎配如此神兵？」
「拿去吧，反正我以後也用不上了。」霍去病又說了一句，這次黑熊精終於將黑纓槍手下。
黑纓槍入手黑熊精便歡喜不已，至於霍去病說黑纓槍不佔人血，黑熊精看來這其實是挺簡單的事。
後來黑熊精回到了黑風山，沒過兩年他果然聽到了霍去病逝世的消息，從此以後他更加努力的修鍊，他要變得很強，強大到連老天都不能收自己。
黑熊精老實的在黑風山潛修，同時也將窮山惡水的黑風山建設的如同洞天福地，他無論對妖對人都和和氣氣，更是從未害過一個人的性命。
到後來在黑風山旁又多了一座觀音禪院，接下來的故事沈行知也都知道了。
黑熊精的這段記憶對沈行知觸動極大，也再一次印證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這個洪荒世界的人族歷史與他知道的歷史有很大出入，而像霍去病種一個時代的人傑，他們還在帶領人族與什麼東西抗爭著？
沈行知看到這一切只在剎那間，同樣黑熊精回想起這些記憶也是瞬間，在旁人看來卻是什麼也沒發生。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黑熊精這一掌要將沈行知拍成肉餅時，黑熊精的雙目忽然變得清澈起來，那隻已經落在沈行知頭頂的熊掌遲遲沒有落下。
「殺了他，殺了他」那個聲音還在黑熊精腦海中回蕩，但現在這聲音已經無法完全控制黑熊精了，他自己的意志正在與其對抗著。
這種意志對抗讓黑熊精腦袋上的頭箍開始閃著金光，並且頭箍不斷收緊，讓黑熊精感覺腦袋快被擠爆了。
「果然是觀音在搞鬼。」沈行知看到黑熊精的變化頓時明了，心中也是越發警惕。
「吼」黑熊精痛苦的咆哮著，伸手去抓腦袋上的發箍，可是任憑他怎麼扯也扯不下來。
忽然黑熊精一手握著黑纓槍，竟然直接用黑纓槍刺向了自己腦袋，槍頭猛烈的撞在頭箍上，下一刻隱藏在虛空的長眉老僧勃然大怒。
黑熊精腦袋上的頭箍在黑纓槍下直接碎裂，這一下可不僅讓長眉老僧顯出身形，更是驚動了遠在靈山的如來。
原本如來正在靈山講著佛法，座下五百羅漢一個個面露虔誠之色，忽然如來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兩界山。
羅漢們一時不知所措，一個個面露思忖之色，以為這一幕又是如來在暗藏玄機。
畢竟以前如來也愛搞這些，比如什麼拈花一笑什麼的。
長眉老僧顯出身形，開口便對黑熊精呵斥道：「孽畜，原本還想將你收入門牆，卻不知你如此冥頑不明，那便受死吧！」
說話間長眉老僧一掌從雲端落下，他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更沒有黑熊精那便變化巨大，但是就這尋常一掌，黑熊精直接被拍翻在地，他巨大的妖身變小，倒在地上已是深受重傷。
一掌拍翻黑熊精，長眉老僧怒目而視的看向沈行知，眼中毫不掩飾殺意。
「該結束了小縣令。」長眉老僧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手掌一伸又朝著沈行知落去。
沈行知還是第一次見到長眉老僧，在他看來這應該是觀音變化的模樣，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右手食指猛然點出，慌忙中使出七情指迎接長眉老僧的一掌。
七情指的光芒落在長眉老僧掌心，只見老僧也是一愣，停在半空的手掌果然頓了一下。
沈行知心中長舒一口氣，不過下一刻他立刻意識到不對，一個念頭在心中萌生：「完了，今日看來必死無疑了！」
長眉老僧中了七情指，但是沈行知卻沒有看到對方被引動情緒，也沒有任何過往的回憶出現，這時候沈行知才意識到，眼前這個長眉老僧便是傳說中的聖位存在。
七情指的介紹中提到，這門神通可以對聖位以下造成傷害，可聖位不僅有混元聖人，也包括正在經歷斬三屍過程的准聖。
「你是觀音的三屍執念身？」沈行知已知自己必死無疑，神色也不見驚慌，倒是坦然的面對長眉老僧問道。
「小縣令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就是觀音！」長眉老僧沒有被七情指所干擾，他的手掌再次朝沈行知落下，同時回答了沈行知一句。
「你既是觀音，為何不慈悲為懷？你若想弘揚佛法，為何又要讓這世間動蕩眾生受難？」沈行知心想自己反正要死了，倒不如死個明白，便一口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僧的手掌上瀰漫著一層金光，在金光之下時空都靜止，沈行知還有所思所見，但是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神通，跟別說做出反抗的動作了。
「眾生不受難，又如何相信佛法？」老僧的聲音出現在沈行知耳畔，那金色的手掌距離他也越來越近。
「你已現身，今日之事必將傳遍天下，佛門的嘴臉總會被世人知道的。」沈行知親耳聽到這樣的回答，讓他徹底看清了佛門的嘴臉，心中也隱約明白了人族歷史上那總也逃不掉的興衰周期或許就是佛門在背後搞鬼。
忽然沈行知頭頂金色的手掌瞬間變大，大到將整個兩界山方圓二十里都籠罩。
沈行知心中更是又驚又怒，他如何看不出這手掌忽然變大，是要將兩界山唐軍，連同附近的百姓一起殺死，幾乎同時他也同到了長眉老僧的聲音：「若人都死了，如何傳遍天下？」
這支金色的手掌衝天而降，直接遮住了蒼穹，被手掌籠罩的地方瞬間陷入了黑暗。
三藏下意識的擋在了小女孩的身前，他在長安可是見過這長眉老僧化作觀音的樣子，現在他看到金色的佛掌不斷落下，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離佛最近的觀音菩薩，為什麼要這樣做？
到了這一刻似乎一切已成定局，兩界山連同這裡的生靈都會被抹殺，最後大唐只會知道突厥舉兵來犯，碎葉縣令連同軍民全部陣亡。
或許三藏會忘記這一段經歷，他還會繼續踏上西行的路，一切又都回到原本定好的劇本上。
不過就在巨大的金色手掌即將抹去兩界山這一切的時候，玉鼎真人從北俱蘆洲的金霞洞走出。
他一步跨出玉泉山，腳下便踏著一道虹橋，那虹橋不斷延伸，載著這位大羅金仙朝著南瞻部洲而去。
忽然玉鼎真人伸手抽出腰間佩劍，近乎本能的朝著前方斬出一劍。
剎那間一道恢弘的劍光破空而出，那劍光撕裂虛空，直奔兩界山而去。
而玉鼎真人腳下虹橋也瞬間加速，那虹橋竟后發先至，竟在劍光之前出現在了兩界山上。
等到玉鼎真人身形出現，而後才有一道劍光重重的斬在金色的手掌。
「啊玉鼎？你要與佛門為敵？」長眉老僧一聲驚呼，被劍光所斬的手掌猛然收回，他的手掌藏在身後輕輕顫抖，那食指上赫然有一條細小的傷痕。
「不想與佛門為敵，不過我欠這小縣令一個人情，今日便來還了人情，就是如來親臨，也休想取他性命。」玉鼎真人站在沈行知的身前，便是說著狠話也只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
「玉鼎真人？他為什麼要幫我？還有他不是大羅金仙嗎？怎麼一劍就能逼退斬去一屍的觀音，還敢直接放出狠話連如來都不怕？這個洪荒與我知道的大不一樣啊！」沈行知心中越來越多的疑惑出現。
說起來今日玉鼎真人形象與往日有些不同，雖然還是那白衣青衫，腰懸長劍的形象，但今日玉鼎背上還多背了一把劍。
那把劍只有劍柄露在外面，劍身都被一層灰布包裹著。
很快沈行知還發現，自從玉鼎真人出現后，長眉老僧就一直盯著玉鼎真人背上的這柄劍，而且目光之中滿是深深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