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幹事業
朔天陽遊走地下已久，深知惡人還需惡人磨的道理。
“水至清則無魚。”他道，“待人接物不能過分苛刻，太過度的要求和標準隻會讓這一攤清水變為死水。”
“管理地方也一樣。H城這片土地已經習慣了惡人遍地的模式，如果想一下子清理幹淨隻會適得其反。斬草除根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掌握不好力度，整一個平衡都會被破壞掉。隻能潛移默化地發展，無論是掃黑還是扶貧，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過伍家都是些人精，看在你手頭的資源即使內心不認同，看在季家的麵子也會敬你三分。時薑那丫頭已經替你探明白了伍家的態度，你隻管放手幹就行。”
朔盼知道他在說什麽。
如果伍家當真不想跟朔家有接觸，伍梓不會去給他們當伴娘。敏銳的風向捕捉能力很重要，就像是菩提老祖往孫悟空頭頂敲的那三下叩擊。
淺薄的人會以為是被訓，其實是一種暗示和接納。伍家需要做出績效，他正在邀請朔家同季家一起開疆辟土。
現下，朔盼單是一個科技基建領域的布局就抽不開身。段欣美的孕肚也慢慢顯出來，他能明顯感覺到肩上的重擔開始變得沉甸甸。行事處理也會多了一絲小心謹慎，不可能兩個城市來回跑。
他隻能是安插了一部分心腹在H城搞基建。好在H城有個季家的人手在照應著，倒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差錯？
“有了家室總會顧忌很多事情，畏首畏尾的。背負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朔天陽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顧慮。眸光泛著精明，哂笑了聲，“不過我沒體會過這種事情，沒資格笑話你。”
朔盼沒接：“在裏麵有什麽事就聯係我。”
“凡事靠自己。”朔天陽婉拒掉這個要求，“我還不至於向你求助。不出意外的話，在裏麵待上個十年沒問題。”
朔天陽表現得雲淡風輕，可隔著一麵探監的玻璃窗，朔盼依舊能看到他傷重過後的虛弱。
常年舔舐刀尖的戾氣隨著一場大病消散了不少。年後沒隔多久，他也被快速押解送進來配合善後的一係列工作，看樣子不算好得利索。
朔天陽閉口不談自己的傷勢，趕在最後的探監時間，給朔盼列H城的人脈名單，供他去篩選可以培養的人。
當中還扯到了唐雙。不過對於這孩子，他擺擺手，“那叛徒就算了，任著他自生自滅。”
“有伍斯罩著他。”朔盼道。
聽到這話，朔天陽挑著眉哦了聲，一副看戲不怕事兒大的姿態，“那就祈禱再上演一出農夫與蛇的戲碼吧，反正再也咬不到老子。”
朔盼：“……”
這男人越活越回去，朔盼無力吐槽。
離開前，他突然想問當年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綁架的時候，唐一跟時家要多了一筆勒索錢，是你指使的還是…？”
“他臨時加的。”朔天陽目光雋深，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片刻後，微垂著眸，無奈笑了聲。伴隨著手把弄著鎖鏈的清脆音，笑聲平添了不少造化弄人的滄桑。
“一夜暴富的誘惑，誰都知道這是陷阱，但他們太窮了，窮得揭不開鍋。隻要一個冒險放縱就能解決眼前的煩惱，是我我都幹。”
“惡念就在一瞬之間。駕馭得好，一步登天，沒那個能力就會被反噬。唐一算是一個被反噬的案例吧。不過這都是他自己選的，我可沒有什麽罪惡感。”
話音一落，探監室的電子計時表也在提醒探監的時間不多。兩人陷入一瞬間的沉寂，最後朔天陽率先打破。
“好了。”他雙手往桌上一拍，拷鏈重重撞在了桌麵。
突兀的聲響吸引了門口的三兩看守員。可當他們進門察看，卻見朔天陽露出一副笑麵虎的麵孔，氣場半是渾濁半是清明。
“回去吧。”他對朔盼提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要求，“除非生老病死，否則別過來了。這地方晦氣。哦對了，千萬別跟我侄孫輩說我的存在，給我留點臉麵。”
朔盼：“知道了，囉嗦。”
“知道了就滾回家去，少來我跟前舞。”朔天陽說罷，離開座位，頭也不回走出了探監室的門。
門緩緩閉合，阻斷了尾隨而來的視線。暗長又深的走廊空蕩蕩的，他腳銬的鏈條拖拉在地麵，一步一回響，餘音繞梁。
不久，朔盼也出了監牢的探訪室。
星月的軌跡在天邊放逐，宛如被打翻的琉璃燈倒落山間。
他沒有直接開車走人，而是走進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買了包煙。人走出門口，猛抽一口，猩火在闌珊星河之下忽明忽滅，煙飛散在夜空。
是沉穩的深藍。
沒一會兒，馬路側道切過來一輛低調豪車。
兩道平行的遠光直射而入，閃耀得他睜不開眼。車子停在他跟前才熄滅了車燈。駕駛位跳下個人。馬丁靴的鞋印結結實實踩在地麵，塵土飛揚，揚起一層淺淡的灰塵顆粒。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上車啊。”向格年手搭在車門旁，由表至裏地嫌棄他磨嘰。
朔盼滅了煙，徑直走到副駕駛。
“誒誒，有人。”向格年嚐試截斷，但下一瞬，副駕駛的車窗反而主動下了。
季雨坐在副駕駛，眼帶鉤子自上而下眯著。哪怕穿著製服都掩蓋不住眉宇的桀驁不馴。
跟朔盼大眼對小眼一陣， 他愣是雷打不動沒打算讓位，“不好意思，副駕駛被我承包了，隻能委屈你一下坐後排了。”
朔盼：“無妨。”
他是不介意，但著實是猜不到這一出。
關門的時候意味深長瞥了眼向格年，瞥得向格年如芒在背，手指豎起了一個“1”，再指指自己。
朔盼：“……”
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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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時候，時薑都是在跟《可伊》的管理層周旋洽談。
看她那遲遲不肯鬆口退步的陣勢，似乎並不滿足於一個簡單的高管職位。
季影見她偶爾加班到深夜，好奇過問了下。不過問還好，一過問才知道時薑這麽多天都談不下一個職位的原因——不在於她的履曆，而是因為這女人的野心著實不小。
時薑想帶資收購《可伊》雜誌公司的股份，一舉拿下執行決策。她的戰略布局已經從C城輻射出去，動起了收購隔壁《七惑》雜誌的念頭。
但凡在她消失跳出來蹦躂的妖魔鬼怪，她都列好了賬單，就等著放出寶塔一一收妖。
季影大致了解完整一個流程，隻用了兩天時間就製訂出計劃，在暗中幫忙推了一把。畢竟《可伊》雜誌的金主爸爸沒換，還是元新集團。
缺少入股的資金？他從中斡旋，高價將大批量散戶的份額都收集起來，一鼓作氣給時薑注資。
雜誌管理層有老頑固不願意讓一介女流當任總裁？他親自上門拜訪。
至於《可伊》雜誌公司在擴招之後的辦公場地，他都專門派遣出閔景輝親自安排。窮極所有方法，明引暗誘也要將《可伊》的公司租到元新名下的辦公樓。
閔景輝都一一完成任務，而且辦得神不知鬼不覺。
時薑感覺自己的路子走順了不少。季影說是她新年新氣象，好運滾滾來，可時薑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來不及思忖，就被賦以重任，需要為去年的兩城聯動辦一個周年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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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大同》綜藝節目因為一場山火而提前中斷，卻因禍得福在當時受到了不少關注。
隻是可惜，後續的曝光因為伍家上台之後忙著掃｜黑翻案而沒能跟上。等到伍昊蒼穩打穩紮，基本抓好了在H城紮根的基礎，他才發現沒有抓住好的風口，H城的曝光率已經遠遠不夠。
隻有寥寥無幾的網友才能想起H城在哪裏，其餘的就延續了金魚的習性，隻有七秒鍾的記憶。
一籌莫展之際，不知道是誰建言獻策來了一句：“要不來一場兩城互助的周年慶吧？效仿去年的路子看能不能再掀起熱度。《可伊》八周年慶可不就是火了一把嗎？雖然火得莫名其妙的。毫無緣由可言。”
伍昊蒼再三思忖，又接見了幾名文藝圈專家的意見，最後當機立斷，“那就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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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薑擁有豐富的周年慶操辦經驗，還有自己豐富的人脈關係。再奇思妙想的舞美點子到了她這裏，都能引刃而解。
最重要的是，隻要由她主刀，元新和朔日這兩大集團必定為她所用。光是一個集團冠名的友情讚助就足夠官方主辦方省下一筆錢。
羊毛不薅白不薅。有了伍昊蒼的加持，不少審批文件都過得很快。等到了時薑的手裏，也隻不過走了一個季度。
周年慶的任務一下來，時薑的工作變得特別忙，給原本就所剩無幾的二人世界壓榨得連一滴汁兒都不剩。
除了出席必備的時裝周發布會邀請，時薑還會根據周年慶的策劃內容，專程去H城找一些手藝人，想在周年慶中融合一些手藝元素。
有時候忙起來，大半個月都可以不見人影。
季影感覺自己愛上了個不回家的渣女。果真是耳聞不如目見，這女人幹起事業來，風風火火，一路燎原，連男人都得靠邊兒站。
番外除了季總和薑薑，暫定了謝星闌VS萬映兒 這對副cp哦。還有其他想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