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自掘墳墓
看清了來人,女鬼慌忙跪了下來,舌頭打著結,吞吞吐吐地喚了句:“尊,尊主……”
“多事!”低沉簡練的兩個字,卻足以彰顯出他的不滿,女鬼嚇得大氣不敢喘,五體投地匍匐在墨止夜的腳邊,等候發落。
“退下!”
女鬼如獲大赦般,匆忙隱退了身形。
墨止夜看向雲安,眸光變得深邃,漆黑的瞳孔讓人望不到底,也看不透他的心……
“不管過了多久,你還是你,即使會受傷,也一定要探知到的真相,到底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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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身邊多了個絕色美男怎麽辦?
雲安有些發懵地看著麵前那堵健碩的肉牆,抬眼,墨止夜就這麽側身躺在自己麵前,單手支著頭,丹鳳眼合成兩條狹長的縫,似在熟睡。
鬼也需要睡覺的?
雲安有些狐疑,伸出素白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沒反應。
正要去戳一戳他刀削般的麵頰時,墨止夜兀地睜開了雙眸。
一瞬間,他眼底閃過一道血紅的光,直教人遍體生寒。
下一刻,墨止夜恢複了一成不變的冰山臉,波瀾不驚地看著雲安反問了句:“醒了?”
雲安遲鈍的記憶開始緩緩運作,這麽會兒功夫已經記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墨止夜微微眯起了眼,看著雲安冷漠地開口:“與其恨,不如想想怎麽報仇。即使用你們人類的方式,我相信你也會有很多辦法的!”
雲安直直地看著墨止夜,一時間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出現在這裏,隻是為了跟她說這個?
莫名有些感動。
其實昨晚,雲安在睡夢中,夢到了爸爸媽媽,夢到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光,醒來的時候,已經冷靜了許多,也仔細思考了怎樣讓大伯嚐到應受的懲罰。
盡管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盡管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堅強,可被墨止夜這麽一安慰,為什麽覺得自己好悲涼?為什麽,遲鈍了不知多少年的淚腺,在這一刻這麽發達?
看著原本好好的雲安突然掉起了眼淚,墨止夜竟有了些許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最討厭女人哭,可她的眼淚,他向來無法坐視不理。
“喂!你怎麽說哭就哭?”墨止夜不知道該如何哄一個女人,況且她當年,也從未像如今這般狼狽過……“本尊說錯什麽了嗎?本尊覺得以你的性格,不應該希望借助本尊的力量來複仇吧?你,你別哭啦……”
從未見一個男人會露出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樣,跟以往見過的他大相徑庭,雲安覺得有些好笑,擦了擦眼淚從床上爬了起來。
繼而,雲安疑惑地蹙起了眉,滿眼狐疑道:“你怎麽這麽了解我?”
墨止夜愣了一下,這女人的思維跳躍得是不是太大了些?
“這還用了解麽?”墨止夜一臉嫌棄地道。“就憑你闖禍的能力就知道了,你是一個能靠自己就絕不依賴別人的人!”
雲安不服地嘀咕道:“誰說我不依賴別人了?找橙子的時候我擺脫了多少鬼呢!”
墨止夜挑眉,這女人,惹他生氣的天賦也依舊沒變!
“話說啊!”雲安看著墨止夜。“看你今天這麽閑,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選擇我?”
雲安的眼底一片寧靜,就這麽平淡著注視著墨止夜,卻讓他有了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他討厭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一如當初……
悄無聲息的,墨止夜從床上消失,轉瞬間便貼在了雲安的身後,氣場全開,周遭溫度頓時低到了極點。
幾乎是貼著雲安的耳畔,墨止夜冰冷無情地開口道:“因為你是我的補品啊!”
一陣低沉的笑音,令人脊背發寒,雲安僵直地站在那,動都動不了。
“所以啊!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尊會讓你活得很久,很久……”
這就是他的目的?
雲安瞪大了眼睛,待掌握了身體的主導權時,房間內已再沒有墨止夜的身影了。
補品麽?
為什麽,會心痛呢?
……
自那天以後,雲安再沒有見過墨止夜。
刻意地不去想關於墨止夜的任何事,也不去想那天墨止夜的話,雲安拚命讓自己忙起來。
忙碌且充實的日子雖然很好,可爸爸媽媽的事,也讓雲安傷透了腦筋。
想讓大伯遭受到製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兩年的時間,足以抹去很多證據,加上大伯又是一個極其小心的人,想要找到些許的蛛絲馬跡,真的很困難。
半個月過去,雲安毫無收獲。
雲安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麽渺小,偵查本來就不是她所長,加上她也沒有財力和時間,雖然急,可什麽都做不了。
可是,有些人,真的是自有天收!
雲安下午有一節選修課,手機調成了振動。
整節課,有人不停地在給她打電話,因為是課堂上,雲安不好拿出來看,等到下課才知道,那電話都是奶奶打來的。
剛一撥通,果不其然就遭到了一通謾罵:“你這個不孝女!現在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是吧?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
雲安壓著脾氣,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一些:“我剛才在上課,不方便接電話。”
“你們大學還要上什麽課?人家都是混個幾年就混到畢業了,怎麽就你搞特殊?你這個不孝女!我當初真不該讓強子生下你!你這個……”
雲安聽不下去了,冷冷地打斷道:“您有什麽事嗎?”
奶奶深吸口氣,似乎也罵累了,狠狠道:“你大伯撞到人了,你趕快帶著錢去市醫院看傷者!”
雲安一聽,怒意幾乎壓製不住了:“大伯撞人了,走保險就好,為什麽讓我去?”
“哪來的那麽些廢話?讓你去你就去!”奶奶吼著,作勢又要開罵。
雲安怒極反笑:“怎麽著?之前我是掃把星,如今我成搖錢樹了?我隨便一伸手,就能給你們變出錢來?”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雲安波瀾不驚地答。“意思就是,你大兒子闖的禍,找你大孫女背鍋去!雲安這個名字,早就被你從你們雲家除名了不是嗎?”
“你……”
“我?”雲安再沒什麽耐心,語調冰冷地道:“您還是擔心一下您的寶貝兒子吧!”
再懶得跟她廢話,掛斷,關機!
雲安還是去了醫院,隻不過,是偷偷去的。
都不用打聽,雲安就找到了傷者所在的病房。
原因嘛……
有間病房門口聚集了幾個農民工打扮的人,濃重的各地方言讓雲安勉強聽得出,他們在談論車禍的事。
原來,病房裏是施工隊負責采買的工人,開著小貨車正常行駛,被一輛逆行的帕薩特撞了個結實,車報廢了不說,右腿更是麵臨著截肢的危險。
包工頭自然也不願背這個鍋,可是車禍地點有些偏僻,監控沒拍到,傷者又沒記住帕薩特的車牌號,一時間,警方查起來也很困難。
雲安見到做完筆錄從病房裏出來的兩名警察,想了想還是迎頭走了上去。
“警官!”
高一些的警察眼神敏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雲安。“什麽事?”
雲安看了眼還在議論的幾名農民工,鎮定地開口道:“剛才我接到我奶奶的電話,說是我大伯撞了人,讓我帶著錢到市醫院。
您不知道,我跟我奶奶的關係一直都不好,跟我大伯更是不親近,所以當時就拒絕了,可是仔細想了一下,這樣的交通事故一般都可以通過保險進行賠償,沒道理我大伯本人不敢露麵,所以還是過來看一看,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給你們提供點幫助。”
高個子警察變得凝重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同行,再看向雲安:“事情有點複雜,你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雲安人生中第一次進了警局,警察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後,目光如鷹般銳利地看著雲安,語氣冰冷地問:“你是大學生,應該知道,戲耍民警妨礙公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吧?”
雲安平靜點頭:“當然,我為我所說的每句話負責!”
警察點點頭,麵色緩和了些:“如果你所說的情況屬實,那真是幫了大忙了!不過,你還需要在這裏等一下,我們要進行調查。”
雲安就這樣被一個人留在了審訊室,有點冷,可雲安的心是清明的。
有些人,就是這樣喜歡自掘墳墓不是麽?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連同大伯以前犯下的罪過統統查清楚,還爸爸媽媽一個公道……
審訊室是完全封閉的空間,因為*靜,雲安漸漸有了些倦意,伏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也無心留意時間過了多久。
直到門響,雲安才來了幾分精神,稍顯迷茫的模樣讓高個子警察一陣發笑:“嗬!在這樣的地方也能睡著,心很大啊!”
雲安悠閑地伸了個懶腰,理所當然地答了句:“當然!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