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兩個靈魂
墨止夜收斂了鬼氣，倒與尋常厲鬼無甚區別。
鷹六看著墨止夜，也未多想，隻淩厲地問一句：“好歹也是混跡鬼族中的惡鬼，躲躲閃閃的想幹什麽？”
墨止夜從容答道：“這裏本就是我的底盤，你們誤闖進來我不與你們計較，怎麽你們反倒要破壞我的結界？”
“你的底盤？”鷹六繞著墨止夜轉了一圈，最後銳利的眸光落在了雲安身上，隻一眼，就看出了雲安隻是個人類。“一個惡鬼，帶著人類在這荒山野嶺的，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好事。”
“這應該不歸尊駕管吧？”墨止夜淡定反問，又補了句：“我鬼族的事，自然有鬼尊處置。”
鷹六點頭，他自然不想做那個妖鬼二族開戰的罪人，再三打量了墨止夜好一會兒，才揮手帶人離開了別院。
眼睜睜地看著鷹六等妖族離開，雲安坐不住了，她有些不解，又有些交集地問：“墨止夜，為什麽讓他們走了？他們手上的地圖，可能就是玊族藏書的重要線索啊！”
墨止夜當然不能告訴雲安，自己實力不濟，眼下不能跟妖族發生爭執，隻好說：“知道他們是妖族就好辦了，我自有打算。”
雲安將信將疑地被墨止夜帶回了房間，他運功調息，雲安隻有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守著。
入夜，沐風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了一株通體湛藍散發著寒光的冰蓮。對上墨止夜擔憂的眸光，他隻是淡然笑著說一句：“放心吧，一切順利！”
沐風用冰蓮熬了藥給雲安服下，又運功為雲安調息，直到雲安吐出一口黑漆漆的血塊，這才收功，鬆了口氣道：“已經沒事了，倒是你……”
墨止夜擺擺手打斷他，繼而說道：“白天巧遇了一樁事，正好跟你說一說。”
雲安忙不送迭地點頭，不等墨止夜說話，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白天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沐風聽聞沉默了良久，急的雲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你怎麽不說話了呀？”
“看來，我們還需盡早去一趟妖界。”沐風沉吟著，繼而看向雲安，解釋道：“妖界與人間不同，不適合鬼族生存，夜若是要去，還需做準備。”
雲安一愣，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墨止夜並不是萬能的存在。隨即也就釋然了，人無完人，墨止夜再厲害，也不一定就是天下無敵的。
隻是她不知道，鬼族之王這個特殊的存在，自然不會像等閑鬼族那樣。他當然可以進入任何一界，隻是現在，修為喪失大半的他想要去妖界卻委實是困難。
眼下雲安身上的藥已經解了，不知道同房後，墨止夜的功力會不會有所增長。
墨止夜確實試了，功力也確實是有所增長，可補得沒有消耗的多，墨止夜的功力還在一點一點地消耗，照這個速度下去，即使把雲安榨幹了，墨止夜的功力也恢複不到鼎盛時期。
這一情況，讓沐風也手足無措，他玊族雖然有濟世之方，可醫的都是人，哪想過有一天，他還要醫一隻鬼？
雲安還是意識到了不對。
且不說他們一行已經在別院逗留了半個月的時間，單是墨止夜的狀態，就值得懷疑。
墨止夜的氣息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雲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很可能出在自己身上。
就在墨止夜與沐風躲在書房不知道談些什麽的時候，雲安終於忍不住闖進去，開門見山地問一句：“墨止夜，你中的毒是不是還沒好？”
墨止夜以為，整個院子裏不會有人敢闖進書房，所以根本沒留心，卻忽略了雲安，這個滿院子鬼侍都不敢攔的存在。
沐風看了眼雲安，欲言又止。
這件事實在輪不上他來說，墨止夜苦心要瞞的事，被他說出來成什麽了？
雲安見兩人都不語，不由火了：“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天天窩在書房裏，如果不是什麽大事，那就是你們倆是斷袖了！”
這一番話讓沐風哭笑不得，眼見著墨止夜的臉色愈發陰沉，沐風不由暗暗對著雲安豎起大拇指，丫頭，你還真是勇於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上拔毛，我敬你是條漢子！
墨止夜冰冷地回一句：“本尊是不是斷袖，你不是最清楚？”
雲安老臉一紅，繼而反應過來，抱起胳膊亦是冷下了臉：“你別轉移話題！我就問你，你是不是騙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沐風眉心一跳，你們兩個撒狗糧就撒狗糧，能不能不要這麽劍拔弩張的？
眼看著兩個人都要吵起來了，沐風不得不插言道：“夜！少說兩句！”說著轉頭看向雲安，做起了和事佬：“也不是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們隻是不想你擔心。女人嘛，有點什麽事都愛胡思亂想，就是知道這一點我和夜才故意瞞著你的。其實真的沒多大的事，你別多心。”
“哈！我多心？”雲安一臉“你當我白癡嗎？”的表情，冷眼望向沐風道：“早在那日遇到妖族，我就覺得哪裏不對了，這些天你們一直不行動，那妖族派出來找藏書的人都快得手了你們還不動，我就嚴重懷疑，是墨止夜這裏出了狀況了。”
一想到墨止夜的不對勁皆是因為自己，雲安就內疚得不行，自然有心想要找補，可她什麽都不知道，這兩個大男人什麽事都自己商量著，根本不打算讓她知道。一想到這，她就氣不打一出來，所以終於忍不住來，想要問個究竟。
“安安。”墨止夜歎了口氣，還是開口了。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對雲安太過嚴厲，隻有連哄帶騙道：“我的身體的確出了點狀況，但是沐風已經在調理了。至於藏書，即使妖族暫時得手了也不怕，他們終是要回到妖族的，隻要有這個目標，我們何愁找不到機會得到藏書？”
可雲安這次擺明了不吃這一套，她緊追不舍地問：“出了點狀況到底是多大的狀況？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會罷休的！”
沐風搖搖頭，看向墨止夜，低聲勸道：“你還不了解她的脾氣嗎？”
隻一句，便讓墨止夜臉色陰沉，拂袖而去。
這算是默認了自己的妥協，留下來的沐風解釋道：“確實是出了很大的狀況。你中的藥雖然解了，但從他那天和你同房開始，那藥效就一點一點蠶食著他的功力，雖然你還是有進補的功效，可是補得始終沒有流失的多，他現在的功力已經退至三成了。”
雲安驚慌地瞪圓了眼，連忙問：“就沒有別的法子可以解決了嗎？”
沐風不語，隻是掃了眼雲安的頸間。
小小的動作，無聲地說明了一切。
養魂石的功效一次比一次讓雲安意外，可無論如何，墨止夜不肯用，一切都是枉然。
“或許玊族藏書中會有破解之法，隻是現在，唯一的法子隻有養魂石了。”
聽完沐風的話，雲安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她立時說道：“沐風，用養魂石吧！不就是死嘛！我爭取讓自己的怨念強一點，死了以後去鬼界，做他的小跟班，不是也挺好的？”
若是平時聽到這話，沐風或許還會笑出來，隻是這會兒，他沒有這個心情。
他張了張口，似有話說，可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說一句：“你不懂……”
雲安急了，她搖晃著沐風的肩，幾近崩潰：“我當然不懂！你們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又如何會懂？”
淚水大顆大顆地滑出了眼眶，雲安繼續晃著沐風，嗚咽著問：“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既然要瞞，你們就瞞的好一點，別讓我看出來啊！每次都讓我在事態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一切，有意思嗎？”
“雲安，你冷靜一下！”沐風高聲吼了句，把雲安按回椅子上坐好。“你非要知道，那我可以告訴你，隻是你記好了，聽完就忘了，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希望，明白嗎？”
雲安木訥地點頭。
沐風深吸一口氣，有些苦澀地道：“雖然我不知道養魂石是如何形成的，可那裏有一半夢笙的魂魄，一半你的魂魄，你殘餘的半邊魂魄與養魂石相連，一旦養魂石出了什麽差錯，它會吞噬掉你和夢笙的魂魄，散發出強大的魂力。卻是可以讓墨止夜的修為達到頂峰，可同時，不論是你，還是夢笙，都會一同消失，再不會有任何蹤跡可尋！”
頓了頓，沐風又補了句：“就是說，養魂石一旦被吸收，你會消失，連靈魂都剩不下。”
雲安似乎找到了關鍵，她拉住沐風的手，有些激動地問：“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有兩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