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隻是當時已惘然
陸離抬腳走了進去。
走到櫃台前，把係在腰間的玉牌拿給櫃台上正在打算盤的掌櫃看，並說道：“掌櫃好，我是來自方州學院的學生，名叫陸離，來這裏找一個叫方舒誌和一個叫徐鶯鶯的學生。”
臉色紅潤的掌櫃從看到玉牌始，就開始展開笑臉，熱絡道：“好說好說，少爺的同學是一定要好生招待的，且稍等片刻，容我查查看。”
陸離回他說不著急找到人就好了。
不過半響，那掌櫃的就查出來了，說是在二樓天字房三號和四號。
陸離道了聲謝就上樓去，猶豫了一下，先去敲四號方舒誌住的房間門。
“篤篤篤——”敲了三聲過後，陸離就聽到裏麵傳出了一句“來了，且等等”，腳步響過後“吱呀”一聲門就從裏麵開了。
“怎麽這麽快就逛街回來了？我還——小陸哥！你來了，快進來！”方舒誌趕緊讓位置給陸離進去。
“我今天無事便來看看你，鶯鶯出去逛街了？”陸離在圓漆木桌邊坐下。
方舒誌邊給他倒茶邊回他：“是去逛街了，跟她嫁到順天府的表姐一起。”把茶遞給陸離後也坐下了。
陸離喝了一口茶，是涼的，苦得喉嚨有些發澀，遂放下茶杯道：“我料想也是這樣。怎麽樣，這兩天哪兒遊玩去了？”
方舒誌羞赧道：“就淨是去看禦氣劃舟了，本來今天打算去方州船找你的，鶯鶯說你會來找我們，叫我在客棧等著就是，沒想到真的被她給說中了。”
陸離笑道：“晌午才過，待客棧也沒意思，我倒有個好去處，不知你去不？”
方舒誌回道：“去啊，好過悶在這裏。是什麽去處？”
陸離道：“隸屬於皇家的械業所。”
方舒誌稍作思考，道：“哦——是去看你的鄰居，我曾經見過一麵的……一帆哥，對不對？”
陸離笑道：“答對了，不過要出了皇府街，在皇宮那邊。在皇城內是不予許禦氣的，我們走過去大概要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算什麽，我這就收拾收拾，與你一道去。”方舒誌可能真是憋壞了，答應事情沒有了往日的猶猶豫豫，爽快利落得很。
事情就這樣敲定下來。
走到櫃台的時候，方舒誌又跟掌櫃講如果有人來問他去哪兒了，就說去械業所了，晚飯時分會回來。掌櫃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二人遂往械業所趕去，期間又見識到了順天府人的風趣熱情，又感歎了一番天子腳下就是不一樣，所遇百姓皆是爽朗熱情，能說會道，一點也不露怯，估計也是見多了外來人的緣故。
一路穿街走巷，看了幾個街邊表演，吃了些當地特色美食，聽了一場街邊說書的，又被算命先生拉扯住，差點就脫不開身。就這樣走走停停，竟用了半個多時辰才隱隱約約看到械業所的影子。
方舒誌感歎：“如果鶯鶯跟來了，半個時辰還不一定夠呢，說一個時辰都算少的呢。”
說到這事，陸離開始興師問罪起來了：“說到這，我就不得不說你兩句了，你怎麽就不勸勸她，還跟她一起來了這順天府，兩個人的修為有多低，心裏沒個譜麽？真是不怕出事，也不知是誰跟她出的這個餿主意。”
方舒誌忙道：“小陸哥，別生氣，我也是很無奈啊！可鶯鶯再三向我保證不會出事，而且還說乘她家的五輪木氣車來，所以我就被說服了。況且她是真有個表姐嫁到這兒——還有我也想來這順天府看看……”方舒誌說到後麵，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陸離歎了口氣：“好了，我也就是問個明白，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順天府舉辦的禦氣劃舟太具有吸引力了，也難怪你們想來。”
聞言，方舒誌驀的看向陸離，支支吾吾道：“……鶯鶯她跟我說，她怕你被別的小姑娘給迷了眼，所以她要來看著你……”
陸離被這話給逗笑了：“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給迷了眼？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
方舒誌繼續支支吾吾：“我也不清楚，反正她就是這樣說的。”
陸離凝起眉頭：“難道她就是為了這個而專門來的順天府？”
方舒誌迎上陸離的眼睛，終於還是問出了積壓於心已久的問題：“小陸哥，對於鶯鶯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陸離愣征住，認真想了想，看著遠方模糊的樓房回他：“你問這個……我初見她時還知道這大概叫喜歡，現在我不知道，她在我心中到底是個什麽位置，我也模糊了……”
聽到這個回答，方舒誌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揪了揪頭發，說道：“這就難辦了，鶯鶯她……比你陷得深。”
兩人繼續向前慢慢走著，半響後，陸離說道：“以後的事以後說，左右我也沒有厭棄於她，會怎麽變誰知道呢。走快點，錯過了時辰就不好了。”
方舒誌應了一聲，心裏卻想道感情這種事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才好，拖著欠著對誰都不會有好處，一向看得清的小陸哥怎的就不明白呢，大抵也是局中人難明罷。想著想著發覺陸離步伐加快了，也趕緊加快步伐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站定時，立於他們麵前的是一座不知有多大規模的深褐色大樓房，裏麵人來人往，隱隱約約看見許多大器件，細碎的“轟隆轟”“咯咯”“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
柵欄大門前左右兩邊分別設了一隻一人高大的翠綠鸚鵡，並一隻也是一人高大，舉起一隻手坐立起來的橘色大貓。
方舒誌呆若木雞道：“果然不愧是皇家械業所，大門前所設之物與平常人家大有不同。”
陸離接道：“豈止是大有不同，你看這一綠一黃的，簡直是獨樹一幟，出類拔萃。”
兩人又踏進一步，誰知那鸚鵡卻叫了起來。
——“歡迎光臨械業所！歡迎光臨……”同時旁邊的橘貓舉起的手也上下擺動起來。
嚇得兩人直接後跳一步。
這時木柵欄大門就向裏開了，二人你看看你，我看看你猶豫著走了進去。
才走進幾步，就看見一個提著褲頭的中年人跑出來，朝二人喊著：“那兩個男娃娃作啥闖進械業所？這個地方可不是誰都可以闖的！沒事就快快退出去！”
陸離憋住笑，對他抱拳道：“大叔，我們是來拜訪友人的，不是亂闖。”
大叔接道：“如此便站在那等著，我給你們做個登記。”
二人便在原地等他了，不過半響，那膚色白皙的大叔從那小屋子裏重新走從來，姿態倒是較之前從容。把執勤室的門打開之後，陸方二人便站到了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