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離歌一曲向東方
還好，沒山內髒脊椎。陸離長長籲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抬頭想叫她站起來，把斷尾抖落下去，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其它傷勢，統一上點藥。誰知一抬頭，對方卻兩眼警惕地看著四周，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勢。
不知道為什麽，陸離看到她這不在乎自己的淡然樣子，心裏無來由地生了些怒氣。
他壓抑道：“你以前到底經曆了什麽？才總是置自己安危不顧，養成這樣一副以大局為重的樣子？你就不能為自己想想！”
到最後，陸離差點就喊了出來。
石安歌聞此話，收回目光，眼裏是對陸離話語的不解，她開口道：“那蠍虎尚未吐出噬靈刺，靈獸一向記仇，我們傷了它，它會一直跟著我們，必須注意。”
陸離低頭看著她靜如秋水，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眼睛，突然敗下陣來，嗓音低沉道：“曉得了，你看著，我先幫你恢複一下傷勢。”
雙手才動，一隻尚有暖意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這不是兒戲，我身上已經沒有剔靈可以醫治你。況且這種傷，身體裏的蠱蟲會自行修複。”
陸離的眼睛裏閃了幾閃，掙紮了幾下，忽然不知道要些什麽。
石安歌倒是從自己的捆靈袋裏掏出了一把長刀遞給陸離，平靜道：“我自時便已開始實戰，再艱險的狀況都遇到過，這時候，必須得忘了自己的存在，把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下，方可保命。”
陸離也才發覺自己手中的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自己給折斷了，低下眼睛，接過了石安歌遞過來的刀，沉聲道：“受教了。”
石安歌沒有再應他，繼續警惕四周。
陸離沉默地把保護罩的防禦程度再次加強。
這時，石安歌動了，一個不留神就出了保護罩。
陸離立馬跟上去。
一路跳躍，才明白了石安歌的意圖，她是在循著蠍虎流下的血跡來確定它的位置。
石安歌和陸離在一棵大樹後站定。她輕聲道：“隱起氣息，蠍虎就在右斜對麵的第七棵樹上，正在療傷，得用青蚨對付它。你感應蠍虎的要害，等會我揚手，你便禦氣吹奏陶塤，動作必須要快。”
陸離看向五丈遠的大樹，迅速應了一聲。
石安歌揮動雙手，做了枯葉假象的青蚨從地上爬出，又懸浮起來，往著目標大樹飄過去。
大約過了半刻鍾，青蚨已經到了目標一尺處。石安歌的手揚起，陸離立即吹動陶塤。
渾厚的陶塤聲綿延開來，青蚨立即按照指示，極速附上了隱形的蠍虎。
蠍虎受到了驚嚇，露出了半個身子。
可青蚨一向少逢敵手，蠍虎當然也不例外。
出乎陸離意料的是，他看到了蠍虎的半個脖頸正在吞咽，幽藍的半隻眼睛不停地眨動，這個動作，陸離再清楚不過。
才待開口提醒，那兩根噬靈刺已經朝他們疾速射來！
陸離暗喝一聲不好，保護罩是擋不住噬靈刺的，想要躲開已來不及，便立即側過身子，想要護在石安歌身前。
可石安歌的動作總是比他的動作要快，兩隻手快速越過陸離的肩膀，活生生地受了兩根擋無可擋的噬靈刺。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蠍虎已經變成灰白色的幹硬屍體，“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碎作幾塊。
石安歌悶哼一聲，陸離立即放開她，查看她的手掌。
可是掰開的掌心裏什麽都沒有，隻有幾道陳年疤痕，醜陋地橫在其鄭
陸離又急又氣：“你真是！我已經受過好幾根噬靈刺，又用過剔靈，不定我對於它們已經產生免疫了呢？”
石安歌收回自己的手掌：“研製院沒有明用了剔靈之後可以產生免疫，我的身體對於噬靈刺還可以壓製，隻要我不過多運氣禦氣，便不會變異，你放心即可。”
完，拿出一隻羅盤模樣的東西，測定方位。
陸離歎了口氣。
“我們現在已經偏離到了言州東北，往東南方向直線而行，便可避過噬靈鯊，到達東部迎日灣。”石安歌完，收起羅盤。
陸離往東南方向看去，盡頭處是一座座連綿不絕的巉岩高山。真是颯颯寒風枯樹搖，目極不見花綻處。
“言州儼然已經是失靈者的聚集之地，這一路怕是要費不少時間。”陸離道。
“路，總是走了才好下結論。走吧。”石安歌開始在林間縱躍起來，陸離立即緊跟其後。
陸離再次進入無休止的殺戮之中，忘了時間，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心中眼中隻有那眼裏泛著藍光的失靈者，這些攪了一切安寧的變異者。
當然，跟著石安歌作戰，他還有不少的收獲。比如他學會了用陶塤來控製蠱蟲作戰，再比如他也學會了對自己發狠，當然，他怎麽也學不會石安歌那個程度的。
當頭頂上的墨藍漩渦越來越大的時候，陸離便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迎日灣附近。
他好像已經見到了那個虛設的所謂出口。
二人已經到達一處凹凸不平的平原，四周冷風刮得十分強勁，像刀子一樣，刮得人生疼。
前麵的石安歌突然慢了下來，陸離立即趕上去，與她並肩，忐忑問道：“已經到了？”
此時，二人身上都是汙糟不堪的血跡，臉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是浸著血的傷口。石安歌還好點，對於這些傷口，她身上奇異的蠱蟲起碼在自主地修複著。而陸離，除了一雙明亮的閃著銳意的眼睛外，幾乎就已經成為了遠古時代披著羊皮的野蠻人。
石安歌依舊是平靜的神態：“還有一會便到迎日灣，還要走過一段卓瑪江方可。”
陸離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方輿國地圖，石安歌得沒錯，他們的確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江岸要走，那裏是卓瑪江的入口，噬靈鯊數不勝數。有不少想要逃出去的煉氣者喪命在這一段路上。
但是，石安歌並沒有停下腳步，依舊警惕地向前一步一步走著。
陸離也再沒有逃避噬靈鯊的絲毫懼意，緊隨著石安歌的腳步向前走著。
兩個人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相伴作戰，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遠方，開始出現繚繞詭異的蒼茫霧氣，數不清的藍色光芒在不停地跳躍著，彈動著，卓瑪江儼然已經成為它們撒潑的樂園，一處肆無忌憚釋放邪惡之源的樂園。
陸離禦出保護罩，把石安歌緊緊護在裏麵。
葉鳴聲陶塤聲一應一和，輝相交應，相輔相成，可卻又各自獨立，各有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