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第264章 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是夜,酒店裡。
明日就要拍攝白小年受刑的戲碼,萬年本來還在揣摩角色,為明日雞飛蛋打做心理建設。沒想到,一向跟被敲門這種事情無緣的萬先生,這次居然在夜裡聽到了敲門聲。
聲音穩定,咚咚咚,一聽就是熟手。
夜光劇本?
探討演技?
實地操作?
萬年的腦袋瓜里立刻跳出了不少聽起來就挺帶勁的辭彙,然後,耳邊就立刻響起了冰心訣的朗誦聲。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上門猶定,心怡器靜;
忘女守一,六根安定。」
嗯,可以開門了。
一開門,好傢夥,三個呢!
一個帶眼鏡,花白頭髮。一個黑髮梳起,臉色沉靜,頗有幾分魯迅先生的氣質。最後一個咧著牙花子無聲大笑,滿眼的幸災樂禍。
本以為門外是手持紅酒香檳,身穿輕紗睡衣的大姑娘,誰成想是三個大老爺們。
「陳導,大半夜的,有啥事啊?」
陳國福神秘的笑笑,「明天不是要拍刑訊場景嘛,我們覺得,是不是該帶你,去看點好康的,讓你好好準備一下。」
瞧你樂得,彎彎方言都出來了。
還好康的,我還登dua郎呢!
「不必了吧,來的那天,我都看過了。」
「不一樣,你那次是白天看的,這次咱們半夜去看,感覺不一樣。」陳國福解釋道,眼裡帶著老頑童一樣的頑皮,「今天燈光都準備好了,跟拍戲的時候一摸一樣,你就當去提前體驗一下了。」
黃博也接茬道,「是啊,沾了你的光,我也能去看看。」
說罷還搖搖頭嘆息道,「我這個角色就是比較倒霉,連刑訊室都沒進。哥哥姐姐們都有,偏我沒有,可見這刑訊室肯定是個好地方。」
呸,凈學些精緻的淘氣,你是這塊料嗎?
王志聞也低低的笑了一聲,「沒事,劇情可以改啊。」
「你要是想進去看看,過幾天吳鋼老師來,可以讓他給你也扎兩針。」
萬年也道,「這可是吳大隊長的待遇啊,博哥,不虧!」
黃博啞然,因為陳國福也看著他呢。真要是給他改一段戲,估計過兩天有他好受的。
剛從管琥的魔爪里逃出來,他還想著歇會兒呢,可不能把自己往火坑裡扔。
「還是算了吧,總不能啥好處都占,我去看看,長長見識就行了。」黃博憨笑道,「走啊,小年,咱們去看看。」
回去肯定扣你工資!耶穌來都攔不住!
「行,走吧!」
看看臉跟前這仨人,萬年覺得,今晚肯定是得去看看了。
陳國福跟黃博亂搞也就算了,王老師你怎麼也來湊熱鬧呢?
孤傲歸孤傲,人家一個老藝術家,肯定是以戲為重。他看著那些刑罰都有點瘮得慌,更別說是萬年這個小年輕了。
這回湊熱鬧過來,王志聞心裡頭也是存了點指教的意思。
不說能讓他演技更上一層樓,至少要讓他對這場戲做好心理準備。
想象和表演痛苦,從來都是表演里的大難題之一,尤其是對於他們這種學院派來說。
學院里出來的,都相當重視內心與角色的同步性。不感受到,不想象到角色的痛苦,他們很難去表演。
小鮮肉能哭天搶地,能整容轉世,但是他們這幫受過專業學習的人不行。
院校教育給他們帶來演技上高起點的同時,也給了一部分尊重表演的人以高要求。
要是隨便亂來,自己的心坎上都過不去。
是龍是蟲,就看這場戲了。
······
攝影棚里,即便是半夜依舊是燈火通明。
場務們在道具組的帶領之下給明天的拍攝做準備,燈光師在副導演的指導下調整著打光,在保證拍攝效果的同時,還得保證現場環境的陰暗與緊張。
搞藝術的,就好用這種極為矛盾的形容。
既明亮又陰暗。
既變態又克制。
既狂妄又內斂。
儘是事兒!
幾人進了攝影棚,也沒跟別人打招呼,自顧自的就走向了刑訊室。
在電影中,刑訊室位於幾人居住城堡的另一側。要想到達那裡,角色需要先走過搖搖晃晃的鐵橋,之後再坐著電梯前往地下,之後才能進入刑訊室。
而在攝影棚中,電梯跟刑訊室算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處所在。
電梯之下就是個三米多深的坑,方便拍攝。
而刑訊室則是在攝影棚的另一端,行過幽深走廊,打開鐵門,便是陰暗潮濕的刑訊室。
水泥牆黑中帶灰,冰冷堅硬,還有沒清理乾淨的血跡,星星點點。
燈光已經提前布置好,電鈕一按,在一陣嗡嗡聲中,青幽幽的燈光就亮了起來。清寒的燈光從頭頂灑落,又在四壁反射,牆上地上頭上彷彿都滲出一股寒意,令人不由得顫抖。
水池裡,綠幽幽的水波晃動著。水面上漂浮著幾縷水草一樣的葉片,難聞的味道遠遠傳來。
一旁,木椅上的釘子反射著寒光。
萬年湊上前去,摸了摸椅子上的長釘,觸感冰涼,稜角銳利,「真貨啊!」
「當然了,電影就追求一個真實感,肯定得用真貨。」
陳國福笑道,「周遜的繩子是真貨,李彬彬的量體刑也是真貨,張翰予,嗯,他那邊肯定不能真的電,不過那些刑具也都是真貨。」
還原真實酷刑也是風聲電影的賣點之一,種種酷刑與刑具,陳國福都是從古籍跟歷史文獻之上考證而來,儘可能的還原了殘酷刑罰的真實細節。
「尺度是不是有點大啊。」萬年咂咂嘴,男人嘛,打個蛋都能共感出疼痛來,更別說是雞飛蛋打菊花開了。
想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擔心過審問題?」
上一世的風聲里,有些刑罰場面就因為尺度問題被刪掉了。萬年可不想白忙活好幾天,最後戲份還被刪掉。
見萬年點了點頭,陳國福道,「先別考慮這些,那都是公司要解決的問題。咱們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把這場戲給拍好,你有什麼想法?」
「您覺得,坐釘板跟繩刑,哪個更疼一點?」萬年問道。
「肯定是這個吧,」陳國福看了看凳子上鋒利的長釘,打了個冷顫。
凡是男人,誰還沒蛋疼過一次呢?
這是本能上的畏懼跟不適,相比較於可能讓你丟掉性命的槍支或是刀刃,這種直接威脅到後代,威脅到繁衍的傷害能讓人產生一種發自本能的害怕,難以避免。
兔兒爺也是人,雖然開過花了,但該害怕的東西還是會害怕。
尖銳恐懼症配上雞飛蛋打綜合征,雙倍的酸爽。
萬年低笑一聲,「讓您失望了,我現在還真沒什麼想法。」
他伸手摸了摸最中間的那根長釘,「多試幾次吧,慢慢熬,慢慢試,總能找到那個感覺。」
······
翌日,刑訊室里。
青幽幽的燈光下,襯衫凌亂的萬年被綁在拘束床上,道具師攝影師在四周晃來晃去,一會兒化妝師過來給萬年臉上噴點水,一會兒道具師過來給嘴角點上幾點番茄醬,燈光轉來轉去,但始終對準了萬年的臉。
被一幫人圍在中間的萬年感覺自己像是一頭被綁起來的豬,屠戶跟百姓們一人過來摸一把,就為了選上一塊兒好肉中午包餃子吃。
「行了嗎?」陳國福湊過來問道。
這貨啪唧一聲躺在木板上,「來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陳國福翻了個白眼,這貨還挺放鬆的,「各組準備,開始!」
萬年被死死綁在拘束床上,手腳被皮帶束縛著。陰暗的刑訊室里,一幫大漢圍在周圍昏暗的燈光在他們的臉上打下了濃厚的陰影。
乍一看跟島國小電影似的。
「不是我,」萬年的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捏住了,嗚咽道,「真不是我。」
燈光照了過來,王志聞臉上半明半暗,豺狼般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筆跡,跟老鬼的這麼像!」
萬年努力的仰著頭,臉色蒼白,從嘴唇到手腳都哆嗦著。
緊接著他瞪圓了雙眼,害怕似乎化作了憤怒,大叫道,「有人想栽贓我!肯定是的!肯定的!」
幾縷額發散落,在臉上留下了淡淡的陰影。
王志聞笑了笑,朝著手下抬了抬下巴。
色厲內荏的萬年終於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自己已經落進了這幫人的魔窟,司令也好,黑料也好,都沒辦法再保護自己。
幾人走上前來,解開了萬年手腳上的束縛。他死命掙扎著,嗚咽著發出尖叫。
身體扭動,掙扎,卻始終沒辦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