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薄啟一蹶不振
「二丫,別走,別走!」薄啟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猛然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熟悉的房間里。
「兔崽子,你總算是醒了!」老子見薄啟醒來,心中忐忑的心情才放鬆下來。
薄啟這才發現床前坐著一個面色滄桑的男人,「爹?俺咋會在這裡?俺不是在按摩館么?二丫呢?」
老子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說:「昨晚也不知道咋了,俺在吃碗飯,突然從外面飛進來一個紙團,俺覺得奇怪,打開紙團一看,上面說你的醫館出事了,我擔心就去了,到了那裡就看見你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咋喊你也不醒,俺只好把你背回了醫廬,二丫俺就不知道了。」
「二丫,俺要去找二丫!」薄啟說著翻身下床便往外跑去。
「兔崽子,還沒吃早飯哩!」老子的聲音才說完,薄啟的身影已經遠去。
看著門口,老子心中有些疑惑,「這是咋回事哩?」想了一會,他起身出了房間,他心中隱隱擔心這不是個好兆頭。
薄啟拚命的朝二丫家跑去,突然腳下一滑,他摔在了田埂上,他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又朝前跑去。
他氣喘吁吁的站在二丫家的院子門口,焦急的拍著院子的門,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出來了一個兩鬢斑白,身材消瘦的女人,她一臉疑惑的看著薄啟。
「啟娃,到底咋回事哩?」二丫娘問。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呀,嬸,二丫呢,俺要見二丫!」薄啟此刻腦袋亂的就像一鍋玉米糊。
二丫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那丫頭昨晚跑回來躲在房裡哭了一晚上,咋叫都不吭聲,今早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她哥出去一打聽才知道她跟著出城的拖拉機走哩!」
「啊?走啦?走啦……」薄啟的心頓時像潑了涼水一樣拔涼拔涼的,他恍恍惚惚的轉身離開。
「走啦?走啦……」老子聽見薄啟的聲音趕緊出門來,卻看見薄啟灰頭土臉,精神恍惚的走進院子。
薄啟剛進院子,突然腦袋一懵就倒在了地上。
老子趕緊上前把薄啟扶起來,可是連叫了好幾聲也沒醒過來,他將他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他背進了房間里。
薄啟這一睡便是三天,看著薄啟緩緩睜開眼睛,老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葯碗,「兔崽子,你可算醒了,你是想把你老子折騰死不是?告訴爹,這到底是咋回事?」
薄啟目光恍惚的看著老子,「爹,二丫走了,二丫再也不會回來了!」薄啟的眼淚又溢出了眼眶。
「咋會走了呢?你都和她已經定婚了,很快就到結婚的日子,她咋會走了呢?」老子越想越想不通。
「那個晚上,那個晚上張嬸來了,她來治病,俺給她做全身按摩,可不知道咋回事俺的全身熱得慌,後來俺不知不覺的就想著要和張嬸做那事,剛要開始的時候,二丫闖了進來,她看見俺和張嬸的樣子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哭了一會她就跑開了,俺想追,可是腦袋昏昏沉沉的,俺剛要追去,眼前一黑俺啥也不知道了。」薄啟回想著那天晚上的情景。
老子聽完,一臉的無奈,「你呀!你呀!俺咋跟你說來著,行醫要端正心態,要心平氣和,不管男女,在咱的眼裡都只是病人,你咋可以做那種事哩!」老子說完端著葯碗走出了房間,「一會出來吃早飯,你好好在家休息幾天,醫館的事暫時停一下,哎!」
薄啟愣愣的低著頭看著地上,他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咋就那麼剋制不住自己,一想起二丫哭的那個傷心樣子,一想起二丫轉身離開前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嘶喊,他的心就會一陣一陣的痛,像刀一下一下的刺進心臟。
一連好幾天薄啟都不吃飯,只是喝點水,做啥事都恍恍惚惚,好幾次切菜燒飯都弄傷了自己的手,身子也比原來瘦了一大圈,老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這又有啥辦法,這就是他在行醫生涯里要跨過的第一道坎,過去了,以後的坎他就會容易過,過不去,他這行醫生涯就算到此為止了。
「爹,俺聽見二丫的笑聲了,在村口,她回來哩,她回按摩館哩!」薄啟歡呼雀躍的跑出了院子。
老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疼不已,但卻又感到無奈,這幾天該說的他都說了,可是他還是這個樣子,這樣下去不說繼續行醫,連命都要不保哩!
薄啟激動的朝村口跑去,好幾次跌倒又爬起來繼續跑,到了村口,看著那扇緊鎖的按摩館大門,看著蜿蜒的山路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他仰頭痛哭,拚命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為啥會這樣,老天爺,你告訴俺為啥會這樣哩!」他聲嘶力竭的喊道。
「喂,醒醒,醒醒哩!」薄啟的耳邊突然縈繞著一個女娃的聲音,他心中大喜,快速的睜開了眼睛。
他朦朦朧朧的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雖然白皙俊俏,但絕對不是二丫,他心中頓時一涼,又睡了過去。
「喂喂,咋剛叫醒就又睡過去哩!」張小鳳撅了撅嘴,搖晃著薄啟的身子叫道。
可是叫了好幾次也沒見他醒來,她站起身,正準備拉著皮箱朝村子里去,剛走幾步她又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躺在地上的薄啟,蹙了蹙眉,她輕咬著嘴唇走了過去。
「真倒霉,好不容易放假回一趟外婆家,一進村就遇到你這個糊塗蛋!」張小鳳抱怨道。
但抱怨歸抱怨,她將皮箱放在一邊,吃力的把薄啟扶了起來,將他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咋這麼重哩!看著一個病怏怏的樣子居然這麼沉!」
張小鳳咬著牙,拉起皮箱朝村子里慢慢的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村子中心的村委辦公室,她朝里探了探腦袋,「請問有人么?來個人哩!」
老村長聽見門口有人叫,拄著拐棍走了出來,這看著一女娃背著一個壯小伙,趕緊朝辦公室里叫道:「來個人搭把手!」
辦公室里又出來一個鬍子拉渣的黑臉男人,身材健壯,年齡約摸五十歲的樣子。
在黑臉男人的幫助下,張小鳳總算是卸下了重擔,她晃了晃酸疼的手臂,「可累死俺了!」
薄啟被放到了沙發上,老村長看了看沙發上昏睡的小伙,「老二,你看看,這不是啟娃么?」
楊老二也細細的瞧了瞧,點頭道:「是哩,是哩!郎中老薄的啟娃,這咋弄的一身泥巴,這額頭還流血哩!」
老村長轉過身看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還在輕柔著肩膀的張小鳳,問道:「女娃,你是城裡人吧?」
張小鳳扎著兩條長辮子,穿著一身校服,一看模樣就知道是城裡讀書的娃。
她點了點頭,「俺剛進到村口就看見他躺在村口的路上,俺就叫醒了他,本想問問他俺姨家咋走,他就又睡過去了,然後俺就背著他到了這裡。」
「你是來找你姨的?你姨叫啥?」老村長又問。
「俺姨叫王玉花,俺是放假回來看看外婆的。」張小鳳說。
「老二,你帶這女娃去吧,俺去叫老薄來把啟娃弄回去。」老村長對楊老二說。
楊老二點頭答應,咧著嘴對張小鳳笑著道:「這女娃娃長的真俊哩,你叫啥名呀?」
「俺叫張小鳳。」張小鳳回道。
楊老二面露驚訝,「哦!你爹是叫張大發吧?」
張小鳳點點頭。
「當年你爹和你娘帶著你去城裡的時候你還抱在你娘的懷裡呢,沒想到這一晃你都長成大女娃子哩!」楊老二回想起以前的往事。
張小鳳看著眼前這個憨直的像父親一樣親切的男人,呵呵的笑起來,「是哩,是哩,時間過的真快!」
兩人說說笑笑的朝村裡王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