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值得嗎？
“大姐姐，吃。”
“恩。”趙長寧隨手拿起一個放進嘴裏，而後讓蓮兒給他好好的擦擦汗水。
趙長安晃了晃腦袋，迫不及待的問道：“好吃嗎？”
“好吃。”
那他也要吃！他立即丟了個果子進嘴裏，下一刻酸得眉頭直皺，五官恨不得擠成一團。
“呸呸呸！好酸，酸死了！”趙長安呸呸的將嘴裏的果子殘渣給吐了出來，就著蓮兒遞過來的水急忙喝了幾口，這才驚訝的看向趙長寧，問道：“大姐姐，這是酸的！”
“恩。”
“那你怎麽還吃了？”而且還說好吃！
趙長安急了，怒斥一旁的婆子，說道：“你竟騙我！你明明說這果子好吃的！”
婆子臉色大變，急忙跪了下來，說道：“奴才該死，奴才隻覺得這果子酸酸甜甜的，可以開胃，不成想竟酸到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啊！”
她確實有些玩笑的意思在裏麵，可也沒想到這山間野果的味道會衝撞了貴人。事實上，如今才剛剛入秋不久，趙長安手中的果子大多都沒有成熟，出了這事，她隻怕被趕了出去。
趙長寧卻淡淡的說道：“個人口味不同，無妨。”
她隨手拿起趙長安手中的果子，擠出一些汁液在剛剛烤好的炙肉上，周圍的人隻聞到一股奇異的果香，不由口舌泛津。
“嚐嚐。”
趙長安默默接過麵前的簽子，剛才果子的那種酸澀感還曆曆在目，此刻聞著著異常的香味，卻還是有些猶豫。不過下一刻他還是張開了口，輕輕一咬。
“呀，好吃！”趙長安立即高興起來。
蕭景耀看著不由感歎道：“我剛才還道這廚子的手藝好，卻不曾想長公主錦上添花，這滋味卻是更上一層樓。”
看她神色如常的樣子，顯然不像是突發奇想，難道她以前便這樣做過？不知想到了什麽，蕭景耀的心情略微沉重了些。在深宮困難之時，隻怕她也沒少想方設法的為食物操心。
他癡迷的看著麵前的趙長寧，微風輕撫她的發絲，落日餘暉更是將她全身都染上了一層光暈，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子，他此刻的腦海當中隻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些字眼。
就在這時，趙長安湊了上來，猛地站在他的跟前，大咧咧的叫道：“師父，你也吃。”
“恩。”
趙長安給的是廚娘婆子直接炙烤好的炙肉，還自己大咧咧的撒上了好幾顆果子的汁水。蕭景耀麵色平靜，甘之如飴。趙長安不由一愣，他剛才可是瞧瞧嚐過了，這汁水放得多了，卻一點兒都不好吃。這樣看起來，這位師父的口味倒是和大姐姐差不多。
就在這時，卓琬驚呼一聲，說道：“看，好美！”
落日餘暉照耀身上，周圍清風拂麵，放眼望去，太陽本身早已不刺眼了，相反還有如一輪掛於山川的圓盤，確實有其獨特的妙處。
趙長寧抬眼望去，不知怎麽的，隻覺得背對著那落日餘暉的身影竟如此的闊達挺拔。她唇間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就見桂鶯大步竄了回來，搖頭晃腦的就坐下來先將餘留下來的不少炙肉給吃了，這才說道：“公主，我就知道他們那幾個不老實，他們離開之後就開始召集附近的村民，說是明天要來拜見公主，還什麽老規矩之類的。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麽。”
桂鶯咕嚕嚕的又喝了不少的水，將自己剛才暗中跟蹤那三名管事所查探到了的消息說了出來。
卓琬忍不住給她遞了一張帕子過去，範氏早就已經將附近的事情調查的差不多了。以往這個莊園，範仁也是常客之一，所以她對周圍的情況又更加的熟悉。按照範氏的說法，現如今這三個管事應該是找‘戲子’去了。
沒錯，隻不過他們去找的那些‘戲子’可不是以往那些隻知道稱頌的百姓，而是那些哭訴求情，希望長公主最好可以免了稅收的‘戲子’。
晚間，卓琬就將範氏私下引到了趙長寧的跟前，將一切的事情細細的稟告了一遍。特別是當他們一行人到了莊園之後，那三個管事是如何商量的，更是滴字不漏，全部稟告。
然而寢室內坐在上首的趙長寧卻遲遲沒有說話。卓琬更是一直低著頭，強忍著哽咽和淚水。
隻見麵前跪著的範氏一身單薄的衣服，雖然整齊幹淨但是從形態和姿勢來看卻依舊看的出來，在這些衣服裏麵隱藏著的是多少可怖的傷痕。為了最快獲得這些消息，範氏決定以身飼虎，陪伺在這三位管事的身邊，短短幾天的時間，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但是卻也迅速降低了他們的戒備，從中得知了很多的消息。今天晚上，這三名管事聚集之後，商量的事情無一例外全都被她聽在耳中。
跪在地上的範氏遲遲不見回應，不由抬起頭來，柔聲說道：“公主，奴家這樣做並非全然是為了自己。雖然公主的封地被他們三人掌控，但是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被欺壓而無處伸冤的百姓。減免稅收之事，還請公主多多考慮。那些欺壓無辜與貧窮百姓為樂的惡霸們，奴家也懇求公主以正視聽。”
趙長寧深深的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到這地步。
“事到如今，你還為他們求情，值得嗎？”
雖然範氏沒有提及自身的事情，但不代表趙長寧不知道。自她回到範家村後，便是人人喊打喊殺的賤女人，昔日的那些親朋鄉親逼迫她浸豬籠。她家的產業更是被占盡，因此流離失所……
“隻要你一句話，本宮便將他們都殺了給你出氣。”趙長寧冷聲開口。範氏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更加溫柔的笑意。
“公主愛憐，奴家不敢不受。但奴家不希望公主為奴家這樣做。奴家之所以懇請公主也並非是為了那等喪良心之徒。奴家為的是昔日和父母兄弟生活過的地方，昔日的家鄉。奴家，希望家鄉是美好的。”
說著，範氏強忍著身體的傷痛，跪下對趙長寧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