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9章

  “你們先回村!”老者在劇烈的抖動了幾下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幹脆將扣著扣子的手猛的一放扭頭朝那些村民大喝道。


  那些村民的眼裏明顯帶著不解,卻並無異議,跟來時一樣,一個跟一個的順著小路朝下麵走去。


  “你們從哪裏來的?”老者扭過頭去不看那塊木頭,十分痛苦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實話實說,就聽到師公道:“從湖底拿到的!”


  我正好奇師公這個老地主怎麽一下子這麽老實了,就聽到老者猛的大喝,指著我手裏那塊爛木頭道:“不可能!村裏這些年來不知道派過多少人下湖底去摸過了,都沒有找到,你們這些外來人怎麽可能找得到!”


  “那你看這是什麽!”師公跟著聲音又是一沉,搶過長生手裏的那台木磨遞過去道:“這是我們從六姑屋旁的那棵槐樹下找到的!”


  “天啊!”老者猛的身子一重,跪倒在湖堤上,臉上淚流滿麵。


  我看著老者淚如雨一般的落下,一時不知道我手裏這塊爛木頭有這麽大的作用,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竟然會哭得這麽傷心。


  “說說吧!”師公示意我將那塊爛木頭遞給老者,沉沉的道。


  “回來了!回來了……”老者將那塊木頭死死的貼在胸口抱住。嘴裏沉沉的低喃道。


  我瞄了瞄師公,感覺這老地主似乎總喜歡搞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他怎麽知道這塊被稱之為建木的爛木頭跟這個村子有關的?


  師公卻隻是趴在苗老漢的背上,看著老者的肩膀劇烈的顫抖的,任由他從開始的沉沉低喃變到最後張大嘴大口大口的吸氣。


  “他不會就這樣斷氣了吧?”魏燕有點擔心的看著老者有如出水的魚一般,痛苦而又大口的呼吸著。


  長生卻隻是緊了緊我的手,朝旁邊退了退道:“這東西對這個村子很重要!”


  白了他一眼,任誰看這老者這樣的神情也能看出來啊。


  如果不是我們不知道著了什麽道,明明出了村子又繞了回來也遇不到今天的事情,更不會將這個木頭給老者看了。


  過了許久,那老者用力的吸了幾口大氣,手如果撫著什麽心愛之物一般,慢慢的撫過那塊爛木頭,這才抬頭看著我們道:“讓各位見笑了。”


  “一塊爛木頭就能讓你哭成這樣。你這人可真不怎麽樣啊!”苗老漢盯著老者手裏的木頭,有點輕視的道。


  可那老者卻隻是搖了搖頭,盤腿就在湖堤上坐下,將那塊爛木頭放在腿上道:“你們能拿這塊木頭給我看,就一定是知道是這對我們很重要,可是你們卻不知道這對我們有多麽重要!”


  “沒錯!”師公拍了拍苗老漢的肩膀,示意將他放下來道。


  苗老漢用腿掃了掃湖堤上一些樹枝,掃出了一個較平的地方將師公放下來,自己也跟著盤腿坐了一邊,還不忘朝我們拍了拍旁邊道:“你們也坐下來聽聽這個老八股吧!”


  “六姑的死是因為你們吧?”老者瞄了一下師公手裏的木磨。十分肯定的道。


  我看著長生,用力點了點頭道:“沒錯!”


  “多謝各位了!”那老者突然兩腿一動,直接跪在地上朝著我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我聽著那沉悶的磕頭聲,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從老者對這木磨的重視呈度來看,這木磨明顯也是人家村子裏的東西,可卻被六姑奪了去,他這是謝我們幫他除害,可實際上我們卻還得感謝六姑救醒了長生,這其中的道道一會還真說不清。


  苗老漢臉上也是一僵,忙扭頭瞪了一眼嘴巴極奇不穩的魏燕和小白,朝老者擺了擺手道:“這謝就不用了,你把這塊爛木頭的事情說清楚,我們就送還給你得了!”


  “什麽?”小白立馬就不滿意了,回頭朝苗老漢大瞪了一眼道。


  苗老漢將他的臉朝旁邊一扭,直愣愣的看著老者道:“這事我能作主。你快說!”


  “咳!咳!”師公突然重咳了兩聲,卻沒發話。


  我看苗老漢的臉一抽,見師父沒有發話就更是膽大的催老者快講。


  其實我對於這個所謂的建木也滿心滿眼的好奇,牌位也是用建木作成了,要我和陰龍都跟魏燕這些靈體一般可以在牌位中穿梭,可這塊爛木頭還有這個木磨我都拿過,手卻沒有伸進去,這到底有什麽不同?

  老者看著懷裏的建木,兩眼映著湖水的波光朝我們道:“你們都是從湖底上來的吧?”


  “嗯!”我輕應了一聲,剛才都說了那塊爛木頭是從湖底找來的了,怎麽不是從湖底上來的。


  “那下麵是黃泉道,還有一條陰河是不是?”老者兩眼突然發亮,沉沉的盯著我跟長生,還時不時的掃過長生和魏燕道:“你們幾個都對建木有感應是不是?”


  長生立馬瞄了我一眼。跟著又看了看師公,最後點了點頭道:“沒錯!”


  “那你們也知道五具蚩尤石棺了?”老者跟著兩眼一沉,眼珠都幾乎都衝出來一般的盯著我們幾個。


  “你問的都對,石棺,建木,還有龍鱗,養蠱神我們都知道!”師公聽老者一個個的問得仔細,朝他擺了擺手,直接全部開口道。


  “這樣就好了!”老者似乎有點好笑的朝師公點了點頭,將那塊爛木頭抬起來放在胸口道:“這建木之名的來由你們可知道?”


  我跟著一愣,忙努力回想上次大紅說過之後查的資料。


  建木是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種聖樹,傳說位於天地支柱的昆侖山,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梁,而上古的三皇五帝中的伏羲、黃帝等都是通過建木來往於天庭人間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大紅說過這建木隻是一個稱謂,並不是真正的建木。


  如果現在我們手裏抱著的是真正的建木的木頭的話,那我們就真的發財了!

  “是昆侖山上九天鯤鵬棲息的建木嗎?”魏燕這次倒沒有顯得有多麽不學無才,直愣愣的看著老者回道。


  “不錯!”老者欣慰的看了魏燕一眼,將建木又放回腿上道:“傳說黃帝能打敗蚩尤是從天庭借兵的結果,而那些天兵下界就是從建木下來的!”


  “這個……”魏燕有點為難的看著老者,似乎有點對不住他剛才的誇讚。


  對於黃帝大戰蚩尤的版本,我聽說過無數種,但總體來說這老者說的也沒有錯。


  黃帝原本就是打不過蚩尤的,後來借助了外力才將蚩尤打敗,至於借的天兵是從建木上下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接著說!”顯然師公對於這一段傳說十分的了解,十分悠然的朝老者擺了擺手示意他道。


  “所以建木傳聞為神族所有,從我記事起我爹就告訴我,這建木是我們村子裏的命脈,一定要找回來!”老者說到這裏,眼裏竟然慢慢的閃出了恨意。


  “你出生的時候這建木就丟了啊?”小白這快嘴於魏燕不相上下,老者的話音一落,這貨就立馬接上來給人家潑了一瓢冷水。


  也幸好那老者毫不在意的朝小白點了點頭,接著道:“沒錯!我出生的時候六姑就已經到了我們村子裏了,而全村的人都要看她臉色行事,因為建木就是被這個老巫婆給偷走的!”


  “咳!”苗老漢忙重重的咳了一聲,朝我們眨了眨眼,問那老者道:“她怎麽知道你們村裏有建木的?”


  “你們不要看這老巫婆看上去年輕,可實際年齡至少百歲以上了,據我爹說,那時村子裏幾乎沒有外人進來,村裏就靠放養在這湖裏的魚換錢過日子。可有一天,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並給村子裏帶了很多我們平時很難買到的東西,於是村裏人就沒有將她當外人看了!”老者說到這裏,眼裏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似乎為了忍住這恨意,老者重重的吸著氣看著腿上的建木,才接著道:“可這女子卻一直打聽著村裏的事情,還每晚跑到湖堤上朝湖裏張望,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全身濕透的從湖裏出來,十分高興的朝村外跑去。”


  老者說到這裏,突然咬著牙道:“我爺爺到了**之日,才發現湖底裏的建木不見了,心知肯定是那女子偷走了,那時已經追不回來了,我爺爺當時就被氣死了。可還沒過一個月,那女子就又回來了,那時她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牙印,而且還流著膿水!”


  我聽老者說到這裏,就知道是湖水裏那些蟲子的關係了,隻是這種蠱不是連苗老漢都能破的嗎?

  六姑那時就算不認識苗老漢至少也認識幾個行內用蠱的高手啊?當時建木到手,她無論如何也不用再回村子了啊?

  “那時我爹說那女子直接言明建木就在她身上,讓我爹教她如何控製那些蟲子,然後她教我們如何祭祀湖神!”老者說到這裏,竟然有點失魂的道:“這也怪我們子孫不肖,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竟然會丟了,連祭祀湖神這種事情竟然還不如一個外人清楚!”


  “而除去那些蟲子的方法就是一直呆在這村子裏嗎?”我想不明白這好像不是多大的問題啊?

  “那是我爹騙她的!”老者朝我們搖了搖頭,摸著建木道:“就算我爹將她身上的蟲子驅淨,這女子還是不會將建木還給我們的!她就是為建木而來的!”


  我頓時為六姑感到悲哀,可能那時她也不知道這蠱找苗老漢就能解吧!


  她一輩子呆在這裏守著,一是為了望魂台,二是估計已經她一直以為身上的蟲子是不能驅淨的,可沒想到這卻是一個村裏人騙她的謊言。


  “那你們村裏的人為什麽不可以出去?”魏燕聽得認真,眼裏幾乎閃著星星的道。


  “她與我們不同,她隻是沾在肌膚上,而我們從母體懷上的那一天開始,這蟲子就一直跟著我們了!”老者朝魏燕和善的笑了笑道。


  我頓時閃過剛才他們在湖裏做的事情了,既然知道這樣那為什麽還要在水裏做,更還要先引出那些蟲子?


  “那這個東西跟石棺有什麽關係?”苗老漢對於解這湖水裏的蟲子毫不在意,至少人家十幾年以前就已經解過了,現在關心的就是這建木和石棺的關係了。


  我忙坐直了腰身朝老者靠了靠,這後麵的才是我們要知道的重點啊。


  長生拿眼瞄了瞄我,慢慢的伸手跟我十指十扣。


  也許從這老者嘴裏,我們可以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就不會再害怕這所謂的蠱性了。


  “我剛才已經說了,黃帝戰敗蚩尤借的天兵是從建木下來的。而苗族傳聞他們的祖先蚩尤的軀體分五塊葬於五行石棺之中,隻等有一天再合棺複活,帶領著他們奪回屬於他們的東西!”老者眼神沉沉的看著慢慢變得平靜的湖麵,聲音低沉得有如來自千年以前。


  “屬於他們的什麽?”師公冷笑一聲,看著建木道:“現在的苗族還有幾個人記得他們的族先?隻怕這石棺到頭來,還是一大禍害!”


  “是不是禍害我們不清楚!”顯然老者並不是苗族人,也不是漢族了,隻是沉沉的道:“我隻知道這建木就是從蚩尤石棺中出來的!”


  “什麽?”這下子我們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看著老者,兩眼都是睜得大大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這建木是從蚩尤石棺中翻出來的。


  苗族的祖先就算是被燒了腦子,也不會將傳說中天兵下界打敗蚩尤的梯子放入蚩尤的棺材中啊!

  這樣豈不是讓蚩尤分屍死後還不安寧,天天擔驚受怕!

  “這是真的!”老者臉上有點愧疚的看著遠處的黑暗中的村子,無奈的道:“以前村裏有著許多典籍。記載了許多上古時期的事情,隻是後麵天災**,這些東西慢慢的失傳了!”


  “這個老漢曉得。”苗老漢朝老者認同的點了點頭,拍著胸口道:“老漢我是苗族,如果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這石棺裏麵最先埋得還是我們的老祖宗呢!”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師公大眼瞪了苗老漢一眼,眼睛的餘光瞄到我和長生扣在一起的手,馬上又當作沒看到一般的朝老者道:“這建木怕是後麵黃帝的後入放進去的吧?”


  “可能吧!”老者有一下沒一下的扶著建木,看著我們道:“你們幾個身上蠱性很強,想來都是呆過那蚩尤石棺了?”


  “這也不一定!”我看著老者的神情,朝他笑道:“隻要看到這建木我們雖說難受,可好像你們村子裏的人更難受啊?”


  “因為我們比你們更敏感!”老者似乎沒有脾氣,盡管痛苦卻依舊抱著建木不撒手道:“在你們看來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是怪胎,可在我們看來。棉花糖兩性特征越明顯就證明神性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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