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9章
我低頭看了看,赫然隻是一塊一塊的碎雞蛋殼,白的米黃的還有綠皮的。
這又是那巫婆子拚成的玩意?
“陽妹仔,還不多謝袁道長。”師父在橋頭朝我喝道。
我一扭頭,卻見袁仕平手握拂塵,朝我點頭輕笑。
這才注意到我手裏是一塊紅色的布,跟用來遮什麽似的。
“張小施主福澤深厚,這塊布是玉皇宮曆代用來遮蓋玉皇大帝神像有用,就送於小施主了。”袁仕平輕描淡寫的說了道。
我心裏一喜,還沒有人送過我什麽法器呢,這東西聽上去隻是人家用來遮神像的,可作用卻是實打實的,當下朝袁仕平咧嘴一笑,將上麵的碎雞蛋殼甩橋上,一點神火符燒了,就把那塊紅布揣兜裏了。
隻剩下那點,我三步並兩步飛快的跨了過去,半點事都沒有。
苗老漢認命的重咳一聲,幾乎用拉的將師父給拉了過來。
兩位村長腿一直打著顫,手挽著手無奈的跟著我們朝那坐漆黑的木屋走去。
奇怪的是,當我們到木屋時,原本一片漆黑的木屋竟然有一盞馬燈點在木屋前麵,可卻隻有門口一隻光亮,其他地方竟然不露半點光。
“好一招半點亮!”苗老漢重重的抽了一口旱煙,對著那盞馬燈噴了一口煙。
那煙一離苗老漢的嘴就慢慢的散開,一點點的的將那盞馬燈圍住,接著那馬燈如同盞上一層毛玻璃一般,慢慢的從裏透出光裏。
等那煙散出,整個木屋前麵所在的地方都透著光亮,就連我千辛萬苦走過來的木橋都透著暖暖的燈光。
“咳!咳!”木屋裏麵有人重重的咳了兩聲,沙著嗓子道:“進來吧!”
苗老漢這時滿是神氣的朝師叔撇了一眼,抽著旱煙大步的朝就木屋的大門走去。
我忙扶著師父跟了進去,一進堂屋,就隻見屋裏飄著一團團雜亂卻有緒的黑線,遇人還會飄動的浮開。
可這些黑線的盡頭卻是一個滿臉老實巴交的孩子,正一動不動的坐在堂屋地蒲團上,就是那個在汽車上原本夭折了的男孩,這會正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你……”我將雙手的法印舉起對著他,沉喝道:“你不要過來,小心我去手!這些事你怎麽都知道?”
男生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裏含著深邃地道:“這學校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他都會告訴我,隻要我吞了夠多的靈體,他就會讓我複活,再和她在一起!”
我忙問:“誰告訴你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男生用力將我的手拉下來,笑道:“你這法印對我作用不大,你現在也沒有了肉身就算用了法印還會傷到自己,你還是乖乖地坐著,等你肉身一死讓我吞了吧!”
我被說得雙眼一愣,能將吞噬說得這麽家常便飯,這人還當真是心大啊。
心急的瞄了一下四周,我發現這樹林裏種的都是樟樹苗,都還在不高,可有幾棵樹明顯長得比別的要好,而且在現在這個天氣裏竟然已經抽出了嫩芽。
難不成這下麵埋的就是這男生的屍體?可我從檔案上看到,這男生的屍體已經被人家裏人領走了,怎麽會再出現在這樹林裏?
“在想什麽?”那男生見我四處打量,上前拉著我的手道:“小妹妹也是學過術法的,你說如果我複活後,她還會接受我嗎?”
“啊?”我看著他那認真的神色,愣愣地道:“誰接受你啊?”
“王小爾啊?”男生輕輕一笑,眼裏竟然出現柔情地道:“我死後小爾肯定會很傷心的,我們一直隻是偷偷的愛著對方,等我複活後,我第一件事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陳楓愛著王小爾?”
“王小爾?”我愣愣的看著男生滿眼的希望,努力搜索著腦中的信息。
王小爾,女,19歲,懷化學院中文係大二學生,於12月24日車禍死於校門口,事因私家車刹車失靈。
我猛的想起翻到的第二張檔案,王小爾已經死了,可陳楓卻還在幻想著他複活後再與王小爾在一起。
突然,我想起那個被師父縛住的女鬼,那張臉赫然就是照片上的王小爾,隻是她臉色慘白,我一時沒有認出來。
“王小爾已經死了!”我猛的大聲朝陳楓喊道:“在你死後的平安夜裏,王小爾在你死的地方也被車撞死了!”
“你說什麽?”陳楓臉色猛的一沉,雙眼瞬間化成血紅色地朝我道:“小爾怎麽會死?她說過要等我的!”
隻是一瞬間,陳楓原本還陽光帥氣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而且頭上鮮血淋漓,眼框破裂,臉上的肉全都被撞得變了形一般。
我最近見多了慘樣,可也接受不了一個美男子一下子被毀,更何況還是滿眼凶狠的看著我,忙退了兩步看著陳楓一字一句地道:“王小爾已經死了,就在你出車禍後的平安夜裏。”
“不會的!不會的……”陳楓猛的伸長著利爪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地道:“小爾怎麽會死,我都求他讓我托夢給小爾了,隻要我吞到足夠的靈體,我就會複活和她在一塊的,小爾會等我的!學校每死一個人我都會知道,所有的靈體都會被我吞了,小爾死我怎麽會不知道!你一定是騙我!你騙我!”
我用力的掰著他的手,看著低垂在我頭上的那個連腦漿都能看到的頭顱,費力地道:“他才是真的騙你的!小爾她……”
腦中有什麽猛的閃過,王小爾說要救的那個他?難道就是陳楓?
那小爾費力的將司機的腳往油門上掰,難不成會是為了多死幾個人,讓陳楓更快的複活?
我被自己的猜想給嚇著了,可嘴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陳楓的靈體已然有了實體一般,一雙大手用力的掐著我的脖子,嘴裏依舊大聲的喊著:“小爾不會死!不會死的!”
眼睛有點發白,我努力的睜大眼,抓著陳楓的手,腦中飛快的閃過師父教過的所有術法。
“疾!”我雙手飛快的結了個法印,對著陳楓的額頭重重的點去。
“嘶……”一陣清煙在陳楓額頭冒了同,可他卻跟發了瘋一樣,瞪著幾乎要從眼框裏脫出的眼珠子,用大力的掐著我的脖子道:“不準說小爾的壞話,小爾不會死,她會等我的!”
我結了幾個法印轟向陳楓,卻發現我是靈體的情況下,這些法印的作用不大,而且陳楓已經吸過不少靈體了,所以本身道行也有所增加。
可能是我說王小爾死了,他大怒之下失了本性,倒也忘了用鬼術隻是用鬼的本能掐著我。
一次次的法印失敗,我心裏大罵長生,既然看到我被吸了過來,竟然還不過來救我,師父也真是的,從來沒向我說過,魂魄離體之後,靈體用的法印用大打折扣啊!
我才七歲啊,難不成要被一個鬼給掐死了?
痛苦了半天,我卻發現除了脖子痛之外,沒有其他反應啊?
猛的我想起現在我也是靈體啊,這用力掐也不會窒息啊!這樣一想心裏猛的一鬆,暗罵自己被掐得失了神,當下任由陳楓大力的掐著自己,腦中想著師父所說的術法。
既然法術沒用,那就隻有經文了。
我心裏一定下來,忙張嘴就大聲的念《金剛經》,這一字一句的都是師父帶著念過的,而且從淨塵給我佛珠之後,我每天早晚都必須念上一遍,所以最為熟悉。
“嘶!”
果然我經文一出口,陳楓掐著我雙手猛的冒出了濃濃的黑煙,一雙利抓瞬間就收了回去。
“你說小爾壞話,還傷了我!我要吞了你!”陳楓猛的身子一晃,張著大嘴整個人已經完全變回了他死時的模樣了,更甚的是他周身陰氣濃鬱,頭頂黑氣成團,明顯是已經有了一定的道行。
“複次,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我不想看著美男子所變成的厲鬼,閉著眼沉心靜氣的大聲念動經文。
“吼……”
我隻聽見陳楓猛的大吼一聲,一陣陰風就將我的魂魄吹得東倒西歪。
我是脫了肉身的靈體,定不住身形。這心裏頓時一亂,念著的金剛經立馬就停了下來。
“桀!桀!我現在就吞了你!”脖子複又被一雙冰冷的手給抓住了,陳楓桀桀大笑的將那張變了形的臉貼著我道。
完了!完了!
我看著陳楓那張血盆大嘴,心裏拔涼拔涼的!後悔沒有聽高局長的啊,我這麽小還用什麽引蛇出洞嗎?
“疾!”正在我想著猛的聽到師父一聲大喝,一陣炙熱感就從身邊傳來。
我一睜大眼,卻見陳楓身上貼著一張神符渾身冒著濃煙,發出滋滋的聲音。
“死瞎子!”陳楓呲著嘴大喝一聲,張著利爪就朝師父撲去。
“陳楓……”
我看著陳楓連符紙都不怕了,正想招呼師父小心,卻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回頭,那個叫王小爾的女生這會臉色沒有這麽慘白了,披著齊肩的頭發輕笑的叫了一聲。
陳楓原本撲向師父的身子猛的一頓,滿是鮮血的臉癡癡的看著王小爾,過了半晌猛將身子一轉道:“小爾不要看!”
“我都看到了!”王小爾上前拉住陳楓的手,輕笑道:“你說你要吞夠了靈體才能複活,我就幫你製造車禍來找靈體,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小爾!”陳楓一回過頭,已經變成了那個陽光帥氣的樣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小爾道:“你真的死了?”
“嗯!”王小爾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地道:“有人在夢裏和我說,隻要我死才能找到更多的靈體,這樣才能讓你盡快的複活,可這個先生說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
“不會的!他不會騙我!”陳楓猛的抱住小爾,大聲地道:“他說會讓你一直等我的,讓你好好的!”
“明顯我們都被騙了,而且還害了不少人!”王小爾眼裏含著愧疚,摟住陳楓道:“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
“小爾……”陳楓輕歎一聲,雙眼沉沉地看著師父道:“你怎麽這麽傻?我複活隻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啊!”
“人死不能複生!”師父臉色凝重,複又沉沉地道:“你是不是每次吸收了靈體,你說的那個他就來找你?”
“你怎麽知道?”陳楓點了點頭,執起王小爾的手道:“他說我吞了靈體之後會將死人的怨氣留在體內,不利於我日後複活,要我將那些怨氣再吐出來過給他。”
“嗯……”師父沉了半晌,對陳楓和王小爾道:“我知道了,等下我找人送你們上路,這邊的事我會處理!”
“他真的騙了我?”陳楓到現在還不相信,沉沉地道:“他竟然讓小爾死後幫我製造車禍拉靈體?他……”
“你隻是一個倀鬼罷了!”師父重歎一聲,嘴裏就開始念著超度經文,朝兩人擺手道:“在陽間留得越久,對你們就越不利,去吧!”
我正想跟著師父念經超度,卻感覺魂體猛的一陣動蕩,心裏一驚,這超度經文對於魂體都是有效的。
手心猛的一熱,卻發現長生伸著手拉著我,無數黑線從他體內伸出纏繞著我。
“坐吧!”猛的我身子一寒,一個沙啞得如同久經未磨的鐵門關上的聲音說道。.
我忙扭過頭卻,隻見堂屋的角落裏一個蒼老得頭發花白滿臉老臉斑的老婆子盤腿坐在一個草編的蒲團上,一雙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帶著寒光的盯著我。
“巫婆子?”我小心的問她道。
師父重重的敲了我一下,喝道:“叫前輩!”
我嗯了一聲,看著師父不知道他這又是抽什麽風了。摸著腦袋打量著堂屋,那些黑線如有生命一般將那小男孩圍得死死的。
堂屋正前的一張神龕上,擺著個米升,裏麵裝了一升米插了兩根香。
“妹陀眼睛厲害得很,可以看見是嗎?”那巫婆子依舊不緊不慢的盯著我道。
心裏明白她問的是什麽,我本不想回答,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那雙眼,卻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你是七月半生的?”那巫婆子又沙啞地道。
我心裏有點亂,可腦中卻一迷糊點頭道:“是!我是七月半從棺材裏生出來的,我娘她……”
師父猛的一個重重的暴栗子敲在我額頭,雙手猛的一推,掌風將那兩根香給吹滅,大喝道:“婆子,你竟然用香!”
被師父一喝,我腦裏猛的一震,卻見師叔,苗老漢以及袁仕平眼裏都是一片迷糊,片刻之後才慢慢的恢複清明。
“你這巫婆子!”苗老漢沒想到陰溝裏翻船,朝那巫婆子大步的走去。
“老漢!”袁仕平忙拉住他,搖了搖頭。
“婆子就要死咯!”那巫婆子朝我笑了笑,露出一顆牙都沒有了的牙床道:“長生這伢子一回來,就說遇到了一個他感覺很親近的妹妹,婆子就很奇怪,有什麽人能讓長生親近。後來我照蛋發現長生轉命就在你這妹陀身上。我還奇怪是什麽人呢,原來是七月半出生的棺材女,好啊!好啊!”
“你就為這夭折伢子借壽?”苗老漢還有氣惱被香迷了的事,氣憤地道。
那婆子卻隻是朝我伸了伸手,招呼我過去道:“妹陀不怕,你過來!”
會過去才怪!
我心裏暗罵一聲,剛才是頭發暈才告訴她,我是棺材女,這會我恨死她去了。
“有事就直說吧!”師父拉著我的手,沉沉地道。
袁仁平卻朝門口一站,手裏緊據著他那把桃木劍。
那巫婆子看了師父一眼,搖頭道:“各位不用緊張,婆子已經活不久了。我心願已了,將各位引到這裏來,隻是想交待後事而已。”
“我操!”師叔重重的爆了下粗口,對那婆子道:“你引我們來還在橋上設那麽多鬼東西!”
“嗬!連橋都過不了,進這屋也沒用了!”婆子嗬嗬一笑,指著那小男孩道:“長生是我孫子,天生命夭,娃她娘說那天在車上說過他的八字,你們想來也算出來了。可他卻命不該絕,因為他是我婆子的孫子,我死之後,隻望這位瞎眼先生能好生照顧長生。”
“啊?”我失聲尖叫一聲,指著那雙眼漆黑木納的長生道:“你要我師父再收徒弟,我不要!”
巫婆子臉上一沉,看著我愣愣一笑道:“不要也得要!”
心裏一怒,憑什麽她要我師父收徒就要收啊。
正想回話,我眼前猛的一黑,無數細小的黑線猛的從長生那伢子的身上生出朝我身上而來。
“嗯!”我感覺身上一癢,那些黑線就直接入體而去,好像剛才那無數黑線是我的幻覺一樣。
“看看你的手掌!”巫婆子嘎嘎的笑了兩聲,臉上全是得意的道。
我慌忙低頭一看,我的掌手一團團黑線縈繞著,似乎隨時都要破掌而去。
“這叫索魂引,與地府的奪命鎖一般無二。我在長生身上種了一年多了,隻等一個可以牽引著他的人來,如若每年七月半沒有他的鮮血壓製,你的壽命立刻就會借助這索魂引移到長生身上。”婆子重重的咳了幾聲,一字一句地道。
“你這婆子!”師叔猛的大跨兩步,一把將婆子從蒲團上抓了起來。
我也忙跑了過去,死盯著她,可一看到她那條眼縫,我就猛的拉著師叔後退了兩步。
她雙眼已然呈現死色,這巫婆子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陽妹仔!放開,師叔替討個公道,讓她現在就解在這什麽鬼索魂引!”師叔推開我就要再上前去。
“師弟!”師父卻喝重了他。
那婆子兩眼死死的看著我,嘿嘿地笑了兩聲道:“妹陀一雙好眼,可惜被封住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我心裏一跳,對於被封之事我早就知道,卻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師父,這時有人提及,心裏自然想知道。
可我頭剛朝前一傾,一團黑氣猛的灌入我手掌之中,立馬融入那些黑線之中不見了。
“噝!”
我看著手掌心正想著有什麽作用,那黑線發出輕微的噝噝兩聲,我身上立馬有無數黑線朝長生湧去。
“師父!快!”我感覺身體裏有什麽在飛快的流走,猛然想起那巫婆子的話,急著大叫道。。
師叔一把拉過我的掌心,飛快的從我背包裏化出一引通靈符一看,眼裏也是一急。
師父憑著聲音雙手猛的朝我一結印,嘴裏念念有詞,可那些黑線卻如有被抽走的絲一般,飛快的朝長生身上飛去。
“著!”苗老漢也慌忙將金蠶蠱放在我掌心裏,金蠶蠱飛快的就鑽了進去。
就連袁仕平也結著道長法印,朝我印堂按來。
“喝血!”正在眾人忙得不可開交之時,本應當端坐在蒲團之上的長生卻慢慢的走到我麵前,將他的手伸給我道。
“喝!”苗老漢用指甲飛快的劃開長生的手腕,往我嘴裏一塞道:“這本就是他惹的事。”
溫熱的血一入喉嚨,我身體就是一暖,有著一些說不清的東西隨著血液慢慢的流了回來。
每次我咬破自己舌時,我都感覺血是甜的,苗老漢也說人血很甜很好喝,可那長生的血卻帶著苦味,很苦!
吸了幾口之後,苦得我臉都皺成一團,忙將長生的手腕放開。
可他手腔上的血卻還在湧之而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在手腕上。
我看了一眼苗老漢,眨著眼瞄了瞄長生手上的傷口。
“活該!”苗老漢氣憤的罵了一句,伸長手指對著長生的手腕一摸,血立馬就止住了。
我看他那樣,知道剛才是急,所以才劃得重了點。手掌上這時又匯著一團黑線,在掌心裏打著轉。
抬頭一看那巫婆子,卻發現她發睛半眯,一動不動,魂體已然就是化成了那團黑氣。
“你姓什麽?”師父摸著將長生的手腕包好,問道。
長生漆黑的眼定定的看著我,張了張嘴道:“我叫羅長生!”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一酸。
想到他在車上每次吃糖都會先剝一個給他娘,可現在他奶奶就這樣死在他麵前,他卻沒有半點傷痛。
“奶奶說了,我要長生,我的命就是奶奶和娘的命!”似乎是我臉上的表情出賣了我,羅長生看著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重重的道。
眾人一時語塞,臉上皆是一片慘白之色。
在一邊的房裏找到了長生他娘,也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可長生這個隻有九歲的小孩,卻依舊木著一張臉,從家裏翻出壽衣壽鞋壽帽,一個小小的人兒,一點一點的給他奶奶和娘將衣帽穿戴好。
然後才一臉求助的看著我們,又瞄了瞄堂屋側門邊的那兩具棺材。
袁仕平清念一聲道號,招呼罵罵咧咧的師叔將兩人入棺材。
看著長生那張臉,我總感覺有著莫名的悲傷,卻又說不出從何而來。
正想說什麽安慰他的話,卻見他將屋門口那盞馬燈取了下來,猛的朝牆上一砸。
“你這崽子!”苗老漢看著心痛一急,跺腳罵道。
木屋年久,油一澆,火立馬衝天而起。
“瘋子!”師叔一把抱起我,招呼袁仕平牽著師父就朝外麵跑去。
苗老漢呸了一聲,撈起羅長生跟著跑了出來。
站在木橋上,看著那木屋被大火吞沒,映著我手心裏的那團別人看不見的黑線,以及一邊死死抿著唇的羅長生,我竟然隻有睡意。
“叮!叮!救火喲!”
河對麵的人家猛的敲起了盤,大聲的喝道。
這些有兩位村長大人在,也就不會有事了,而那位高幹的老爹和村長家的老爹,後來都沒有事,估計那巫婆子也隻是想將我們引過去,好找一個會異術也不會歧視羅長生的人好好照顧他。
可坐在師叔車上時,苗老漢就跟師叔吵了起來。
苗老漢認為那小子天生夭壽之人,靠借壽活著,閻王老子也管不著,是會蠱的好料。
可師叔卻說他不能離我太遠,必須呆在懷化,師父又沒有時間教他,由他收為徒弟最好。
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們倆看到羅長生在車上施了一次巫術,將苗老漢誇口說隻有他能控製的金蠶蠱從我體內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