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磋商.其二

  第152章 磋商.其二 

  日落黃昏之際,鮑游拿著酒葫蘆,幾名道衙府的文侍們正在與雨花宗的幾個舵主們商談著賠償事宜。 

  咕嚕 

  鮑游灌了一口,有些醉了,他擦擦嘴,咧嘴望著眼前的廢墟,無奈搖頭。 

  鮑游頭一回看到有人做出這等事來,過去鮑游也會幹出這等類的事,只是沒陸擇羽這般誇張。 

  看著一張張不知所措,茫然無助的臉,鮑游哈哈一笑,這一笑引來了不少雨花宗弟子們的敵視。 

  「看老子幹嘛?再瞪老子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鮑游的一句話讓不少雨花宗的人都氣惱不已,一名文侍馬上過來。 

  「鮑師傅,你少說幾句吧,道統大人也說了,能和平解決的話最好。」 

  鮑游冷哼一聲,從來到這裡他就不打算給雨花宗好臉色看,剛剛差點動手了,若不是幾名文侍從中勸解,鮑游就直接再把他們宗門的人揍一頓。 

  早些年師弟方信剛來此地的時候,與這宗門時常會發生一些摩擦,吏治總是被這宗門干擾,那時候鮑游就說過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他們就老實了,但方信並未同意。 

  雖之後雨花宗有所收斂,沒有在吏治上為難方信,但這宗門本就是當地的一大氏族,根深蒂固,方信在吏治的問題上,還得考慮到他們,雨花宗儼然一副土皇帝的嘴臉。 

  遠處的街上,一堆人朝此處走來,鮑游一看便就地躺下,打著哈欠也懶得理睬。 

  「諸位給評評理!」 

  越來越多的修道者聚集而來,鄒妄指著眼前已化作廢墟的宗門,一大堆來自其他郡的修道者代表們都看到了這慘狀。 

  一條貫穿撕裂整個宗門的口子,直至砸凹了山峰,周遭的一切被盡數摧毀,天心望著這一幕,除了驚嘆外,更多的是佩服,天諭州能做到這等程度的人,恐怕數不出二十人來。 

  天心想象著自己執劍而立,劍發之時已然知曉,自己做不到這等程度。 

  鄒妄還在向各大宗門說著昨日的種種狀況,不少人都在說著這陸擇羽太過分了,只是簡單的口角就把人宗門毀了。 

  早已與陸擇羽交過手的王慶並不覺得震驚,畢竟是那陸擇羽,有此等身手做到這程度不難,更令人驚奇的是陸擇羽並未斬殺一人,莫說是雨花宗全員,就是十個雨花宗,也不是陸擇羽的對手。 

  看著鄒妄一副聲淚俱下的訴說,巴不得這些宗門的人一同為他做主,王慶笑了起來,連與雨花宗關係向來不錯的通達宗之人,也只是勸慰,並無出謀劃策者,也無同仇敵愾者。 

  王慶知這鄒妄功法道術在自己之上,只是他比自己還要年長二十歲,王慶如若再修二十年的話,這等人狂妄自大之人,是入不得他眼的。 

  看到這一幕的各大宗門之人,此時都在疑惑一件事,究竟這陸擇羽是何許人,畢竟盤岐宗那麼多年來,也從未有人見過這個天資卓絕的修道者。 

  雖聽聞這陸擇羽是從小跟著風悠揚,一直在盤岐宗內修鍊,並未踏足江湖,只是多少應該還是會有人知曉才對。 

  明日良奇州宗門府的人就會過來,正式的磋商會開始,天心走到了鮑游的身邊,此時的鮑游已經在打呼嚕了。 

  幾名文侍走了過來,他們已經和雨花宗商量好了賠償的事宜,便只能把鮑游叫醒。 

  鮑游一醒來就摸了摸腦門。 

  「那麼多人啊,幹嘛啊?」 

  鮑游從地上爬起,鄒妄火大的指著他。 

  「鮑大師,我雨花宗向來與你們盤岐宗並無恩怨糾葛,為何出手如此之重,傷了我上百名弟子,還毀了我宗門。」 

  「這事你和我說也沒用啊,對吧!你得去找我師弟說,找我師父說,況且了不是你們先辱罵我師弟,還動手,難不成我師弟只能做縮頭烏龜不成?你們還打傷了我師弟的妻子。」 

  眼看鄒妄要發火,天心走到二人中間道。 

  「二位,事情既已發生,自有解決之道,何必事後再大動干戈?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天心注意到,宗門府的巫柒笑意滿滿的帶著人在不遠處圍觀,然而天心的話並未讓鄒妄消氣,他反而轉向眾人。 

  「諸位評評理,老夫二十多年的心血,被人毀於一旦,這豈是先手後手能說的明道得清的?」 

  鮑游拍拍腦門。 

  「那你想怎麼樣?」 

  就在此時一名修道者譏諷道。 

  「打又不打不過,理也不佔,可笑至極。」 

  「誰人狂言。」 

  鄒妄氣惱的看向人群,一名青衣修道者站了出來,握著一把摺扇在手裡拍著,眾人一看,原來是天諭州金鱗宗的倪樂公子,和天心年紀相仿,也是年輕一輩里的翹首之流。 

  倪樂梳著道髻,一縷髮絲垂在右側,一副玩味的嘴臉,完全不把鄒妄放在眼裡。 

  「哼,黃口小兒,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倪樂打開扇子,向後退了幾步,周圍的修道者們都遠離了,眼看要動手,倪樂卻鞠了一躬道。 

  「鄒宗主,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要真有能耐,喏!」 

  倪樂指著鮑游道。 

  「鮑大師就在那,你有氣朝盤岐宗的人撒,像個三歲孩童在這叫屈,像個什麼樣?這是堂堂一宗之主該有的樣子?帶著宗門弟子,殺上盤岐宗去,生死有命,有本事就出了這口惡氣,沒本事就夾緊尾巴做人,嚶嚶狂吠只會淪為笑柄!你們在這小小的蓬郡稱王稱霸,可知這天下之大?」 

  「倪樂小兒!」 

  嗖嗖聲作響,雨花宗弟子們腰間的佩劍紛紛出竅,只見鄒妄雙手攤開,舉著二指,靈氣四溢,一柄柄飛劍閃著白光刺向倪樂。 

  倪樂並不躲閃,只是輕柔的舞著這扇,在劍即將刺中他時,他輕輕一扇,卸開飛劍,左右閃轉騰挪,抬腳踢,用手拍,簡單輕鬆的化解了鄒妄的飛劍。 

  「可笑可笑!」 

  在場的不少修道者都認真的看著,天心覺察到了倪樂在一開始就已經運動靈氣,施展了某種術法,而這術法應該很隱秘難以察覺,只能看得到靈氣流動,但倪樂的身法也非常了得,如此簡單化解了飛劍的攻擊。 

  在更外圍的巫柒笑盈盈的望著,她在這裡幾天,總算是看到一些高手過招了,這天諭州修道者的實力很強,他們對靈氣的把控要優於良奇州的修道者,因為良奇州修道者大多仰仗著機關法器。 

  一柄柄飛劍在空中舞動著,飛劍在鄒妄的操控下,速度越來越快,而倪樂也開始認真起來,他不再像先前那般雜耍,而是揮動手裡的扇子,伴隨著幽藍色的光芒亮起,飛劍接近時便會被硬物擋住。 

  是金鱗宗的冰甲術,一種極為好的防禦型術法,自在操控的靈氣縈繞在身體周圍,在利刃接近時頃刻成冰,抵擋住利刃。 

  「打夠了沒?」 

  一陣怒吼聲響起,眾人驚愕的望著,一團藍色火焰飛起,空中的飛劍瞬間被溶成了鐵水,鮑游瞪大眼睛,一把捏住了鄒妄的手。 

  「你」 

  「老子最後說一遍,要麼好好商談,要麼今日老子滅了你們。」 

  鮑游的氣勢震懾住了鄒妄,倪樂散去靈氣,笑呵呵的擺弄扇子。 

  「大師還是和過去一樣,功法道術超絕,小生佩服。」 

  天心瞥了一眼鮑游,剛剛一霎,鮑游身上的靈氣揮發出來,給人一種銅牆鐵壁的感覺,非常具有壓迫感。 

  「說,要賠多少?」 

  鄒妄雖還是怒,但手腕已發紫,鮑游一鬆開,他便咧嘴捂著手腕,幾名文侍說,最少修復需一千兩金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鮑游按著腦門。 

  「行。」 

  說話間從兜里拿出十張一百兩的金票,遞給了鄒妄。 

  「拿著。」 

  鄒妄不情願的拿了過來,一份早已寫好的賠償兩清字據也拿了出來。 

  「簽字畫押,蓋道印。」 

  鄒妄的氣息微弱了不少,他捶胸頓足,最後只能簽字畫押,蓋上了道印,鮑游直接收起了字據,冷哼一聲擰開葫蘆,喝了一口酒,隨後大步的走了起來。 

  一些和鮑游熟識的修道者們圍了過去,倪樂也笑呵呵的走過去。 

  「大師,別來無恙,今晚喝兩杯?」 

  「行,我讓我師弟在道衙府里擺上幾桌,大家可一同前往。」 

  天心本要離開,卻看到一通達宗的修道者走了過去,他名叫常計,是個精明狡猾之輩,雖道術功法一般,但這些年來通達宗的很多事物都是常計一手打理的。 

  能夠讓通達宗在短短十年裡,幾乎壟斷貨運,常計有非常大的功勞。 

  「鄒宗主,莫要氣壞了身子。」 

  天心並未駐足太久便離去了,他打算去提醒下盤岐宗的人。 

  鄒妄無奈一笑,笑中顯凄涼。 

  「既不是那盤岐宗幾人的對手,換個方式方法,找個是對手的,不就成了?」 

  鄒妄面色一緊,急忙左右環顧,小聲道。 

  「依常管事的意思是?」 

  常計笑了笑。 

  「字面意思,至於怎麼做,鄒宗主該心知肚明!」 

  鄒妄還是一臉迷色,常計笑道。 

  「那陸擇羽有三位夫人,這其中一位,是妖!」 

  鄒妄頓時明白了,冷笑道。 

  「哼,原來如此,我倒要看看那野小子,要如何是好!」 

  遠處的巫柒靜靜的盯著一行人,隨即對身邊的一女侍道。 

  「盯緊他們,他們應該是想要做點什麼,如若我們這次幫了盤岐宗的大忙,要拉攏他們也好說話。」 

  華燈初上時,大量的修道者們聚集在道衙府大堂內,觥籌交錯之音四起,只是陸擇羽人沒在,殷韻,方信和鮑游都在。 

  天心舉著酒杯道。 

  「三位,明日就要開始商談了,不知風宗主和蕭公子何時來。」 

  「應該就快到了。」 

  方信回答道,天心點頭,隨後道。 

  「還是沒有楚先生的消息嗎!」 

  殷韻眉頭微皺。 

  「我們家老四向來就是這般,不過他一定會來,也不知道何時。」 

  方信補充道。 

  「四師兄向來都閑雲野鶴,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不過這次師傅已通知他了。」 

  說起盤岐宗老四楚弘義,在場的不少人都眉頭微皺,也是江湖上一位令人難以捉摸的主,只不過江湖上都稱楚弘義位義正言辭之士,有俠士風骨之人。 

  王慶面色凝重,一聽到楚弘義要來,就感覺不舒服,因為以前被楚弘義差點弄死,並非是打鬥上。 

  此時有人進來通報,說是風悠揚和蕭淵剛進城。 

  馬上殷韻便起身,不少人議論紛紛,因為蕭淵對於中原的所有修道者來說,有極為特殊的意義,這是一個人盡皆知者,三歲孩童都知道他的事迹,在江湖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傳說。 

  雖說現今這天諭州第一劍換人了,只是不少人還是清楚的,這天心雖厲害,但還是不及蕭淵。 

  天心也略顯激動,過去天心曾在天諭城內,見證了蕭淵獨自一人力戰八大宗門的高手,打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心中自此對蕭淵只有敬佩之心。 

  不一會伴隨著一抹微風,風悠揚大步踏了進來,一臉笑容,一旁的蕭淵溫和的抱拳道。 

  「諸位道友!」 

  不少人紛紛起身,靠了過去,風悠揚笑呵呵的繞開。 

  「諸位道友,老夫一路來有些累了,想去先清洗下,就讓我徒兒蕭淵與諸位說道下魔門三郡的事,他剛從魔門三郡回來。」 

  風悠揚一個閃身,脫離人群,笑顛顛的就要去後堂,卻被殷韻一把揪住。 

  「老油子,老五人呢?」 

  「他不出來,他算出今年到十二月前不宜出門,否則會遭禍事。」 

  殷韻鬆開風悠揚,朝著鮑游和方信使了使眼色,兩人也和一些賓客嘮嗑幾句后就迅速離開了。 

  風悠揚一來到後堂就看到陸擇羽在海吃糊喝,他笑呵呵的靠過去。 

  「哎呀,徒兒啊,你那流出來的眼淚,真是太神奇了,為師最近突破了一些瓶頸,實在是太厲害了,能不能再哭一次?」 

  陸擇羽正啃著豬蹄,擦了擦嘴,從兜里摸出了那天鮑游雕刻的小猴來,遞給風悠揚。 

  「師傅,你的生日禮物。」 

  風悠揚起初一愣,接過從陸擇羽油手裡的小猴,感慨道。 

  「哎呀,徒兒,你真是的,咱們師徒兩誰跟誰,沒想到你有這份心。」 

  喜兒,瑤香和程凝三女看得一陣雞皮疙瘩,看風悠揚這樣子,真害怕他抱著陸擇羽就親上幾口,諂媚至極。 

  「先說正經事,老油子。」 

  殷韻過來一把提著風悠揚的耳朵。 

  「哎呀,韻兒,你怎麼每次揪為師的耳朵。」 

  方信無奈的笑道。 

  「師傅,事情究竟如何,大師兄去魔門三郡探到了何事?」 

  「能有什麼事?就是良奇州和天諭州合計著要讓魔門三郡的魔門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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