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絕對之聲

  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摩索將軍從昏迷中醒來時，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是魔法嗎？不可能！由莉亞帝國的軍事要塞在對魔法防禦性方面的性能相當卓越，而且自己也曾經試驗過，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那麼，那個少女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就毀滅了一座軍事要塞？她究竟做了什麼？！


  到處都可以聽到傷兵們的哀號聲，許多人完全沒有絲毫準備，就這樣被壓在瓦礫之下。此刻的他們在哀號，呻吟。


  站在要塞防禦公式上方的人，大部分都活了下來，但是下面的人卻完全沒有這麼幸運。摩索掙扎著爬起身環視四周，藉助微弱的月光，他只能夠勉勉強強的看見一些站立的人影，但是，那也不過才幾十個人。剩下的人，恐怕暫時，或者永遠沒有辦法再站起來了。


  「喀噠。」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梅亞莉依舊沉默不語，她的面上沒有任何錶情，優雅的宛如月下的妖精般現身於廢墟之上。眾神黃昏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清冷的光澤，彷彿宣告著死亡的天使般純潔無暇。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摩索不由的往後退去，雖然這有愧於他勇將的威名，但是老實說，在一個僅僅能夠一劍摧毀一座軍事要塞的少女面前，無論是誰也會感到害怕吧。摩索從軍數十年，自認為稀奇古怪的事情見過不少，他甚至認為自己說不定再也不會為任何事情所驚訝了。但是眼下剛剛所發生的一幕，帶給他的不僅僅是驚訝，而已經到達了驚恐的地步。


  傳奇劍術士——這個職業之所以會為人所知，人們對他的理解也僅僅只是停留在能夠擁有與詠唱使單打獨鬥能力的戰士這個水平上而已。雖然身為戰士，摩索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傳奇劍術士的傳聞與傳說，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傳奇劍術士擁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不。這恐怕已經超越了人類地界限了吧。


  這種想法宛如深海地怪獸般俘虜了摩索將軍。他望著眼前地少女。越發覺得恐懼。甚至連少女地影子。他也感覺彷彿擁有自己地生命般在搖晃著。試圖吞噬自己。那雙異色地眼眸安靜而深沉地注視著摩索。從中看不出激動。憤怒或者輕蔑。僅僅只是看著而已。摩索將軍緊咬著牙關。伸手試圖從腰間抽出長劍。但是他失敗了。劍鞘彷彿有吸引力一般地緊緊地咬住了劍。現在。摩索將軍只能夠將自己這種軟弱行為歸咎於這種不可能出現地錯覺。畢竟。身為一個軍人。一個男人地驕傲不可能讓他承認是因為眼前少女所散發地威壓。使得他根本不敢拔出劍來。


  但是即便摩索將軍地理智在迴避。但是他地本能。生為人地第六感卻清晰無誤地告訴他。只要與這位少女兵刃相向。那麼他一定會被殺死。甚至一點懸念都不會有。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


  梅亞莉沉默不語。接著搖了搖頭。這時候。摩索將軍才想起來。眼前地這位少女。是不會說話地。


  「………………要逮捕我嗎？」


  「…………」


  「還是，在這裡殺了我？」


  梅亞莉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舉步向前走去。她地動作靈活，輕盈而又高貴，宛如一隻黑夜中的貓般如履平地的從廢墟上走過，當她走到摩索將軍的身邊時，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就這樣繼續向前走去。她的裙角甚至沒有沾染上四周的塵土和鮮血。


  摩索將軍就這樣獃獃的站在那裡，在梅亞莉走過他的身邊時，他想大喊，想大吼，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揍眼前的少女。但是他地身體彷彿已經完全成為了非他自己所有之物般，一動都動不了，牙齒已經緊張而不住打戰。而這些恐懼的感覺，在梅亞莉走過他的身邊之後，隨即消散。


  「別把人看扁了！！！」


  憤怒，幾乎無法抑制的憤怒在瞬間吞噬了摩索的理智，接受命令，在敵國潛伏了幾十年，每天都過著只要被發現就會被以最殘酷刑罰處置的可怕日子都沒有讓摩索都一絲一毫的恐懼。他一度甚至以為自己失去了恐懼這種人類應該有地感覺，而他的坦然自若則騙過了不少曾經懷他身份的人。他也以為自己會這樣一直成功下去。


  但是剛才，他居然恐懼了？！


  充滿魔法光輝的長劍從劍鞘中抽離而出，砍向少女毫無防備的后心，速度之快甚至連破風聲都沒有響起，但是卻並沒有到達原本預訂地位置。


  梅亞莉手中的細劍反轉而起，驟然伸長之後不偏不倚地刺進了摩索的右眼框后穿腦而出，梅亞莉輕輕抖了一下左手，銀蛇頓時旋轉跳起，接著將纏繞著地圓球向前扔去，但是就在它即將滾落草叢的瞬間，又一道劍光從原本不應該出現地地方飛出，斬落了圓球。一個身著戰士服，神情嚴肅的男人從草叢中走出，從他的方向來看，原本那顆圓球應該是沖向他的。


  而在這時，失去了頭顱的摩索將軍的屍體才轟然倒地。


  「摩索將軍是位勇士。」


  男子望著梅亞莉身後不遠處的屍體，神色沉重。


  「我們是永遠不會忘記他的犧牲的，而你……由莉亞帝國的走狗，將會成為我們的祭品。」


  梅亞莉微微歪了下頭，似乎並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們殺了我的弟弟。」


  男子緊握巨劍，他的眼睛中充滿了憤怒。


  「我一定要你們血債血還！女人！回去告訴阿祖斯城的統治者，我………」


  男子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此刻一個戰士在仔細打量了梅亞莉幾眼之後，忽然帶著驚訝的神情小聲在男子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而聽完之後，男子的表情驟然一變，當他再次轉過身來時，那原本穩重的表情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宛如獵犬般的瘋狂笑顏。


  「原來如此，原來你就是那座城市地領主大人啊…………那麼，也就是說，你一定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弟弟了？」


  「………………」


  「你不說，我也有辦法。」


  男子手中的巨劍開始嗡嗡作響，梅亞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把劍，和馬可王國的機械構裝不同，似乎也不象是由莉亞帝國的魔法武器，聯來也擁有一些


  東西啊。


  「等我抓住你之後，我會給你服下最猛烈的葯，接著讓我們的兄弟們輪流享用你的身體，女人，我一定會讓你品嘗到最痛苦地體驗，然後再把你扔進我飼養的半獸人群里，你一定不能想象到那群除了繁殖之外什麼都不會的禽獸會對你怎樣……但是，我保證，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在承受它們巨大的東西后還能夠活下來的。或者生不如死………」


  （真是野蠻。）

  「哎？」


  男子和他的同伴驚不定的四處張望，顯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忽然出自腦內地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


  （非常抱歉，我對你的提議沒有興趣，所以請讓我拒絕。既然聯邦無視我們帝國的警告擅自入侵我們的領地，那麼我身為領主，只有盡其責任，將你們驅逐出去。）

  「是你嗎？是你在說話嗎？搞這種小把戲？！！」


  男子緊握巨劍，沖著慢慢走下來的梅亞莉大聲吼道，而其他的戰士們則也拿起武器，顯然，他們對於這種可以無視自己的意志，擅自侵入腦內的聲音異常害怕。


  這正是我被稱為魔女的原因。


  梅亞莉望著眼前這些帶著惑，恐懼等眼神望著自己地人，又一次想起了往事。當她剛剛懂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種力量必須有限制的使用，毫無控制下，她的聲音幾乎侵入了每一個靠近她的人的腦海之中。當然，那個時候的人們並沒有「超能力」這一類地認識，他們只認為是自己瘋了，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但是，當他們漸漸發覺來所在時，他們遠離了梅亞莉，將她當作怪物，魔女般的畏懼著。只有她的父母，從未有因為自己的女兒有這種特殊能力而對她有所歧視，反而更加地愛護她。而也正是在他們的教導下，梅亞莉才漸漸明白，這種「說話」是不可以隨便和什麼人說地。


  雖然，到現在也是一樣。


  （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地，只有兩種人。）

  手中的鏈劍暴發出耀眼地火花，隨即化為纏繞在劍身之上跳躍的雷電。


  （我信賴的人，以及……將要死去的人。）

  （放下劍！）

  腦中暴發而出的聲音清晰無比，眾人在眨眼間失去了戰意，他們試圖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但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但是這小小的空隙，已經足以帶給他們死亡。


  梅亞莉的身影在夜空與月光的照耀下僅僅留下了一道幻影。


  雷電轟鳴。


  橫掃而過的雷神之鞭抓住了那稍顯即逝的空隙，宛如兇狠的毒蛇般竄入了草叢之中，當他們的大腦清醒過來時，已經有十幾具燒焦的屍體倒在地面上，而梅亞莉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們的中央。


  （你們都會死，沒有例外。）

  少女發出了溫和的宣告，接著手腕輕抖。雷蛇迅速收縮，再次化為雪白的細劍。接著梅亞莉隨手反轉，變換了握劍姿勢。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巨響隨之而來，伴隨著每一聲巨響，都有一個戰士重新倒在草叢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做了什麼？那是某種魔法武器嗎？

  眼前的情景來不及讓男子多想，因為梅亞莉已經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奪去了二十多名戰士的生命。開什麼玩笑！他們可不是第一天上戰場的菜鳥，他們當中每個人最短都在軍隊待了十年，是精銳中的精銳！！


  「衝上去，殺了她！！」


  之前的「閑情逸志」早已不復存在，眼前的少女並不是動用力量就可以打倒的敵人，此刻男子才深深的明白了這一點。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會不會是魔法師，但是直到現在為止，除了那奇怪的腦中聲音之外，她並沒有任何使用魔法的跡象。但是，她手中的武器，那一定是某種可怕的魔法武器，而面對這種武器，如果擁有充足人手的話，男子或許會想要使用群狼戰術，消耗掉她手中武器的能量之後再進行真正的進攻，但是眼下，自己根本就沒有餘力。


  那麼，只好以快攻快了。


  （不準動！）

  清麗甜美的聲音再一次在腦中想起，而幾乎與此同時，男子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並非出於本意的停止了片刻。


  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電閃雷鳴，又有好幾個身影伴隨著慘叫飛舞而起，接著重重的摔倒在地。


  要戰鬥……要戰鬥…………


  男子緊握著巨劍，想要看清楚梅亞莉的身影，但是他卻什麼也看不見。


  戰鬥……戰鬥？

  開什麼玩笑？！


  這哪裡是戰鬥？！這根本就是屠殺！！


  為什麼？沒有辦法握劍？為什麼，他們不躲避攻擊？那些精英士兵可是即便在被魔獸鋒利牙齒撕咬的前一刻，都可以躲開的好手！他們根本不可能躲不開這樣的攻擊。這究竟是為什麼？！


  梅亞莉再次出現，環視四周，被她那雙異色瞳所注視的男人，幾乎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你們是沒有勝算的，從一開始就沒有。）

  梅亞莉搖了搖頭，接著略微嘆了口氣，看起來似乎很無奈似的。


  事實上，自從她的聲音在眾人的腦中響起時，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失敗。


  梅亞莉擁有的思想溝通，可以在其中加入「暗示」的成份，雖然，她在平日里並不怎麼使用。但是在戰鬥中，這種暗示足以讓她的敵人致命。


  而早在一開始，男子和他的部隊就已經中了無法解除的兩個暗示。


  「他們無法得到勝利」以及「他們一定會死」。


  雖然本身的自我無法感覺到，但是暗示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在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才會發揮作用。面對攻向自己的武器，會有一秒左右的遲疑是不是要躲開，有時候就很有可能成為生與死的最後選擇。


  只有身負異能的人，才有可能對梅亞莉的暗示產生抵抗。與她同等級的伊明可以完全無視梅亞莉的暗示，而象冰魚這樣的能力者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但是，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不要說抵抗了，甚至連察覺都辦不到。


  所以，當這些士兵面對上梅亞莉，並且「聽」到她的聲音的瞬間，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