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火 攻
當下師傅不再言語,倒頭便睡,我毫無困意,於是打坐習氣,運行幾個周天之後,天色已經大亮,看著師傅依然沉睡,我悄然下了炕,抄起水桶,翻出來曾經練功用的沙袋綁在腿上,便出了門。其實雷雲觀的後院有一口水井,還是當初俺姥爺帶著老廠區裏的工作人言給俺師傅打的,不過自從我住在觀中的時候,老牛鼻子從來不許我喝井水,每日早晨定時將我從被窩裏拎出來,綁上沙袋扛著水桶去山澗離去挑水,不過那時候山澗裏的水確實水質好,入口甘甜凜冽,隻是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山泉水了。
想當初得有差不多十七八年了,小小的我不論寒暑,隻要是假期,總是每日早晨穿梭在道觀和山澗之間,最初一次往返,歇歇停停,一個半鍾頭才能挑回來兩桶水,急的等著喝茶的老牛鼻子哇哇大叫,別看老牛鼻子吃喝不講究,那是沒有遇到好東西,老牛鼻子嘴那可是十分的刁鑽,普通的食物,老牛鼻子也能吃的津津有味,要是遇到上好的酒肉煙茶,老牛鼻子品得頭頭是道,有一次俺姥爺杭州出差,花了幾十塊買了二兩明前龍井給俺師傅捎了回來,俺師傅一見,迫不及待的給我轟了出去,叫我立刻去山澗中取水,當我一路飛奔挑著兩桶泉水回來的時候,老牛鼻子已經洗淨了茶壺茶碗,不知道從哪裏弄過來一小把幹柴,看見我回來之後,點上了幹柴,將山泉水倒入茶壺中燒開,再次洗淨之後,燙壺湯碗之後,這兩桶泉水已經用了大半,於是老牛鼻子兩眼一瞪,於是我抄起水桶又飛奔了出去。等我回來之後,老牛鼻子和俺姥爺已在屋中就坐,滋兒嘍滋兒嘍二老正喝的挺美。邊喝邊聽老牛鼻子給俺姥爺講解品茶之道,俺姥爺對茶道一無所知,平時也不怎麽喝茶,此時居然也學著老牛鼻子的樣子品的有滋有味。老牛鼻子一時白話的興起,見我回來,老牛鼻子放下茶碗,親自結果接過水桶,給我示範品好茶的時候,如何取水,如何燒水熱壺燙碗,如何取茶葉如何衝水,老牛鼻子正講的來勁,俺姥爺起身客套了幾句便告辭離去,老牛鼻子見俺姥爺走了,隻好滔滔不絕的對著我講了起來。不過俺師傅確實是有兩把刷子,按他的方法泡出來的茶也是味道好了許多,我說主要是茶葉好的緣故,老牛鼻子不停地咋舌。
邊回憶往事邊奔向山澗,轉眼間不到半個小時,我就已經到了先前取水的山澗,一陣涼風拂過,清爽不已,山澗還是那個山澗,不過水流已經小了很多,我捧起一抔水洗了把臉,又喝了一口,還是那麽清涼凜冽。打好兩桶水之後,匆匆返回,半個小時之後就已經回到了觀中,正當我準備將水倒入缸中的時候才發現,昨日晚間缸中剩下的
殘水已經不見了,我偷偷看了看師傅,鼾聲大做,我一笑莞爾,倒入一桶水仔細將水缸洗淨之後,才將另一桶水倒入。接下來我繼續去山澗取水,往返三趟之後,整整一大缸才裝滿泉水。此時時近中午,我急忙燒火煮水,泡好茶之後,又將昨日剩下的兔肉倒在鍋中,添水下了一鍋麵條,等兔肉湯麵煮好之後,俺師傅這才慢悠悠的轉醒,伸了伸懶腰,拿著臉盆毛巾去後院取井水洗臉。
洗漱之後,我跟師傅吃飽喝足,便準備尋找二頭領的本相。我捏出一張符紙,取出細針輕輕一紮,擠出幾滴鮮血滴在符紙之上,符紙燒盡化為符水之後,我又掏出一張符紙折成紙鶴,將符水含在口中,噴到紙鶴之上,心中默祭道家法訣,伸出二指體內罡氣激出,紙鶴便飄了起來,直向觀外飛去。眼見紙鶴飛出,我跟師傅迅速動身,跟在紙鶴身後而行,一路走走停停,我們隨著紙鶴穿過老廠區,也就隻有半個小時的功夫,我們來到老廠醫院的舊址,紙鶴穿過醫院廢墟,直接飛入醫院西麵的桃林之中。
我跟師傅進入桃林,這才發現以前茂盛的桃林,如今人走茶涼,成了枯枝殘葉了。在老廠區沒有搬遷之前,這一片桃林鬱鬱蔥蔥,一到夏秋,累累果實,收獲的季節廠裏都會派人摘桃分給每家每戶,如今無人打理,已經殘破不堪了。紙鶴在桃林中穿梭,飛到桃林深處正中央的時候,紙鶴衝著一顆桃樹飛了過去,在這棵桃樹跟前忽然爆燃,化作一堆紙灰。我和師傅一點頭,圍著這顆桃樹看了起來,這個桃樹確實這個桃林中比較大的一顆,由於無人打理,桃林邊緣的小桃樹因為病蟲害大多已經枯死,隻剩下桃林中這兩三顆大樹得以存活,裏這棵桃樹不遠之處,一株環抱之粗的洋槐仍然活的旺盛,沉澱澱的槐花掛在枝頭,花香撲鼻。我從兜裏掏出昨日晚間削下來的二頭領觸角,的確是一段段的枯樹枝,我再次圍著這棵桃樹打量著,發現了幾條樹枝上有修剪的痕跡,這裏早已無人,豈會有人修理樹枝?這定是昨日晚被我風刃削斷觸角的痕跡,看來二頭領的本相,即是這顆桃樹。
我衝著師傅一點頭,正要出手,師傅忽然一擺手,仔細的打量著這棵桃樹,忽然捏出七道符紙,又掏出了七枚小釘子,將七道符紙呈北鬥七星的方位釘在了這顆桃樹的樹幹之上。然後才不慌不忙不緊不慢的從黃布袋中取出八顆銅釘,每顆銅釘之上穿著一張符紙,以這顆桃樹為中心,為八卦方位刺入地下,就在這最後一課銅釘刺入地下的時候,桃樹上下猛地一晃,這八道被釘在地上的符紙忽然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銅釘之內似乎數道氣流不斷地衝撞,吹得這八道符紙嘩啦嘩啦響個不
停。這數道氣流衝撞無果之後,桃樹的樹幹就好像歌廳舞女的腰肢一樣,使勁的擺動了起來,同時腳下的土地忽然泥土飛揚,密密麻麻的盤根自泥土中伸了出來,就好像熱鍋中的八爪魚一樣不停的掙紮,我吃驚不已,生怕這些盤根伸出了來,再把我卷住。不過師傅此時卻氣定神閑,麵帶得意的微笑,嘴角衝著地下的銅釘努了努,我仔細觀瞧,原來這八顆銅釘不僅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釘在了地上,而且每顆穿著符紙的銅釘都釘住了一顆盤根,這八顆銅釘牢牢的將八根盤根緊緊的釘在了地上,是剩下幾根小毛刺在不停地掙紮。
眼看著布陣已成,我掏出符紙,便要衝燃符紙燒毀桃樹,師傅一擺手將我攔了回去,忽然腳踏罡步走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師傅身形不停轉動,八卦中的桃樹變得暴躁異常,整棵大樹就好像在狂風驟雨當中一樣不停的搖擺,釘在樹幹上的其形符紙和釘在土中的八卦符紙在劇烈的運動中不定的飄擺,眼看著這些符紙就要在桃樹劇烈的晃動下脫離,隻感覺萬裏無雲的天上一道強烈的白光一閃,耳邊轟隆一聲巨響,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天空中劈下,直接劈在了這棵桃樹的身上,“呼”的一聲,整棵桃樹頓時被烈焰保衛,耳邊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慘叫之聲,隨後不停掙紮的盤根和樹幹不再掙紮,任憑烈焰焚身。
在這八顆銅釘陣法的保護下,烈焰無情的吞噬著二頭領,不過卻沒有傷及無辜,銅釘之外的一幹朽木並沒有收到波及。這一把火燒了大概有將近一個小時,眼看著桃樹的盤根枝節全部化為灰燼,師傅這才撤去銅釘,原本一顆碩大的桃數,此時隻剩下一顆孤零零的樹幹立在地上。師傅看了看這顆樹幹說道:“卓子,去,把這顆樹幹給我弄回去。”“啥?師傅?你是說,把這顆樹幹,弄到觀裏?師傅,這玩意,它也不好燒啊。”師傅看著我兩眼一瞪,說道:“你懂個屁,讓你弄你就弄,少他媽給我窮對付。”我聞言趕忙走了過去,先伸手試了試樹幹的溫度,還行,已經不燙了,於是我使足了勁,猛地向樹幹拍去,一陣大力從手掌處傳來,樹幹沒咋的,我倒是倒退了好幾步,師傅看了看我,笑罵道:“你個完蛋玩意,來來來,用這個。”說著遞給我一跟鋸條。
鋸條就鋸條吧,有總比沒有強,說著拿著鋸條開始鋸桃樹幹,一陣鋸末橫飛,隨著鋸條來回抽動,從桃樹幹中竟然流出鮮血來。看著我即將停了下來,師傅吼道:“別停下,使勁鋸你的。”說著師傅手拿著符紙也蹲在我的身邊,不大一會桃樹幹被鋸開,師傅一張符紙就糊在了鋸口處,不大一會,就好像是上了止血藥一樣,桃樹幹不再有血流出。師
傅拍了怕手說道:“走吧,把這根樹幹扛回去吧。”說著背著手掉頭便走。我扛著樹幹在後麵緊跑兩步跟上師傅問道:“師傅,大老遠,您要它幹嘛?難道是日後想留著……不過那啥這點也不夠啊。”剛說完師傅回身著我脖子就是一下,罵道:“放屁,你放嘟嚕屁,你個小兔崽子,淨他媽不說人話,都是跟你二師傅個老禿驢學的,你才做棺材呢,現在中央啥政策知道不?提倡火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