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嘔血譜
“《嘔血譜》?”我聞言大驚失色,這《嘔血譜》的典故我是知道的,《嘔血譜》中的主人公叫劉仲甫,是北宋哲宗、徽宗年間的國手,不過關於這位棋王也有一個趣事,那就是相傳劉仲甫在一個驪山裏麵遇到了一個鄉下老媼,然後和她下圍棋,僅僅對弈一百二十著,就一敗塗地,想不到的劉仲甫頓時嘔血,然後這件事就被傳為劉仲甫在驪山遇到了仙女,是跟仙女下棋,而仙女自然用的天上的棋譜,後來就傳出了嘔血譜一書。
寒煙瞅著我嫣然一笑道:“不錯,正是《嘔血譜》想來這嘔血譜的典故你定然也是隻曉得的了。”我道:“當然了,雖然我的棋藝不怎麽滴,這種傳聞逸事怎麽能逃過我的耳目?咋說我也是正牌大學曆史專業畢業,也算是科班出身,別說向我母校這樣全國知名的高等學府,就怕是一些末流學校的畢業生,這嘔血譜的典故也盡人可知。”寒煙繼續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高材生,不過這嘔血譜你可見過?”我要了了搖頭道:“寒煙,這話你就說笑了,嘔血譜本來就是曆史傳聞,街邊巷尾流傳的趣談而已,對這些世間流傳的東西我曾經也刻意的調查過,這些傳聞大多都是虛構,曆史上根本就沒有這《嘔血譜》,這隻不過是一則故事而已。”寒煙輕蔑的瞥了我一眼道:“沒有見過的東西,這時間就當真不存在過麽?學術上講證據,如果你手裏拿到了這本《嘔血譜》,你當然可以大肆宣揚發現了當年國手劉中鋪的《嘔血譜》,可如果你沒有拿到這嘔血譜呢……”說著寒煙竟然漫步走上到了這棋盤之前,仔細凝望的棋盤片刻之後,又開口說道:“關於這劉仲甫,最著名的一局就是遇仙記。傳說劉仲甫有幾夜總是做夢,依希記得,他神情恍惚的走在驪山的小路上,不知不覺迷了路。天色已晚,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許久,終於看到前方有間草屋,不由大喜,忙趕了上去,大聲道:‘有人嗎?’
柴門‘吱呀’一聲開了,屋中光線昏暗,隻有一女子發如霜白,卻看不情她的模貌。劉仲甫微微一禮,道:‘老人家,在下迷了路,可否借住一宿?’那老婆婆一言不發,端出白粥小菜,待他吃完,將他引到柴房,那裏已經用細草整理成床鋪,還放有枕頭被褥。劉仲甫奔波了一天,早就累壞了,和衣躺在床上,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半夜,似夢非夢間,劉仲甫聽到一陣啪啪的聲音,熟悉無比,仿佛是極品的翡翠棋子,敲落在楸木棋盤的聲音。他不由得遁聲尋去,隻見燈光搖弋,那婆婆正在窗前,紋枰而坐,頃刻間擺出一局殘局。劉仲甫大奇,不由得走上前去。隻見那棋盤上幾條大龍絞在一起,正展開激烈的對殺。
他越看越心驚,隻覺得每著棋均神妙無比,幾乎不能窮其變化。正看得如癡如醉,突然聽到一身幽幽的歎息。劉仲甫不由得抬起頭來,隻見燭光掩映下,那婆婆柳眉星目,麵如芙蓉,竟似妙齡少女;一頭白發卻欺霜賽雪,白發紅顏,說不出的淒豔詭異。劉仲甫呆呆的忘著她,隻覺得,如此情形,似曾相識,不由得暗問:‘難道,我又在夢中?’……愛奇文學 ~&免費閱讀
那女子抬起雙眼,眼波似水,如怨如訴,凝視著他,低低的道:‘王郎王郎,你真的忘了妾身?’劉仲甫隻覺得口舍發幹,心跳如鼓,半響才道:‘在下劉仲甫,並非姓王。’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妾身等待王郎三百年,隻求下完此局,從此以後,相見無期,王郎不必多慮。’
劉仲甫滿心疑慮,隻是被精彩紛呈的棋局吸引,無暇顧及諸多怪異之處。他反複權衡利弊,隻有攻彼方能救已,苦思良久,方才落子。那女子隨手回應,輕輕鬆鬆的化解他淩厲的攻勢,還隱隱威脅他中腹的大龍。劉仲甫自從學成棋藝,幾曾碰上如此厲害的對手,不由得又驚又喜,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棋局中。
兩人展開淩厲的攻殺,那女子凝視良久,連聲道:‘原來如此!’眼中淚珠盈盈,一滴滴落在棋盤上。劉仲甫心中也不由得一陣悲酸,正要出言安慰,那女子長歎一聲,吟道:‘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劉仲甫腦中靈光一閃,如雷轟頂,頓時回想起前生往事:三百年前,他是唐朝國手王積薪,奉詔前往京城為棋待詔,一身錦衣,意氣風發。因在群山間迷路,遇一棋藝非凡的女子,兩人手談之下,他竟勝少負多。兩人連戰多日,彼此惺惺相惜,花前月下,情絲暗起。王積薪為赴皇令,不得不揮淚而別,臨行前,對局過半,相約再會之時再續前局。隻是期滿之際,恰逢安史之亂,他跟隨玄宗逃往四川,再無相見之時。那舊約之人,分明就在眼前,隻是紅顏依舊,青絲已成霜雪。
劉仲甫刹那間百感交集,心緒如狂,隻是怔怔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淒然一笑,長袖一拂,劉仲甫頓時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悠然轉醒,隻見自己身在廢棄的木屋內,身邊再無別人。他頭暈腦漲,隻想起,和一白發女子下了一盤精妙絕倫的好棋,棋中每一著,都曆曆在目,其他種種,全已忘卻。劉仲甫四處尋找,都不見那女子,不由悵然若失,渾不知昨夜之事,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他回到山下,把棋局複錄下來,觀著無不驚歎,稱那白發女子著著神妙,非凡人所能,尊她為‘驪山仙姥’,於是,‘劉仲甫驪山遇仙記’逐漸傳
開。”
寒煙說講完了這個故事,又繼續說道:“以前在峨眉山上時,我們師姐妹隻見除了日間的功課,其餘空閑時間便都在這上麵了,是以每每有機會下山,師姐妹們除了收取正常的報酬意外,就是搜尋著這些棋譜了,這個傳統也並不是從我們這一代便開始的,據先師金燈真人講,我們峨嵋這一傳統由來已經,曆代峨嵋師祖都是此中高手,因為看似這普普通通的縱橫十九道,其中卻蘊含著天地之間的大道,在這縱橫十九道中穿梭馳騁,對我們道家子弟來說,也不枉是一個好的修身之法。如果一個人能盡數參透這縱橫十九道,也就是道成之日。能夠洞曉了天機,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可古往今來,在這縱橫十九道中湧出的高手如雲,遍布朝堂山野,卻從來未有一人能盡數參透這縱橫十九道。”寒煙說到這裏沉了下來,我看從側後放看去,隱隱的能夠看出寒煙臉上泛出點點的淚光。從她剛才的言語中,這“先師”二字便已經說出了她此時的心情,定是因為見到了這棋局,想起了當年在山上學藝的情景,如今恩師已經得道歸真,睹物思人,看來寒煙是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我急忙也走到了寒煙旁邊嘻嘻一笑,道:“寒煙,還別說,你這番話仔細品品,還真有道理,看來峨嵋曆代先師都是道家中的翹楚,不想我那兩位師傅,一個牛鼻子老道一個光頭大和尚,平時除了喝酒吃肉,就是吹牛逼相互誰也不服誰,可不像你們峨嵋曆代先師那樣有素質,高雅……”寒煙聞言也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衝我喝道:“秦卓,哪有像你這樣說師傅的,雖然你的二位師傅平時看上起放蕩不羈,不過這正說明人們的內心胸懷坦蕩,不說別的,就說你二師傅能得到這殘缺的佛經,便可說明一切,這凡經不比佛經,雖然二者都有靈性,可世間表麵上人五人六,背地裏大奸大惡之徒用凡經裝點門麵的比比皆是,可是你用佛經試試?分分鍾教你知道做人的道理。”
我跟寒煙又閑扯了一會,寒煙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這個棋譜,我走上前去也陪著寒煙一起觀望,寒煙便看便喃喃自語,我看著這棋盤上黑白棋子散落其間,不覺有些乏味,於是退在一旁小憩,這迷迷糊糊隻見我便睡了一小覺,這一小覺過後精神好了許多,睜開眼睛一看,寒煙已經在這棋盤前皺眉凝思。我走到寒煙身旁,隻聽寒煙又在自言自語的念道著:“西九南十落子的話,這東五南十二又活了,要是我先掐住這西七北六……嘶……也不行……”我看著寒煙不停的算計著棋路,忍不住開口道:“寒煙,你剛不是說,這是當年劉仲甫的《嘔血譜》嗎?你既然識得這棋譜,何以不知道這
棋路呢?”寒煙沒有回頭,依舊看著棋盤答道:“這盤殘局確是《嘔血譜》無疑,可又不完全是《嘔血譜》,這盤殘局中是以《嘔血譜》為整體布局,其中的套路竟然蘊含了古代傳說中的全部名局招法,我還真是有些小看它了。”
(本章完)